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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他答应离婚那天,  那句信誓旦旦的“用不着用无条件的要求,我又不可能不答应”多坚定啊。

        轻描淡写一句话,在盛悉风心里划拉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一直到今天,  站在他面前,回想起他那天满是无所谓的样子,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当时她信以为真,  收回用掉无条件要求的机会,改而要了金毛。

        所以他现在又算什么,坐地起价?

        盛悉风被他气得头痛欲裂。

        这两年来他有无数名正言顺的机会,  可他不屑一顾;现在要离婚了,却把它当做一场交易,来为难她羞辱她。

        眼眶酸胀,  她希望自己坚强一点,  但她平时被他凶两句都要哭,更何况这回是真觉得委屈了。

        在一行清泪滚落之前,她难堪地别过头去。

        昏暗包厢里,那滴眼泪泛着莹润的光泽,像天际坠落一粒微弱的流星,一闪而过,  隐没进黑暗。

        江开只是冷眼旁观。

        抛开小时候不懂事,  近些年来,其实她的眼泪对他很有效果,  除非碰上轧车这种无法姑息的危险行为,不然他都会选择让步,  有时明里,  有时暗里。

        她很少领情,  有时甚至发现不了,他也不在乎,反正本意也不是邀功。

        这一次却是心硬如铁,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不会答应,他眉眼间一片平静,默默看她因为强忍哭意而微微颤抖的身影,始终没有松口。

        包厢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偶尔泄露一丝她按捺不住的抽泣。

        江开垂眸,低低吐出一口气,为这场持续一个月的闹剧终于结束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拿过身旁手机,起身要走。

        错身而过的同时,他的手臂被她拉住。

        扭头,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睛,盛悉风的声音沙哑,但决绝:“上了床就离,是吧?”

        江开的脸色慢慢沉下来,冷肃地凝视她。

        “可以。”盛悉风点头,豁出去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江开有好一会没说话。

        半晌,忽然自嘲地笑了下,平静的脸色下压抑着极尽的失望,像海面下涌动的杂乱暗流和旋涡:“盛悉风,你真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他顿一下,“就为了一个连安全套都要你去买的男人?”

        盛悉风什么都不想解释,让他觉得她爱上了别人也好,至少她不至于输得一败涂地。

        “上了床就离婚,对吧?”她只固执地讨一个确定的答案,摆明了不信任他,怕他又出尔反尔。

        江开那个“对”字就哽在喉咙口,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没劲。

        真是没劲透了。

        扬手挥开她攀在他臂膀上的手,眼神冷到仿佛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还她自由就是。

        走到包厢门口拉开门,背后的人却没跟上来,他回头,看她仍站在原地没跟上来,已经难掩不耐:“你到底离不离?”

        他整个人不论是眼神还是气场,都好锋利,令人呼吸困难,是她泪失禁的克星。

        “离。”她已经没法兼顾自己的形象,只能保证口头上的不落下风,“男女平等,还不定谁嫖谁。”

        她俨然误会了他最后那话的意思。

        他只是问她走不走。

        甚至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跟她做交易,只是觉得,这是她绝不可能答应的条件罢了。

        两年来她明里暗里拒绝过一次又一次的事,最后居然为了离婚才松的口。

        这一刻,什么绅士风度,什么原则,什么理智,全被忿怒烧成灰烬。

        他咬牙切齿:“盛悉风,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她也气得想掐死他,口不择言地激怒他:“谁不敢谁孙子。”

        上床而已,何必计较那些前因后果,不管他什么理由、什么目的,她都不想在意。

        对她来说,撑死了还能算得到一次喜欢的人。

        从此没有遗憾,了无牵挂。

        俩人最后就近在会所楼上开了一间客房。

        拿到房卡,江开一如既往坦荡,问前台:“客房里提供安全套吗?”

        虽说男女开房多半也就那点事,只是他太直接了,前台下意识看一眼他,又看一眼盛悉风。

        过分养眼的一对。

        “没有,先生。”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的打探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无可挑剔的服务态度,“您需要的话,我一会让人给您送上来。”

        “嗯。”江开淡淡应了。

        “不用了。”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盛悉风出声打断。

        江开和前台齐齐看她。

        “我带了。”盛悉风对上他的眼神,解释,“就昨天那盒。”

        江开脸色不大好看,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懒得跟她说,继而转头对前台强调:“麻烦尽快送上来。”

        去房间的一路,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分头站在电梯两侧,光可鉴人的梯厢照出中间隔出的银河,加剧了窒息的沉默,和因为彼此心知肚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所造就的微妙暧-昧。

