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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30、临死前的衷肠诉苦!
朱怀笑了笑,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
唐塞儿趴在腿上的脸蛋,侧脸看了朱怀一眼,认真的道:“是真的。”
她自怨自艾的继续道:“我是配不上你的,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就像天上的日月星辰,我只能在地上看着,羡慕着向往着,但我却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哎,我从没有这样在意过一个人啊,牵挂他,惦念他,喜欢知道他的事情,喜欢打听他的消息,喜欢看着他,喜欢想着他……”
他说着,又一次将头颅托在双膝之上,淡淡的道:“我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二十来年,要么杀人,要么还是杀人,再要么就被利用着杀人,陈凡他们跟了我好长时间了,可他们被你杀了,我心里竟没有一丝怨恨。”
“反而我会觉得你杀伐果断,手段凌厉……我感觉我可能心里有些扭曲了,又或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了吧?对吗?”
“朱怀……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
她声音很轻。
朱怀点点头。
唐塞儿笑了,那张满是灰尘的小脸,笑起来仿佛一朵静静绽放的昙花般幽谧而圣洁。
“可惜,以后我偷看不到你啦,哎,命途多舛身不由己啊,不过幸好,还有你爱我,你是真喜欢我的吧?”
朱怀有些心疼,他很难想象唐塞儿直到这个时候,言语中依旧带着几分怯弱和害怕,害怕被欺骗。
朱怀眼角有些发热,再次点头。
唐塞儿长长放心地吁了口气,然后忽然笑道:“好哒。”
“时间不多啦,你走吧,别看到我死的样子。”
“如果可能的话,等我死后,给我……收拾好么?我比较喜欢水葬,把骨灰洒到大海里面,我喜欢山东的海,很大,很清澈,很漂亮。”
唐塞儿早就知道,朱怀能在今天来这里,而且来之后没有对自己说任何话。
她大抵就知道了,她的性命可能要到尽头了。
如果她不愿意死,如果她还想挣扎,凭着她的武功,她应该能逃出去,最起码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处死。
如果她拼了全力,蒋瓛不会是她对手的,锦衣卫这些小旗也不会是她白莲圣女的对手!
和邹普胜一战之后,唐塞儿更强了,她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她并不比邹普胜差到哪里去!
她精通所有杀人的技巧,暗杀,搏杀,猎杀……她都懂,并且都经过实战的训练!
她很强!强到极点!
可她不想给朱怀带来麻烦,她已经给朱怀带来了这么大麻烦,如果她逃跑了,朱元璋会将所有怒火发泄到朱怀身上。
如果她再杀朝廷任何的人,朱怀可能会皇储都保不住了。
毕竟私通白莲圣女是大事。
她不想看到朱怀这样,天下需要朱怀,大明的百姓也需要朱怀。
这样的男人,就该高高在上的活着!
她甘愿为朱怀做这些事,更甘心心甘情愿的去死。
很奇妙,明明相处没多少时间,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呢?
唐塞儿想不通啊。
或许……这就是爱情?
应该是吧。
“我好困。”
唐塞儿说了一句,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实在太困了,她一直在等着朱怀到来,现在,她将说有的话都说完了。
昨日一天的精神折磨,已经快让她濒临崩溃,昨夜等了朱怀一夜,她终于等到朱怀来了。
有些释然。
她缓缓闭上眼睛,不想再去想生活着死。
“唐姑娘?”
朱怀轻声呼喊一句,唐塞儿没有作答,只是睫毛微微抖了抖,双眉紧紧拧在一起。
朱怀看着唐塞儿单薄的衣衫,全身紧缩的可怜模样。
他缓缓脱下披在身上的鹿绒披风,给唐塞儿披上去。
朱怀默默的盯着唐塞儿,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也没过多久。
他缓缓站起身。
“为了家国大义,为了日后大明千千万万的子民,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唐赛儿嘴角微微勾起,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对朱怀来说,其实是更大的一种折磨。
他曾许下宏愿,要将这个大明,将他心中的汉家王朝,打造成钢铁一般。
他曾也许下宏愿,要开一道新的历史洪流,让大明的钢枪火炮,坚船利炮,能走向欧洲,开辟美洲,征服世界。
他还许下宏愿,希望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
曾经有那么一批支持他的人,蓝玉、常茂、傅友德、李景隆、何广义、廖镛、廖钺、解缙、铁铉……
他的政治筹码大到惊人,凭着这些最优秀的大明朝臣,大明男儿,何愁开不出一个盛世出来?
