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瘟疫将军
1254年2月10日清晨萨兰德苏丹国‧都库巴市镇。
一百名马穆鲁克开道,肃杀但是内敛的将城墙上的阿尔瓦迎下。他们没有额外的侵扰或砍杀,也没有继续放那地狱般的不灭恶火。这群骑兵只是往大真神庙前进。
努瓦斯酋长指示守城部队放弃抵抗,领着十多名自己的马穆鲁克紧跟在叛军马后。“卫神者。”这个他以誓言和权势换得的岗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坐多久。
当阿尔瓦进入真神庙之后,努瓦斯瞬间就懂阿尔瓦想要演哪一出。
于是当日,努瓦斯就发布了声明通令全城。
1.依真神所显现的意志而停止抵抗。
2.以虔诚之心敬畏真神与苏丹。
3.守护真神子民优先于世俗的封地。
简而言之,努瓦斯善用了自己世袭的“卫神者。”身分,让自己在阿尔瓦与哈基姆之间的政争中卡好了不沾锅的绝佳观望身分。在文字上打迷糊仗,宣示自己只是服务于真神、而苏丹的权柄也是由真神所赋予。但对于所指的苏丹是哪一位,却在结果出现前绝对不提。他并不怕哈基姆苏丹若是最后平乱会怪罪于他,早在声明第一条就摆明了自己是投降真神而不是投降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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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之光阿尔瓦何尝不知道努瓦斯打什么算盘,她给足面子让部队秋毫无犯。她并不在意努瓦斯是否忠诚,侍奉过两位苏丹的她早知道贵族们都是一些墙头草的人物。她要的只是这座城池,透过掌控这个萨兰德苏丹国的信仰中心,既可以增加她的统治声望、更能够藉由宗教的神秘色彩掩盖自己以一介女性之姿夺权的事实。
圣城都库巴就在这种状况易手,也揭开了萨兰德苏丹国的内乱序幕。
*。
1254年2月10日上午萨兰德苏丹国‧都库巴市镇。
艾依莎走进大真神庙,一身戎装引来真神祭司的侧目。因为按照萨兰德真神信仰的传统,配戴军械进入真神面前是很严重的亵渎。但艾依莎却是身穿整齐的萨兰德骑手战甲、腰挂萨兰德剑。摆明了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传统。
她抬头,看见她的新主人阿尔瓦正虔诚地跪在真神祭坛前对着图腾祷告。
艾依莎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阿尔瓦的喃喃细语,直到阿尔瓦结束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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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演给我看吗?你该知道这里没有任何都库巴市民或是士兵,你表现得再虔诚我也不会更崇拜你。”艾依莎打趣的问,她可没忘记阿尔瓦曾经说过『真神是婊子养的』这种话。
“并不是。”阿尔瓦也不生气:“你知道人有时候就是得用莫名其妙的方式帮自己打气。”
“怎么,造反会怕?”艾依莎笑,她想起自己阉割那混帐叔父的前一晚也在祷告。
“哪可能不怕,我可是在跟整个萨兰德苏丹国对抗呢。”阿尔瓦说:“而我们连个像样的根据地或是支柱都没有。如果再不找到地方落脚,我们一定会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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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依莎点头,她知道都库巴并不算是个稳固的根据地。因为这座城市在萨兰德人心中,是属于真神的土地。无论哈基姆或是阿尔瓦都无法完全在这座城市遂行个人身为苏丹的意志。
“我在想,如果能拉拢白大理家族就好了。”阿尔瓦。
艾依莎仔细听着,她对于国内政治情势并不算十分了解。
“你能否为我去一趟巴瑞耶?帮我说服他们呢?”阿尔瓦问。
“没问题,只有一个条件。”艾依莎说。
“说吧。”
*。
1254年2月10日上午萨兰德苏丹国‧都库巴城内。
“为什么要一起去巴瑞耶呢?我留在这里加强防卫不好吗?”拉库姆问。
“白大理是个古老的家族,以我这样的身分去游说只会让他们看不起。”艾依莎解释:“但像你这样的年轻萨兰德英雄,一定能得到他们的好感。”
“你想得真是周到。”拉库姆点头,拈了一下自己的胡子。
“而且我们就当作小旅游嘛。”艾依莎靠在拉库姆肩膀上,真神庙里头的肃穆给了这对烽火中的未婚夫妻一种难得的静谧和自在。
“好啊。”拉库姆爱怜的搂了一下未婚妻:“不过艾依莎,在真神庙里头我们不该表现得太亲热,你这样的穿着已经很不得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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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库姆酋长的虔诚总是随时随地带着,这让艾依莎的玩心又起。
“穿着不得体那我就脱掉啰?”“什么!”
