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永恒的微笑
西蒙有些无奈，乔纳森的这个问题几乎已经成为他这些日子的口头禅。
带着经纪人一起走向摆满食物的自助餐桌，西蒙道：“乔，你知道我的，只要条件合适，我肯定会优先考虑WMA的客户。”
“WMA旗下客户总人数超过3000名，西蒙，我相信你的任何需求都能得到满足。”
西蒙开玩笑道：“如果我需要罗伯特·雷德福呢？”
“我最近正在尝试把一些客户从CAA抢回来，所以，西蒙，这次你真得帮我。”
西蒙也知道这件事。
相比WMA以往那些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乔纳森正值年富力强，顺利成为WMA新一任总裁还成功地进驻了董事会，他正野心勃勃地想要重振这家老牌人才代理公司。
“乔，我认为你没必要再争夺客户，把WMA现有的客户资源经营好才是最重要的。你刚刚也说了，WMA拥有超过3000名客户，足以满足任何类型影片的需要。而且，你也知道，我并不是那种太喜欢使用一线明星的人。”
乔纳森点点头，却也坚持道：“但是，总要挖回来一些的。”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西蒙不再劝说，转而道：“其实，艾拉正在筹备的《人生交叉点》就是一个非常适合WMA的项目。你应该看过剧本了，这是一部大规模的群戏，需要数十名演员。罗伯特·奥特曼的执导足以确保这部影片受到各大电影节的关注，这种偏艺术类型有着奥斯卡级别导演掌舵角色发挥空间也很大的电影其实是锻炼演员的最好平台，你可以把WMA未来几年打算重点培养的一些演员塞进来，这样类似的几个项目持续下来，再冲一些提名奖项，出演一两部优秀商业片，他们大部分人都能稳居一二线行列。”
记忆中，原版的《人生交叉点》，演员名单包括小罗伯特·唐尼、朱利安·摩尔、克里斯·潘、蒂姆·罗宾斯、安迪·麦克道威尔、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詹妮弗·杰森·李等一大批好莱坞耳熟能详的明星，可谓星光熠熠。
不过，这个年代，这些人基本上都还只是二三线演员。
对于熟知未来的西蒙而言，反向回溯，很容易就发现这样一条对于好莱坞演员来说非常标准的成名之路。
九十年代之前，老牌的好莱坞明星，基本上都是依靠幸运出演了某些成功的商业片爆红并长期将名气维持下来。就像罗伯特·雷德福的《虎豹小霸王》、哈里森·福特的《星球大战》、阿尔·帕西诺的《教父》等等，哪怕以演技著称的罗伯特·德尼罗，也是在商业上非常成功的《教父2》之后才获得业内的认可，之后开始在奥斯卡攻城略地。
然而，九十年代之后，新生代好莱坞明星逐渐摸索出了一条从参演文艺片积累人气从而进阶商业片明星的事业发展模式，这种趋势的关键原因还是九十年代文艺片的重新兴旺。
不得不说，某个胖子在这个过程中确实发挥了很大作用。
现在，好莱坞才刚刚从六七十年代的低潮期复苏，西蒙可以清晰看出的这条多少有些模式化的成名之路，好莱坞或许也有人尝试过，但因为八十年代之前好莱坞电影类型并没有九十年代之后那么细分化，至少在西蒙出现之前，圈子里都没有多少太明显的成功典型，自然也就没有人进行参照。
乔纳森听到西蒙这番话，逐渐露出思索的表情。
西蒙出现之后，好莱坞已经诞生了类似的成名典型，依靠《罗拉快跑》走红的桑德拉就是最特别的案例。
乔纳森想到的却是《低俗小说》，这部电影虽然也使用了罗伯特·德尼罗和罗伯特·雷德福这些大咖，但塞缪尔·杰克逊、妮可·基德曼这些原本默默无闻的演员却也通过这部电影一举成名。
西蒙并没有罗伯特·奥特曼这些老牌导演的底蕴，名气却丝毫不输与对方。
