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当丫鬟的第四十一天
姜棠蹲下来, 朝着顾见山伸出手想把他扶起来,但顾见山睁开眼,对着她摇了摇头, “没事,我能起来。”
顾见山左手扶着旁边的假山石慢慢站了起来, 虽然狼狈,但好歹是站起来了。
他平地缓了一会儿, 回头看了眼自己摔倒的地方,一片狼藉。
“把这儿收拾好, 刚才的事, 不许告诉任何人。”
姜棠点了点头, “奴婢送您回去。”
顾见山摇了摇头, 不要姜棠送。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 “有帕子吗。”
姜棠赶紧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她的帕子还是从布庄买的, 她不会做这些。
顾见山接过来擦了擦手, 又擦擦头上的汗,想还给姜棠又觉得不合适,直接塞进了袖袋里。
他冲着姜棠点了下头,然后往宴回堂的方向走,可还没走两步, 便身子一软。
姜棠站在顾见山的左边, 她连忙扶住顾见山的左手, “五公子……”
顾见山的脸色比刚才还白,他咬了咬牙, “把我放这儿, 去下人房叫春台。”
姜棠没有犹豫, 先扶着顾见山坐下,然后把他的衣角塞好,省着路过的人看见。
最后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儿包着油纸的麦芽糖。
这是佩兰给她的,留着在正院饿了吃。
“五公子等一等,很快。”
姜棠捡起灯笼拔腿就跑。
顾见山受了伤,可还是来正院看郑氏了,天黑了来就是不想让人知道。
她得去找春台,绝不能自作主张叫人来。
郑氏病情才有所好转,若是知道顾见山受伤……
平日一刻钟才能走到的路,姜棠只用半刻钟就跑回来了。
她现在常在正院和宴几堂走动,认识的小厮比以前多,很快就把春台叫来了,“春台,五公子叫你去花园假山回话,时间紧,你得快些去。”
春台愣了一下,虽不明白为何是姜棠来的,但还是听话地去了。
姜棠停在原地喘气,她以前跑八百米也没有这么快过,只希望这会儿顾见山好好的,千万别出事。
她不是大夫不懂医理,一个男子,扶一下还成,不可能把人背回宴回堂。
难怪突然回来了。
原来是受伤了,并不是因为别的。
姜棠心里有一丝后怕。
到底是多重的伤才被准许回京疗养,他都这样了,还要拖着病体去看郑氏,怪不得白天不过来,得等天黑了才来。
他的脸色,白日看怕是像鬼一样。
姜棠这回慢悠悠地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并未看见春台他们。
她又去了一趟花园,把假山那处的土弄平整。
到了小厨房,便和赵大娘一起准备陆锦瑶的夜宵。陆锦瑶现在有四个多月的身孕,正是长孩子的时候,一天要吃七八次,夜里都要吃两次。
她一个人吃,不必做的太过繁复,做些包子饺子面食就成。
有时姜棠会做个炒饭炒饼,这些陆锦瑶也爱吃。
赵大娘都打听到顾见山回来了,“今儿是没来得及准备,明儿还不得准备家宴,这是双喜临门,你看,夫人病情也有所好转了。”
打听着大厨房的几个厨子也回来了。府上除了顾见舟不在,其他人都在。上回顾见山回来时老二顾见水不在,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礼数不能丢。
家宴怕是吃不到一起了。
姜棠记得赵大娘一直都在宴几堂干活,她问:“兴许吧,大娘,五公子是何时进军营的。”
赵大娘回想了一番,“忘了是十一岁还是十二岁,这都好几个年头了。”
都这么久了。
春台一边哭一边给顾见山上药,“公子,您上午不是好好的吗。”
明朝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顾见山烦不胜烦,忍无可忍道:“闭嘴。”
顾见山:“快点上药,不行我自己来。”
顾见山身上有几处伤看着触目惊心,一道胸口,伤口三指宽。
一道右手手臂,一处左腿,还有一处下腹,伤口还未愈合,上药的时候还在往外渗血。
其他的小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朝接过春台的活,把上好药的伤口用纱布缠好,“公子,太医说伤要静养,尤其手臂那处。”
他就煎个药的功夫,就出了这种事。
顾见山看了眼右手,伤在小臂,当初能看见骨头,现在伤口在愈合,可是右手拿不动东西了。
是该静养,他差点死在假山那儿。
可母亲病重,他既然回来了,不去看于理不合。
春台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一幅天要塌了的模样。