他拥有最好的年代,有过最美好的亲情和爱情。
他也苦厄过,见识过泯灭的亲情和人性。
有人算计他,有人心疼他,有人攻讦他,有人歧视他。
这么多人站在我的背后,这么多力量指着我存活,还有历史的车轮,也等着我去推动,王朝的命运,汉人的命运。
他领先这个世界任何人的超远卓越的见识,他也知道哪些人会对汉家王朝有莫大的威胁。
他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他不该为了这点儿女事情婆婆妈妈。
他该回到朱元璋身旁,对老爷子认个错,如此一来,才能继续安稳的走下去。
女人而已,他朱怀又不缺女人,不是吗?
徐妙锦、赵檀儿,甚至远在占城的胡青璇,只要他想要,千里之外,都会有人派来和亲!
锦绣江山在等着他,汉人的命运前途在等着他去改变……他还有好多事要做0
朱怀一步步朝外诏狱外走去。
锦衣卫诏狱前围着许多许多人。
以蒋瓛为首的锦衣卫,足足数千名,横亘在朱怀身前。
“嚓!嚓!嚓!”
呜咽的寒风吹过朱怀的面颊,枯躁、单调,带着凛凛的寒意。
风似乎柔了一下,扑到他的脸上,隐隐有些凉意。
是雪花。
面前的人似乎定格了,都在盯着朱怀。
朱怀想了想,弯腰从靴子里抽出犀牛角匕首。
他看着前方的数千锦衣卫,淡漠的道:“我今天要从这里走出去。”
蒋瓛愣住了,定定的看着朱怀,道:“殿下……何苦……违抗老爷子的命令。”
朱怀将匕首塞入牙中,将腰口的犀牛皮带解开,缓缓的朝后裹紧。
背上,趴着的是唐塞儿,安静,恬然。
是的,朱怀做出了选择。
总该要做出选择,他曾对朱元璋说,如果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他想不清楚一个男人还有什么资格顶天立地的站着。
他将唐塞儿和自己背部勒紧了一些。
将犀牛匕首拿在手中,这一柄犀牛匕首是朱元璋送的。
“殿下,您考虑过老爷子的心情吗?您明天还要大婚!殿下!您是不是疯了啊?值得吗?”
蒋瓛歇斯底里的大叫。
雪花飞舞,锦衣卫诏狱前的广场一片银装素裹。
朱怀摇头:“我没疯,或许是疯了吧,或许我能更好的活着,但活着却带着无穷后悔自责,我做不到,我不觉得我该泯灭我的人性,也不该为了达到目的任何不择手段的事都做。”
“江山,美人,哈!”
言语一顿,朱怀急促朝前奔袭,“滚开!”
气势陡升。
“4.5拦住殿下,记得,杀其背上女子,谁若伤了殿下,自己提头去见皇爷!”
数千名锦衣卫如潮水一般围住朱怀。
这是一场不平衡的战斗,又或者说这是一场平衡的战斗。
因为没人敢伤害朱怀。
锦衣卫不敢用弓弩,只能肉搏朝朱怀冲去,双目中只有朱怀背后的唐塞儿。
唰唰唰!
砰砰砰!
朱怀迅猛出手,迅猛抬脚,一片片锦衣卫倒下,再次站起来,继续如人潮一般朝朱怀冲来。
前方,宛如人墙,锦衣卫人群多到让人倔强。
轰!
天空中一刀劈下,朝朱怀背上唐塞儿劈砍而去。
唐塞儿眼中缓缓流泪,手指在动,可是却始终睁不开眼,于是眼角的泪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哈!”
朱怀抬起手臂,挡住锦衣卫落下的刀。
那名小旗一惊,急忙侧身,自己狠狠摔在青石板道路之上。
“杀!杀过去!不许伤了殿下!”
蒋瓛厉声高喝。正文 631、风雪山神庙!
