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他要帮茶花彻底摆脱赵时隽的禁锢◎
在昭王院子伺候的仆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只是昭王殿下回来后没多久,忽然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让他们底下人不得不跟着战战兢兢。
堂前跪了一地的下人,左右两边都是提着藤条的打手。
但凡有一句说不对的,当场打死都是使得。
赵时隽问茶花什么,她不肯张嘴,底下却有人知晓她白日去过了哪里。
“姑娘是从表姑娘那里回来的。”
一个丫鬟怯怯地说了一句,却被旁边婆子暗暗扯了一把。
那婆子心道她到底是年轻不懂事了。
平日昭王的宅院都是温浅那对母女在打理,这小丫鬟直接说出来了,岂不得罪人?
赵时隽瞥见她们这些下人的小动作,心里又有什么不懂。
“冯二焦,给我赏她。”
那婆子被男人冰冷刺骨的目光扫过,瞬时浑身一个哆嗦,将身子压得低低地,再不敢多事。
天黑下来后,到了用晚膳的光景,温浅却在早几日前就约了赵时隽今夜过来院中一道用膳。
她是借着母亲的名义央求了赵时隽几回,又道自己有了钟意的心上人选,赵时隽才答应了今晚赴她这小宴。
唯一让她不安的地方便是今天下午生出的那桩事情。
但温浅不是傻的。
她是一早就想好了合适的说辞,就算是茶花向对方告状,想来亦是无济于事。
温姨母知晓温浅想要与赵时隽更近一步的心思,她自是不愿破坏女儿的机会,早在这之前便去了寺庙祈福,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时机。
今夜赵时隽过来时,温浅便主动为他斟了一杯酒水,先是说起了茶花的事情。
“殿下,白日里我陪着茶花姑娘说话的时候丢了块玉佩,那玉佩是殿下去年赠我的礼物,也怪我心急,竟就让婆子搜了茶花姑娘的身。”
“不过那婆子许是做惯了力气活,手劲儿大了一些,这才不小心扯烂了她的衣裳,事后婆子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当场便脱了自己身上的给茶花姑娘套上。”
温浅一脸歉意,语气内疚般,“我已经让丫鬟们将我新定的裙子整理出一套,回头送给茶花姑娘当做赔礼道歉。”
她这一通说辞说得是滴水不漏。
婆子手劲大确实是很正常,撕扯后立马套上了自个儿衣服给茶花,可见婆子也并非有意。
该道歉的道歉,该赔不是的就赔不是。
倘若茶花这边回去是告了状的话,反倒会显得很是小肚鸡肠。
赵时隽捏着酒杯的动作顿了顿,却漫不经心地问她:“阿浅还没告诉我,你钟意什么样的人家?”
温浅见他神态不似在乎,话里话外也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想到他方才的问题,她心思又腼腆起来,“我……我还不想出嫁……”
她与对方说话的功夫,自己却给自己灌下了数杯酒水,企图借此能积攒出几分勇气,将多年的爱慕可以倾吐而出。
倘若错过今日,她只怕这辈子都寻不到如赵时隽这样身份尊贵,且俊美温柔的男子……
况且他二人表兄妹的关系又非外人可以比拟。
温浅对他,第一眼时几乎便生出了少女的心思。
她的心口渐渐涨热。
温浅轻轻抬手,指尖落下时却不经意间碰到了男人的袖摆。
她曾偶然间看到茶花也是这般揪住男人的袖摆。
许是醉意借给她的胆量,让她也想试试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分量是不是也非寻常人可比。
赵时隽余光瞥了一眼没有避开,反倒意味不明地启唇。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温浅心口下意识一喜。
赵时隽却起身离了坐席,低头与她道:“随我过来。”
她双颊微热,“殿下难不成是想给阿浅什么惊喜?”
赵时隽闻言却只是勾了勾唇,抬脚便在前带路。
温浅目光掠过他面庞,只觉怦然心动。
乃至她跟着男人往外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渐渐听见了一些凄厉的动静。
温浅皱了皱眉,起初没听出来这是什么声音。
直到跟着赵时隽出了庭院,终于看见竟是几个下人被人按在地上挨着板子。
温浅定睛一看,那几个下人竟然都不是旁人,而是与她关系向来都亲密的婆子与仆妇。
两个是今日按住茶花的仆妇,一个是今日给她出主意,扯烂小姑娘衣裳的婆子。
那瞬间,温浅的醉意才猛地清醒。
在她过来之前,那婆子一动不动,都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
细看后才借着灯光看见腰以下的部分全都浸在血水当中。
甚至原本肥胖的背臀,在这一刻也都被板子一下下打凹了下去,溅出肉末与血泥……
温浅脸上蓦地褪去血色。
“表哥……”
“阿浅方才说什么?”
