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一物降一物
豆香味儿在整座农庄上弥漫，而徐家的房子就在大家伙下地的必经之路上，这股诱人浓香，你想躲都躲不掉。
终于，在被这股香气折磨了一整天之后，劳动一天从地里回来的佃户们忍不住，齐齐往徐家院子这边走了过来。
徐月兄妹三个用两条板凳和一块木板在家门前搭了一个摊子，在摊子上，整齐码放着两大板白嫩嫩的豆腐，和几碗可以免费品尝的豆腐块儿。
这些免费品尝的豆腐，不但有原味儿的，还有做成了菜的，算是把豆腐的搭配配方都免费说了出来。
来的是老乌头一行人，赵二父子远远坠在后头，因着上次卖羊毛的事，不好意思上前来。
守在摊位前的徐二娘见状，冲好奇又不敢上前尝试的村民们灿烂一笑，主动招呼他们品尝。
“吃了真不要钱？”有人谨慎的问着，不太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徐二娘点头再三保证，并主动把碗和筷子递上去，村民们这才将信将疑的拿起筷子，夹一块尝尝。
东西一入口，老乌头就知道今天这8个钱逃不掉了。
因为这个叫豆腐的玩意儿，太香太嫩，太好吃了！
老乌头手里宽裕些，能拿出八个钱，喜滋滋用叶子捧了一大块豆腐回家。
其他佃户们手里的现钱却不多，可是豆腐的美味，强烈的刺激着他们从未感受过温柔的味蕾。
有人便试探着问徐二娘，能不能用粮食换。
徐月正巧提着一小桶刚出炉的豆花走出来，听见了这话，笑着说：
“可以用粮食换，一斤黄豆可以换一块豆腐和一碗豆腐脑。”
先前问的那人大喜，连着问了徐月三遍，确定是真的可以，不是玩笑，转身就往家里跑去。
其他几个家里有黄豆的也忙不迭往家去了。
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几个光屁股的小萝卜头，一边吸着鼻涕一边把带来的碗捧到摊子前，喊着要豆腐脑。
徐月让徐二娘把他们家家长带来的黄豆拿去称，称好重量后，便给这些馋得直吸口水的小萝卜头们一人盛了一勺满满的豆花。
余下的豆腐，则放在树叶上，让大人们拿着，免得摔碎了。
徐月在豆腐脑里放了一粒糖，有点微微的甜味儿，小孩们一吃，哇的喊道：
“阿爹，是甜的！”
“阿娘，甜的甜的，好好喝，你也喝！”
大人们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要，只是看着娃娃们开心的模样，他们心里也就甜了。
站在人群角落里的羊娃子想象到那股滋味儿，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唾沫。
可是少年无论怎样都无法鼓起勇气走上前。
“给你的。”
一碗豆花举到面前，羊娃子低头一看，徐月不知何时出现，正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香甜豆花站在他面前，冲他温和的笑着。
羊娃子楞了两秒，这才连忙接过她递来的豆花。
“多少钱，我、我给你钱......”
“不用！请你喝的，最后半碗了。”
羊娃子话没说完，就被徐月抢了下来，她好笑的指着他手里的陶碗提醒道：
“喝完了记得把我家的碗还回来。”
羊娃子忙不迭点头。
“快趁热喝吧。”徐月好笑的摇摇头，蹦跳着回摊子前继续卖豆腐去了。
她一个成年人，总不能去同一个小孩一直计较。
新奇的玩意，价格也没有达到消费不起的程度，加上可以用粮食来换，佃户们都买了点回家尝鲜。
春耕很耗费体力，大家也会选择吃好点，徐家这豆腐出现得正合适，可以给家里人加加餐。
由于是第一天正式售卖，徐月兄妹三个做得并不多，只出了四板豆腐，很快就卖光了。
二房公孙衍那边的管家闻到味儿寻过来时，已经卖得精光，连碗豆浆都不剩。
徐二娘等的就是这种大客户，“好心”提议，“大管家，不如明日我们做好了让阿爹直接送去？府中人多，两板怕是有点不够，拿四板如何？”
二房管家想了想府中的少爷夫人们，还真得这么多，加上豆腐的价格在他们平时采买的鲜货里属于四舍五入等于不要钱的东西，爽快定了四板豆腐。
徐二娘笑嘻嘻的把大管家送走，回头就冲院里的徐大郎喊道：
“哥哥，多泡四十斤豆子！”
负责泡豆子磨豆子的徐大郎和王有粮对视一眼，今天卖出去的豆腐换回来的钱没多少，豆子倒是有四十来斤，正好用上了。
不过，任务量翻倍，王有粮脸色控制不住的垮了下来。
但这点活对徐大郎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还不够他热身的呢。
见王有粮一脸菜色，怕他那小身板累死了幼娘要怪自己，徐大郎嫌烦，干脆把人赶到厨房里烧火去了。
院子里，孩子们都在忙碌着，君梅领着弟弟过来帮忙，就为了能混上一碗免费的甜豆花，干活干得特别起劲。
徐月想着，二房有了豆腐三房也不能少，又多做了两板豆腐，准备明天送到三房那边去。
不过这么多豆腐，光靠挑着去送货还有点麻烦。
现在暂时没空做专门挑豆腐用的架子，一次最多只能送四板，多了怕压坏豆腐。
徐月正想着明早让哥哥也跟着阿爹去送豆腐时，徐大回来了。
“进来、进来！你这倔驴，不听话老子把你杀了吃肉！”
徐大在门口骂骂咧咧，院内众人听见动静侧头看去，一头黄毛驴正犟在门口埋头吃徐月倒在旁边菜地上的豆渣，死活不肯挪动步子。
听见徐大的威胁，纹丝不动，埋头狂吃，活似饿死鬼投胎。
这模样，气得徐大忍不住给了它一脚，“走走走，棚里有的是豆渣给你吃！”
黄毛驴还是没动弹，只冲踢他的徐大喷了喷鼻子，就继续啃豆渣。
徐大瞠目，斜眼一撇，两家孩子都在院子里看着自己，那一双双乌溜溜的大眼里充满了好奇。
徐大顿时呼吸一窒，凑到黄毛驴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驴兄，给大哥个面子，您挪挪成不成？！”
“......”
回答徐大的是黄毛驴啃得更欢的咀嚼声。
徐大郎看不下去了，只一记冷眼，不动如山的黄毛驴当即一个激灵，立马放弃食物转头。
冷不丁见到徐大郎，活似见了鬼，吓得猛的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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