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盛宠
风雨交加,一场雨下到半夜。
一大早乾清宫就传来消息,说是陛下病了。刘进忠站在那雕着山水间的围屏后,低着声音小心翼翼的道:
“从昨晚就开始叫太医了,据说几位太医在乾清宫守了一整晚。”
陛下的病情向来都会刻意隐瞒,如昨日那样大幅度的叫太医入宫,必然会引起朝中动荡。
太子殿下坐在床榻边,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刻意压低了些:“传王庸入宫。”
王庸是太医院的前院首,一直是他照看陛下的脉象。直到年事过高后告老还乡。
只从前几年开始,太子殿下就让人去秘密接回,一直将养在京中。
如今再将人送进宫,为的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刘进忠飞速的抬头看了殿下一眼,随后得了吩咐立即低头去办。
转身之前他特意往身后看了眼,却见殿下掀开帘帐重新回了床榻之上。
隔着那晶透琉璃的珠帘,里面传来女子的娇哼。殿下掀开那天水雾的帘子,动作轻柔拉开被褥,放低声音小心轻哄了两句。
里面的人才算是被安抚住了,渐渐地安静下来。
刘进忠听着那声音,只觉得浑身轻呼呼的,再也不敢多留,脚步发飘的往外走去。
一觉睡到巳时,檐下还在时不时的滴着雨,南殊听着那滴答细碎的声响,这才悠悠的转醒。
她动了动身子,却察觉到以往的不同。平日里这张床榻上只她一人,今日从背后伸出一只手落在她的腰间,掌心落在她的小腹上。
南殊身子一动,还未说话,落在她腰腹间的手却是停了。
“醒了?”身后的人问。
南殊转过头,就见太子殿下躺在他身侧。窗外的金光照进来,室内亮堂堂。
太子殿下的倚靠在床榻边,眉眼间透着微微的笑意。
南殊瞧见太子殿下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心情不错,眼眸一弯,满脸惊喜的拥入他怀中:“殿下怎么在这?”
太子殿下往日里天不亮就早起去上朝了。
头天晚上折腾过,南殊第二天一早断然又起不来。一来二去,南殊极少早起的时候见过殿下。
“今日不用去上早朝吗?”南殊撒娇般的钻进他的怀抱里,勾住殿下的脖子做足了粘人样。
太子殿下倒是受用的很,他轻拍着南殊的头,伸手将她抱的更近了些:“今日不用。”
南殊的神色有着半分的变化,随后又很快的消失不见。除了沐休殿下早朝从未缺席过。
今日不去,定然是有什么事。
稍微一想就知道定然是因为昨日的关系,陛下宣了殿下入乾清宫,两人之间定然是说了什么。
南殊自然不敢多问,何况她也不感兴趣。从殿下昨日护她的情况来看,只要殿下愿意护着她,她就能平安无恙。
“那殿下今日岂不是可以陪着嫔妾了。”南殊眨了眨眼,声音脆生生的。
一脸羞怯又忍不住高兴地模样。
太子殿下将手中的书放下,他早早就醒了不过是一直在等她罢了。听见南殊这么说,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弹:“平时里陪着你还少么?”
“倒像是孤冷落了你似的。”
话虽如此,但殿下这么说语气里却是明显带着笑意。南殊瞧着殿下的神色就知道他并非不高兴,唇角一弯,嗓音越发甜腻:“与殿下在一起哪里有腻的时候呀?”
南殊脸颊泛着红,指尖又情不自禁的落在殿下的胸前。殿下向来喜穿玄色,今日穿着一件白色寝衣,显得整个人都温润了几分。
“嫔妾还想着时时刻刻与殿下在一起呢。”她嘀咕着,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可太子殿下近在咫尺,声音哪怕是再小,又哪里能逃脱他的耳朵?
长眉往上扬了扬,太子殿下沉默的看着她。
那目光沉沉的看的南殊抬不起头,她心中随着那眼神一点点紧张起来。
她知晓这话必然说的有些胆大了,只怕这话连太子妃都不敢说出口。
太子殿下不回答,南殊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就在她抬起头想要糊弄过去时,太子殿下忽然低下头。
薄唇落在她的额间,轻轻碰了碰随后才挪开:“孤知道。”
南殊没没想到殿下会回,眼睛一亮,随后想到什么,那双眼神里的光亮又跟着熄灭了下去。
“殿下,嫔妾这样是不是太贪心了。”
她伸手勾住殿下的掌心,大着胆子抓住殿下的手把玩着。南殊满是苦恼的抬起头,巴巴的往殿下儿看去。
“嫔妾占据殿下太多时间了,后宫的姐妹们只怕心中都不乐意。”殿下这段时日的确是只到她这儿来,连着太子妃那儿都没再去了。
她自然想着太子殿下依旧这样宠她。谁不想恩宠常?一直宠冠后宫?