艾依莎俏皮地咬着嘴唇,将战甲的扣带解开。拉库姆红着脸想制止,却被艾依莎灵巧的搂住长吻。拉库姆完全无法招架,心猿意马了起来。艾依莎自己也开始投入,一向目无法纪的她总是期待着挑战各种规范。『在真神殿祭坛前面……』这个挑战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所以她跨上将战甲下的衬衣给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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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年2月20日上午萨兰德苏丹国‧巴瑞耶市镇。
巴瑞耶是萨兰德苏丹国最北的一座城镇。在白大理宫家的治理下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是卡拉迪亚大陆上十分先进的城市。虽然未必属于最繁荣的市镇,但在安定发展的程度上绝对无人能比。据说连讲求秩序与安定统治的布兰登瓦皇帝都曾经称赞过白大理宫在这里的治理成果。然而艾依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甚至觉得这座城就像个舞台剧布景一样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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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大厅中,蒙德哈里酋长神色不善的看着拉库姆与艾依莎。他对于艾依莎有种直觉上的不喜欢,每次只要艾依莎一出现,就会伴随着死亡和混乱。而此刻,拉库姆带来的劝降游说更让他陷入苦恼与烦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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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想要加入阿尔瓦的行列。”说话的是年轻的比力亚酋长:“苏丹抓走了我的父亲,我想要救回他。”
“比力亚说的没错,我也想救回穆哈依。”乌凯斯酋长跟着说道,自己的儿子因为西瓦酋长奇袭大营而沦落为囚,让高傲的他又心疼又愤怒,对于萨兰德苏丹国,他早已经失去所有忠诚。
蒙德哈里没有说话,他不同于自己的姪子和兄弟。对于哈基姆苏丹,他始终没有忘记忠诚。身为白大理宫的家族成员,维持苏丹国稳定一向是他给自己的目标。
“二哥,也许我们该以白大理家族的存续为优先考量。我们家族有两人落在敌人手中,对于整个家族势力是种削弱,毕竟我们还得面对库吉特人可能的侵略行动。”阿提斯酋长看穿蒙德哈里酋长的顾虑,开口说道:“如果白大理家族被削弱,整个萨兰德北部将失去屏障。”
蒙德哈里叹气,自己的确该换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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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库姆酋长,我敬佩你的人格。虽然我未必赞同你投靠阿尔瓦的决策。”蒙德哈里说道:“但既然苏丹做了错事,我们也只能用比较非常规的方式来拯救这个国家。”
眼看蒙德哈里松口,拉库姆与艾依莎都是心中一振。
“这样吧,我需要两个萨兰德贵族俘虏来换回我的家人。如果你们办得到,我和白大理将转而对阿尔瓦效忠。”
“你要我干绑匪的事情?”拉库姆有些迟疑。
“反正我们都叛国了,还需要在意荣誉吗?”蒙德哈里挖苦道。
*。
1254年2月25日上午萨兰德苏丹国‧都拉瑞堡领。
尤索夫率领着二十名萨兰德骑手追击着哈纳瓦酋长的部队。双方在都拉瑞堡遭遇,经过第一波战斗哈纳瓦匆忙败走,穆斯塔法却注意到这支部队里恰好有白大理家的贵族,拉库姆当然不愿意放弃,遂派出尤索夫追击侵扰。
萨兰德骑手挥出弯刀,砍杀着堕后的萨兰德卫士。哈纳瓦不敢再多派出骑士断后,因为尤索夫马上功夫高强。这二十多名剽悍的部队早已经先后收掉了哈纳瓦两批断后死士。而拉库姆酋长的近百主力依然在后方狂追。
“可恶阿…怎么这么倒楣。”哈纳瓦焦虑的道。
他和四十多名骑兵步兵混成部队本来要押送俘虏退入阿默拉德囚禁,但却好死不死刚好遇上了拉库姆和塔萨兰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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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兰德骑士们焦躁地赶着步兵前进,后方的十来骑压力更大。因为他们正押送着十名俘虏。在囚车上的负伤青年此时气若游丝却露出胜利的笑容看着哈纳瓦。他正是白大理家族的穆哈依酋长。
尼扎飞快冲到,骑兵剑斩过一个骑士的腰际。然后直闯俘虏队伍。
“找到了!这里有一个!”
