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熟悉感
裴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沈绵绵则更加不知道。
她被剧烈的刹车带得整个都往前冲了出去，要不是系了安全带，她这一下有可能就直接一头磕上挡风玻璃了。
“怎么，怎么了？”
沈绵绵是清醒的，所以也就更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视线一直在前方的路上，没有看到有车子，或是别的什么紧急情况。
她转头去看裴然，他的手死死捏着方向盘，脸色看着十分不对劲。
简直就像是心脏病要犯了。
沈绵绵伸手想要去扶人，但是裴然转头看她的表情，让她一下子又停了手。
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就仿佛……就仿佛她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裴然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事情，他心里只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刷女主好感也不行！
刚才的突然“掉时间”，思来想去，也就是女主对他表现出了改观。
还不是男女之间好感的那种。
所以他的路根本就是被堵死的。
走原剧情，让她讨厌了不行，现在他努力刷她好感也不行。
发展男女感情就更加不用说了，就江瀚那骚操作，都没在女主面前提这个话题，随便在原主父母面前编了个谎话，都能掉一个月的时间。
要是他真存了心对人有点什么，那估计当天就能将进度条拉到底了。
原地“完结”。
这根本就是条死路啊，所以原主就那么消失了。
裴然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咚咚。
车窗从外面被人敲了两下。
裴然木然地转头，看到窗外站着个年轻的男人，一张酷脸比他那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穿着打扮更显眼。
柳城。
是男主来了。
裴然木着脸将车窗降了下来。
他倒想看看，男主要来说什么。
柳城十分有风度：“需要帮助吗？我看到你们的车子突然急停了。”
简直是十足的一个热心市民。
可惜一双眼睛从头到尾盯着女主看。
两人早就已经认识了。
在裴然开口之前，沈绵绵已经惊讶出声：“柳城？好巧啊！”
柳城也像是这才发现了她。
“绵绵？真是太巧了，你还好吗？”
男女主在那里巧遇，夹在中间的裴然从来没有如现在这一刻这样感受到自己的多余。
炮灰品种的电灯泡，还是早点消失吧。
裴然插话：“小沈，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不然你搭一下你这位朋友的车？”
转换一下思路，也许他可以刷一下男主的路子，给他当个助攻什么的。
他一直从车窗玻璃上注意着自己的头顶。
倒计时48天。
卡哒。
仿佛时钟跳动，裴然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倒计时动了——
倒计时47天。
裴然：“……”
男主你好，男主再见。
他现在的行为，在男主的解读中，是不是男绿茶，故意示弱引得女主心疼？
还是因为他刚才的行为让女主受到了惊吓，遇到了危险，作为罪魁祸首就该承受怒火。
无论哪一种，男主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的可能性更大。
沈绵绵没有下车，反而说道：“裴总是不舒服要去医院吗？我来开车送你去吧，我有驾照。”
善良的女主是不可能就这么把一个“病人”扔下不管的。
这个“病人”在前一刻，还刷了她一波好感。
果然，话落，裴然就看到自己头上的时间只剩下40了。
一下少了一周。
呵。
如果是读者，应该很爱看这种高冷总裁吃醋的情节吧。
裴然……裴然现在只有一肚子神兽在飞奔，憋在他胸口几欲奔腾而出。
男主假惺惺：“绵绵这是你公司的上司吗？人不舒服的话，不如一起上我的车吧，我送你们去医院。”
沈绵绵考虑了一下这个建议，但还是觉得太麻烦别人了，这是她自己就能解决的事情，不该多欠人情，遂推拒。
而柳城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不麻烦，来回推拉。
裴然看着头顶的数字不停地“-1”，“-1”，“-1”。
凌迟处死，果然在古代就是被归到最惨无人道的酷刑那最一档的。
裴然一咬牙，在原地破产前，他一把将车窗升了起来，一脚油车就将车开走了。
柳城：“……”
沈绵绵：“……”
裴然面无表情，反正他的存在就已经在戳人肺管子了，他还怕贴个没礼貌的标签吗？
当然是不怕的。
没礼貌，行为古怪，这两者有时候对于有些人来说，还不是坏事。
头顶的倒计时猛地停住了，已经很说明问题。
男主肯定觉得他这种人不得女主亲睐。
这看着似乎也是条路。
但是这条路走到后面，女主要真讨厌了他，便又回到了原地。
裴然看着头顶的倒计时停在了“33”上，就出个门，花掉了一个月的“好日子”。
他可是真是厉害了。
裴然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太过阴沉，回去的路上，沈绵绵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话来。
大老板生气了？
他干嘛生气？
因为柳城？可是柳城也没有说什么让人不悦的话吧？
不是她的问题吧？她更加什么事也没干啊！
到了公司，果断下车和女主分开。
