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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可惜的是,  天下第一宗让人失望了。

        这压轴出场的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宗,显然对整理队列没什么兴趣,也对给所有人留下一个惊艳的大宗印象也没什么需求——毕竟,  他们就算骑着驴来,  也依旧是天下第一。

        于是,  一群人乱糟糟地,  踏飞剑的踏飞剑,踩飞盘(?)的人踩飞盘,骑琉璃飞的骑琉璃飞,坐飞舟的坐飞舟,  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根据自己喜好驯养的妖兽,一群人也完全看不出这前后顺序究竟是根据宗门内的序列,  还是单纯凭借飞行法器的速度……就这么一片乱糟糟地落了下来。

        不过,即使天下第一宗的人来得最没气势,  完全不似一水涧峪兰因寺那般整齐又有特色,  却依旧引起了观众席间最大的震动。

        嗯。震动。沈青飞从未觉得这个词有过这么适用的情形,因为这满圈的,  数千人,没有发出一丝丝声响,但沈青飞依旧可以感受到那种微妙的上扬气氛,  他确信这数千人里有一大半都屏住了呼吸,  剩下一小半则加快了呼吸,  才凝结出了这样奇异的气场。

        不过不管怎么样,三大宗的人终于到齐了。

        沈青飞原本以为这就意味着华清宴的正式开场,却没想到这还没完。

        天下第一宗的人刚落地,  又四道光从不同方向分射而来,  又是四架造型各异但都无一例外地华贵的仙鸾,  以沈青飞现在的目力,他可以清晰看见那四架仙鸾上分别有四个不同的标志,而其中之一他曾见过——在方平被傅遥发现的那块黑色令牌上。

        四大家族的人?

        为什么他们也来了?

        沈青飞迷惑了一下,毕竟他可不知道“家族”还有招生需求。

        而就在他迷惑的时候——

        “抱歉抱歉……我的朋友在那边,可以让跟我换个位置吗?看,就往这边挪一个位置就好了!”

        他的左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那声音很轻但还没轻到沈青飞听不清的地步,尤其是那声音以及语调还那么熟悉……

        沈青飞扭头看去,傅遥正双手合十,眨着眼卖乖与人换座位,而且他看上去好像是这样一路换过来的……

        沈青飞:“……”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作出怎样的反应,是该惊讶,还是该说不愧是他呢……

        “呼——累死我了——”傅遥终于彻底换好了座位,换到了最邻近沈青飞的那张石桌,这张石桌上只坐他一人,所以他也毫无障碍地坐到了靠近沈青飞这张桌子的一边,并朝沈青飞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满脸“看吧我就说我可以搞定!”——就好像觉得沈青飞默认他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换到这里来一样。

        沈青飞原本坐在属于他的那张石桌的正中间,现在也只好和杜听寒换了位置,坐到了方便和傅遥说话的那一边的位置上去。

        他问傅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什么四大家族的人也到了?”

        傅遥给他解释:“华清宴客不止只有修士们为了挣个进入三大宗的资格而拼死展示自己,反过来,三大宗也要向这在座的万千人展示自己的实力,以此争取最佳的生源,而这种展示自身实力的时候,那四个家族怎么肯让他们三大宗门专美于前?哪怕他们不需要招人。”

        “所以华清宴的流程也就慢慢地演变成了,在修仙界的新一代开始战斗前,三大宗四大家族会先各派出一个大乘期以下的顶尖高手,决出一个这三十年的天下第一!至于为什么不上大乘期,一方面是因为大乘期的修士哪怕只是随便切磋都伤害极大,也没有什么法宝可以真正抵挡住他们攻击的余波,另一方面则是,修炼者一旦进入大乘期,便默认会进行闭关,直到飞升为止,都不再关注凡尘俗世……也算是约定俗成了。”

        “不过虽说争夺这天下第一的只是大乘期以下的顶尖高手,而且顶尖高手的实力并不能代表宗门整体实力,但很多人确实会拿华清宴的胜负给这七家排名。”

        沈青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认识傅家来的人吗?”