那么，西蒙的作品可以捧红很多人，罗伯特·奥特曼这些老牌导演的作品，同样有这样的潜力。西蒙通过票房，这些人通过奖项，归根结底，只要尽可能增加演员的资历和曝光度，他们自然更容易获得更多机会。
“我回去会仔细研究一下《人生交叉点》的剧本，西蒙，WMA包下这个项目的全部角色，你觉得怎么样？我保证为丹妮莉丝娱乐提供最优秀也最便宜的演员。”
参演这样一部电影，太高片酬是不要想的，乔纳森相信大部分演员应该都不缺少这份远见。如果眼中只有钱，那也就没有发掘培养的必要。
西蒙摇头道：“乔，这个要求就有点过分了，我不能答应你。”
“好吧，那么，尽可能偏向WMA一些，应该没问题吧？”
“这是肯定的。”
两人来到自助餐桌旁，乔纳森跟着西蒙拿起托盘挑选食物，一边又道：“另外，西蒙，布莱恩正在筹备的那部新片，你真的不看好吗？”
乔纳森说的是布莱恩·德·帕尔玛。
同样是乔纳森的客户，曾经又对他帮助良多，西蒙一直与布莱恩·德·帕尔玛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去年在《本能》上的合作之后，帕尔玛尝试转型，与哥伦比亚影业合作拍摄了一部最近几年比较流行的越战题材电影《越战创伤》，由西恩·潘和迈克尔·福克斯主演，预算成本2200万美元，档期为这个月下旬的8月18日。
西蒙对《越战创伤》没什么印象，也觉得帕尔玛拍摄战争题材有些不靠谱，自然不太看好。
不过，乔纳森此时说起的，却是帕尔玛近期正在筹备的又一部新片，名叫《虚荣的篝火》，改编自同名原著小说，讲述一位华尔街精英因为一次交通意外被小报记者盯上从此陷入舆论漩涡工作生活变得一团糟的故事。
记忆中，这部偏向于现实讽刺风格的都市喜剧由汤姆·汉克斯主演，投入了大量制作预算，票房却一败涂地。
汤姆·汉克斯自《虚荣的篝火》之后再没有在大银幕上演过坏人，布莱恩·德·帕尔玛也因为这部电影的票房惨败开始偏向保守，此后很少再有个人风格鲜明的佳作出现，只能在《碟中谍》这样的商业大片中为汤姆·克鲁斯做陪衬。
“我觉得这个故事缺少亮点。而且，如果布莱恩坚持要拍，他必须非常注意选角的问题，预算也尽量控制在合理范围内，最好不要超过2000万美元。”
乔纳森建议道：“不如这样，西蒙，你们抽空仔细谈谈。”
西蒙点头道：“可以，不过，我也要坦白，丹妮莉丝没办法接下这个项目。”
以帕尔玛的名气，只要预算控制合理，又不会出现原时空中那样重大的选角失误，新版《虚荣的篝火》即使依旧亏损，也不会赔太多，通过后期运营或许还能赚到一些。
不过，丹妮莉丝娱乐如果接下这个项目，就必须为其安排相对优秀的档期，投入足够的宣发资源。
好莱坞每年的热门档期固定有限，想想同样的暑期档，同样的2000万美元预算，同样的宣发投入，《保镖》能卖1亿美元票房，《虚荣的篝火》只能卖1000万，这种潜在的损失是巨大的。
“这不是问题，西蒙，《蝴蝶效应》和《本能》之后，布莱恩现在想要拍摄的项目并不缺少投资方，他其实只是想要尝试更多类型，你是导演，这种心情你应该更能体会。”
西蒙理解地点点头。
这么聊着，挑选了一些食物，两人正要找另外一处吃东西，现场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等待他们谈话结束，直接插了进来。
乔纳森见唐·约翰逊和梅兰尼·格里菲斯夫妇走近，意识到自己占用了西蒙太多时间，大概已经引起了今晚派对上很多人的不满。
乔纳森和西蒙有太多机会可以交流，并不急于一时，简单地和同样是WMA旗下客户的约翰逊夫妇招呼之后就非常爽快地把谈话空间让给了他们。
西蒙在去年的法国戛纳电影节期间与梅兰尼·格里菲斯有过接触，再次见面，这位好莱坞世家出身的女星已经和另外一位男星唐·约翰逊结婚，今天还是挺着大肚子来参加派对。
耐心地和约翰逊夫妇两人聊了几句，西蒙还假装无意地好奇打听了一下婴儿的性别。