点点雪花飘落在唐塞儿的脸颊之上,洗去了她脸蛋上的污垢。
唐塞儿眼角一直在留着泪花,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下的颠簸,却始终睁不开眼。
她也感受到了方才是经过怎么样的一场战斗,身躯下这个男人究竟累到什么程度。
他还带着伤啊!
不是说好要放弃我了!不是说好为了国家大义,为了大明万民?!
傻啊你!
时间拉回前一刻,从朱怀走出诏狱那一刻,他就没有吭声过,手里的犀牛匕首成了他开路的利器。
前方如潮水一般的锦衣卫退了又进,进了又被朱怀打退。
朱怀不知道挥过多少次刀,直到精疲力尽,才用他超强的意志力,挥去了潮水般锦衣卫。
直到最后一刻,他才拿出震天雷。
趁着爆炸制造出来的混乱,他背着唐塞儿逃之夭夭。
至始至终,他没有对蒋瓛求过任何话,也没有让任何人帮衬过自己。
风在呼啸,夹着雪花,冰凉的拍打在朱怀和唐塞儿脸颊之上。
朱怀实在太累了,前方隐约看到山神庙。
记得,这是曾经他杀邹普胜的地方。
天空似乎从白色渐渐变成黑色。
朱怀真的坚持不住了,他耗了太多的体能,太累了。
轰!
一对身影,在茫茫的白雪之下,轰然倒下。
“啊!啊!啊!!07!”
唐塞儿努力的在心里撕吼。
眼中泪花宛如决堤,眼睑上的睫毛不断闪烁,终于缓缓睁开眼,睁开血红的眼。
她哭的死去活来,她没有喊出来,哽咽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白莲圣女,即便撕心裂肺,也依旧要保持那份雍容的姿态!
她是唐塞儿!她是宁沐雯!她是白莲圣女!
唐塞儿咬牙,缓缓支撑起身体。
四周,雪花飞舞的越来越大,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安静到极点,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和房屋。
冰凉的雪花拍打在唐塞儿脸上,唐塞儿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看着躺在地上的衣衫。
热泪盈眶。
她咬牙蹲下,努力的托起朱怀。
人在清醒的时候,拖着很好走,可一旦昏迷,拖起来似乎比清醒的时候更累。
她努力的要抱起朱怀,努力的将朱怀放在自己肩膀上,一次,二次。
她实在扛不动沉重的朱怀,急的嗓子都要哑了。
她左右迷茫的看着,然后快速的走出去。
她怕在白雪皑皑中丢失了朱怀,沿途一直在做记号。
然后又抱着一捆捆树枝回来。
将自己裙摆上的衣衫一点点撕扯开来,寒风呼啸,撕裂的衣衫让她更加寒冷难耐。
然而心是热的,纵天气再寒冷又能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简易的木车被唐塞儿做好。
她将披风放在木车上,吃力的将朱怀抬上木车。
失去披风的保暖,让她冻的全身在打哆嗦。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囚衣。
凛冽的寒冬,呼啸的狂风,飘絮的雪花,让唐塞儿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她努力的迈着步伐,一步,一步的拖着朱怀朝前行进。
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处山神庙。
唐塞儿心里一喜。
加快了步伐。
……
东宫放了两封书信,一封是给赵檀儿,一封是给徐妙锦。
端敬殿内,宝瓶怀揣着信件,在无人注意之下,走出了皇宫。
腊月初二午时刚过一刻。
赵府和徐府分别接到一封信。
赵檀儿看着信件,放心顿时揪了起来。
赵思礼有些好奇的看着赵檀儿,不解的问道:“闺女,咋了呀?”
赵檀儿道:“朱……朱怀,好像出事了,他说,如果今天他没来提亲,婚事就暂时搁置罢。”
“爹!皇宫那边究竟出什么事了?”
赵檀儿脸色惨白。
赵思礼也心下一惊。
昨的好好的,今天怎么忽然就说出了这些话?
