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最后的战斗
左梦庚初掌帅位，击败南明，一时间是风头无两，再看九江城外的江面尽是残骸漂浮。
南明军队慌乱之下，还丢下了不少火器于岸边，左军收缴后留为己用，左梦庚此时的威望更是高涨。
其实，如果不是夏军行动过快，南明军队或许还能与左梦庚厮杀一番。
历史上的左梦庚是被南明军队击败后降清的。
可当下的马士英突袭过早，外加黄得功等援军布置根本不到位，白给左梦庚捡了一个便宜。
于是左梦庚野心更为膨胀，觉得自己也算是个乱世枭雄了，可一争天下。
同时也是这日。
左梦庚下令让麾下散军悉数上岸围攻九江城，二十余万收编过来的农民军将城外黑压压围了一片。
南明军队心中畏怯，马士英亲自上阵督战，这才稍微稳住局面，堪堪保住城池外围的一道防线。
“黄得功等人何在？”
马士英望着远方询问。
黄得功本来是朱由崧派去在江北搅乱局势，随便牵制史可法的，在江西告急后就开始赶来九江。
本来是要在长江流域与马士英配合，突袭左良玉的水师，可现在毫无踪影......
再看城外的左军，似乎已经是对九江城势在必得，想要直接将城内的明军全部拿下，好一举夺取金陵。
马士英心中十分清楚左良玉军队的作风，这支大军南下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匡扶大义”、“清君侧”而来的。
左良玉本来就与马士英派系不合，左梦庚也不会放过他，只要除去了马士英，以后江南都是要看左家的面子来说话。
“黄得功未到，高节也不见踪影，怕是在更下游的地方待命。
又怕是......”
副将无奈回应道。
自从前日急告金陵陷落，军心一直不稳，哪怕是几番调动，依然不见效果。
当下配合的援军未到，更像是着实了这个传言......金陵城已经没了，各地将领怕都是逃命去了.......
“不可能，就算是江北丢失，就算是金陵城陷落，黄得功、高杰等部也不会这么快被拿下！
况且这两人生性桀骜，绝不会对夏国归降的......”
马士英沉默几番，又是说道。
黄得功等人本是义军出身，行事作风与夏国军队的风格相去甚远，同时对北来的夏国军队始终鄙视，绝不会轻易投降夏国的。
这些人的兵马虽然骄悍，可跟南明的士绅军队比起来，反而更不容易投降。
同时也最为适合利用。
而且长江流域如此宽阔，就算夏军追来，以黄得功等部的能力，还是可以周旋一二。
“派人再探！
一定要找到黄得功，或者高杰二人之一.......只有他们才能以拯救这支大军了.......”
马士英语气毋庸置疑。
副将领命，很快又派了探马出去。
与左梦庚大军决战并不一定需要援军，可一定要有人留下来殿后。
马士英想到的是把九江残局留给一干悍将，自己好跑路南下，金陵城没了就绕过金陵。
更南边不是还有福王、桂王？
只要手里的这二十余万大军在手，始终还能再次扶起个大明皇帝来。
战争是为了转移朝廷战败的流言，防止军心过早彻底崩溃，将最为忠心的一批人带走。
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人过来挡箭当然是更好的。
可探马一连派出去数日过后，依然不见有响应，甚至后边连归来传信的人都没有了。
左梦庚的军队在城外直接驻扎起了营寨，同时每日派兵侵扰，将九江城周边的大户庄园全部付之一炬，烧抢一番。
如此一来，就越是让九江城显得更为孤立，城里的明军越发心惊胆战。
左梦庚这时已经率领着所有兵马开始了持久战，可城内的明军始终是精锐，在军心不稳的情况下，或许是知道没有退路了，死死的守着最后一寸土地。
左梦庚面对手足无措的明军，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如何招降这支军队，想好了何时入主金陵了......
“马将军，现在后方的情况如何了，本帅的子民是否安定？
待入了金陵城，武昌城内的文官还是要指派过来一些的......”