人都是自私的,南殊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她有着身孕,又有了恩宠,只要抓住殿下的心自然是什么都不怕。
可昨日的事假若不是后宫之人动的手,那么南殊就不得不为这事提前考虑:“殿下还是去太子妃那儿一趟吧,嫔妾不想殿下为难。”
南殊抓住太子殿下的掌心,分明一脸的不舍,却还是说着违心的话。
太子殿下哪里又没看出她的眼神?眉心一挑,故意道:“你当真儿舍得?”
南殊倒说不出舍不舍得,她从伺候殿下开始就知道殿下并非是她一人的。
她从来没有生出过独占殿下的心。
可如今,殿下对她越是宠爱,心中倒是越发忐忑了。殿下眼见的心思都落在了她身上,也怪不得太子妃等人会着急。
假若她是太子妃,眼看着一个女人将殿下的心都给勾住了,只怕会做出比太子妃更加没有头脑的事。
“嫔妾怀着身孕本就不好伺候殿下。”南殊知晓,有了昨日之事殿下是不会去太子妃那儿的。
她此时也不过是故意卖惨,颤抖着的眼神中装作一脸害怕的样子。
不仅如此,她还勾住殿下的袖子,刻意放低的声音变得可怜至极:“苏……苏良媛的事实在是,如今在想嫔妾心中还惊的慌,若是日后都是如此……”
“嫔,嫔妾……”她话没说完,颤抖着的眼帘里带着泪。
清早起来,白素的一张脸上粉黛未施。却偏偏美的令人无法挪开眼睛。
太子殿下看着她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是被吓到了:“那孤真的去旁人那了。”
他板着脸故意道:“到时候你可别哭。”
南殊漆黑的眼睛一下子浸满泪珠,挂在眼眶中摇摇欲坠不肯落下。她深深地看了殿下一眼,随后将头埋入殿下的心口。
听着里面传来的心跳声:“是嫔妾不够大度。”
她死死地抓住殿下的衣摆,用力到掌心都用泛着白:“嫔妾刚刚说谎了,嫔妾舍不得。”
贤惠是正妻该做的,关她什么事!
如今该表现出吃醋了:“嫔妾不知怎么回事,心思不纯净。”
她抓住殿下的掌心,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太子殿下轻轻的抚了抚,高山耸立在他掌心之间,许久未曾这番,一时之间怜惜的舍不得放开。
“哦?”他看着掌心下的莹白,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怎么不纯了?”
南殊压根儿不敢低头看,咬了咬唇,面色微微泛红。她知晓殿下爱听什么,喉咙滚了滚越发娇滴滴道:“一想到殿下去旁人那儿,嫔妾这儿就不舒坦。”
“有时候嫔妾甚至还想过,若殿下不是殿下就好了,没有这深宫后院,没有旁人,就独独嫔妾与殿下两人。”
这若是旁人说出这样的话,太子殿下必然会不悦。
后宫众人大多是为了荣华富贵,只唯独眼前的人对他则是一片真心。
轻易难得,真心不可辜负。何况,他心中对于南殊又何尝不是如此?
太子殿下原本泛沉的眉眼都变得温和下来,他伸手虚虚楼住了她:“你不用大度,你只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
留在她这儿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任何人包括南殊都不能阻止。
南殊看着太子殿下的眼眸,心中彻底松了口气。她娇笑着往殿下的怀中拥去:“殿下对嫔妾真好。”
“孤对你好,你也需对孤好些。”太子殿下的掌心未曾放开,南殊一低头就可以看见他修长的指尖。
她咬着唇,知晓殿下是何意。可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声音小的犹如蚊虫大小:“可,可是嫔妾不可以。”
太医倒是没说不可同床。但南殊想到殿下往日里动静,一时之间对腹中的孩子担忧至极。
殿下的本事她是领教过的,寻常时都扛不住他几回折腾,何况有孕之后两人就没破戒。
这只怕是要看了太医问问才是。
南殊红着脸,垂眸看着起伏的领口:“要不待会儿传太医问问?”