萨兰德骑兵剑斩上囚车,但只来得及砍上一下。尼扎就不得不收剑回防,因为另一名萨兰德骑士正挥刀砍他后颈。兵刃相击砸出火星,尼扎闷哼一声,自己猝然回防气力不足,这一斩只让他手臂酸麻。幸好罗尔夫来的即时,短标枪狠狠往那骑手背上插去。那骑手呕出鲜血倒撞下马。
“尼扎,快救俘虏。我来抓哈纳瓦。”德赛维扣着四箭飞马冲过。
“抓哈纳瓦?凭你这女的?”尼扎显然有些不以为然,俐落的两剑砍掉了穆哈依酋长身上的枷锁。罗尔夫在一旁掩护,短标枪翻飞或击或刺,让两个全副武装的萨兰德卫士近不了身。
但是尼扎却在这时飞马冲出。
“搞什么!你给我回来!跟着塔萨兰纳女酋的命令走!”罗尔夫惊叫。
穆哈依疲累的挣脱锁具,捡起一把沙漠弯刀紧挨着罗尔夫。
哈纳瓦酋长举盾架开了尤索夫的双手骑兵剑,但是整个圆盾应声破裂。德赛维从一旁放出散箭。哈纳瓦酋长的座骑吃痛跃起,差点把哈纳瓦甩下马。不过哈纳瓦毕竟是硬汉,即使处于夹击劣势,还是挥舞着弯刀砍向尤索夫。
尤索夫仗着身披铁甲扛了这剑,但从一旁冲出的快影却将哈纳瓦酋长的弯刀直接击落,砍击的角度无可挑剔,击中了弯刀背面。不只击落哈纳瓦的兵器,也同时瓦解了体势。这名骑士正是尼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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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去救俘虏吗?”尤索夫大声问。
“我这样的战士,当然应该负责抓大的!”尼扎大声回答,他一向自负。早就想要在艾依莎的部队中表现自己,现在有这个机会怎肯放过。
哈纳瓦立刻抽出后备兵器,一把萨兰德剑。想要趁乱突围,却又被尤索夫的双手骑兵剑给追砍得左支右绌。四名忠勇的萨兰德骑手围上救主,尤索夫不得不退开。可是德赛维岂是易与之辈?。
五支散箭脱弦急飞,四名萨兰德骑手同时中箭落马。哈纳瓦更胸口中箭,痛得倒在马背上。尤索夫见状,快马上前便要去提他后颈。谁知尼扎更快,仗着马术精湛,抢先一步将哈纳瓦酋长直接扯下马。
“我抓到哈纳瓦酋长了!”尼扎大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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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罗尔夫被一把竹矛透胸而过。却依然顽强的护着穆哈依酋长且战且退。幸好塔米尔以及艾依莎及时领着部队赶到,将围上的萨兰德卫士给击杀冲散,否则罗尔夫铁定会死在乱刀之下。
艾依莎静静的看着耀武扬威的尼扎,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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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年2月25日傍晚萨兰德苏丹国‧巴瑞耶市镇。
巴瑞耶的酒馆内,艾依莎的手下们正在闲聊。罗尔夫重伤初愈,坐在地垫上吮着橄榄。德赛维正在切着羊排、尤索夫与塔米尔喝着葡萄酒,大家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艾依莎送回俘虏、以及救回穆哈依酋长。顺便让部队在巴瑞耶稍作休整。
“唉!有留一壶给我吗?”尼扎大步走入,抓起一壶葡萄酒就往嘴里灌。
“你听说了吗?坎苏嫔在刚刚割断一个马穆鲁克的喉咙欸。”塔米尔忽然说。
“怎么割?”罗尔夫问。
“就像杀鸡一样,割开喉咙,倒吊着让血流干。”塔米尔颤抖着说。
“为什么要这样搞?吓死谁啊!”尤索夫喃喃自语。
“据说他为了抢战利品,没有按照号令走。”塔米尔说。
正在牛饮葡萄酒的尼扎差点一口呛到,这话让他想到了自己也没有按照号令走,就因为想抢夺首功。
“恩..那该砍阿。”罗尔夫说道,更让尼扎背后出了冷汗。
“好可怕的处罚…那个人死得真惨呢。”德赛维皱眉。