赵思礼看着赵檀儿,道:“闺女!你先安心,爹去找凉国公问问。”
“恩恩。”
实际赵思礼一直知道这两日朱怀和老爷子可能有了嫌隙,但他从没有想过会闹到如今这个光景。
他心神不宁的朝蓝玉府邸走去。
另一边。
徐府也接到了一封信。
是朱怀交给徐妙锦的。
徐妙锦一字一顿的看完,这封信的字数比赵檀儿多。
朱怀并不想赵檀儿为自己操心,所有没有与檀儿解释太多。
但徐妙锦不同,他需要徐妙锦为他去做一些事。
“妙锦,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东宫。”
“明日我要大婚,但不可不顾及檀儿和赵家的面子,你需对礼部交待,说我大病一场,让礼部将婚期押后。”
“她对我有恩的,一时半会难以解释,所以我需要救她,对的,不顾一切救她,我势必会招来老爷子的怨恨,但我又不得不做,原谅我的不理智。”
“妙锦,东宫的书桌上有几封交趾的信件,占城国想讨回大明三十里地,你需拿给詹徽看,需让他知道,大明之国土,寸土不让……”
“还有一封信,我压在东宫书桌上,是留给皇爷爷的,你需想办法将老爷子引到东宫,去看到那封信。”
“最后,去一趟蓝府,稳住所有人,不许任何人出面为我求情,切记!”
徐妙锦默默的看完,面色平静的很。
作为朱怀的第一个女人,她有着别人都没有的那份沉着和智慧。
朱怀能在这个时候,对自己无比的信任,徐妙锦心中一暖。
她呆呆坐在书房内,将书信朝火盆内烧干净,随即便坐在窗前发呆。
“郎君,万望平安,有妙锦在,你且放心。”
徐妙锦自言自语。
外面的雪花有些大,徐妙锦披上一身艳红色的裘狐披风,内里则穿着对襟紫色棉袄,带着白色狐围巾,又盖上白色帽子,缓缓走出闺房。
屋内和屋外是一天一地,因为无烟煤的出现,屋内暖阳如夏,屋外则冷入骨髓。
风吹顺了徐妙锦衣衫上的毛绒,徐妙锦打着油纸伞,眯着眼,裹紧了衣衫,朝雪中走去。
“五妹,你做啥去?”
徐辉祖小跑朝院落内走去,恰遇到徐妙锦。
徐妙锦道:“哦,我出去一趟,一会儿便回来。”
徐辉祖迎着风大声道:“好,早点回来!”
徐妙锦点头,跺着步伐,很快抵达蓝玉府邸。
蓝玉府上管事通报一番,没多时便领着徐妙锦朝屋内走去。
屋内坐着许多人,有些徐妙锦认识,有些不认识。
见徐妙锦众人都有些警惕083。
蓝玉看着徐妙锦,狐疑道:“徐姑娘有事儿?”
“一会儿要上饭菜了,我老兄弟几个聚一聚,徐姑娘也喝点?”
徐妙锦知道蓝玉是在警惕自己,随便为他们齐聚一堂做出开脱说辞。
她摇头道:“我来带句话。”
蓝玉一愣,沉声道:“哦?什么?”
徐妙锦道:“朱怀让我对诸位说一声,不要在朝堂上说任何话,不要维护他,将嘴巴闭起来。”
“他不放心你们,他知道文官们比较精明,也怕你们头脑一热。”
徐妙锦说完,又道:“看来他预料的是对的,诸位吃好饭早些回去歇着吧,天儿怪冷的。”
听徐妙锦说完,傅友德不悦的起身,扯着嗓门道:“文官无义,他们自然不会做出头鸟。但咱都不是怕事的人!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球?”
“对!傅大哥说的对!”
“对对!”
徐妙锦淡淡的道:“你们出头不是救朱怀,而是害朱怀,现在这个时机,你们什么都不要做,我会分析时局,给予你们最准确的指示!”
东莞伯何荣不高兴了,怒道:“你口气挺大?!”
徐妙锦凛然不惧:“我确实口气很大,我不妨告诉你们,六部的执笔相公,我徐妙锦都不放在眼中!都老实呆着!”
她言语中带着强烈的自信,言毕,提着油纸伞,转头离去。
这里面坐着的,哪个不是手染数万性命的将军,徐妙锦非但没有一丝惧怕,反倒是教训孩子一般厉声丢出一句强烈自信的言语。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正文 632、徐妙锦之计!