顾见山:“姜棠去找你的。”
春台点了点头。
顾见山道:“这事不能有第五个人知道。”
他连永宁侯都没说,外人只以为他奉令回京,他右手受伤,太医说兴许以后拿不动枪了,胸口那处伤虽然没伤及肺腑,但当初失血过多。
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以他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顾见山怀疑军中有内鬼。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还被姜棠看见了。
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她,被她扶着,还有坐在假山后面喘着气,站起来都费劲……这些样子,都被她看见了。
顾见山抬起左手按了按眉心,“没什么大事,在西北受了点伤,怕夫人担心,就没往外说。回来这一路上,没遇见别人吧。”
春台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姜棠姑娘那边……”
顾见山:“她不会往外说。”
幸好当时没慌慌张张地大喊大叫,不然他的心思全白费了。
其实姜棠也不是那样的人,当时被张管事拖到假山后面,被他救了不也没有吓得大喊大叫,说起来,他们二人和假山当真有缘分。
明朝把染血的纱布收好,又把煎好的药拿了进来,煎药的时候得去后院,不然两个婆子会看见。
春台吸吸鼻子,“早知道小的就和公子一起去西北了。”
顾见山动了动手腕,“我又没死,伤又不是好不了了,你这样,还以为给我奔丧呢。”
春台朝着自己脸就是两巴掌,“呸呸呸,公子别说丧气话。”
顾见山目光在右手手腕上停了一会儿,大夫说他伤在腕骨,以后这只手可能都动不得。
不是动了会疼,而是拿不动枪和剑。
以前无往不利的枪法以后只能拖他后腿,没了这只手,他靠什么上战场。
圣上让他静养,先把伤养好再说。
刚醒来的时候他和春台一样,后来觉得,只是手腕不能动,命还在。
手废了不代表他人也废了。
那时,他还梦见了母亲和姜棠。
梦见小时候的一些事,梦见姜棠喊他的名字,让他醒醒。
他能走能动,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又怎能自暴自弃。
还有姜棠。
顾见山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糖纸,好像嘴里甜了,就没那么疼了。
把纸又塞回去,顾见山神色一凛,道:“嘴严一些,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就去领八十军棍。”
八十军棍得下一条命。
春台使劲点点头,“小的记着了。”
等上了药,顾见山把衣服穿好,抬手间扯到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春台都恨不得代为受过。
顾见山:“还有,姜棠若是问起,就说我没有大碍,小伤而已。”
也不一定会问。
春台心道,都这样了,都是抬回来的,还说小伤,有这样的小伤吗。
这种时候还逞什么强。
春台:“知道了。”
顾见山不想让姜棠看见他这副样子,受伤流血引人同情,他不要同情。
次日。
姜棠一早就去了正院,今儿阴天小雨,比往常凉快。
知道顾见山不可能来正院用饭,姜棠也不费心做甜食了。郑氏的病真的大好了,早上用了小碗豆腐脑,两只小笼包,还喝了半碗牛乳。
吃过饭,叫南香把柜子打开,琢磨穿哪件衣裳晒太阳。
选好衣服之后,郑氏又好好看了遍妆匣,最后指着最底层的一套珍珠头面,“把这个拿出来。”
南香微怔,还以为郑氏今天要戴这套。
这套头面郑氏刚成亲那会儿戴的,珠子不大,但显着圆润可爱。到现在这个岁数,郑氏该戴更贵重的翡翠点翠首饰。
就算首饰上用珍珠,也是比指甲盖还大的,这样才压得住气质。
她把头面一件一件取出来,“夫人。”
郑氏:“用匣子装上,给姜棠。”
南香这回是真愣住了,这套头面少说也得值一百多两银子,赏给一个丫鬟,并不合适。
说句不好听的,当丫鬟的命贱,受不住这么贵重的首饰。
“夫人,您赏给姜棠,四娘子那边怕是……”南香还是想劝一劝,她道,“您顾及着四娘子也不该赏姜棠这么贵重的东西。”
就算对姜棠这些天满意,那也该记在四娘子头上,姜棠过来是四娘子的孝心。
郑氏道:“那大房二房的哪个没孝心,我顾及她们的话,各个都得赏。”
