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chapter 127
“松手。”
“别想。”
月色如霰, 映照在云雀宅院落里的梅花枝头，将红色花苞映照出一层霜色。一门之隔的主卧里，被窝里的女人试图抱着枕头离开床铺, 却被身后的男人牢牢抱着腰身，淡蓝色长发凌乱落在她颈间、身后，也落在他黑色的浴衣衣袖上。
明明被抱住的那个更像是将凡人拖进深海的妖精，但此刻局势怎么看都像是她被拽上了陆地, 即将被猛兽叼回巢穴里秘密处置。
近朝颜单凭力气自然不可能挣开他，努力了一番倒是把自己惹得浑身都是汗，但火气并未因此消散, 半晌后气鼓鼓地去拍他的小臂，“你压到我头发了。”
“……”
云雀恭弥动作顿了一下，另一手帮她将被压住的头发拢了拢, 捋高之后，掰过她的肩膀，将人转过身来, 凑过去想亲她，但却被近朝颜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唇。
小松鼠瞪着他, 一字一顿地强调：“我还在生气！”
但男人却很不解地用灰蓝眼睛看着她, 等到她松开手, 才慢慢道, “不是要我哄你？”以前他生气的时候，近朝颜都是这样哄他的。
“不要这种哄。”
近朝颜不假思索地拒绝，她深知对方在这种事情上的天赋, 绝不要被亲到晕头转向忘记这个事情，前任这种话题才不是一个亲亲就能哄好的！
“那你要什么？”云雀恭弥很耐心地问。
“自己想。”
每次被他莫名其妙的生气点折磨、却又得不到准确答案的近朝颜在将这句话还给他的时候，竟然产生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啊？
小松鼠在心中啧啧叹着, 在他被为难住的沉默里，感觉自己的气无端端散了一点。
就在这时——
门铃被按响的声音从院落外面传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哄人进程。
云雀家的主宅附近常年没人经过，也不会有附近的小孩儿恶作剧半夜来按门铃，在持续的动静里听出来人多半是有事要找，近朝颜从被窝里坐起来，想要去开门，却被男人抬手按住，云雀恭弥拉开被子，少见地主动起身迎客。
但近朝颜也没心思回被窝里睡，她挺担心在这个时间点打扰到云雀休息的客人直接被他送到三途川，所以也忙起身跟了过去。
直到看见门口略显风尘仆仆的来者。
是泽田纲吉。
这位彭格列十代在mafia世界屹立多年，早不似十年前那般总是因为一点突发事件就脸色大变，就连在同盟会议被西蒙家族袭击、在圣地同d对战时，大部分时候也都格外沉静。
但此刻无论是西装衣角，还是面上少见的疲态，以及紧蹙的眉头，实在是少有的狼狈。
“云雀学长，朝颜同学。”
他轻出一口气，沉声道，“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但我刚和reborn得到重要的消息，有一个很重要的请求需要拜托你们，在此之前，可以先把身上佩戴的代理人手表摘下来吗？”
-
泽田纲吉甚至拒绝了近朝颜请他进屋喝杯茶的邀请。
就在进门后的长廊下，冬日的冷冽无法沾染他分毫，他颈侧甚至还有薄汗，不知是经历了怎么样的奔波，将从百慕达那里得到的情报如实托出时，语气也像是重复了千百遍般的流利。
据他所说，这场彩虹代理战一开始就是一个名为“西洋跳棋脸”的阴谋，对方是世界秩序七的三次方的守护人，除了已经指定给彭格列家族还有基里奥内罗家族的彭格列指环与玛雷指环之外，就是为奶嘴的传承挑选合适的人柱力。
奶嘴拥有的诅咒力量太强大，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换新的彩虹之子，之前的彩虹之子们在奶嘴火焰被全部抽出去的时刻，就会走向死亡的命运。
筛选新的人柱力，规则一是通过给选中的强者们委托任务，检测完他们的实力之后，就将他们召集起来、发动诅咒，让他们戴上这个永远无法凭自己的力量摘下的奶嘴。
另一条筛选规则是召开彩虹代理战。
毫无疑问，在代理战中胜出的、留到最后的七个人，就会被选作新的彩虹之子，而reborn他们则会因此死去——
