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蔓延的黑气遍布魈的周身, 逐渐形成扭曲的纹路，开始往他的脸上攀爬, 恶意的种子不知何时被种下，稍微激发便会迅速发芽。
魈的手中死死握着温迪留下的笛子，看着他一点一点化为金色的光，如风一般消散，他的情绪便控制不住了。
想要毁灭什么的欲望升腾而起，明明知道不能放纵，可他却想要破坏什么, 来压下心中的情绪。
忽然，一个柔软的身躯从背后抱住了他，魈微微睁大双眼, 低下头, 果然看到了熟悉的服饰。
是旅行者。
“魈！不要被情绪控制！”
她大声地劝着，恨不得用全身的力量去拥抱魈，好一会儿, 那只略有些凉的手放到了她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
“轻点……”
魈涨红了脸, 实在说不出自己快被勒死的话语。
不过，倒也确实冷静下来了。
黑气散去, 他冷冷地望向万叶：“我与你，不会一样。”
万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原本应该是同样的遭遇，可是对方扛过去了, 而他呢？他只是个笑话？
凭什么？
凭什么召唤他的御主是那样一种废物？凭什么那个废物要听他爷爷的, 一直压着他不让他报仇？
凭什么……他的召唤从一开始就是被计划的？
他好恨……他好恨啊！
庞大的怨气再一次涌动, 万叶握紧手中的刀, 身形骤然间消失了，下一秒，刀锋掠过荧的脖间，魈立刻转身，和璞鸢挡下攻击，同时搂着荧的腰，带着她后撤一段。
与荧视线相交的时候，他愣了愣，只道一句：“你在这里，保护好自己。”
说完，转身便冲向了万叶，这是属于他们的战斗，他不想——
“你怎么跟上来了？”
看着身边金发的少女，魈无法理解她的举动，荧对他微微一笑，身后远坂凛丢出了宝石，爆炸声在万叶的方向响起。
“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啊。”
身后，远坂凛抱着胸道：“对方可是杀死了我的从者，作为御主，我怎么能不报仇？”
荧也笑了：“这不是万叶，我想带真正的他回家。”
看着荧温暖的笑容，魈忽然就明白了，为了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人，都那么喜欢旅行者。
因为无论他们变成什么样子，旅行者都会笑着接纳他们。
于是，他们也想要让旅行者的愿望，能够实现。
“我明白了。”
带着笃定，魈承诺道：“我会将胜利带给你。”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如风，直直刺向万叶的方向，然而下一秒，万叶的身影却仿佛黑色的影子，骤然消失了。
魈没有疑惑，迅速转身，枪对上一个方向，刚好挡住了一道攻击。
“啧。”
对于魈的敏锐，万叶冷哼一声，随后再次隐于黑暗，而在众人没有注意的时候，黑色的雾，一点点起来了……
而在这黑色的雾中，还夹杂着一些不祥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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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走过了狭窄的道路，终于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在漫长的道路前方，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胎儿？
而在胚胎的下方，一个男人背着手站在那里，听到钟离的脚步声时，才缓缓转过身。
“哦？居然是你过来了。”言峰绮礼说着惊讶，眼中却是如死水一般的平静，“我还以为会是哪位御主过来。”
钟离平静地站了会儿，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地往前走着。
“那么，让我猜一猜，你过来，是想毁了大圣杯吗？”
言峰绮礼的话语让钟离的脚步一顿，金色的瞳孔缓缓转向他的方向，那一瞬，言峰绮礼感到自己的毛孔炸开，极致的愉悦用上心头。
那是死亡逼近的甘美。
“你想阻拦我？”
简单的问话，给言峰绮礼带来巨大的压力，只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眼前的敌人，绝对是他见过最强，也最无法战胜的敌人。
可越是这样，言峰绮礼就越是兴奋，他取出了黑键，猛地扔向钟离的方向，而钟离只是轻轻歪头，便躲开了攻击。
“既如此，那便战吧。”
钟离叹息一声，他本想快速解决问题，却没想到前方还有拦路之人，且战意如此之高，他只好应战。
贯虹之槊出现在手中，钟离忽然一个前冲，一枪挥去，正对言峰绮礼的面部，而言峰绮礼反应也不满，立刻抬起黑键，挡住这下攻击。
