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逐渐兽化
在发觉粮食逐渐变少的时候，方瑜试着尝试各种办法想要获取食物。
但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
甚至有好多想法仅仅只是在脑海中的设想便没成功，更别说实施了。
追究其原因。
无外乎就一个。
灾民太多......
当灾民汇合后，原本才十几人的部队现在变成了上百人！
而这些人每个人对食物的渴求足以摧毁沿路所有的动植物。
一路上，只要是他们走过的地方，就没有一片绿色能够继续残留在地表之上。
在遇到这些灾民之后，二牛他们在探听到需要的信息后，就果断和这些人保持距离，让他们走在前面，他们留在后面。
一旦有人想要靠近，他们便默默远离。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警惕，还不是因为有前车之鉴。
想想二牛他们之前的食物是怎么来的，事前就十分明了了。
二牛早就通过上次的事，了解到了他们此时的心态。
假如被他们知道二牛他们还留有余粮，又保持距离的话，想必下一个贾商就是二牛和方三多他们了！
事实证明，二牛他们的顾忌是对的。
因为方瑜他们一直还是保持着食物的进补，所以，他们的精神状态明显和这些灾民并不相符。
这些灾民一看就知道他们应该是有食物的，但奈何二牛和方瑜他们太小心了，一直远远的吊在后面，他们一靠近就默默的后退，丝毫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
就连晚上，都有人倒班站岗。
但就算是这样，也依然阻止不了那些贼心不死的人。
不，已经饿到极限的人，早已不能说是人了，那都是野兽！
夜里，方瑜他们遭遇了好几次袭击。
但好在，这些发起进攻的人数量并不多，二牛他们的低调成功让他们脱离了大部分灾民的关注点。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铤而走险的决心。
上次荒林那次，那是有着种种气氛和情绪铺垫，才导致的全部人员暴走。
否则，那些人群在黑瘦汉子死后，也不至于依然不敢反抗了。
几次夜里的袭击都被二牛他们击退。
方瑜原本还想出手，结果发现，二牛他们的觉悟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在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这两个选择中，二牛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的命。
他们知道，对于这些野兽，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恢复冷静。
所以，那些夜袭二牛他们的人，都毫无疑问被二牛他们终结了生命。
这些人，本来就已经饿的不行了，其身体状况有些还不如黑瘦汉子，他们的战斗力在这一刻，甚至还不如以前的小儿。
二牛这里的人，随随便便就能一打三的那种。
果然，在第二天后，那些灾民在发现了二牛他们刻意暴露出来的尸体之后，就安静了。
他们没有资本也没有精力和二牛他们纠缠。
为了获得食物，他们甚至无法停止前进的脚步。
在发现无法奈何二牛后，他们便果断的选择了向前加速进发，以寻找更多的食物。
这就导致了，二牛他们只要走过他们走过的路，那真的就是如同荒漠一般，什么东西都没有。
假如喝水就能解饿的话，方瑜毫不怀疑这些人能把这条河流一块喝干！
这就是灾民多的弊端。
灾民一多，那就是如同蝗虫过田一般，后面的连根毛都别想看到。
这让二牛他们也十分焦虑。
等到他们食物吃完后，他们就必须赶在这群灾民的前端，这样才能有更多存活的机会。
但他们因为这次的冲突，导致他们似乎也被灾民排斥了。
二牛不确定，等他们的食物吃完，这些灾民还能配合的将自己都不够吃的食物让给他们。
这是他们最愁的事了。
而时间的流逝绝对不以个人意志而发生偏转。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在黄梅倒出粮袋中最后一把米粮之后，一家三口看着空空如也的粮袋，纷纷陷入了沉默。
直到后面，黄梅轻轻咳了一声转身煮粥的时候，方三多才试着避开方瑜的视线，默默的叹了口气。
而方瑜此时也在愣愣的发呆。
原因是，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提示音。
打开任务面板......