“至于复仇者们……”
泽田纲吉稍微停了一下，很快说道，“他们是之前的一批彩虹之子，为首的百慕达在火焰被抽离的时候，觉醒了第八种属性的火焰「夜之焰」，借此保住性命的同时，发誓要向西洋跳棋脸复仇。”
“但如果按照他们的计划，reborn、尤尼他们都会在复仇者们杀死西洋跳棋脸，破坏这套秩序的同时死去。”
“为此，我勉强想出了一个能够保全彩虹之子们的办法，但在那之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复仇者们获得这场代理战的胜利。很快天就要亮了，云雀学长，朝颜同学，我会召集此次彩虹代理战相关的所有人员，拟定同复仇者们的作战计划，请你们在三个小时之后，务必前往并盛的彭格列地下基地。”
“拜托了！”
他最后甚至朝着他们俩俯身鞠躬，彭格列十世颀长挺拔如白杨的身躯，弯下来的时候，无端端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承受的重量。
近朝颜从突然接收大量信息的事情里反应过来，匆匆往旁边闪了闪，没有受他这礼，“不不不，首领你不要这样，这个忙我们肯定会帮的，对吧？”
相比她的失措，云雀恭弥倒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只用灰蓝色的凤眸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但他这样的表态，就已经是默认的意思了。
“那么，三个小时后见。”
泽田纲吉夕阳色眼瞳被宅院门口的灯笼映亮，像是夜色里温暖的灯火，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之后，额前倏然冒起火焰，他直接当着他们俩的面，使用死气模式飞行离开。
夜色很快吞没了他在空中拖曳的火焰颜色。
近朝颜抬头看了一会儿，又开始捋刚才他塞来的那些信息量——
难怪复仇者们之前说按照她展现出来的能力，最终迎接她的也会是地狱般的结局，因为如果她帮着尤尼一直到最后，等待尤尼的结局并不是解咒，而是死亡。
而她将会迎来跟reborn他们一样的命运，受到诅咒、变成一个佩戴着奶嘴的婴儿，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保护它。
或许不止是她，还有云雀恭弥、泽田纲吉……这些她亲近的人、她的朋友们。
这是什么离谱的东西？
“不冷？”
看着她站在廊下发呆，云雀恭弥本来倚着对面的木柱而立，此刻不由起身朝着她而来，抬手用手背碰了下她的面颊，也只有他在听见这样的大事时，才能始终不形于色。
女人摇了摇头，“不冷，甚至很热。”
因为她被那个所谓的西洋跳棋脸阴险的计划给气到了——
上一个让她这么生气的人还是川平。
咦？
她略微回忆了一下跟川平的见面，想到当时那人给自己透露西蒙情报的理由是“我比谁都更希望守护这个世界原有的秩序”，那副不知谋划什么的阴险样子，和这次策划彩虹代理战的西洋跳棋脸嘴脸，以及泽田纲吉所说的他守护世界秩序的身份……
近朝颜吸了一口凉气。
不会吧？
她不会正好就知道西洋跳棋脸是谁吧？
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云雀恭弥手背贴在她的颈间，感觉她的肌肤温度确实不低，便收回手，垂下眼帘去看她的神情，淡淡地问：“在想什么？”
“在想彩票店几点开门。”近朝颜现在确实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欧，才会正好知道复仇者们从一世开始查到现在都没查到的西洋跳棋脸真实身份。当然，这很可能只是对方行走人间的一个马甲。
但有总比没有好。
云雀恭弥闻言，忽地拉起她的手，牵着她走到主卧的衣帽间里，让她换出门的衣服。
“啊？”
近朝颜透过仍然合拢的屏风看了眼冬日天还未亮的漆黑颜色，不解地回头去望他，“去哪里？”
“不是要买彩票？”