“问什么?”领口松了些,时不时的能看见他的指尖露出来。太子殿下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许多,却又刻意装作一副平淡的语气:
“说说,你要问什么。”
南殊早就不敢再看,身子虚软的化成了一滩水,她咬着唇,不让喉咙里的声音溢出来。支支吾吾的但:“嫔妾,嫔妾身子可合适侍寝?”
殿下不去旁人那儿,但总憋着的确不是个事。
况且他向来要的又多,等她生下孩子再坐完月子起码还需半年。不说殿下,那连南殊自己都觉得不能忍。
她的确需要想出个折中的法子,不可能把全部的指望压在殿下的身上。
“不用。”太子殿下叹息了一声,南殊惊讶的睁开眼睛,却见殿下已经将她拉起来坐在了自己的腰腹上。
寝衣凌乱,雪白的肩头露了一半。细腻的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太子殿下的手往上,落在了她的唇瓣上,指腹微微往下陷着:“孤上回教过你的。”
娇艳的唇瓣红的滴血,在带着薄茧的掌心下,嫩的仿若一碰就坏。
太子殿下的眼眸渐渐变得深沉,他盯着南殊的眼睛,眼眸瞬间变得欲下来:“好学生,可学会了。”
太子殿下的嗓音一下子变得沙哑,一时半会儿南殊甚至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挪开目光,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在太子殿下期待已久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扣住她腰间的手立即就放了下来,掌心包裹住她的头,爱怜的抚摸了两下:“真乖。”
他夸赞她,放在后脑勺处的手却用力往下压。南殊的掌心压在他平坦的腹间,面时那股压迫感有些抬不起头。
她颤抖的抬起眼帘,太子殿下正低头看着她。目光对上的瞬间南殊看见殿下那压抑的情绪变化南殊一一收入眼里。
她忽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甚至于还对着殿下一笑。薄唇红润润的,南殊刻意对着殿下抿了抿唇,声音勾人妩媚:
“殿下检查一下嫔妾学的好不好。”
两人在床榻上腻歪了许久,起来的时候都要到午时了。
南殊平日里睡的就多,有了身孕后更是嗜睡。长乐宫的奴才们伺候的久了,倒是见怪不怪。
倒是太宸殿的奴才吓一跳。
往常时日,只要是一来殊主子这儿都是刘进忠叫太宸殿内的人来伺候。
没办法,倒不是说嫌弃南殊伺候的不好,而是这位殊主子她压根儿就不起啊。
刘进忠伺候殿下这么久,就没见过早起不伺候殿下洗漱,穿衣,随后在门口迎送殿下出门的。
这位殊主子是头一位,一来二去太宸殿的奴才们都习惯了。一早起来下着雨就在廊檐下等着,直到这个点了里头才有了动静。
进屋的时候连着刘进忠都没忍住,大着胆子往南殊那儿看了眼,这才上前弯着身子对着殿下道:“太子妃那儿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妃不吃不喝,只求着殿下过去看一眼。”
昨晚殿下已经将废掉太子妃的话说了出来,就算是没有正式废黜,可整个东宫也终究是有了废太子妃的声音在。
如今太子妃本就无宠,再有了这些声音,只怕太子妃在广阳宫中是坐立难安。
母家不给力,朝中更无任何助力,她能当上太子妃这么多年,却是忘了太子殿下轻而易举的就能将她废掉。
“如今这个时候她倒是怕了。”太子冷笑一声。
南殊站在屏风后听到这声只觉得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太子妃入宫的时日比她长多了,可如今殿下说废黜就废黜。
到底是对太子妃没有半分情分。
她紧了紧自己的心。
殿下这个时候能宠爱自己,未免日后没有这样的一日。指望男子对你情深不悔,倒是不如走上那无上的权利来的更心安实在。
如今她是贵嫔,可上面还有侧妃。
等日后殿下登基继位,殿下到时候给她嫔位或者妃位。可往上还有贵妃,皇贵妃。
她是不敢肖想那至高无上的后位,可也要在这后宫彻底站位脚跟,让任何人不敢动她,动她腹中的孩子。
之后刘进忠说什么,南殊都没再注意听了。
等动作停了,太子殿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眼便瞧见她站在原地。
“怎么了?”他扬起眉,脚步快了几分,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南殊站在原地有些愣住了神。
听见声音后这才抬起头,她脸色莹白,唯独唇色娇艳妩媚。巴巴抬起头时,眼里还带着迷茫。
太子殿下看见她这张脸后,只觉得心尖瞬间就化开了。目光落在南殊的脸上,随后又情不自禁的落在她的唇瓣上。
“不舒服?”