左梦庚身着铠甲，望着前方黑烟四起的九江城，却心头也不忘大本营内的情况了。
现在的左梦庚显然已经把身后原本大西国的百姓当成了自己的子民，若是未来能争上皇位，百姓的生计也是要考虑的。
左梦庚想得很远。
身旁的马副将听言却是有些意外，大后方的情况其实从出征以来就没怎么关注过，毕竟左梦庚手下的将领大多都是收拢过来的匪军。
离开了武昌后就只想着南下富庶的地区，谁还会想着北方的情况？
在那片地区，先是有李自成蹂踏，后又被张献忠的大西国反复搜刮，左良玉出征前又征调了一遍粮饷......已经是没有多少油水了。
故而就有些遗忘了。
“主公，后方情况末将还没有过多关注，一路出征过于匆忙了。
不过先前夏军与史可法在江北对峙，大夏国的刘青峰追李自成入了秦地，想必是对我们没有威胁的。
至于百姓，似乎已经没有过多税银可以搜刮.....可以收取了.......应该也还算安定！”
马副将随口答道。
“马副将！”
左梦庚闻言，脸色却板了起来，纠正道:“本帅问的是子民如何了，不是问的搜刮民脂民膏。
我们这可是正义之师，待以后入主江南，也是要统御百姓，切不可一身匪气，扰乱百姓。
这与我们统治百姓不利！”
左梦庚很是认真的语气说道，人还在九江城下，却开始“心系苍生”了。
马副将连忙点头，敬佩道：“主公果然是位明主，老帅在天有灵，定是倍感欣慰！”
“那是定然！”
左梦庚扬起头，看着前方大军，已经后方绵连的战船，说道：“关于统御天下，本帅早有计策......先前父帅的那一套治理方法，太过于陈旧，并不是长久之计。
本帅早就想好了，等入了金陵，就定民策，促生产，利用江南繁华，大展一番手脚，进而一统江山！
.......
而至于北方的胡夏.......不懂统御百姓之术，难成气候，也是不用过于担心的！”
左梦庚大声说道，身旁除了马副将外的心腹听言，心头是大受震撼，打起仗来也更为有劲了。
巴不得尽早夺取天下。
于是趁着激情又开始对明军发起了进攻，双方你来我往，战火七八日未有停歇。
而这时，夏军直接夺武昌，下江西，刘青峰的前锋部队数千人马，带着最精良的火器，赶到了长江边上。
夏军手握线膛枪，望着前方交战的左梦庚大军......
......
刘青峰率着前锋营赶到，前方的左梦庚与明军交战正酣，并没有关注到后方异动。
又或者是左梦庚的军队已经注意到有兵马过来了，但并不是特别上心。
毕竟这区区数千人的队伍，放在号称百万人交战的战场上，实在不算什么。
这时的刘青峰通过望远镜看着前方景象，口里也是喃喃自语：“想不到大明留下来的军队不弱，左良玉也是手握重兵.......
可谁想到崇祯帝居然败给了李自成，连关外建奴都打不过.......”
刘青峰不由得感叹。
大明朝风雨飘摇了这么多年，可窝里斗的阵势居然不小，要是有这股劲来对外，怕也是不至于亡得如此突然。
就在刘青峰带着几名小将游荡间，前方左梦庚的探兵出现了。
左梦庚的主力正在江对岸猛攻城池，留在后方的只是少数辎重与辅兵，此事的左军见到又陌生的兵马出现也是极为惊讶的。
“尔等何人，是哪家兵马，无事不得靠近大营！”
左军探兵警告。
左梦庚的兵马组成极为混乱，麾下有各方势力纠集成军，因此探兵一时间把夏国骑兵当成了后方援兵。
又或者很有可以是某一大族来投靠的人马。
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只是近些日子后方的来人少了许多，刘青峰也是靠着数千轻骑，带着轻便火器，才率先赶来此处。
“去告诉他我们目的，前方应该是左良玉部，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刘青峰吩咐一句，队伍中有骑兵出列，与前方左军探马交涉几番，左军探马才不可置信的弄清楚来者的意思：降者不杀？
这事太过于突然。
左军探马慌乱的往身后大营奔去，随后又乘坐小船来到江面巨大的主战舰上，左梦庚此时正在船上指挥着对岸兵马，仿佛整片流域都是尽在掌控之下。
“大帅，不好啦，后方的城池沦陷了！”
探兵匆忙禀报。
“城池，哪一座？可是有人于国中叛乱？”
左梦庚连忙询问，此时的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国之主，而后方原先大西国的领土，则是他的疆域。
探兵上气不接下气，又是说道：“是武昌城没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左梦庚的反应，简直与丢了金陵城的马士英一模一样。
武昌城就算被围困，也不可能没有任何风声就被夺走了。
“大帅，岸边夏军的骑兵已经到了，他们手里还有武昌城守大印。
想必后方是凶多吉少......”
