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
初沅不禁打个激灵,吃痛的同时,意识也跟着清醒几分。
水雾浮现在她的眸中,她颤着呼吸,用手抵住谢言岐的肩膀,想要推拒。
但她浑身绵软,这点力气,根本就微不足道。
她目光迷离地望向屋门。
但见天光正盛,倾斜地将苏承泽的影子拓在门上。
他身形清瘦,立如芝兰玉树。稍微侧着首,似乎在仔细聆听屋内的动静,又像是在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初沅骤然回过神,心跳错漏半拍。
她极力地平复着,但是谢言岐完全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始终锢着她的腰,粗重的呼吸忽远忽近、时有时无地扫过她胸|前肌肤,灼得她想要佝偻。她贝齿轻碾下唇,抑着喉间将要溢出的嘤咛,红|唇印出一道惨白痕迹。
好在苏承泽并无擅闯之意,他对着紧阖的门扉,屏息凝神地静待须臾,随即又定住心神,道:“殿下若是不愿见我,那么……臣就站在外面说。”
“不知臣方才所言,殿下可有听到?”
“尽管有些唐突,但臣还是想说,臣的那些话,字字发自真心。”
“殿下是金枝玉叶,出身高贵,又知书达理。臣对殿下的诗文,叹赏不已。此生能和殿下相遇相识,臣已是倍感荣幸……”
“臣对殿下的倾慕,完全是出自内心。”
“是出于对殿下的欣赏,更是出于对殿下的仰慕。”
“……天地可鉴。”
他一字一句说的郑重,话语中透露的,尽是诚挚情意。
温润的嗓音透过门扉,不紧不慢传至屋内。
话音甫落,谢言岐也慢慢地停住动作,但掐着她细腰的手劲儿,却是在逐渐地收紧。他从初沅的怀里仰起首,沉默地凝注着她。黑眸中情浴未退,好似望不见底的深渊,几乎要将她吞噬。
他也在耐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可惜苏承泽的这些话,初沅却听得不是很真切。
她浑身发软地坐在桌沿,意识处于混沌之中。
天光透进窗牖,将空中的微尘都映照得清晰。她的弧领垮到肩膀,弧度深邃的锁|骨盛着光,冰肌玉骨剔透,印着几枚吻痕,衬着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端的是活色生香。
她攥紧谢言岐肩上的衣衫料子,极力地平复着,许久之后,方才因为苏承泽在外边的一声轻唤,倏地回过神来。
——“殿下,您在吗?臣……可以进来吗?”
苏承泽静待良久,忐忑的一颗心,也逐渐在这阵缄默中,归于平静。莫名地,还有几分怀疑。
他很确定,屋内是有人在场,不然,适才也不会传出桌椅挪动的声响。可不论是无关的外人,还是昭阳公主,都应该对他的话有所回应才是。
为何、这么久过去了,愣是半点响动都无。
苏承泽动作迟缓地将手抵在门上,带着些许犹豫,慢慢往里推。
门扉微动,发出吱呀声响。
这下,初沅的整颗心,是彻底高悬。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颤着嗓音喊道:“苏公子。”
苏承泽骤然止步,停在门前。
为着醒神,初沅咬住下唇,用力到唇色发白,“多谢你的这番心意……只是,你我不过是因缘际会相逢,泛泛之交,你又如何能知晓,我究竟是怎样的秉性,又有着……怎样的过往呢?”
她的嗓音带着颤、带着谷欠,且娇且柔,无异于这世间最为动人的迷魂调。
勾魂摄魄。
谢言岐抬手摁住她的下唇,轻轻摩挲,眸色深沉晦暗。
她的过往……
她和他的过往。
就这样让她介怀?
