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那里是片空地，什么也没有。
但在千潼将手中快要爆炸的法器碾碎时，那片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而周围错落有致的院子顷刻之间变成荒芜的废墟。
放眼望去，全都是黑色的焦土。
这才是这里真正的样貌。
千潼看向突然出现的女子。
这女子身着红色嫁衣，和她之前在铜镜中看到的嫁衣一模一样，她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嫁衣女子的人生。
只是此时的嫁衣女子眼神不再单纯，反而满是阴霾。
嫁衣女子瞥了千潼一眼，讥讽的勾动唇角。
“没想到经历了幻境中的事情，对你的心智竟然没有产生一点影响，还真的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无情的人。
没有亲眼看到这种人被炸死，真的太遗憾了。
千潼看到了嫁衣女子眼中的失望，没有愤怒，只是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愚蠢。”
嫁衣女子僵住，冷厉的看着千潼。
就听到千潼继续道。
“你从小没怎么修炼，修为却比同龄人还要高，说明你在修炼上很有天赋。明明可以努力修炼，争取早日飞升，可你却眼巴巴的追在男人身后浪费时间，甚至因为男人的抛弃就要断送自己的性命，太愚蠢。”
“这世界上最可靠的只有修为！”
嫁衣女子盯着千潼，讥讽的眼角染上怨恨。
“你这种人懂什么？你知道被所有人抛弃时的绝望吗？”
尤其是那些原本最疼她的家人，他们态度的转变足够她崩溃。
千潼抿唇，她也曾被最亲近的人抛弃过。
娘亲为了给爹爹陪葬，当着她的面和爹爹一同坠落悬崖，只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亲人。
但她的情况，却和嫁衣女子不同。
娘亲是因为爱爹爹胜过爱她，所有宁愿为爹爹陪葬也不愿意陪她长大，她是因为不如爹爹重要而被放弃。
但在嫁衣女子的族人眼中，嫁衣女子是最重要的。
嫁衣女子享受了家人无底线的宠爱，却因为一个品行不端的男人伤了家人的心，可即便如此，她的家人也没有放弃她，只是用看似“决绝”的方式，想让她认清那个男人的心。
可嫁衣女子却因为那个男人的离开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真的被所有人抛弃了吗？真正抛弃你的是那个朝三暮四的男人，你的家人从未说过要抛弃你，是你为了那个男人伤了家人的心！”
千潼盯着嫁衣女子，语气怜悯。
“可你到最后，竟还因为自己的过错怪罪他们抛弃你。”
嫁衣女子被激怒，她不想再和千潼说这些废话，手中运起魔气，想要将这个胆敢污蔑她的蝼蚁杀死。
心口却突然传来刺痛。
数千年前被遗忘的记忆浮现。
她一直都不记得自己当初有没有引爆那枚法器。
如果引爆了，她当时就应该神魂俱灭，不可能经历数千年前的仙魔大战后，还能在苍炎谷苟活。可是以她当时的状态来说，怎么可能会不引爆法器？
这些年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如今终于想起来了。
她引爆了法器。
整个城镇顷刻之间化为一片废墟，生灵涂汰。
而身处爆炸中心的她，却活了下来。
因为老祖宗用秘术将自己的一缕魂魄系在了她身上，能够感知她的危险，及时出手相救。
这也是为什么她离家之后，家人没有来寻她的原因。他们不是放弃了她，而是知道她没有遇到危险。
而她之所以每次都能从危险的秘境安全回来，也是这个原因，是老祖宗让族人们暗中相助，她才能一次次的拿到各种难得的丹药法器。
她一直享受着家人的庇佑，却怨恨他们抛弃她。
以至于轻易的想放弃自己的生命。
法器爆炸的瞬间，她被老祖宗救下。
老祖宗那一缕魂魄形成了一层坚固的铠甲，将她层层包裹，避免被法器爆炸伤到。
可老祖宗却因为爆炸碎了几缕魂魄，近千年的灵力因此消散，甚至伤了经脉，再无飞升的可能。
当时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的被接回了家，整日待在屋子里闭门不出，等她提起精神出门时，却发现她的家变了。
老祖宗因为失了魂魄迅速苍老，而她的家族因此被其他的几个世家围攻，家族中的修炼天才被他们联合打压，产业不断被人破坏。
原本昌盛的家族在一夕之间衰败。
然而却没有人怪她，甚至在看到她走出房门时，耐心的安慰她，只是他们此时自顾不暇，脸上的笑容非常勉强。
然后她就这样看着。
亲眼看着老祖宗变得痴傻，父母叔伯因为他人的构陷而死，师兄师姐们在其他家族的打压下死的死，伤的伤。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她。
是她让老祖宗失了魂魄，让家族没了依仗。
是她为了朴凡冒险去各种危险秘境，而让族中的弟子因此疲于奔波，怠于修炼，以至于在其他家族的打压下没有反抗的力量。
是她害得家族衰败，父母叔伯最后因此殒命。
这一些的灾难都是因为她。
可当时的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第一次尝到爱情的滋味，第一次那样倾其所有的付出，第一次被人那样羞辱抛弃。
她早就慌了神，哪能想到其他？
嫁衣女子眼中出现悔意，却瞬间消失，盯着千潼的眼神更加阴狠。
“你这种冷心冷肺的人懂什么？”
“你根本就不懂爱！”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心头的怨恨达到了顶点，可她却收起了手心原本准备攻击千潼的魔气。
这种人不能死的太轻易，她要让千潼尝到痛苦后，绝望的死去。
嫁衣女子挥了下手，周围的环境再次变了。
她们站在虚空，看着脚下的幻境。
依旧是城镇里那个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场景，只是院子中的人变了，两男一女相对而站，都是熟悉的面孔。
伏隋拥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子。
对面是伤心绝望的牧秋。
地上是一块碎裂的玉佩。
不同的人，相同的配方。
千潼只看一眼就能猜到事情的进展。
而在千潼和嫁衣女子出现在虚空的瞬间，牧秋眼底漫不经心的散漫褪去。
脸上的绝望更加逼真，像是受了巨大打击，干净的双眸看不到一点生机，带着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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