        不过刚问完,沈青飞就觉得自己白问了,毕竟傅遥前几天刚说过他连傅家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

        “这个……我还真认识,论辈分来讲的话,他算傅芝的太爷爷,傅芝一直对自己的旁系身份耿耿于怀,所以不仅在自家,还往我和我娘住的那个小院里也塞了一幅对方的画像。”

        沈青飞定眼看去,属于傅家的那架仙鸾上下来的是一个清风朗月的公子哥,看着别说是傅芝的太爷爷了,说是傅遥的哥哥他也信,长得比傅芝本人年轻太多了……不愧是修仙界。

        “他们一般要打多久?”

        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了他要等多久。

        “要不了多久吧,顶多七天就能分出胜负了,他们一直用的混战模式,很快的。”

        沈青飞:……

        傅遥不愧是正统的修仙家族出身,才二十多的年纪,对“七天”的理解居然已经是很快了,沈青飞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活出七天弹指一瞬间的感受。

        而且因为他两辈子都被迫争分夺秒,浪费七天在他听起来简直有种罪恶感。

        幸好《风行总纲》从金丹期开始的部分还没着落(幸好??),这七天浪费了也就浪费了。

        就在他们两人悄悄讲小话的当口,四大家族的人也纷纷从仙鸾上落下,落到了广场中央,最终形成了七支队伍对峙的气势。

        傅遥:“天下第一宗已经连胜了好多届,上一届的胜者也是天下第一宗,所以他们在等天下第一宗的人说话。”

        仔细看的话,确实可以看出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天下第一宗的那一排人身上。

        然后万众瞩目中,那乱糟糟的一排人中走出了一个格外乱糟糟的人。

        这人的长相先不说,精神面貌就得让那些老古板眉头一皱,站得叫一个东倒西歪,手底下拄着的还是个巨大的酒葫芦,将目光艰难地从那巨大的酒葫芦移到他脸上后,又能看见拉碴的胡子……

        傅遥:“这酒葫芦真人……不,这位白堕真人便是前三十年的天下第一了。”

        酒葫芦真人睡眼惺忪地抬了抬眼皮子,稍微站直了一点点身体,以示对这个场合的重视:“咳。”

        一句“咳”便是这场华清宴的开场白了……

        “咳,大家,都到了啊!我们天下第一宗呢,是绝对不会让诸位失望的,也绝对对得起诸位的努力与拼斗,至于其他宗门我也不了解,就不随便说了。”

        他话音刚落,兰因寺的众位高僧倒还保持了高度的淡定,一水涧最前头那位脸色瞬间黑了。

        鱼素真人的容貌无疑美丽得惊人,但她性格严肃,那严肃也表现在了她的容貌上,简单点说,或者用沈青飞的话说那就是,这是一种高中班主任或是任意年段的数学老师特有的长相。

        因此这样一张脸黑下来的时候,无疑杀伤力惊人。

        傅遥轻咳一声。低声道:“白堕真人这百年才崭露头角,上一届华清宴刚拿到天下第一,大概也没人想到他会这么……语出惊人。”

        沈青飞:“天下第一宗的其他人对此好像没什么反应,他们和一水涧有矛盾吗?”

        傅遥皱了皱眉:“大矛盾应该没有,零星的摩擦肯定是有的,毕竟这么大体量的宗门不可能没有任何摩擦。”

        酒葫芦真人对他们这些等着被三大宗收入门下的年轻人潦草发表了讲话后,又转向了其余两宗与四大家族的人。

        “开打吧!”

        干脆得很。

        鱼素真人的脸更黑了,这恐怕是这位执掌了一水涧近五百年的掌门一生中最被落面子的时刻。

        倒是那位傅芝的太爷爷出来打了个圆场。

        青年模样的老妖怪笑着站了出来:“白堕真人虽然话说得急切了一些,但意思倒也没错,诸位齐聚在此,不正是为了一分胜负吗?”

        沈青飞:“?”

        好一个“意思倒也没错”。

        而且说好的是为了招生呢?