身侧男人仍旧是以往待她的那副温柔嗓音,“你说她手劲儿大,不小心撕了旁人衣裳?”
赵时隽望着那下半身被打烂的婆子,口中冷嗤。
“你往后嫁了人,手段这么软,怎么管得住底下人?”
“你既是我赵时隽的妹妹,走到哪里是不是也都不能丢了份子?”
温浅猛地转过头去,再不敢往地上噩梦般的情景多看一眼。
她哆嗦着唇连忙说道:“表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一直以来都喜欢表哥,心里也只有表哥,从没有要嫁给旁人的念头……”
赵时隽听得这话,才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随即却弯唇轻笑了声。
“你方才说什么?”
温浅对上他唇畔柔和的浅笑,陷入冰冷的手脚恍若也逐渐回温。
她想他们之间至少是有情分的,毕竟他对旁人从来都是那么的不客气,对她却也从来没有过一次严词厉色。
至少,她在他面前也该是特殊的。
“关于我嫁人的事情只是母亲逼得急了罢了,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去想过。”
说到这处,她的语气几乎带上了一抹哽咽,“表哥当看见了阿浅的心意才是……”
赵时隽笑,“你先前不说,我又怎么能看得到?”
言下之意,他也是当下才知晓这件事情。
温浅心头难免生出期盼,可赵时隽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没有丁点的预料。
“喜欢我的女子多了去了,你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番毫无顾忌的回答,既没有她想象中的温柔答复,也没有她想象中的惭愧拒绝,亦或是安慰。
甚至是掺杂了一丝讥讽她自不量力的口吻,俨然待她不屑一顾。
赵时隽行事哪里来的那么多含蓄?
但凡她自欺欺人能少一些,便会知晓他这语气比起对待外面的女子算是客气的了。
说罢,那袖子更是从她指间扯出。
随即在温浅耳畔便传来让她几乎绝望的冰冷回答。
“别说当哥哥的没给你时间准备。”
“你自个儿跟姨母说好,也省得到时候你都已经嫁去了外地,姨母都还不知道呢。”
他话音落下,温浅身后便过来了两个陌生的仆妇,将她一左一右按住,叫她须得全程看完那几个与她关系亲密的下人受刑完成之前的凄惨下场。
赵时隽掸了掸袖摆,冷着眉眼道:“不过这嫁人之前,该学的规矩也是一样都不能落下。
“当哥哥的也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
他感念她们母女俩当初的一点小恩小惠,可不是让她们骑到自己头上来的。
耳畔温浅的哭饶声丝毫没能令男人离开的脚步停留半分。
只是这是与他嫡亲的表妹,他都可以这样狠心绝情。
平白让旁观的仆人们生出一阵心寒。
这位昭王殿下的心中焉能有半分的情念?
哪怕是近日夜夜都歇在他榻侧的女子,若是哪日再出了什么岔子,恐怕结果也不见得会比这位表小姐好到哪里去吧?
冷清的月色洒满银霜。
赵时隽是沐浴后才回的屋。
进了寝室后,瞧见榻上的小姑娘仍是卧在榻上,却是背朝着外。
他走到榻侧,俯身见她面朝里的姿势,眼圈竟仍是红的。
赵时隽单手将她扶到怀里,抚了抚她眼角,缓声与她说道:“我已经罚过她们,她们往后也再不敢了……”
茶花本不欲再提及这件事情,可他偏要提及。
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撕烂衣襟,被那么多双掺杂着异样眼神的目光望着。
哪怕事后想起这些画面,都只觉难以接受。
她语气愈发哽咽,“都……都被看见了……”
这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即便是哭声都令人微微心碎。
赵时隽眸色沉了几分,一手拍抚着她后背,将嗓音压低,“莫要哭了……”
“殿下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背上被人看去的斑斑痕迹,又何尝与他无关?
若当日真就被他掐死,他高兴,她后来也不用这样丢人……
赵时隽听到后者,唇角亦是压平了几分。
他实在不喜她这动辄就提及晦气字眼的习惯。
“我不过是想叫你学个乖,何时想杀你了?”
“那日掐你脖子,哪里又真的会掐疼了你?”
话是带了三分不满。
可他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将她抱在膝上哄了半晌。
末了对方又轻声道:“你不是不喜欢我碰你么,我这几日便先不碰,容你缓缓可好?”
茶花哭得累了,脸颊贴在他心口都快要睡着时忽地听到这话,瞬间又撑开了眼睫。
她软绵的话语里含着一丝期盼。
“殿下说的是真的?”