南香竟然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当丫鬟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奴婢一会儿就给姜棠送去。”
郑氏笑了一下,“我这儿已经大好了,告诉姜棠,中午晚上过来一次,其余时间不必在正院守着。”
等过两日她彻底好了,就不必过来了。
南香说的没错,姜棠是陆锦瑶的丫鬟,该在宴几堂还要在宴几堂。
郑氏现在好些了,也能管管府上的事,“你去宴回堂问问什么时候有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家人该聚聚。”
一块吃顿饭,热热闹闹的多好。
老二回来之后,这兄弟俩也没见过,郑氏自然愿意为顾见山铺路,又是亲兄弟,理应互相帮衬照看着。
她也不怕被人说偏心,谁不偏心。
南香行了一礼,“奴婢这就去。”
她先给姜棠送了头面,这才赶去宴回堂。
姜棠没当着孙大娘李大娘的面打开,而是等回到宴几堂之后,在耳房无人的时候悄悄打开看了看。
里面的首饰华美的直闪眼睛。
三支发梳,一对发钗,一对步摇,还有好几件姜棠没见过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东西。
看了一眼,姜棠立刻就给合上了。
这套首饰,得值不少银子吧,就这么给她了,陆锦瑶知道吗。
人在屋檐下,还是和陆锦瑶说一声。
从前,陆锦瑶也说过,正院给了赏就自己拿着,应该不会食言而肥。
陆锦瑶看见头面时愣了愣,她没见郑氏戴过,应是年轻时的。东西对姜棠来说太贵重了,由此也能看出来郑氏心里是极其满意的。
只不过满意的是姜棠不是她。
陆锦瑶收起神色,她这些日子做的不好,不该因为顾见舟一走就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管,孝顺不是说说,姜棠去伺候,但并不是她的功劳。
当主子的嘴皮一碰什么事都有人代劳,但不是事事都能让别人代劳。
她这些天去的的确少。
顾见舟去滇南,她留在家中照顾二老,不能光嘴上说说。
给姜棠的赏赐未尝不是给自己的敲打。
陆锦瑶笑着道:“既然给你了你就收着,这些天辛苦你了。夫人看重你是好事,别因为得赏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后面一句,也是陆锦瑶对自己说的。
姜棠:“大娘子的教诲,奴婢都记着呢。”
这么说,头面是她的了。
姜棠根本不知道这套头面的价值多少,以前顶多戴个几千块钱的铂金项链,她也不能问陆锦瑶这套首饰值多少钱。
除了去当铺问。
前头那些首饰,姜棠想过去当铺当了,现在想想是她想的简单了,没准去了当铺,被当成肥羊宰。掌柜的也许会怀疑是她偷来的,到时报个官,再让永宁侯府的人知道。
那就不美妙了。
姜棠按捺住雀跃的心思,郑氏一向大方,出手阔绰。
这回高额奖金,不仅仅因为她照顾了十日,还有部分原因在顾见山身上。
郑氏以为顾见山平安回来了,才那么高兴,若是知道顾见山受伤,肯定心神不宁,大喜大悲之下怕是又病了。
她要做的是帮忙瞒着郑氏,让顾见山快点好起来。
治病有大夫,她能做的只是送个饭而已,送饭也不保险,被人发现了有的是说道。
姜棠想到了一个主意,她不是做吃食卖给其他院子的丫鬟吗,要是能恰好卖给春台就好了。
这还得从长计议。
姜棠在心里叹了口气,脑海里全是昨晚顾见山从地上费力起来的模样,他受了伤,还要强撑着去看郑氏。
既然他只能夜里去,那她以后晚上回宴几堂就慢点走。
南香去了趟宴回堂,问五公子何时有空。
白日顾见山不去正院,南香还以为顾见山不在府中。没想到问看门婆子,五公子在里面。
南香等婆子通禀了才进去。
宴回堂在永宁侯府的东北角,院子并不小,里面还有一个小花园。
院子里种的最多的是松柏,已长了十几年,郁郁葱葱。
不见花草,走过石拱门,再走一段路,就能看见正屋。
正屋前一大片空地,用鹅卵石铺着,旁边一个木架子,上头摆着刀、剑、带着红缨的□□,是顾见山晨起练功的地方。
春台在门口守着,嘴甜地喊了声姐姐,又苦着脸道:“公子今儿心情不好,姐姐当心些。”
南香点了点头,自然不会多嘴问顾见山为何心情不好。
她敲门进去,头一直低着,根本不敢抬,“五公子,夫人差奴婢来问问,公子何时空闲,好一家人一块儿吃个饭。五月上旬二爷回来的,五公子这回回来许还没见过二爷。”
便是住在一个府中,因为不同时下职,不住一个院子,也不常见面的。
南香说完,低着头静静等着顾见山说话。
“最近军营事杂,过阵子吧。”
南香:“那奴婢告退。”
从始至终,南香看的都是脚前的一块地。
等南香走了,春台进去把窗子开小点,他使劲嗅了嗅,屋子里没什么药味。