“死得惨,更死的慢。”塔米尔低声说道:“坎苏嫔手中的刀子从这里划开,那人喝喝呼呼的喘着,每喘一口就有一滩血从裂口里飞溅出来。而更多血是这样哗啦啦啦的直直往下洒。据说会一直喘到太阳出来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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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错,大家多喝一点。”尼扎顿时觉得口中的葡萄酒有些像血,深呼吸放下了葡萄酒壶,面色如土的走出了酒馆,。
楼上帘幕后偷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艾依莎不禁微笑。他知道对尼扎这种高傲的笨蛋,用讲用骂是没有用的,非要狠狠地吓一次才有效果。
“你就是爱让人不好过。”拉库姆捏了捏未婚妻。
“因为人就是贱。”艾依莎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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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年3月1日傍晚萨兰德苏丹国‧巴瑞耶市镇。
几天后,拉库姆与艾依莎返回都库巴。而白大理宫以哈纳瓦酋长为人质,换回了西瓦所擒获的迪乌酋长。白大理宫正式宣布脱离哈基姆苏丹的统治,改将阿尔瓦视为萨兰德苏丹国的合法统治者。
有了白大理宫负责国境北部的治理,阿尔瓦再无后顾之忧。整军准备对哈基姆中部的重镇阿默拉德发动攻击。而西瓦酋长支付,哈赞也预料到这一点,便在哈基姆苏丹授意下率领重兵进入阿默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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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默拉德是哈基姆的经济命脉,如果我们取得阿默拉德,整个苏丹国的铁矿也都到手了。”拉库姆说着:“哈基姆一定不会轻易将这座城池丢掉,据信,一支最精锐的真主骑兵已经被调进城内支援守城作战。”
“看样子是打算仗着兵强马壮随时出城摧毁我们阵势,不让我们安心围城。”库鲁阿斯酋长说道。
“我比较担心围城之后的事情,阿默拉德是座人口密集的城镇。而且连建筑物也是密集的,一层又一层的民居越堆越高、商店、营舍全挤在一起。即使我们攻入了城内,也会被迫进行拥挤的巷战,甚至迷路遭遇伏击等等。”胡拉森酋长谨慎地评估着。
“人多,自然也有人多的害处。”艾依莎说道。
“人多兵就多,哪来的害处?阿默拉德自给自足,也无法切断他们的粮食,这座城根本就不好拿…我们倒不如直接打沙瑞兹吧。”阿扎顿酋长比较悲观,打从投奔阿尔瓦开始,他就觉得焦虑不安。
“让他们感冒,人一多,感冒就会不受控制。”艾依莎信心满满。
“你打算怎么做?”胡拉森酋长没有直接否定,而是发问,因为他知道塔萨兰纳总是有奇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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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4年3月10日傍晚萨兰德苏丹国‧阿默拉德。
“哈赞酋长,阿波昨天遭到了劫掠。”萨兰德卫士上前报告。
“只是声东击西,不用在意。”哈赞摆着兵棋,模拟着阿尔瓦可能的攻击战术。
“他们夺走了很多牲口,阿波已成白地。”萨兰德卫士继续说道。
“我看起来会在意吗?”哈赞头也没抬:“阿尔瓦的一千两百人在两里外集结,四天以来毫无动静,我比较在意怎么迎战他们。那些平民的命运就交给真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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