“支线任务：【灾祸伊始】”
“任务描述：正德一百一拾二年，旱灾连绵，逃荒之路道阻且长，在最后一颗米粒的消失之后，真正的危机，即将到来...”
“任务目标：平安进入西川”
“任务奖励：面具格点+50，体质复原药剂（通用）*1”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它的每次出现，却总能给方瑜起到一种危险预知的功能。
根据每次发布的任务，有时候方瑜通过任务描述，便能得知下一步可能发生的事。
而且，系统每次给出的奖励，也总能恰到好处的勾到方瑜的需求的那个点。
譬如这次的这个体质复原药剂！
“体质复原药剂（通用）：由多种药材精粹炼制而成，可根据骨龄状态成功修复身体除衰老外一切劳损亏空，复原其健康状态”
这瓶药剂的作用就是上面的意思。
在之前方瑜便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亏空已经不是说补就能补的了。
长久的亏空已经造成他身体某些功能不可避免的永久亏损了。
哪怕方瑜后面想补回来，难度也是颇高的。
古代人普遍不长寿，也有这个原因。
身体亏空，影响寿命，便是如此。
但这个药剂却可以让方瑜在喝下后，成功将身体的亏空修补到完美状态，这样一来，方瑜就不用老是要不断的摄入更多的能量去填补身体的那些亏空劳损了。
要不是他有铁胃，就算他能吃，也不一定补的回来。
最关键的是，这药剂是通用的！
除了方瑜以外，其他人也能使用！
只是效果没有方瑜那么好而已，但至少也能修复80％的暗伤亏空。
剩下的20％还能通过其他手段继续缩减，最后可以让修补程度突破90％！
看到这个效果后，方瑜便知道，这玩意儿估计就和第一个世界的急救绷带一样，后面应该会频频出现。
毕竟怎么看怎么像这东西是给自己的手下使用一般。
自己使用是完美修复，其他人是最多90％。
如此以来，其他人使用后的效果肯定不如自己，这样自己就能稳稳的压住他一头。
这破系统不会是打算让我造反吧？！！
方瑜无奈的吐槽道。
假如是之前刚进来的时候，系统若是有这趋势，方瑜必定会兴致勃勃。
但可惜，现在他只想系统能不能奖励一些满汉全席。
铁胃的副作用让他是真的饿怕了！
造反？
等我吃饱了再说......
虽然触发了支线任务，但方瑜却没有丝毫激动之情。
因为这任务摆明了自己要想成功进入西川，除了断粮危机之外，或许还有其他的危险。
但方瑜实在想不到现在还有什么危险可以和断粮的危机相比。
假如可以选择在这个世界退场的死法的话，饿死绝对在方瑜的禁止名单之内。
这种持续不绝的饥饿感，就算是他用了坚毅技能都有点抗不住。
当黄梅端过来最后一碗粥后。
三人十分珍惜的将这最后一碗粥喝完。
喝完粥，又喝了好几碗的热水后，三人走起来，那晃动的都能听见胃里发出的水声。
喝了个水饱之后，三人摸索着挨个躺下，便准备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
没有了食物后，方瑜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叔叔和婶婶的精气神瞬间就滑落了一个梯度。
换做游戏里的话，估计此时头上顶着的就是持续减心情的焦虑Buff了。
逃荒了快一个多月了。
方瑜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饥荒的恐怖和那种难以言表的心理压迫。
他第一次真真意识到，那种在绝望之中选择揭竿而起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态了。
那些在饥寒交迫中选择反抗的人，并没有史书上所说的所谓的欲改青天换日月的雄心壮志。
也没有所谓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迈气度。
或许，他们刚开始只是为了能吃饱一顿饭，能吃上一顿热菜。
经历过饥荒后，方瑜便知道，什么豪言壮语都不及肚里一声响。
民以食为天。
生存和食物，才是最基础的需求。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所谓的危机还没到来，但持续了三天未进食，成功的将方瑜体内原本存着留作底牌的能量消耗的一干二净。