春台和正院的丫鬟打交道最多,南香南雪心细如发,指不定怎么就发现了。
顾见山扶着椅子站起来,慢慢挪到床边躺下。
春台想过去扶一把,顾见山摆摆手,“不用,用过的纱布立马烧了,药渣也烧了,出去抓药的时候小心点。”
春台哎了一声,“小的都记在心里呢,绝不给公子扯后腿。公子,昨儿宴几堂的月云来了,把锦棠居的账本送了过来,还有三十两银子的分红。除此之外,还送来了一些点心吃的。”
顾见山强撑着点了点头,“你看着办,从库房挑些东西回礼,我睡一会儿。”
春台看着顾见山,咬了咬牙,抬手擦擦眼角,按顾见山的吩咐选礼物回礼。
中午明朝去大厨房提饭,带回来一看又凉了。
菜都是好菜,要了鸡汤、蒜泥白肉、山药排骨,溜猪肝和炒菠菜,就是没一个热的。
这还是明朝提着气快走回来的呢。
春台道:“我去给热热。”
明朝道:“要不明儿从外头酒楼买饭。”
“你傻啊,外头买回来的就是热的了?”春台翻了个白眼,“我来想法子。”
明朝:“你不会想找姜棠吧。”
他虽在军营,但不是什么都不清楚。偶尔听到的名字,公子不时发呆出神,还有现在还剩下的锅巴,都显而易见地指向一个人。
明朝还知道压缩饼干的主意是姜棠想出来的,不过,这不是他猜的,是公子说的。
只有姜棠会做吃食,还知道公子受伤的事。
春台道:“姜棠姑娘虽然是宴几堂的丫鬟,但是她帮了公子不少忙。你可别因为她是丫鬟就……”
明朝冷眼道:“用得着你说。”
他就是穷苦出身,怎么可能会瞧不起丫鬟。
春台道:“公子没回军营前,就是从姜棠姑娘那儿买吃食的。托正院的南香南雪买,我跟她说一声,就买两份,按你我的人头买。”
明朝:“我不吃,给公子。”
春台也不吃,他们两个只是幌子罢了。
春台道:“我先去把饭菜热了,然后去打听打听。”
饭菜再热一遍味道不如原来好,但比起在西北吃的,还要好上数倍。
春台想着,公子吃了姜棠做的吃食,兴许会好受些。
顾见山吃的不多,吃完就又躺下了。
明朝去煎药,春台去正院找南香,谁知南香不在,没法他又找南雪。
“好姐姐求你件事儿呗。”春台厚着脸皮把买来的糖炒栗子给南雪,“我那好兄弟刚从西北回来,嘴上馋得慌,四月份不是能买东西吃吗,现在还成不,姐姐帮忙牵个线。”
南雪道:“你有买糖炒栗子的钱,什么买不着。”
春台笑嘻嘻道:“这甜口的东西,姐姐们爱吃。明朝军营出身,爱吃肉,最好给补补。钱不成问题,若是事成,姐姐以后的糖炒栗子我包了。”
南雪哪里会惦记那点糖炒栗子,春台是顾见山的小厮,帮个忙而已,“行了,帮你还不成。”
春台:“就知道姐姐心地好,改日有啥好吃的点心保准给姐姐送来。对了,南香姐姐呢,怎么不见她。”
南香上午从宴回堂出来,春台打听一下,省着坏事。
不妨碍到正院的事南雪会酌情告诉,在丫鬟这儿叫互通有无。
她道:“大厨房的厨子回来了,夫人念着他们辛苦,允了两日假。”
除此之外还多给了一个月的月钱,大厨房的大师傅月银与一等丫鬟相同,每月二两银子。
像春台这样的贴身小厮的月钱也是二两银子。
南香按照吩咐传话去了,故而不在正院。
春台点了点头,那几个大师傅不是跟公子一路回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拜托姐姐了,我那兄弟爱吃酸辣的,但也别太辣,一点点辣就成,不吃腥的,再来点清淡的补身子的,钱不是问题。”
“多大点事,放心吧。”
南雪找上姜棠的时候,说宴回堂的小厮想订些东西,姜棠立刻就想到了顾见山。
南雪还是以姜棠的意思为主,她两边跑,难免忙不过来,“你最近要是缺银子可以把这活接下。”
姜棠问:“那有什么喜好忌口吗。”
南雪道:“不吃腥味重的,鱼肉羊肉都不成。喜欢辣的,但别太辣了。剩下的来些清淡补身子的,中午之前送过来,一个人的量就成。”
养伤不能吃腥味重的,这个姜棠知道。补身子要炖汤,怎么还要辣的,别太辣……
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南雪也觉得要求多了些,不过给的银子多,一顿饭都顶一个月的月钱。
“你觉得如何,不过事先说好,可不能耽误正事。”南雪先把话放着,姜棠得夫人看重,便不会在意私下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但有前提,别妨碍正事。
不过,过两天姜棠就不必来了,也不会耽误什么。
姜棠道:“我能应付过来。”
辣的……可顾见山不是喜欢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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