第十一章 结束也是开始
六月，初夏时节。
每年的高考都在这个时间点准时举行，叶斯跟着人群缓缓进入考场，高中三年的时光，终归要划上一个句号。
叶斯的心情不悲不喜，他的感受跟这些迈步走进考场的同学截然不同，叶斯知道自己今后要走的路，因此对于高考并没有太多的期许。
叶斯没有一点紧张的情绪，因为属于他的高考还没有到来。
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考试座位后，叶斯抬头望去，却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他的左前方。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眼前熟悉的身影正是叶斯的同班同学孟文文，她似乎察觉到了叶斯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意外。
叶斯平淡的点了点头，单马尾少女报以微笑。
时过境迁，两人的关系早就不复从前，在叶斯刚下定决心准备打职业的时候，孟文文还劝过叶斯以学业为重，但最终还是没劝住，因此两人的交谈也变得越来越少。
到了后来，成绩下滑的叶斯搬到了教室的后排，并且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升学之初的情分自然而然就变淡了。
由于身处考场，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交流，监考老师很快就进来宣布考场纪律，高考正式开始。
语文、数学、理综，时间飞速流转。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场英语考试，叶斯这两天过得很轻松，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他把高考当做高中结束的仪式来对待。
不过为了给高中生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叶斯的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这两天的考试，不管会不会做，叶斯至少将答题卡上所有的空白都填上了，没有交白卷，就是叶斯最大的尊重。
在最后一场英语考试中，叶斯飞快的答题速度，吸引了在考场内巡视的监考老师，她慢慢走到了叶斯的身边。
下笔如有神的叶斯，没有注意身后多了一个人正在观察他，但很快，监考老师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看着叶斯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写得是挺快，但正确率太低了。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叶斯就做完了试卷上全部的考题，由于没办法提前交卷，他只能继续留在考场里发呆。
叶斯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左前方，他的脑子早已放空。
但前方的孟文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回头望了一眼，心中误解了叶斯的意思。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孟文文偷偷将自己的试卷往旁边挪了挪，她知道叶斯的眼神很好。
叶斯很快就察觉了她的动作，等孟文文再次回头的时候，叶斯冲她微微摇摇头，示意她没必要这么做。
两人微妙的互动很快就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但是监考老师心地善良，只是在考场内再度宣告考场纪律，用来警告他们俩之间的小动作。
“不要交头接耳！做完的再检查一遍！”
叶斯心底涌现出些许感激之情，虽然高考成绩对他来说没有一点作用，但不论是素昧平生的监考老师，还是孟文文都选择对他网开一面。
叶斯的心里暖暖的。
......
考场外的铃声如期而至，将试卷和答题卡全部上交后，叶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考场，他想快点回家做准备。
“等等！叶斯，你别走那么快。”
身后的少女慢跑两步追上叶斯，气息微喘，高挑的马尾也在不断摇荡，叶斯转过身去，正是之前想帮他的女同学孟文文。
“刚刚在考场谢谢你了，不过高考成绩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不...不用谢，我也没帮到你。”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可能是因为一个学业重，一个训练忙，两人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轻松愉快的聊过天了。
已经长到一米八三的少年，比少女要高上半个头，但两人站在一起，却看不出太大的差距。
愉快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临近教室，孟文文突然停下来脚步，转身看着叶斯，良久问了他一个问题，少女的目光中除了一如既往的可惜之外，还夹杂着一丝好奇。
“叶斯，你高考之后打算去干嘛。”
“去追梦啊，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叶斯脸上的神情透漏出了他内心的迫不及待。
“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职业选手吗？要去哪里追梦？”
“嗯，电子竞技职业选手，去魔都，过几天就走。”
“这么快啊，那你加油。”
“叶同学，祝你梦想成真，一路顺风。”
叶斯闻言挑了挑眉，然后笑着说道：“多谢孟同学，那我祝你金榜题名，前程似锦，后会有期了。”
看着叶斯脸上爽朗的笑容，孟文文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容温暖纯粹。
此刻两人仿佛再度回到了两年多以前的教室，刚认识后不久，他们就像是老朋友，相处融洽，无话不谈。
但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没有办法再回到过去，现在能重归于好更加重要，可两人都知道，马上就又要分别了，只是不清楚有没有再见的日子。
但此刻的少年和少女并不知道，他们的故事并没有结束。
......
回宿舍收拾完行李后，叶斯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叶斯心里有些发愁。
事到如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说自己今后的打算。
即便做出了准备，想了各种说辞，可临门一脚，叶斯还是非常担心，担心爷爷的身体能否经受得住。
但不管如何，既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就没有退了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希望能尽快处理完家里的事情，然后前往魔都试训，叶斯轻轻叹了一口气。
拉着沉重的行李箱，叶斯大老远就看到村口站在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正在眺望，叶斯快走两步，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爷，我不是说了嘛，不让你来接。”
听着孙子的埋怨，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却异常开心的笑容，抢着从叶斯手中接过行李箱，然后领着叶斯往家里走去。
“我让你二叔杀了一只鸡，今天你奶奶听说你回来，非要给你炖鸡肉吃。”
“好，那我待会儿多吃点。”
随口聊了几句，两人就陷入了沉默，老爷子没问叶斯考的怎么样，叶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叶斯能够感受到爷爷看到他回来，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叶斯此刻不想打扰老爷子高兴的心情，等吃完饭再找个机会谈谈。
叶斯的爷爷是一位退休的小学教师，现在每个月都能领一笔退休金，如果不是患病，这点钱足够两位老人日常生活所需了。
可惜老天不开眼，一辈子教书育人，性格和善的老人，却没办法安心颐养天年。
吃过饭后，叶斯见爷爷还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便有些等不及了，早晚都得面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叶斯选择主动出击，他先准备好速效救心丸，然后走到爷爷身边坐下，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试探。
“爷，我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你说吧。”看到叶斯郑重的表情，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我高考......没考好，让你失望了。”
听到叶斯这么说，老爷子提起的心顿时就落了下来，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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