那红唇娇艳欲滴,平日里薄薄的唇瓣此时有些微微泛肿。脸颊白嫩如玉般,微微肿起的红唇显得越发妩媚动人。
南殊察觉到殿下盯着自己的唇瓣就知道殿下是在看什么。
想到刚刚到事,忍不住的有些不自然起来。
“没。”南殊咬了咬唇,不敢去看殿下的眼睛。
贝齿咬着下唇,水润营光的唇色瞬间就变得没了血色。微微嘟起的唇瓣肉眼一看就是有些肿了,太子殿下瞬间想到刚刚的好滋味。
忍不足抬手捂着唇瓣咳嗽了一声:“没有就好。”
“孤还当你嘴疼。”
分明什么都做过了,可这话说出来两人的脸色瞬间就让热了。
“我……”南殊燥的手指都是攥紧了。
“我不疼。”到最后她只嘟囔了一句,原地跺了跺脚,看都没看太子殿下一眼,就赶忙往里走去。
太子殿下跟在身后,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整个人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
他摇着头,快步的跟了上前。身后伺候的奴才们便瞧见太子殿下三两步的就追了上去,随后握住殊贵嫔的手好声好气的哄着。
而殊贵嫔却是甩脾气的挥开太子殿下的手。
一个甩开,一个又非要握住。
两人你来我往,奴才们直接看楞了眼。
不得不说,殊贵嫔是当真受宠啊。
殿下从未对过任何嫔妃如此,如今太子妃都被斥责了,而殊贵嫔却是恩宠不减。
日后殿下登基,到时候殊贵嫔的地位,只怕是要成为人人仰望的地步。
太子妃苦苦哀求,可殿下终究还是没去。
一连十来日,广阳宫中安静的雅雀无声。送膳的小太监拎着食盒走进来,脚步声都不敢放大了。
“主子还是不肯用膳?”霜月接过食盒摇了摇头。
主子不吃不喝,好几日滴水未进已经昏迷了几回。可时无论如何劝说,主子就是不肯多用一口。
她这个做奴才的心中知晓,主子这回是彻底被伤透了心。殿下一日不来,主子的心结就一日不解。
如今只等着看殿下会不会怜惜几分了。
小太监叹了口气,只得回去。霜月掀开食盒看了眼,御膳房送来的膳食倒是与往日里无差别,依旧是太子妃的份例。
说明殿下那边未曾有别的指示。
否则那些奴才有哪里会真的那么好心?霜月想到这里叹息了一声,寻常往日里这些事根本无需她关心,如今却连膳食这样的小的事她都要看有没有被克扣。
虽然殿下未曾真的下旨。但连她这个做奴才的都知晓,这一切终究是不一样了。
“主子。”霜月拎着食盒推门进去。
短短半月,太子妃足足瘦了一圈,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听见推门声抬起头,目光在看见是她后又迅速的熄灭下来。
“殿下呢?”长久未曾进食声音变得虚弱至极,太子妃一开口就忍不住喘着气。
“殿下还不肯来见本宫?”