因着他的动作,初沅的心神又跟着一恍。
她轻颤着呼出紊乱气息,凝眸望着他的眉眼,眸光迷离又涣散。
谢言岐知道,她这应当是,快要撑不住酒中的药性了。
——她饮过的这杯梅子酒,被人加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初沅难耐地蹙起眉,垂下首,额头靠着他的肩,背后的蝴蝶骨随着她的呼吸,不断地开开合合。原本放在他肩上的小手,也不自觉地寸寸下滑,穿过他交叠的衣襟。
她仅仅维持着三两分清醒,答着苏承泽的话,余下的大半意识,则拉着谢言岐一道沉沦。
霎时间,一阵难言的耻意和难堪,无声无息地涌上了心头。
她迷迷糊糊地知道,这实在是,太不应该。
谢言岐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半垂着眼帘,长久静默地睥着她,喉结来回提动。
隔着一扇屋门。
里面是意|乱|情|迷、缱绻的暧|昧,外边是近乎凝滞的等待。
听见初沅的这番回答,苏承泽不免有些神情恍惚,到底是他,太过心急。
他停顿一下,依旧不紧不慢地应道:“殿下说的没错,也许是我们相识的时间太短,不足以交心。还请殿下恕臣冒昧,唐突至此。”
“但臣可以笃定的是,殿下定是,蕙质兰心的女子,绝非臣可以高攀。臣惟愿殿下,能顺遂无忧。”
说完,他对着门扉拱手作揖,笑意无奈。
最后,他是何时离开此处的,初沅全然不知。
谢言岐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唇吻贴着她的嘴角,忽而轻笑问道:“殿下当真是,对他无意?”
他嗓音暗哑,吐息带着温热,轻扫过她的面颊,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
初沅那点仅存的理智,登时又在暗涌的情愫中溃决。她双眸轻阖,两扇睫羽振翅轻颤,红艳的樱唇微启,呼吸紊乱且急促,几乎快要窒息。
她单手勾住谢言岐的肩颈,广袖层叠堆在腕间,露出的手臂细白,欺霜赛雪。另一只手则穿过他的领口,颇有几分生涩、几分急切地,要将其拨开。
谢言岐知道,她在酒中药性的促使下,究竟是想要些什么。
他喉结微动,目光不错地逼视着她,漆黑的眸中零星缀着笑意,却没有接下来的任何动作。
他似乎,更执着于她的答案。
“所以,殿下是喜欢怎样的……嗯?”谢言岐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听见这话,始终得不到他回应的初沅,终是慢慢地顿住动作,原本不自觉游移在他月匈前的小手,也逐渐停止作乱。她掀起眼帘,迷茫地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眸子蒙着泪雾,眼圈微红,既是楚楚可怜,又是勾魂摄魄。
四目相接之时,谢言岐神情微怔,眸色更暗几分。他不动声色地,握着她的纤月要,将她往身前带。
初沅自然也顺着他的动作,朝他靠近几分。她环住他的脖颈,心口一直闷着难言的渴望,整颗心被他吊着,不上不下的,难受得连神识都混沌。
她半垂着眼帘,眼神涣散,又含着些许委屈地,看着他。
见他始终没有要回应的意思,慢慢地,她不免气闷,推着他的肩膀,就要从桌案上下去。
不过现在,两人毕竟是面对面相拥,她挣扎的动作中,非但没有将谢言岐推开,反倒是顺势扑进了他怀里。
着急离开的阵势,还真是像极要出去另寻他人?
谢言岐不禁提了下唇角冷嗤,旋即,一言不发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水榭里摆设的那张美人榻。
***
将苏承泽送到水榭以后,圣人在一众宫婢的簇拥之下,慢慢走到对岸,隔着一池的田田莲叶,遥望水榭那边的情形。
“唉,好像远了些,看不太清。也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现在如何了?”圣人凭栏而望,却始终瞧不见对面的那座水榭,须臾过后,不免落下这样的一声轻叹。
虽说据谢贵妃所言,以及苏承泽方才的告白,两个孩子看着像是郎情妾意。但是圣人这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太舒坦。
顿了顿,他不确定地问伴于身侧的桓颂:“你说……初沅的这段姻缘,能成么?”
闻言,桓颂似是低眉顺目的垂着首,笑着应道:“陛下,凡事自有天意。成或不成,全靠机缘。”
只不过,这事儿成的机缘,已经让他给斩断了。
——水榭备着的梅子酒里,有他下的一味媚药。
算一下时间,恐怕早在他们过去之前,药效就已经发作了。
皇帝的掌上明珠,很快,便要蒙尘。
就看他出手相帮的那个人,到底能不能抓住机会。
桓颂于无声的间隙抬头,冷眼看着圣人的背影,眸色深沉藏着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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