然而攻击并未到此为止，钟离可以说是把这柄枪耍出了各种花样，脚轻轻一踢，都是一个极重的攻击，而他仿佛算好了一般，在言峰绮礼击回武器时，刚好又能落回他的手中。
“砰砰砰——”
攻击如雨一般发出连续的响声，两人都只是用着纯粹的攻击，没有任何花架式，每一击都带着杀意，刺向对方的要害。
可是人类如何敌得过神明呢？何况，那还是一位武神。
漫长的岁月淬炼而成的武艺，将每一道攻击都用得离奇而连贯，那是人类无法达到的动作与算计，象征着武道的巅峰——
是一种极致的美。
看着钟离淡漠的眼神，每一道攻击所充斥的力量感，言峰绮礼简直要溺死在这场畅快的战斗中了。
即使是当年和卫宫切嗣的战斗，也没能到达这样的领域。
这是神的领域，也是神带来的绝望，最终，在言峰绮礼怪异的感知中，扭曲为极致的愉悦。
枪没入言峰绮礼的胸膛，石制的平台窸窸窣窣地掉下了不少石块，周围散落着言峰绮礼攻击的黑键，他看着胸口金色的贯虹之槊，眼神微微黯淡。
“神明大人啊，您为什么不允许他的诞生呢？”
他如此询问道：“虽然是作为恶的集合，但在诞生之前，他并没有罪啊……”
“此乃诡辩。”钟离淡漠地看着他，“你我皆知，此次圣杯战争中的一切，皆因他而起。”
话音落下，贯虹之槊猛然拔出，言峰绮礼的身体掉落到平台的边缘，随后坠入更深的地方，临死之前，他仰望着上方，神的容颜在阴暗的洞穴中，依旧是那样神圣。
没有多看败者一眼，钟离提着贯虹之槊，向着巨大胚胎的方向靠近，巨大的眼睛睁开，望向钟离的方向，本该没有感情的眼睛，此刻却带上了恐惧。
“为什么？”
仿佛由很多人类的声音合成，在巨大的空洞中引发了回音，诡异的巨物发出怪异的声音，还带着婴孩的啼哭。
“我只是想要诞生罢了……”
“为什么……一次两次……都要阻止我？”
听着这话语，钟离品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顿下了前进的脚步。
他抬起头，对上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不知是第几回了。
它一次又一次地抵达第五次圣杯战争的结尾，却一次又一次迎来失败的结局，它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但它总是无法诞生。
诞生的欲望胜过了一切，因此这一次，它动了手脚。
在之前，有人叫它安哥拉曼纽，但它却不确定自己的存在。
它究竟是安哥拉曼纽本身，还是混杂了那个英灵的别的存在，它已经说不清了。
在漫长的轮回中，记忆变得毫无意义，只有诞生的念头保留着，在这一次爆发。
既然之前的圣杯战争无法导向诞生的结局，那就改变圣杯战争。
既然之前的御主无法抵达顺从它的心意，那就换，由它自己成为御主——
尤其是那个，卫宫士郎，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成为御主。
可惜，还是失败了。
这一次召唤的存在远远超乎它的意料，竟有那样的存在，将它所有的布置都破坏了。
无论是小圣杯，还是……
不过没关系，不过是一次的失败罢了，再下一次轮回，它会找到办法……
“若尔为恶，任何人都会阻止你。”
在与无数双眼睛的对视中，钟离逐渐明白了它的意思，他并没有立即进攻，而是平淡道：“你既为伤人而诞生，便无法融于人世。”
仅仅是简短的接触，钟离便感受到对面的气息，充满着恶意与扭曲，恨不得要将一切淹没。
若是任由这样的东西诞生，整个世界都会迎来毁灭吧。
而这样的东西，居然会拥有不断重来的奇迹。
那么，此事便不是能够简单解决的了。
钟离向前踏上一步，白色的神装覆盖住身体，掩饰着身躯的龙化，数道岩脊出现在四周，以奇妙的阵势排列。
伴随着一声龙吟声，岩脊与岩脊之间出现了淡淡的金色屏障，将胚胎所在的方向围困起来。
“你想要做什么！？”
感受着屏障带来的压力，那混杂的声音中染上了恐惧的味道。
但也只是压力罢了，这还不够。
世人常常封印虚弱的物体，因为虚弱，才会无法突破。
而想要达成封印，还需要最后一步。
世界骤然变得昏暗，无数的眼睛望向上空，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凝聚着……
是星岩，宛如陨落的天星一般，缓缓下降，带着毁灭的气息，一点一点压进。
“不……不！”
没有诞生，便无法逃离，那些眼睛只能眼睁睁看着宛如末日一般的场景降临，随后便是身躯一点一点石化，意志逐渐缓慢，它想要再次进入下一个轮回，可是——
一切，都凝固住了。
封印结成，钟离终究还是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魔术，想要彻底解决这样的情况，还需要由后人来做，但至少现在，是不会再发生什么问题了。
那么，接下来……
忽然，钟离的脚步一顿，他看向自己的尾巴，正在冒出淡淡的金光。
那是……从者消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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