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和解与交恶
三日后。
关于李向泽提着兵器硬闯晋王府刺杀晋王李贤一案已经审理完毕，毕竟当事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直言不讳，大理寺原本给出的判决是秋后问斩，但宁皇考虑到杨王父子这么多年来勤恳戍守边塞，加上本就是李贤有错在先，便驳回了这个判决，将案子打到刑部重判。
最终，由唐季一锤定音，宣布撤去李向泽禁军主将之职，发配回边塞渲州，任渲州守将戴罪立功。
此时，早间过半，京都北城门处。
押解的队伍已经准备完毕，笔直地站在大道两侧等候，唐季望着面前披头散发，穿着囚服的李向泽：“三品禁军主将降到四品州府守将，起先可有不少官员反对，好在我新官上任，放把火也没人敢招惹，渲州是你的老家，你待着也自在些，这里都是我啸林卫的将士，他们会保证你在路上的安危，我能做得也只有这些了，以后多留点心眼，切勿再被人算计了。”
李向泽除了眼袋肿了些，其他地方看上去一切正常，无奈一笑：“如此一来，我又欠你的了。”
他在动手前就想过后果，最好的情况也得是被贬为庶民，结果这家伙一出手，他仅仅是被发配回老家，甚至还保住了官职，随后，他再度看向唐季：“以后若是落难，大可来渲州寻我。”
“哎哎，我好心救你，你不至于咒我吧。”唐季没好气地瞪了他两眼。
“哈哈哈！”李向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豪迈，继而深吸一口气，抬起那被枷锁束缚的双手：“唐尚书，我先前太过蠢笨，听信李贤的谗言，对你你误会太深，先前做得那些事，还望你能既往不咎。”
唐季轻拖住他的手：“从你负荆请罪的那天，我对你便没有什么怨言了。”
“多谢。”李向泽脸上展露出笑容，转过头去，看了眼押送官：“走吧。”
闻言，站在一旁的魁梧男人立即向前迈出两步，向唐季抱拳道：“将军，那我们先走了。”
唐季微微颔首，叮嘱一声：“嗯，一路小心。”
片刻后，队伍正准备出发，后方却突然传来声响。
“夫君！”
唐季扭头望去，这才发现是唐雅，丈夫一身囚服，即将远行千里，发配边疆，这女人可倒好，浓妆艳抹，穿得花枝招展，这时候跑来估计是为了卖惨，眨眼想了想，打算看这出好戏，便撤到后方阴凉处，观望起来。
唐雅在小跑的过程中，目光在唐季身上停留小会，但最终还是扑到李向泽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夫君，你让妾身陪你一同去渲州吧！”
“放肆！”押送官露出不悦之色，直到看到唐季挥挥手，这才没有吩咐手下把她拉开。
李向泽停留在原地，闭眼的同时，深吸一口气，随着气息缓缓吐出，尽管有枷锁束缚，但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将唐雅甩开：“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我之间再无可能，为了保住你江国郡主的脸面，我也只留下了和离书，而非休书，你我已不是夫妻，还望唐姑娘自重。”
直到如今，他总算明白唐季为何宁愿在朝堂上舌战群臣，也不愿意娶这个女人为妻，他们成婚也有一年时间，可他除了那首千世风华曲便再也没有看懂过她。
或许，她的心从始至终便不在自己这里吧！
“你也知道我是江国郡主，我从江国远嫁至此，如今你都不要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不如去死！”唐雅哭得梨花带雨，看上去可怜极了，立即吸引了附近为数不多百姓的围观，欲要借此调动他的恻隐之心。
可李向泽却如同下定了决定，目光坚定：“莫要再耽误时辰了，出发吧！”
押送官望着唐雅冷哼一声，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虽然晋王不是个东西，但这女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再墨迹，大手一挥，便直接朝前方道路而去：“出发！”
队伍行进的速度非常快，不管唐雅怎么哭闹阻拦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很快便将其甩在了身后。
如今正值六月，虽然还是早间，却已格外炽热，地面如同口热锅般，唐雅仅仅瘫坐小会便难以忍受，站起身来，直到队伍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底，方才转过身望去，见唐季也准备离开，便迅速跟了上去：“唐大人，留步！”