方瑜此时感觉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
在老天爷这无情的暴晒之下，方瑜自觉哪怕他现在就算是给他一个天下无敌的武功都于事无补。
功夫再强，它始终变不出食物来。
他因为还有备用储备能量，这三天虽然一直挨饿，但能量顶着，他的状态还算好的。
而其他人，二牛，二宝，包括他的叔叔方三多和婶婶黄梅。
这几天里，他们只能喝水充饥。
但肚子没有一点干货的情况下，狂喝水，最终的结果就是窜稀。
本身体力就不行，这么窜上一次，差点几个就把老命丢了。
之前避开灾民虽然保住了食物，却也留下来隐患。
那就是，他们一直都是在最后面的。
前面的路段早已被这些灾民将可能的食物全部啃食殆尽。
这三天以来，他们甚至找不到一块树皮和草根。
走了三天，看到的依然还是干裂的土地，没有丝毫绿色。
方三多意识到，他们不能再继续跟在这些灾民的身后赶路了。
这样走下去，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远离河道，改换另一个方向，这样，他们才有机会能够在新的区域获得一些食物。
但这样一来，他们喝水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食物和水，如此艰难的选择，最终他们还是选择赌一把，改变了路线。
此时，原本从方家村出来的人已经开始陆续有人掉队了。
但所有人都没有回头等待。
包括方三多他们。
因为这一点，在大家出来的时候，就早已定下了规矩。
更何况，如今这个时候，除了自家的亲人外，也没有人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其他人。
离开了灾民前进的区域后，果然在走了一下午后，他们便找到了一片没有被祸害的树林。
看到树林的那一刻，方三多他们的眼睛立刻瞪大的像是要把眼睛撑开一般。
因为没有食物和情绪焦虑，他们这些人的眼睛都深深的凹陷下去，并且眼底布满了暗红的血丝。
瞪大眼睛后，就像是得了红眼病一般，泛着淡淡的暗红光。
披头散发，浑身腥臭，三天没吃，他们的体型便直接走了样，一个个已经快呈现出骨相了。
在方三多他们向着树林迈动着双腿，颤颤巍巍的那个模样像极了现实世界电影里走路不便的丧尸。
黑瘦的身体，泛红的眼眸，即将奔溃的精神状态......
在他们身旁的方瑜恍惚之间就像是看见了半个月前的那些从丰南灾荒重区逃荒出来的那些逃荒者一般。
方三多他们的身影和他们出现时候的模样开始重叠，并且逐渐融合。
原来，不知不觉的，方三多在之前还在警惕着这些已经变成野兽的灾民。
但仅仅一个礼拜之后，在失去了食物的第四天，他们就已经逐渐向着之前他们所警惕的那些人群转化。
方瑜能够感觉到，现在方三多他们的思维基本已经快要完全固化了。
现在在他们的眼里，除了人之外，其他东西只有吃和不能吃这两个选项了。
他们正在逐渐兽化......
方瑜默默的跟进树林。
此时，方三多他们已经开始在树林里疯狂的采食着地上的杂草和野草。
和之前的那些灾民一样，他们跪在地上，双手并用的抓起一颗干瘪的草，甩去泥土后，就将其塞入口中咀嚼。
哪怕有些吃的直干呕，但干呕之后，他们依然继续塞进口中。
还有的，没有看上地上的草，而是来到了树旁，用柴刀劈开树皮，剥去外壳，留下细嫩的树皮芯，随后便迫不及待的将其撕成条状塞入口中。
就算嚼不烂，他们也会硬吞，完全不顾自己的胃是否能够消化。
相比于野草，显然这个树皮芯的味道更好一点，所以，啃食着树皮芯的人吃起来显得好似在吃什么肉丝一般。
本来还在吃草的几人，看到那娇嫩的树皮芯纷纷丢下了手上的野草，转头也用手上的工具向着其他树木下了手。
整片小树林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着。
方三多他们就像是一群山羊野牛一般在丛林里找到任何柔嫩可咀嚼的绿叶嫩芽塞入口中吞咽。
场面荒唐而又怪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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