探兵将所见全部说出，夏军的兵马严整，不像是说谎，况且三千骑兵也不是个小数目。
夏国人能追到左军大营，证明后方情况肯定是不妙的。
左梦庚闻言脸色也是变了数变，紧忙让人取出地图来，标记出夏军从武昌过来经过的城池。
“再派探马，后方未陷落的城池要严防死守，同时各地加派徭役，出兵与我剿灭夏军！”
左梦庚连忙下令。
决战时刻，没想到后方却出了乱子。
探马很快派出，可后方的城池遥遥不见回应，仿佛是夏军不止攻破了武昌城，就连整个湖北、江西领地都给一锅端了。
给左梦庚留下的只有这条大江.......
“诸将，谁可与夏军一战？”
左梦庚环顾四周发问。
船上众将面面相觑，相比与跟南明军队作战时的英勇，面对夏国的时候，许多人却沉默了。
夏国与南明不同，前者攻陷了他们的老巢，而后者却是劫掠对象，夏军能如此快到达这里证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本来是他们攻打明军，可现在却反被两面夹击......
“说话！
有谁能出战的？”
此时的左梦庚却显得有些慌乱，毕竟年纪还是过于轻了，在顺境时足够意气风发，可一到险境，就手足无措了起来，只能慌乱的想在心腹中寻找答案......
从这点上来看，左梦庚与马士英比起来是差远了。
良久之后，才有人说道：“主公，以现在的情形，要跟夏国再正面作战，怕是不智......毕竟是两面夹击的的险境。
依照末将来看，不如完全舍弃后方，只取南面而去。
对岸的九江城就快要攻下了，最多还有十日，城内的明军军心动荡下就会弃城而去！
到时候我们还可划江而治.......”
“直接放弃么？”
左梦庚闻言脸庞不由抽搐，要是放弃了后边老巢还是挺可惜的，那可是他老爹戎马一生，好不容易夺来的地盘.
熬走了崇祯又熬走了张献忠......现在却要拱手相让？
而重点是，还不知道夏军真正是来了多少人，若是堪堪只有这数千人，不分兵去围剿的话，怕是要被笑掉大牙了。
左良玉的尸骨可是还在战船上，等着左梦庚大胜后好去告慰入土嘞.......
可若是夏军真的大部队抵临，在这关键时刻分兵，又绝对是自取灭亡......
左梦庚浑身有一股无力感，走到栏杆外，望着极少数的夏国骑兵，以及对岸的明军，不由陷入了沉思。
“主公......主公？”
身旁的将领轻轻呼喊，左梦庚被拉回现实，只听到耳边有人说道：“后方的夏军说到底还是要比明军强些，而且老帅在临终前的夙愿就是拿下江南.......
不如一鼓作气先夺取九江，等到了南面，就任由我等驰骋了？
夏军行动就算再快，也不可能攻破江北四镇了吧？
我们从这路去金陵，最好！”
将领们循循善诱，对江南是富庶早已是痴迷许久，根本没有多少保卫疆土的意识。
原先的老巢丢了就丢了，不如换个条件更好的地方。
“哎，罢了，只能这样......”
左梦庚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点头，同时又是果断说道：“竟然决定要取南面，后方派探马联系的城池也不用管了！
能有人在后方断后的自然是好，若是没人，就全力攻下九江城！”
左军各将领得了命令，很快就带着部下去猛攻九江城了，比先前还要猛烈。
城里的马士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着黑压压的左军往岸边上奔进。
与此同时，刘青峰的兵马也到了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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