        不过傅家这位老妖怪强行解读了酒葫芦真人的三字真言后,那些久居上位的大人物确实觉得自己的面子回来了些,随着一道屏障在沈青飞等人面前升起,属于这个世界最顶尖的那批高手的切磋开始了。

        仅一瞬间,霞光暴起,那霞光亮得惊人,哪怕沈青飞他们不会受到任何实质的伤害,却也不得不扭头避开,纯粹是为了避光。

        霞光是鱼素真人的武器,一水涧虽然全是女子,镇宗武器却是最霸道的,每一任宗主都会传承这道“九霄”,凡光之所至,对手的灵气全都受限,并不受控制地涌动,重者经脉反噬,也就是明心宗当时拿出来的那道银月符的顶配版。

        而为了应对这道霞光,场中的其余六人也是各显神通。

        比如那酒葫芦真人,从酒葫芦中抽出一把神兵,将霞光砍作两片,自己淡定站在中间,任由两片涌动的光擦身而过。

        沈青飞乍一看还以为那是把剑,他好奇那会不会就是墨老所说的“胡长老”。

        但仔细一看就发现,那把兵器只是长得像剑而已,其实是单面开刃的,酒葫芦真人是刀修。

        傅遥敬业且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接着给沈青飞解说:“这是天阶灵气天水刀,和一水涧那道九霄的品质不分上下。”

        再比如傅家的那个模样年轻但实则辈分超大不知道算不算青年的人,丢出了一把一看就品阶不凡的折扇,将原本该照射在他身上的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沈青飞:“我以为你们傅家人都不喜欢用武器。”

        傅遥轻笑了一声:“哪有,只不过傅芝和我都又穷眼光又高而已,要是有天阶灵器,我也不介意用的。”

        沈青飞:……

        场上各人各显神通,将九霄的霞光挡下,鱼素真人这声势浩大的一招气势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并不会有人因此而轻视她,因为这招说实话,也只是鱼素真人想要发泄一下对酒葫芦真人的不满而已。

        随后那满场的霞光俱被收拢到她手中,这才是这场战斗真正要开始了,

        沈青飞问傅遥:“你喜欢什么武器?”

        傅遥一怔,然后笑了起来:“怎么了?你要送我礼物吗?”

        他看着沈青飞,双眼含笑,眼神既专注又温柔,几乎像是一汪能溺死人的春泉。

        沈青飞避开了他的注视,只留给对方一个侧脸:“嗯,你帮我许多,我总要回报你一些,天阶灵器就不错。”

        傅遥轻声笑了起来:“我帮你的时候很开心啊,这还不算回报吗?不过好啊,我就等着你的天阶灵器了,其他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我保证看也不看。”

        沈青飞知道傅遥大概以为他只是开个玩笑,毕竟天阶灵器哪里是说有就有的,不光要实力,还要讲究缘分,但他有系统又有珍奇心,没缘分他也能硬取。

        “唔……武器的话,我还真没考虑过,说起来,你为什么会选择修剑道?”

        “没什么为什么,当时万剑宗离我最近,开始修炼后,也发现自己在剑道上却是有些天赋,就没有再换。”

        “这样啊……那我也试试用剑吧,虽然估计我使剑就跟使别的兵器没什么差别。”

        沈青飞:“你确定吗?”

        傅遥:“确实没别的想要的,就来把剑吧!到时候你还能教教我剑法!要是换别的,我还得去拜人为师,或者去偷师,也太麻烦了……”

        沈青飞笑了下,心道,你要真想学一门武器,哪会有难的:“那就剑吧,不过你是法修的路子,恐怕只能学礼仪剑法。”

        傅遥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礼仪剑法!这名字有趣。”

        沈青飞看了眼场中打得如火如荼的七位大佬,翻开了系统兑换列表找适合傅遥灵根与功法的剑与剑法。

        这场战斗确实三十年才一遇的,大陆上最为顶尖的一批高手的战斗,如果能够学习到哪怕一分一毫,自然对他们这些年轻的金丹大有好处,只是,境界相差到这么大的时候,旁观者其实都只能看个热闹,而他们面前的那道淡淡的透明壁障,足够薄,却也足够强大,不仅能挡住那些大拿们的招式,就连他们的气势和战意都被挡了个严严实实,干干净净。

        所以他们这些围观群众,就连沐浴一下大佬们的战意都做不到,谁让他们真的太脆弱了呢?