霜月是自幼伺候太子妃的,如何忍心看见太子妃这番模样,她眼角湿润着声音变得沙哑了许多。
“殿,殿下政务繁忙,说,说是过几日再来看您。”
每日都是同样的借口,太子妃听着如何不懂。太宸殿离广阳宫就一盏茶的功夫,殿下是有多忙,才会如此连见她一面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只是殿下不想来罢了。
甚至于自己不吃不喝来作为要挟,殿下都不肯来见自己一面。
床榻上,太子妃剧烈的咳嗽着,撕心裂肺的声音吓得霜月连忙上前:“主子,您要撑住啊。”
“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只要您养好身子,这太子妃之位还是您的。”太医来看过,说太子妃是心郁难解。
其实说到底就是想的太多,自己吓到了自己罢了。
这几年来太子妃一直稳坐东宫太子妃的宝座。她知晓,当时盛极一时的荣侧妃与珍贵嫔都不会威胁她的地位。
故而她就算是再气,也不会担忧自己有被废掉太子妃之位的那一天。
可没有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她什么都没有做,居然让殿下对她去了废黜之心。
至今想起那日晚上,太子妃还依稀记得那种冰凉刺骨之感。就如同浑身的血液都消退下去,五月的天她一下子坠入冰窖之中。
太子妃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却依旧冷的浑身战栗。牙齿轻颤着,太子妃整个人瑟瑟发抖:“冷,好冷。”
“好冷。”她伸手死死地抱住自己,抖动的犹如筛糠一样。
霜月站在门口早就吓傻了,拎着食盒的手落松开,饭菜掉了一地。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主子。”
霜月一边抱着太子妃,一边扭头看向窗外。烈阳高照,如今都五月了眼见的就要入夏。
她们这些宫女们身子都早早的换上了春装。
如何会冷?又……又哪里会冷?
霜月死死地抱住太子妃,紧张的掌心都在战栗。太子妃在她的身下,嘴里喃喃的只记得喊冷。
“太医!”霜月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扭头冲着窗外喊道:“太医,快叫太医。”
广阳宫中鸡飞狗跳的,消息瞒也瞒不住。
南殊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吃樱桃。眼见的就要入夏,这樱桃可谓是最后一茬。
京都天冷,这樱桃树又难养活,可谓是真正的稀罕物。
也不知殿下是从哪里弄来的,足足两大框,樱桃个个手指头大小,红的犹如珊瑚珠子一样。
专门用冰镇着送过来的,拿在手心里鲜嫩急了。一口一个可谓是脆甜可口。
南殊自打有孕之后口味就变了。殿下这回可谓是贴心的很,专门准备了一筐酸的,一筐甜的。
她尝过之后出乎意料的倒是喜爱上那酸甜可口的,晌午已经让人洗了一碟,南殊坐在那儿边看戏折子边吃了。
如今下午不到又忍不住的让人洗了一碟吃起来。
小福子跪在地上回话,抬头看着主子白嫩细腻的指尖手里拿着樱桃,越发衬的那手指细白的如玉般。
他面色有些热,挠了挠头,忽然有些不敢看小主了:“太……太医去过,说,说太子妃是心病,只怕是不好。”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小主自打有孕之后越发好看了许多。当然,不说说小主之前不美。
之前一样的漂亮,在小福子心里,小主那张脸可谓是她见过最美的人。
宫中虽都是太监,但不少人暗地里说过,殊贵嫔才是这东宫容色第一。
小福子跟着主子身边伺候不知道有多自豪。
可如今看着主子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主子有孕之后,竟变得更加娇媚。
甚至于连嗓音都与之前有了变化,说话娇的像水,让人不敢细看。
小福子面红耳赤的低着头,跪在地上耳垂都跟着红了。
南殊坐在椅子上,小腹微微隆着,那晶莹如雪的手指间还捏着一枚圆滚滚的樱桃,听到这话后眼睛眨了眨:“殿下可去了。”
“殿下刚从乾清宫回来。”小福子摇了摇头。
太子妃的身子每况愈下,殿下那儿如何不知?只是太子殿下不肯去罢了。
“陛下身子最近不好,殿下也的确是繁忙。”南殊揉了揉眉心,手中的樱桃吃着也没了滋味,又原样放了下来。
殿下是忙,陛下一病倒,朝中的风声瞬间就变了。
朝臣们都开始动起了心思,殿下每日忙的夜深才归。有时候甚至于南殊睡了殿下才回来歇息,天不亮人又走了。
这段时日别说是太子妃,就连她都没见过殿下几眼。
可再忙……去太子妃那儿抽空看上一眼的功夫也不可能没有。
“殿下不愿意去。”如今东宫中的大小事已经交给了荣侧妃,太子妃虽没被废,但也差不了多少。
南殊这个时候也不好劝。
无论是太子妃被废,还是荣侧妃上位与她都无干系。她不过是个得宠的妃嫔,做好宠妃该做的事就行了。
小福子听后知晓这事小主是不打算过问了,磕头行礼立即就要出门。
“那奴才告退。”
只是人还未走,南殊就开口将他给叫住了,让孟秋给他拿些樱桃去。
“这,这奴才哪里敢?”小福子吓得声音都结巴了。
这个时节,樱桃可谓稀罕物,他一个太监哪里有这个胆子去碰?