赵时隽瞥见她眼底略显疲累的青影,皱了皱眉,口中却仍是不情愿地应下这话。
“自然是真的。”
他暗忖她这身子还需补补,待底子补结实了,再叫她好生服侍自己就是。
茶花得了他这份承诺,竟比什么安抚都要有效。
她当夜在他怀里睡得乖巧。
只是睡到半夜时,赵时隽便发觉怀里的小姑娘身子变得烫人。
他醒来后,试了试她的额温,叫她几声都不见答应,又披上衣服,半夜让人寻了个大夫来。
好在灌了几剂汤药下去之后,茶花晌午前便悠然转醒。
可她头晕乎乎,只能无力地倚靠在男人怀里,由着对方给她喂药喂粥。
“殿下别让旁人欺负我……”
生病时的脆弱,在这时候便变得异常明显。
茶花思绪是迷糊的,可潜意识里却认为赵时隽和温浅是一伙儿的。
温浅会让婆子欺负她,也定然是他的意思。
赵时隽见她烧得说起迷糊的话,自是安抚了她半晌。
他今个儿没去上朝,也是那大夫说要给她灌一整日的苦药。
她向来对他有所畏惧,可他不在时,旁人的话她却总敢不听。
他也只得歇了一日的假,专程盯着她喝药,顺道应和着她口中那些胡话。
到晚间茶花神思才稍稍清醒些,依稀记得自己乱七八糟的话。
她有些羞赧地同他解释,“我幼时就总会生病,亏得有神医治疗过我。”
就像只生了病时极容易产生雏鸟情结的小鸟,她比平常都要亲近了赵时隽几分。
赵时隽亦是稀罕她这幅模样,一整日都没见着说半句重话,只消遣似的随意问她:“哦?可有什么名气,是我知道还是不知道的?”
茶花轻轻眨了眨眼,却驴头不对马嘴地问他:“殿下腿上有疾,为何不请赵玄士来看?”
旁边冯二焦肥躯一颤。
赵时隽最忌讳旁人提到这个。
他以为对方当即要拉下脸来,不曾想帐内还传来男人一声嗤笑,语气略是调侃,“你竟还知晓赵玄士?”
茶花是个心善的人,这时候脑袋里容不下太多与这人其他的恩怨,只单纯的揪住他衣襟,语气颇是关怀,“殿下可以找他试试。”
赵时隽却刮了刮她脸颊,低声问她:“可知晓我这腿疾是怎么来的?”
茶花茫然摇头。
“就是那赵玄士给治的。”
小姑娘闻言原本浆糊的脑袋顿时就懵了。
但赵时隽的话却让她渐渐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她记得幼时哥哥找来赵玄士给自己治病的时候,赵玄士就从未露过面。
哥哥说他当时似乎惹了什么不该惹的权贵,一直在四处躲避着对方。
不曾想,这权贵竟就是赵时隽。
但她今日提及到赵玄士,同样也勾起了男人一些陈年旧事。
他那时杀了个人,才起了个头,便颇有些嗜杀成性的苗头,且每杀完一个人都会头疼欲裂。
身上的杀戾过重,府里便给他请了当时名声大噪的六指神医赵玄士来。
不曾想此人疯言疯语,说甚要他直视内心的恐惧。
赵时隽那时候不过也是个孩子,被他那心理治疗的法子治得头不疼了,反倒是一到他母亲忌日前后,腿就疼的厉害。
打那之后,赵玄士便成了赵王八,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竟再没叫他找见过一回。
“殿下,我想我哥哥了……”
茶花想到难过的事情,语气又有些哽咽。
她脸颊在他颈侧轻轻磨蹭,宛若小猫撒娇一般的举止是前所未有的。
先前在他身下承欢,不是在发颤,就是眼泪能积成小溪流。
要想如现在这样,几乎绝无可能。
赵时隽喉结微微滑咽,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摩她细软的腰身。
他隐忍地吻了吻她的额,似无奈般喟叹了一声,“等你养好病了,想见你哥哥也不是不行。”
……
清晨,毓秀行宫。
此地云雾缭绕,行宫在山脚下,道观却在山上。
天子抵达此处时,推开了宫人搬来的软轿,而是扶着老太监的手臂,寸步寸行地攀上了道观。
至道观内,恰逢天光透亮,阳光直直射透了云层雾霭,他亦是满身热汗。
而他要见的人,背着手臂,立在窗前早已等候多时。
“夏侯先生这些年愈发不问世事,但朕今日来却仍旧不得不问一句,后事将如何……”
面前长须长发的中年男人,相貌平平,体格清臞,身上道袍宽敞,宛若鹤形。
此人也正是赵时隽向来颇为憎恶的男人,夏侯嗔。
对方徐徐转身,却甩了甩手里的蒲扇,摇头道:“您做了两件错事,导致错上加错。”
“须知今日的恶果都是陛下昔日亲手种下的因。”
他话直白,天子脸色微沉几分,抬手示意旁人退下。
待室内再无他人,他才松垮了脸色,沉声道:“朕至今都没有其他子嗣,也是报应不成?”