        或许其他人还会心潮澎湃,因为不管能不能看清细节,感受到细节,这依旧是一场足够震撼人心的战斗,那些平日里根本无缘得见的高手们在你面前演武,有些人甚至是听着其中一些高手的传说长大的,又或许干脆就是以某位高手为目标在努力,单单是那种憧憬和向往就值得他们死死盯着场上,不放过一分一秒的细节。

        但沈青飞的实用主义倾向实在是有点严重,对他没有用的事他就很难打起精神。

        至于憧憬和向往……他这种人有个相当共同的毛病,那就是看见比他们厉害的人,哪怕是比他厉害得多,厉害得本应让人生不出嫉妒之心的人,比起羡慕,向往,与憧憬,他们也依旧更容易陷入嫉妒与“不过如此,我也可以”的心情。

        请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一种良性的竞争心态,并不是“对那些很厉害的人心悦诚服然后下定决心要超越”这样听起来就很君子很正直的想法,当他说“嫉妒”这个词的时候,指的真的是最为丑陋的那种嫉妒。

        甚至混杂着更不合时宜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微妙不屑。

        这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他自己性格的劣处,他嫉妒一切比他站在更高位置的人,并认为那个位置更适合他。

        所以,没有向往,没有憧憬。

        如果此时此刻的沈青飞真有什么想法,那大概也只是一句——

        早晚有一天,他也会站在那个位置,争一个天下第一。

        所以很无奈地,这七天——如果傅遥预估的时间没错,对他来说大概就是无所事事的七天了。

        既不能修炼——毕竟是在这种场合中,而且他也没有接下去的功法,也不能进入系统内复习下次考试,因为那会让他在外表上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只剩下了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发呆加思考,另一个就是系统唯一一个可以外挂到现实世界的部分——兑换列表。

        是的,所以他才只能闲着没事干重新将系统内有的剑器锻造方法重新浏览了一遍。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场战斗既然没有僵持太久就有了破局点。

        时间还没过去半天,场上便已经有一个人被淘汰出局。

        沈青飞刚抬起头,傅遥的解说就如影而至。

        “那是钟家这一代家主的弟弟,实力在这七人中算是垫底,上一次比试时,他因为太过被忽视直接留到了前四,让在他前面出局的几位大感没面子,所以这次那几人就联手先将他送出场了。”

        沈青飞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他原本还在想为什么有几人的攻击明显是围着一个较弱的人的,怎么想都该先联手对付最强者才对。

        而这位钟家家主的弟弟出局后,场上微妙的平衡迅速地被打破了,竟然在短短一天内(沈青飞:我堕落了,我居然开始用“短短”一天这种词了……),就又迅速出局了三人,分别是兰因寺的大师,以及左家与顾家的代表。

        兰因寺其实不喜争斗,收徒也更讲究缘法,而非纯粹的战力,之所以一直稳稳地呆在三大宗门里没有后退,主观上是害怕破怀第一宗与一水涧之间的平衡,客观原因则是,他们虽然不喜争斗但喜欢救人啊!而且能从超级高手手下把人救下来,所以声望极高,在众人心中依旧稳居三大宗的位置。

        另外两人则单纯是因为技不如人,但他们三人出局后,战况再一次焦灼了起来。

        就连沈青飞周围那些围观群众中的气氛也紧张且粘稠了起来。

        因为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而且是三个对胜利志在必得的人,三成了一个很微妙的数字,它意味着场间终于进入到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不再有心有灵犀眼神一对就联手,每个人都要同时提防着两个人,也要同时攻击两个人,否则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

        场上霞光四散,灵器相接,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觉得分不出胜负但下一秒肯定会分出胜负,因为那种微妙的平衡时时都在打破边缘。