整个东宫只怕是小主这有。
“这,这是殿下给小主的,奴才哪里敢?”小福子不敢接。
“拿着吧。”主子既发了话,孟秋立即就抓了满满一碟子送上去:“我们都有,这是你的一份。”
殿下送来两筐,主子爱吃那酸甜的,倒是那纯甜可口的不肯碰。
倒是便宜了她们这些做奴才,跟着主子吃了这个新鲜物。
“奴……”小福子捧着那把樱桃站着不是,跪下又怕掉了,双手都不敢用力。
“奴才谢谢主子。”
他双手捧着樱桃,抬起胳膊抹了把泪,小心翼翼的出了门。
只是人还没走远,背后就传来说话声:“待会再给他拿一些,刚刚盯着樱桃都挪不开眼。”
“主子就是宠小福子。”孟秋的声音里含着笑:“待会奴才再去。”
主子疼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跟着主子这才有好日子过。
“瞧他应该很喜欢。”南殊喝了口茶后,又道:“剩下的你们都分了。”
竹青高兴地要命,在那儿一蹦三跳的,倒是出了门的小福子脸色微微的变了。
他摸着胸口里的樱桃,面色千变万化。他刚刚哪里是看樱桃,分明是在看小主的手。
心口乱跳着,他一时只觉得自己有些可耻。
抬手在自己脸颊上扇了一巴掌,等着脸上的热气消退后,这才如珍宝似的捧着那一把樱桃离开。
眼瞧着要入夏,天黑的比春日里要晚一些。
南殊正在用晚膳,太子殿下倒是回来了。长乐宫中无人汇报,南殊晚膳用了一半呢,瞧见殿下惊喜的手中的汤都忘了放下。
“殿下?”南殊眨了眨眼,随后赶忙起来。
她甚至都忘了行礼,踩着欢快的步子往殿下那儿迎去。太子殿下本都到了门口,瞧见她之后立即伸手将她给搂住:“怎么这么急忙忙的。”
“嫔妾想殿下嘛。”南殊如往常那样握住殿下的掌心撒娇。
只是今日太子殿下脸色却有些不同,他低头看了南殊眼,随后举起拳头干咳了一声。
“孤带了太医过来给你看看身子。”
南殊这才急忙往他身后看去,果然看见个陌生的太医跟在殿下身后。花白的头发瞧着年岁有些大了,此时站在门口一脸的尴尬。
“殿,殿下……”南殊看着那太医,在看着身后刘进忠拼命憋笑的模样。
一时之间只觉得燥热的抬不起头来。
“我,嫔妾。”南殊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往屋子里走,太子殿下眼疾手快,立马勾住她的掌心。
“跑什么?”太子殿下倒是坦坦荡荡,甚至眼角还带着得意:“不过是想孤了,这有什么丢人的。”
南殊没跑成,还被按到了椅子上。太子殿下带过来的太医给她把着脉。
“主子这胎向平稳。”许久之后,那太医才放下手:“殿下放心,日后照着如此将养着,一切如旧便是。”
王庸看出,眼前这人必然极为受太子殿下的欢心。
孕中的脉象足可以瞧见,必然是一直用补药好物细细将养着,何况,孕妇的心情好胎向自然稳。
眼前这姑娘不出意外,就是外头传闻的那位盛宠至极的殊贵嫔了。
有他这话太子殿下这才放心。王庸的医术是数一数二的,不然不然也不会抽空让将他从乾清宫中接出来,过来给南殊把脉。
南殊也跟着收回手。正松一口气,就见殿下又问:“既然胎向稳定,那可否影响同房?”
“什么?”太医还未出声,南殊一口气没抽出去,急忙咳嗽了几声。
太子殿下撩起眼眸略微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满脸自然的重复问了一遍。
“这……”王庸尽量平静的嘱咐:“只要不要过于激烈,姿势注意些,并,并不影响。”
“多谢太医。”刘进忠将太医送走。
南殊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人还未动,就被殿下一把搂住了。
太子殿下站在她面前,满脸平静:“你刚刚听清了。”
“听见什么?”南殊悄悄挪动身子往后躲,还未动两下就被太子殿下一把按住。
太子殿下挑了挑眉,不满她装傻。干脆利落的伸手将她打横抱起。
大步往床塌边走去:“今晚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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