六部衙门今天下值很早,到傍晚掌灯时分,刘三吾和方孝孺带着一群文官夫子,本打算去东宫给朱怀布置婚房。
然,当他们抵达清宁宫的时候,却有些面面相觑。
清宁宫安静的很,哪里还能见到朱怀的身影。
可明日即将婚期,如此时间,朱怀却不在清宁宫呆着,未免让人疑窦顿生。
刘三吾和方孝孺等人本想等一会,看看朱怀会不会回来。
不过没有等到朱怀,却等到了朱允炆。
朱允炆邀请一众夫子去清承宫取暖喝茶,边可探讨学问,边也可以等着朱怀归来。
这么大一批政治文人,朱允炆自然要想尽办法拉拢。
国子监这些夫子们颇为无奈,也只能应了朱允炆,朝清承宫而去。
傍晚,太阳才落山不久,天就黑了下去。
凛冽的北风呼啸,天空依旧小雪飞舞,让本就寒冷的深冬,显得愈加寒冷。
道路上显有行人,大雪落地之后,很快便是白茫茫一片。
只是隐约可以看到一双不大的脚印,此时正在朝詹徽府邸而去。
詹徽刚回到家,因为天气太冷的原因,此时正围在炉子旁边伸出双手取暖。
烤了一会儿火之后,詹夫人便端着一捧热茶过来给詹徽驱寒。
“老爷,这明天就是皇太孙的婚期啦,您也不想着送啥,咱总不能明天才准备礼品吧?”
詹徽心烦意乱,道:“明天能不能办的了婚事都两说,还准备个啥!”
詹夫人一愣,不解的道:“老爷,你这话啥意思?婚期延后啦?”
詹徽幽幽一叹:“哎!不知道,反正老夫隐约就感觉不对。”
他自然还不知道锦衣卫那边发生了什么,也并不知道朱怀在众目睽睽之下劫狱了。
如果知道,詹徽能跳起来。
但现在老爷子和朱怀的关系尚且未缓和,能不能如约举办婚事,谁也说不准。
夫妻二人正说话间,府上管事踱步走来:“老爷,外面有名姑娘求见。”
嗯?
詹徽有些不解的道:“她自报家门了么?这么晚了,谁找老夫?”
管事摇头道:“她没有自报家门,只是说有急事要见,希望您务必见她一面,还说此事关乎着您的未来前程。”
如果只是说有急事要见,詹徽自不会相见,他是百官之首,是吏部尚书,如果谁都说有急事求见,他能应付的过来?
但说话这人的水平极高,最后一句话直接画龙点睛。
关乎着詹徽自己的未来前程?好大的口气!
詹徽蹙眉道:“去让她到花厅等着老夫。”
“是。”
管事走后,詹徽披了一件棉袄,又端着茶水呷了一口。
詹夫人有些不放心的道:“老爷,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女子找你啊?”
詹徽眉毛倒竖,哼道:“老夫一把年纪了,还有精力瞎搞?男人的事少过问!”
说完,便背着手朝花厅走去。
徐妙锦此时正端坐在几案旁的太师椅上喝茶。
见到詹徽,便起身行礼。
詹徽不认识徐妙锦,急促走到主位:“你是谁?”
见到徐妙锦这年轻的样子,詹徽心里破为轻视。
年纪轻轻的,口吻倒是不小,还关乎老夫的前程?
“徐妙锦。”
詹徽一愣,似乎觉得有些耳熟,随后惊呼道:“中山王府五公子徐妙锦?”
徐妙锦点头:“詹大人,我们闲话少说,小女为朱怀来的。”
“他遇到了大麻烦,而今应当不在应天城。”
“什么?”詹徽猛地站起,压着手,道:“等会说。”
他先走出去,探头朝外看了看,小心翼翼将房门关起,对外管事道:“任何人不准靠近,都走远些。”
“是!”
詹徽这才急促回到主位坐定,道:“隔墙有耳,老夫不知府上有没有被安排进来锦衣卫,小心微妙。”
“徐姑娘,你说说,究竟遇到什么事了,太孙殿下怎么还离开应天城了?”
作为皇明储君,若非事出紧急,朱怀皇宫都不会离开,又怎可能离开应天城?