远离主角，不然“死”得更快！
裴然回到办公室强迫自己去处理工作，心烦意乱的时候，也只有工作可以解释了。
工作能挣来多钱不是。
今天大概就是注定了是多事的一天，才坐下没几分钟，江瀚就过来了。
手里拿着标配的咖啡，进来就坐到了裴然的面前。
“今天你难得翘班啊，还带了沈绵绵，还说对人家没意思，都是兄弟，这都瞒着可没意思了。”
裴然没说话。
江瀚喝着咖啡，一脸享受：“要我说啊，兄弟你早该去找个对象了，现在的你可是裴总，什么也不缺，找什么人都行……说起来，命运还真是有趣，当年要不是你听了我那句话，买了那张彩票，现在估计都还是普通的打工人，日子哪里能过得这么潇洒……”
熟悉的话语，江瀚说过无数次，原主也听过无数次。
裴然在他那一停顿之后，跟着接了下去，与对方来了个异口同声。
“我（你）真该谢谢你（我）。”
江瀚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被裴然打断。
似乎有点尴尬。
他很快又笑了出来：“我们还真是有默契啊，兄弟。”
裴然：“……在你这里，我真的是兄弟吗？”
在他的逼视下，江瀚最终节节败退，推说有什么事，灰溜溜地跑了。
裴然憋着那口气，继续工作。
一直到快下班的时间，他接到了于美的夺命连环call。
不用说，肯定是裴杰那个熊孩子放学回家告状去了。
对于这一家人，裴然是一点也不想理会，又不是真的他的家人，就算是真的，他都不在乎。
这样的人生，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距离破产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裴然所知道的小说里破产的原因，其实都已经被他排除了。
不稳定因素该开除的全部开除，会坏事的项目，他也不准备再沾手。
但就算这样，倒计时根本没有增长。
命运也没有改变。
裴然只能想到最后一个，也是最扯的原因，因为柳城是男主，他想要他破产，他就会破产。
真——！！
天黑了，间歇性的emo时间似乎也来到了。
裴然觉得无力又茫然，他不是那特别的人，但是也不是笨蛋，他活得很努力，可似乎命运之于他，一向就是个恶毒的后妈。
这次的emo格外地长，睡了一晚上，裴然也没有恢复精神。
间歇性不想去上班。
出租房里也不想待，最后他又回到了裴家。
好歹这里是原主的“家”。
裴禹才在前两天终于干够了家务，说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出门去找工作，干点男人该干的活。
老管家找裴然说了这事，裴然觉得无所谓。
所以裴禹才就找了份送外卖的活。
去工地他不愿意，坐办公室没有人要他，也就只能先干一下门槛比较低，但是干好也不容易的外卖小哥的活了。
裴然回到裴家的时候正好看到裴禹才骑着小电动出门，老管家和阿姨们只将他送出了门。
然后裴禹才将车开出小区一百米，往路边一停，就上了旁边一辆汽车。
从驾驶位上下来，绕到副驾上的是一个女性曲线格外明显，穿着打扮异常清凉的浓妆女人。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裴然将这一幕全部看在了眼里，没有追上去。
转头上楼，家里倒是挺热闹。
于美已经起来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几个阿姨围着她打转，好说歹说，人就是不动。
脸上那一排眼睫毛一看就是新种的，又长又密，要是拔下来都可以直接当粉刷用了。
看到裴然突然进来，于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那，那个，小然回来了……呃，我就是休息一下，上班也有休息日呢……”
只不过在休息之余，她又去美容了而已。
她这次都没动脸，没钱么……只是种了个眼睫毛，这可不算是整容。
裴杰今天没有去上学，听到裴然的声音，他一阵风似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个包装精美的小蛋糕。
“哥，给你吃。”
附送一张讨好的笑脸。
明显是形势比人强，昨晚被教训过了。
于美也站了起来，笑得谄媚。
“小然啊，你吃饭了吗，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这一刻，裴然突然替原主觉得悲哀。
这具身体的芯子都换了，做事那么反常，但是他最亲近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怀疑和发现。
裴然转身就走。
可是出了小区，他也不想去上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索性就在这个城市里游荡了起来。
海市。
和他所生活的城市同一个名，就算是城市和街道，他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也许作者就是和他同一个世界的人。
正巧又以这个城市作为了蓝本。
这都让他对这个城市充满了熟悉感。
不知不觉，裴然开着车子就到了这个城市的另一边。
作为他自己所生活的那个区域。
熟悉的马路，熟悉的商业区。
熟悉的精品店橱窗，以及比他还像个人似的，应着季节的变化换了不同的潮牌服饰的假人模特。
不能说十分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裴然：“……”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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