李向泽别说看不懂唐雅，就连唐季的意思都没读懂，他之所以会拒绝使臣的好意，那完全是因为家中有个善解人意的美娇妻，他完全犯不上取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他国女子，如今也证明他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过这女人脸皮厚的程度还真是让他惊讶，出于礼貌，假笑着回道：“不知郡主有何事吩咐？”
“唐大人，你如今可满意了？”唐雅反问道。
唐季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两年前，宁国一位举世无双的才子问世，本宫饶有兴趣，便打听了其所写的诗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那以后，你的每首诗词我都精心珍藏......后来，找到机会嫁给你，可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婚，害得本宫遭人指点，最终嫁给了李向泽，可那又如何，我喜欢的还是你唐季，所以，我借着李向泽的手帮你们除掉了李贤，他是李屿唯一的对手，自此之后，便再无人可威胁到你们的地位，我不求你能纳我为妾，只希望你能将我留在身边，可好？”唐雅越说越激动，红着眼眶，豆大的泪滴不断向下垂落，死死牵着唐季的衣袖。
唐季着实被她的不要脸震惊到了，愣神思考后，将她的手推开：“郡主，李世子性情直爽，对你亦是用情至深，不然也犯不着与本官定下赌约，可你是如何对他的？至于郡主你的感情，早在拒婚之时我便说过，此生有姜然一人相伴便足矣，你要怪也只能怪你江国使臣没能打听清楚就乱牵姻缘，还有，我季然居中向来节俭，怕是多不出郡主这张嘴，您保重。”
说完，他便不再啰嗦，转身离去。
望着唐季的背影，唐雅双手握拳，怎么会跟她原本的计划不一样......她不应该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李向泽真得会如此狠心吗？唐季真得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这些问题在唐雅的脑海中回荡起来，很快便让她感到头疼欲裂，双手捂住脑袋，用几乎疯狂的声音大声喊道：“不，这不是真的！”
刚进城的唐季被这道声音吓得一激灵，得亏跑得快，不然被这女人缠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抿着嘴唇摇了摇头，便加快脚步向城内走去。
虽然签下的是和离书，但在世人眼中，那与休书又有何差距，唐雅瘫坐在地上，早知如此，她便不该来这里，还妄想和那只能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毫无败绩的男人过招，到头来只不过是自取其辱。
如今，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恰在此时，刚才停留在附近看戏的百姓们纷纷围了上来。
“哎？这姑娘怎么了？如果我没看错，刚才那位年轻官员应该就是唐大人吧？他们为何拉拉扯扯？”
“如今年轻一辈中可以穿山紫色官服的，除了唐季还能有谁？刚才李将军也在，而这女人大概就是那位婚后与晋王厮混的世子妃了吧？”
“我呸，她也配叫世子妃，就是个贱人！”
“据说李世子为人忠厚，此次就算是刺杀晋王，也仅仅是被朝廷罚回了渲州，怎会娶了这样一个女人？难怪唐大人当初会拒绝亲事，如今看来，还是唐大人目光毒辣啊！”
“哼，老子早就说过，这江国人没一个好东西！”
“就是，砸死她！”
“...”
霎时间，周围一些手中拎着菜筐的人纷纷从中取出些边角残渣，向着唐雅砸了过去，直到守城的将士担心会引起混乱，上前制止，他们才停了下来。
许久之后，等到人群散去后，唐雅心如死灰地跪在原地，眼神空洞，一把将被弄脏的头发上的银簪取了下来，欲要给自己一个痛快。
可下一秒，一道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
“郡主，应该还没到了结自己性命的那一刻吧？觉得唐季难对付？不如，让我来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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