得知是一个女孩，不由更加热心了几分，追问小家伙的名字。
梅兰尼·格里菲斯听西蒙这么问，抚着肚皮一脸幸福道：“名字啊，我们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呢，西蒙，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我更没有经验啊，”西蒙笑道：“不过，既然是女孩，达科塔怎么样？”
梅兰尼·格里菲斯重复了一遍：“达科塔？”
“是啊。”
唐·约翰逊也好奇道：“西蒙，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西蒙搜罗了一下记忆，道：“大概是出自印第安土著语言，意思是‘永恒的微笑’。”
“‘永恒的微笑’，好美的一个名字，”梅兰尼·格里菲斯称赞着，看向自己丈夫：“唐，你觉得呢？”
唐·约翰逊点头道：“很不错。”
“那我们的小家伙就叫达科塔了，达科塔·约翰逊，”梅兰尼·格里菲斯说着，又望向西蒙，道：“既然名字是你起的，西蒙，要不你来做小家伙的教父怎么样？”
西蒙摇头拒绝道：“还是算了，我可没有这种准备。而且，我也不信教。”
“这可真是遗憾，”梅兰尼·格里菲斯本就不抱什么期望，伸手挽住自己丈夫朝身边拉了拉，道：“西蒙，《迈阿密风云》明年大概就要完结了，唐想要尝试往大银幕发展，你这次的10部电影，有适合他的机会吗？”
唐·约翰逊今年大概四十岁，依旧处在好莱坞男演员的黄金年龄，有着一副非常适合银幕硬汉的帅气外表和高大身材。不过，他以往都是在小荧幕发展，最近几年主演的热播剧《迈阿密风云》可以说是他的事业巅峰。
西蒙自然不会立刻答应什么，也没有直接拒绝，道：“如果有合适的角色，我会联系你们的。”
梅兰尼·格里菲斯却不客气，道：“那么，我们相互留一下联系方式吧。”
说着捅了捅自己丈夫。
唐·约翰逊连忙掏出名片递给西蒙。
西蒙接过约翰逊递过来的名片，单手掏出自己的钱包翻了翻，抽出一小叠名片放在自己另一只手还拿着的食物托盘里，分出一张递给唐·约翰逊。
唐·约翰逊递过来的名片上写着各种公开私人的联系方式，西蒙的名片上却只有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不过，拿到西蒙的名片，约翰逊夫妇却已经非常满意。
周围很多注视这边情形的宾客看到西蒙分发名片，明显更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约翰逊夫妇刚刚从西蒙身边转身，就又有人走了过来。
西蒙钱包里只象征性地装了五六张名片，转眼就被抢了个干净，他自己手中也多了一叠别人的名片。
几番交际，终于抽空找了个空闲的圆桌坐下，一位金发女郎就紧随杰西卡·兰格和山姆·夏普德夫妇走来。
西蒙认出这位名叫瑞贝卡·德莫妮的性感女星，没有再起身，朝自己托盘里指了指，开玩笑道：“只有蟹肉饼了，要吗？”
瑞贝卡·德莫妮见西蒙丝毫不显生疏，同样自来熟地笑着应道：“好啊。”
这么说着，瑞贝卡·德莫妮弯腰俯身，隔着餐桌从西蒙托盘里捻了一块蟹肉饼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小口吃着，偶尔轻轻舔一下对于西方人来说非常性感的嘴唇。女人今晚穿着一件低胸的黑色晚礼服，刚刚动作间内部的真空完全暴露在西蒙面前。
西蒙却没什么感觉，虽然风光不错，却不是自己的菜。
瑞贝卡·德莫妮随意和西蒙聊着，吃完蟹肉饼，把竹签放在西蒙餐盘的空格里，又从手包中掏出一张卡片递过来，道：“西蒙，这是我的名片，记得来找我。”
说完不等西蒙反应过来，瑞贝卡·德莫妮就姿态风情地起身飘然而去。