        但它就那么维持了下去。

        这一维持就是五天,五天里,哪怕一直没有分出胜负,却没人觉得这场白热化的战斗有无聊过,因为哪怕没有胜负,却几乎处处是惊险——或惊喜,取决于他们心中站谁。

        这一整圈的石桌前都是同样的一层淡淡的透明壁障,这层屏障很薄,却足够强大,无论是鱼素真人的霞光,或是白堕真人的刀意,又或是傅家老祖的法术,都无法穿透它。

        从他们这些围观群众的角度看来,有时候他们眼中的战斗场景会有一些扭曲,那就是那三人外泄的灵气或气势影响到屏障了。

        突然间,在白堕真人挥出一刀后,那一刀乍看平平无奇——这个平平无奇指的是在他挥出的那数千刀中显得平平无奇,而并非以其他任何人做比较对象——这一刀挥出后,起初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很快,他们面前那道薄薄的屏障开始极其快速且剧烈地波动了起来。

        最开始发现屏障的波动时,响起的是阵阵惊叹声,因为这无疑说明了白堕真人的攻击有多强大,但是那些惊叹很快化作了惊呼,恐惧的惊呼,因为那道屏障开始出现了裂纹,肉眼可见的裂纹。

        惊恐的情绪在快速蔓延!怎么可能不蔓延!那可是化神期修士之间的战斗,他们之所以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近”指几百里)好端端地观看观摩,都是因为这不知道是什么灵宝还是阵法的屏障!

        一旦屏障彻底碎裂,都不需要被战斗波及,即使只是这三位真人泄漏的灵气与气势都有他们好受的了!

        恐慌的情绪在蔓延,很多人都在犹豫要不要逃离——如果是其他时候,这时候周围应该跑得连个人影都不剩了,谁都不会傻到掺和进化神期修士的战斗中,哪怕这只是切磋,但谁知道他们收不收的住,就算收住了,也没人能说化神期修士概念里的“收手”会不会仍旧让他们被凄惨地压扁,但是,这并不是其他任何时候,这是华清宴,没人知道在华清宴途中离开算不算放弃资格,也没人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会不会落入三大宗门考核人员的眼中,会不会只是一个逃离的意图就让他们觉得自己不堪大用。

        这些纠结快速闪过他们的脑海,仅仅一瞬间脑子里就涌上了七八十个念头在互相争执,好在,三大宗门的人动了,这屏障本就是他们合力设下,虽然他们也惊讶了一瞬间,白堕真人与另两位的战斗居然让这屏障都出现了裂隙,但惊讶过后还是立刻行动了起来。

        共三十余人分列在边缘,手中结印,磅礴的灵气涌出,朝壁障涌起,瞬间弥补了它的碎裂。

        壁障被成功补全,但那一瞬间,白堕真人的刀势依旧有极小的一部分透过了那一道道缝隙,那一刀的气势……很难形容,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一种狂意,恨不得斩天的狂,自信自己必然会战胜所有人的狂,要让所有人都臣服于这一刀的狂。

        它也确实令所有人都臣服了,几乎每一个感受到了这刀意且并不是直面这刀意的那两位的人,都忍不住目露惊艳之色。

        “哈哈!看来这未来三十年的天下第一的名头,就又要由我白某收下了!”

        场上也胜负已分,白堕真人大笑着宣布了自己的胜利,傅家的青年老祖平和地笑了笑,鱼素真人看上去不太满意,但倒也不是不满白堕的实力,只是不满他的态度。

        万千人中,傅遥突然看向了沈青飞。

        他看着沈青飞,背景里有数千人,他们都在为白堕真人那一刀动容惊艳,也无一例外露出了“真希望我也能做到这样”的表情。

        但唯有沈青飞,唯有沈青飞,他的眼神里,表情里,嘴角紧绷的弧度里,并非心生向往,并不是“我希望我也能做到这样”,而是——“我绝对会取而代之”。

        傅遥一怔,随即有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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