男人背对着她，解下冬装浴衣的腰封，侧过头看她时，后颈的冷白色与衣衫落下之后的背部线条融为一体，比起柔美的轮廓，线条却蕴含力量，此刻随他转头的动作，给人一种柔与刚完美结合的感觉：
“带你去。”
顿了顿，他又说，“现在就让他们开门。”
近朝颜：“？”
哥，您的校霸魂又觉醒了是吗？
-
坐在玄关边换鞋的时候，近朝颜还有些呆滞，也不知道是一夜没睡困的，还是被云雀恭弥看起来真的把她一时冲动说的话当真、要带她现在出门敲开彩票店的事情给吓的。
因为怕冷，她拎出来的鞋是一双有复杂黑色系带的高筒靴，买来时千奈倒是帮她从美观度方面调整好了系带，但这显然很窄、不够方便穿进去，如今将每一节环扣都拉松，重新穿进去再一节节系紧，实在有些考验人的耐心。
近朝颜盯着这双鞋发了一会儿呆，又将目光挪回旁边打开的鞋柜，开始找要换的下一双——
就在这时，本来倚在旁边的男人将她全程的动作和神情都看在眼里，走到她的跟前，左膝半跪下来，拿起她的一只靴子，很耐心地将那黑色细绳一节节扯松。
随后，他捉住她被厚袜子包裹着的脚腕，带着她将这只鞋穿上的时候，近朝颜才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下意识地缩了下脚，“等、等等，你在做什么？”
云雀恭弥指尖略微增加了点力道，没让她躲开，很自然地抬眸，同她对视，几秒钟后，平静地回答：
“在哄你。”
后知后觉想起来之前事情的近朝颜：“！”
他不说她都忘了自己还在生气了。
结果他真的在认真哄她吗？
小松鼠呆了，感觉受宠若惊，但看他修长的、漂亮的指尖在靴子上交错的黑色细绳间穿过实在是不错的视觉盛宴，尤其是最后很工整地在给自己系了蝴蝶结之后，顿时这双鞋在近朝颜心里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她不知不觉安静看完了他给自己穿好这两只靴子的画面，坐在玄关处还没回过神来。
但她的沉默却给了男人其他的信号，以为这种方式不够，额前碎发下、他好看的眉头略微拧了拧，想到她生气的原因，忽地提起另一件事。
“上次你把那些云指环修复，送给我的时候，问过我喜不喜欢。”
近朝颜：“唔？”
她茫然了两秒，很使劲才回忆起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但当时因为她喝醉了、又有第一次亲吻的羞耻回忆横亘在那，导致她都没细想为什么自己的【盾舜六花】又用出去了一次。
原来又是她喝醉了干的，不仅用能力修复了那些普通的云属性指环，还问过他喜不喜欢？
难怪后来被亲……
小松鼠双手捧着面颊，努力忍住脸红的感觉，跟他对视，“然后呢？”
“很喜欢——”
云雀恭弥直视她的眼睛，灰蓝色凤眸自有所向披靡、一往无前的力量，凛冽而绝美，漂亮的让人挪不开视线，“不是喜欢那些指环，也不是指的被修好这件事，是喜欢送指环的人。”
顿了顿，他补充道，“从以前到现在，只喜欢你。”
在近朝颜怔然的神情里，他对她伸出左手，那枚金色的婚戒还在他的无名指上熠熠生辉，她听见他重又开口，声音比平日更柔软三分：
“别生气了。”
近朝颜：“……？！”
她眨了下眼睛，感觉这个男人实在是有些犯规，谁禁得住这种哄法啊？用那种清冷的声线说这么多遍喜欢，比他杀意浓郁时慢条斯理地说“咬杀”更让人心动万分。
而且从她说生气要哄之后，他甚至都舍弃了夜间补觉的时间，只因为她心血来潮说要去买彩票，就带着她出门，还为她做这样的事情，再跟她诚恳地表白。
她心头的小鹿都要撞死在墙上了。
女人默不作声把手搭在他的掌心，随着他的力道一同站起来，过了会儿，她忽然道，“你弯一下腰。”
云雀恭弥从善如流地俯身，听见她在他耳边小声说：
“不生气了，你哄好我了。”
“甚至还想跟你说一句——”
想到他刚才单膝跪地的样子，近朝颜在他耳廓边扬起唇角，故意换成了英文，将那句影视剧里这种场合的经典台词缱绻道出：
“yes， i do（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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