西蒙拿起面前那张明显带着磁条的硬质卡片，这是一张房卡，上面还附着房间号码。
“很有意思的‘名片’，不是吗？”
对面响起另外一个女声，微微有些沙哑，西蒙根据经验判断对方应该抽烟，抬起头，这是一张清纯中带着妩媚的成熟女人的圆润脸庞。不过，最吸引西蒙的还是女人被高高撑起的深V礼服。
琳达·卡特。
七十年代《神奇女侠》系列电视剧的女主角，一代人的性感偶像。
西蒙依旧摩挲着那张房卡，脸上露出微笑道：“晚上好，卡特女士。”
琳达·卡特双臂放在餐桌上，身子微微前倾，道：“维斯特洛先生，你不打算请我吃一块，嗯，那个吗？”
西蒙把托盘朝女人推了推，道：“如果你想的话。”
“真勉强呢，”琳达·卡特却没有伸手，微微抬起下巴示意男人手中的房卡：“你会去‘拜访’刚刚那位小姐吗？”
西蒙摇头，笑道：“不会。”
“嗯？”
“我对酒店这种地方有阴影，除非别无选择，否则不会住在酒店房间里。”
“很有意思的怪癖，为什么啊？”
西蒙道：“大概要怪希区柯克的《闪灵》吧。”
琳达·卡特笑起来，道：“维斯特洛先生，你以为我不知道《闪灵》是库布里克的吗？”
“哦，搞错了，”西蒙耸耸肩，问道：“你呢，琳达女士，最近在忙什么，我可是很喜欢《神奇女侠》的。”
“西蒙，其实你可以叫我琳达的，”琳达·卡特说着，语气又落寞起来，道：“最近来洛杉矶试镜一部电视电影，不知道能不能成，我已经过气了呢。”
“哪家公司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帮你打声招呼。”
琳达·卡特眼波微转，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介意。不过，还是不要麻烦你这位大人物了。”
西蒙笑笑，没有再多说。
招手唤来侍应生重新端了一杯香槟，还细心的帮琳达·卡特也取了一杯递过去。
琳达·卡特以为西蒙会继续向自己献殷勤，没想到他却安静下来。不甘心这么起身走开，主动找话题道：“刚刚说到《闪灵》，西蒙，你很喜欢斯蒂芬·金的小说吗？”
西蒙点头道：“大致都有些印象。”
“怪不得你写了那么多出色的恐怖片剧本，我上个月就看了《灵异第六感》，说真的，要比斯蒂芬·金的小说改编电影精彩多了。”
“谢谢。”
琳达·卡特又顿了片刻，等西蒙吃掉餐盘里最后一块三明治，似嗔似怨道：“西蒙，你总是这样让女人主动找话题吗？”
西蒙把空掉的餐盘推开，笑着道：“当然不，只是，我在漂亮女人面前一般都会有些反应迟钝。”
“这是恭维吗？”
“是啊。”
“可惜，我已经不是那些小女孩了呢。”
西蒙打量着对面的女人，目光中多了几分侵略性，道：“其实，我对小女孩也没什么感觉。”
琳达·卡特下意识躲开西蒙的眼神，莫名地生出一股自己正在玩火的感觉。心中一个声音已经开始催促她起身离开，只是身体却没有动作。
脑海中也隐隐浮现出圈子里关于西蒙·维斯特洛的某些传闻。
看来是真的。
只是。
自己真的在玩火啊！
餐桌对面，西蒙已经站起身，主动朝女人伸出手，道：“琳达，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眼看男人完全收敛起了刚刚的某种气息，显得非常绅士，琳达·卡特自我安慰只是一支舞而已，于是就笑着点头，抬手递了过去，任由西蒙拉着走向大厅舞池。
然后。
再然后。
大概过了深夜十一点钟，琳达·卡特感觉自己被带出了酒店，在大厅通往停车场的私密出口坐上了一辆轿车，来到了洛杉矶西郊帕利塞德半山腰的一处豪宅内。
某个瞬间，琳达·卡特甚至觉得，这小男人肯定让他身边的鬼魂给自己下了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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