唯一的解释就是,朱怀出事了,而且很严重!
徐妙锦从宽大的袖笼内掏出一封书信,然后递给詹徽,道:“詹大人,这是朱怀留给你的信件,是交趾递上来的国书。”
“占城国想从大明手中讨回他们被原安南国入侵的三十里国土。”
“这件事,朱怀需要让你六部给出外交回应。”
詹徽接过来,匆匆扫视一眼,急道:“都这时候了,他还关心什么国事啊!他究竟出什么事了?”
徐妙锦摇头:“詹大人莫要过问了,反正他现在处境很不妙,老爷子应该很是愤怒。”
“你先按照我说的做。”
詹徽面色有些凝重,认真的盯着徐妙锦,道:“是太孙吩咐的,还是你自己的注意。”
徐妙锦道:“我自己的注意!”
詹徽微微摇头:“徐姑娘莫插手了。”
徐妙锦冷笑道:“詹资善,我能救朱怀,你行吗?”
“何以证明?”詹徽狐疑的看着徐妙锦。
徐妙锦道:“因为我叫徐妙锦!你真当我中山王府没落是因为皇爷的一句话?我告诉你,我徐妙锦不想中山王府没落,我们随时可以崛起!你真当我看不出来老爷子打压我中山王府给朱怀树立威信?”
“我所做的所有一切,都因为朱怀!如果朱怀不存在了!我想你们都不会好过!没有了朱怀,你的政治生涯就完蛋了!”
“詹大人,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也不会让你冒任何险,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算卖给我们中山王府一个人情,可以?”
詹徽看着徐妙锦,许久之后,才复杂的道:“你且说说看,要老夫做什么。”
徐妙锦道:“利用占城国和剿南海海盗的国事,与六部抓紧密会,今夜,连夜去一趟皇宫。”
“记得,切不能去给朱怀求情,只说国事,只说占城讨要大明国土和南疆海盗之事!”
詹徽愣了愣,狐疑的道:“只说这些?”
徐妙锦道:“还有一句话,等老爷子问的时候,就说你今天去欲去东宫布置婚宴的时候,无意在书房看到的。”
“嗯?”
詹徽不解:“老爷子问什么?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徐妙锦没有回答,继续道:“第二句话,需要你说的是:书房内还堆积许多书籍,以及一封信。”
詹徽有些云里雾里,他实在不清楚徐妙锦再说什么。
可徐妙锦已经站起身了,道:“你只需要将这两句话说出来,就行了。”
“府上人多眼杂,詹大人你自己给我炮制一个合理的身份吧,告辞。”
徐妙锦起身,撑着油纸伞朝外走去。
詹徽愣在原地许久。
他忙不迭起身,匆匆忙忙走了出去,见着一脸酸不溜秋的詹夫人,詹徽一阵头大:“滚开!不要妨碍老夫做正事!”
“老爷你干啥去?”
詹徽怒道:“正事!”
说完,便匆忙打着油纸伞,裹了一件风衣,急促朝外走去。
刚入夜,夜还不算深。
洪武二十五年腊月初二这晚,注定不太平静。
傅友文府邸明火铮亮。
六部各部堂高官看着交趾的文书和南疆的文书,无不恼羞成怒。
“兹事体大,现在入宫!必须见的皇上!”
詹徽盖棺定论。
其余几人无不狐疑的看着詹徽:“詹大人,不急于一时吧?再说了,明日皇太孙要成婚……”
詹徽冷笑:“成婚?如今这个局面,还能成婚么?”
刑部尚书杨靖不解的道:“究竟什么情况了?皇宫被捂住了消息,也不知太孙那边如何,可是焦急死个人。”
詹徽摇头:“莫问那么多了,老夫能说的是,情况不容乐观申。”
“这是皇爷他祖孙的事,我们外人不要插手,也不要任何求情,先就国事要紧!”
礼部尚书李原不解的道:“即便国事要紧,实非必要如此晚了还要入宫去叨扰皇爷吧?这不是找骂么?”
“家国之事,哪件是小事?皇上勤勉,且此事关乎大明之国体,如何就不能深夜扰皇上?如此被骂,老夫愿效古人之风!”
几人肃然起敬,叹道:“罢罢罢!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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