        进了房间,盛悉风率先进去,四转打量一圈。

        环境设施还算满意。

        见她没有表现出排斥,江开跟进去,反手关上门。

        “咔嗒”一声,像加了慢动作,在耳膜上敲出绵长的、让人战栗的号角。

        盛悉风头皮一紧,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说完全不紧张是假的。

        但是特殊的情绪加持下,又有两年的缓冲期,所以她总体还算镇定,没有刻意拖延时间,加速冲过澡,酒店的浴袍她平时是绝对不肯穿的,嫌不卫生,可她这种时候也没有挑剔的余地,总不能光着出去,于是克服排斥心理套上了。

        系好腰带,又松开洗澡束起的头发,在镜子前再三确认过形象无恙,她开门出去。

        江开岔着腿坐在床上,上身后仰,靠两只手臂撑在身后。

        他身边是一盒新拆封的冈本,破碎的塑料薄膜就丢在旁边。

        他目光极快地将她从上至下过一遍,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莫名有种欲-念横生的感觉,毫不掩饰的打量,像野兽打量即将到手的猎物。

        盛悉风顶着他的注视,走到他面前,在距离他半米开外停下来。

        他仍不动,随着她走近,他从平视转为仰视。

        俩人仍暗自较着劲,你们先跟对方开口。

        好一会,他才懒洋洋地支起身子,踢掉鞋子走进热气未散的浴室。

        盛悉风坐下来,隔着浴室的磨砂门,能看到里头影影绰绰的人影。

        他在脱衣服,磨砂门像加了十级马赛克特效,模糊印出人皮肤的颜色。

        不一会儿,里头就响起沙沙的水声。

        他洗澡很快,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

        里面氤氲的水汽裹挟着他,他头发也洗了,利落的短发被水浸的更加漆黑,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水珠。

        身上是她同款的酒店浴袍,在她身上到小腿长度,在他那只堪堪遮住膝盖。

        不同于她仔细理好前襟,领口遮到脖子,他的腰带只随意那么一系,随着走动,前襟两侧已经微微散开,露出年轻男人胸前精瘦结实的皮肤。

        盛悉风一时不知道往哪看,仓皇别开眼。

        一次性拖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他几乎是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她面前。

        她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的小腿,几乎抵在她膝盖上。

        他们这幅样子,要怎么开始,怎么迈出第一步?她正这么想着,眼前阴影覆盖下来。

        都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摁到了床上,浑身的潮湿水汽将她一整个包围起来,凉飕飕的。

        她只是下意识挣了一下,下一瞬两个手腕就被他单手捏住,举过头顶,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他下手很重,她蹙眉,忍着没说。

        紧接着,他低头吻下来。

        盛悉风偏头避开。

        那吻于是落在她侧脸。

        他支起身子,面无表情。

        “我不想接吻。”她终于正儿八经说了第一句话,冷漠地表明立场。

        只是在离婚前做一次真正的夫妻,既然不是情到浓处的契合,又何必弄得太煽情。

        闻言,江开定定看她一会,轻嗤着点点头。

        她以为他这是愿意尊重她意愿的意思,谁料到下一秒,粗暴的亲吻就直接碾压到她唇上。

        说亲吻不够贴切,说啃噬更恰当些,牙齿毫不留情地咬住她下唇,用力研磨。

        她不由自主叫出来,可惜嘴巴被他堵着,只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哼,倒是方便了他,趁着这个空档,灼热的舌尖用力抵进她微启的唇间缝隙,扫荡里头的边边角角。

        像暴军压境,铁蹄所过之处,寸草无生,要将手无寸铁的俘虏赶尽杀绝。

        盛悉风干脆对咬,两个人都杀红了眼,不一会唇齿间就弥漫起血腥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大概两者皆有。

        再三挣扎才结束这个吻,盛悉风几近窒息,她满脸涨得通红,微微偏过头,大口喘息。

        他身体素质要好得多,肺活量也远大于她,喘息虽也急,但远不到呼吸困难的地步。

        余光注意到他又想低头,盛悉风顾不得其他,放柔了语调,开口求道:“等等……”

        他动作一顿,隐忍地等她好受些,较平日明显色泽鲜红的嘴唇上,细小的伤口慢慢渗出血液。

        血液和疼痛都是欲-望的催化剂。

        期间他垂眸,晦涩的眼神从她挣扎间弄乱的前襟间来回扫视,流连忘返。

        担得起一句冰肌玉骨,肤若凝脂。

        等了约莫十秒钟,已是他忍耐的极限,重重覆手而上的同时,复又低下头,不顾她的拒绝,掠夺她的呼吸。

        所有水果里,盛悉风最乐意吃香蕉,因为香蕉是最好剥皮的,不用削皮不用洗,也不会流汁弄脏手,方便得很。

        她现在就是一只香蕉。

        三下五除二,江开手一扬,白色浴袍扔了出去,像一张飞行的魔毯。

        可惜很快就坠机了,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谁也顾及不上的轻微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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