夏侯嗔继续摇头,“您爱民如子,登基在位以来所遇到的天灾人祸,水灾饥荒,皆由您调控有度,大大减少了民生伤害,积攒了一把福荫,焉能没有福报?”
“是,你昔日也是这样告诉朕的……”
“可你去岁偏偏又让人捎话说福报将成恶果,这又是何解?”
夏侯嗔摇头叹气。
天子气不打一处来,登时夺了他手上的蒲扇砸他脑袋。
“摇头摇头,朕看你闭了个摇头关,没得脑子给摇坏!”
要不是指望他能指点迷津,谁有那闲工夫听他搁这儿故弄玄虚?
废话一箩筐,重点倒是半天都讲不到一句。
夏侯嗔顿时干笑了两声。
好在他废话刚才都说完了,这时倒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陛下做错的第一件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但第二件事情并不是无可救药。”
“陛下现在回去扭转乾坤都还来得及,再晚……便会彻底无力回天。”
天子闻言,脸色亦是微微泛白。
他自己做过什么,当然也只有他自己最是清楚。
而夏侯嗔的话于他而言,不吝于是一记震响的警钟。
……
陈茶彦放出来没几日,茶花便着急忙慌地要将自己身子养好。
热乎的天她一点都不敢让自己受凉。
甚至夜里去书房向赵时隽央求时,都紧张地生出冷汗,背着下人将唇主动贴到他的唇上。
可她忽略了男人隐忍几日的暗火是经不起半分撩拨。
当场便被他按在那桌上亟不可待地欺负一回。
茶花自是吓坏,咬住帕子饮泣吞声地生怕会有人进来发现。
但如此才总算磨开了赵时隽的嘴,叫他答应让她回家看望哥哥。
赵时隽翌日一早对茶花沉着嗓音说道:“给你两日,两日后你自个儿自觉要回来。”
茶花生怕他会反悔,焉敢不答应他?
她以往都不怎么收拾自己,可这日早上却将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又确保衣裙鬓角都不出岔子,这才乘了府里的马车去往哥哥当下落脚的地方。
破船尚且都还余三千钉。
又或是出于赵时隽的手下留情,陈茶彦昔日手底下一处私宅在他放出来的同时也解了封禁,这才叫他有了安家落脚的地方。
茶花回来那日,陈茶彦清瘦的背影正坐在院中不知在想什么,待茶花站在门畔不安地叫了声“哥哥”,陈茶彦才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人。
隔了将近半年的光景不见,茶花比之从前更像是一株长开了的牡丹,原先是单薄得显得青稚,可当下竟也开出了层层叠叠的柔媚艳惑。
兄妹俩见面伊始的光景自不必说,茶花红了眼,这大半年都恍若飘零在风雨中,无依无靠。
她时而梦见哥哥被判了死刑,时而又梦见哥哥在狱中身子病弱。
每每噩梦惊醒,心口都要惶恐许久。
如今见哥哥一切安好,这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将这半年的憋屈都在哥哥怀里发泄出来。
待那阵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后,陈茶彦才将茶花领进了房间,将门阖上说话。
此处不过是个二进二出的院子。
虽比不上从前的宣宁侯府,但却远胜在云舜那些时日的茅草泥房。
屋中没有太多珍贵物件,四处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即便是在茶花回来之前,她的铺榻上亦是犹如有人住着一般,认真铺上了席子与软枕。
一进了屋后,陈茶彦便率先冷静些许,将茶花扶到椅上,蹲下身去为她擦了面颊上的泪痕。
茶花却羞于启齿似的,细声道:“哥哥……两日后,我便该回、回去了。”
回去哪里,自是不言而喻。
陈茶彦眼底掠过一抹痛色,却缓声道:“茶花,哥哥在牢狱里并不是你想的那么一无所知。”
他始终平静柔和,在妹妹面前不曾露出任何脆弱。
只从容地凑在她耳畔低声道:“你放心吧,哥哥一切都早有安排。”
待给茶花擦完了泪,他余光别掠过窗下那道身影,自是对背后指使之人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这回,他要帮茶花彻底摆脱赵时隽的禁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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