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投票日（3）
曼哈顿，莱辛顿大道兵工厂。
彩排的秀前准备过程中，很多工作人员都注意到大厅看台上某个年轻男人独自而坐的身影，大家都忙忙碌碌，只有那人一副无所事事的懒散模样，好像一个从外面偷跑进来观看美女的无业游民。
心里这么想，谁也不会因此轻视半分，反而在自认为进入对方视野后都有点战战兢兢。
因为那是西蒙·维斯特洛。
来到这边，西蒙只是和几位负责人打过招呼，就自行坐在秀场大厅的看台上，似乎在心不在焉地无聊发呆。
感受到自家老板的情绪，艾莉森招呼两位保镖守在附近，不让周围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上前打扰，她自己也没有主动凑过去。
西蒙当然不是真的在发呆，而是在梳理过往这段时间的种种布局。
虽然已经做了可以想到的一切，西蒙依旧不觉得可以高枕无忧。
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
如履薄冰。
最近几个月，甚至最近一年来，因为迅速膨胀的个人财富，西蒙远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1993年的福布斯，西蒙的个人净资产数字还只有1200亿美元，这已经让他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千亿美元级别超级富豪。
1994年却直接翻了2.5倍，达到3000亿美元。
这是一个奇迹。
同时也代表着巨大的压力。
不要说美国历史，哪怕是整个人类历史上，都还没有几人面临过如此局面。3000亿美元，已经超过了这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财富总额，丝毫不含水分的富可敌国。
这世道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东西方，人性如此，根本上不会有任何差异。
因此，西蒙现在就是一个硕大的靶子。
走过路过，几乎本能地会想要往上面射一箭，不是这靶子有什么不妥，只是因为太大太明显，如果有心人想要转移公众的注意力，更是会指引过来：看，那里有一个靶子！
终究还是因为缺少时间。
人类是一种习惯性生物，如果对一件事习以为常，往往也就本能地觉得理所当然。
就像欧洲的诸多王室。
在这个越来越注重平等的时代，很多西方人哪怕嘴上再不屑一顾，依旧从骨子里觉得贵族高人一等，王室天然高高在上。或许私下里会各种腹诽，真的见了面，几乎本能地会屈膝下去。
还有日本和韩国的那些大财阀。
当时间足够长远，那些国家的公众也就不会再去质疑财阀控制经济是否合理，因为它们就在那里。
这就是漫长的时间给某些特权所带来的合法性。
然而，增长过于迅速的维斯特洛体系却没有时间让人们习惯这些。
因此也就会有很多人觉得不合理，认为西蒙·维斯特洛不该有这么多钱。
大家都没有，凭什么你拥有这么多！
那么，该怎么办？
把钱捐掉？
开玩笑。
见过太多升米恩斗米仇，如果自己突然送出一个粮仓，那些觉得自己没有拿到好处而‘吃亏’的人只会把西蒙剩余的所有都抢走，然后再在他身上狠狠踩几脚，大笑着骂几句蠢货。
因此，对于慈善，西蒙反而越来越谨慎。
西蒙甚至有些明白很多慈善基金为什么都是那些推动教育卫生事业或者促进世界和平之类大而不当的主题。
如果捐助目标太明确，那些受益者可能会觉得这些钱已经是自己的，一年两年三年，拿了足够的好处，觉得理所当然，如果有一天突然没有了，那么，慈善基金的运营者就要倒霉。
嘿，我们的钱呢？！
思来想去，依旧只有一直在悄然推行的融合策略最有效。
将整个维斯特洛体系深度融合到美国乃至全球经济当中，任何势力，想要伤害维斯特洛体系，结果都会直接或间接地伤害到自身，这样自己的商业帝国才能稳若磐石。
当然，这份计划想要完成，最缺的还是时间。
如果不是缺少时间，很多在普通人看来颇为出格的事情，西蒙根本不会去做。
两世为人，不像记忆中那些吃一堑才会长一智的超级富豪，西蒙内心从一开始就不缺少敬畏，从来不缺。
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西蒙不会给某些人试探自己底线的机会，试探多了，难免擦枪走火，因此，他直接通过一些事情告诉一些人，西蒙·维斯特洛，没有底线。
招惹我？
试试看吧！
清晰明确地告诉外界自己并不是一个抱着金子穿梭闹市的孩子，这样才能争取到更多时间。
还有这次的中区选举。
西蒙最近几年在政治领域的布局很激进。
明显的急功近利。
只是，依旧是同一个问题，西蒙没有对美国政界进行小火慢炖的时间。
维斯特洛体系在商业上已经一骑绝尘，到了现在的地步，能够最有效阻拦甚至摧毁这座商业帝国的，只有国家机器。
美国是一个资本主义社会，这一点没错。然而，如果西蒙因只是做一个纯粹的商人，结果会非常凄惨。
记忆中那些工商、税务、卫生、消防轮番上阵轻松搞死一家企业的事情，美国同样如此，而且几百年的资本主义手段积累下来，更加杀人不见血。
因此，西蒙不得不在短时间内打造维斯特洛体系的政治代言人团队，而且还必须是与维斯特洛体系资本体量相匹配的政治代言人团队。
如果只是小猫三两只，作用不大。
然而，这么做必然会侵犯美国传统政治势力的利益。
虽然西蒙通过这次中期选举展示了维斯特洛体系的强大实力，因此会让更多政客倒向自己，但同样，也必然会引起很多政治势力的不满和警惕。
这世道，没有谁喜欢当傀儡。
艾莉森不知何时来到西蒙身边，微微躬身在男人耳边提醒道：“老板，要开始了。”
西蒙闻言点点头，展示放下思绪，看向T台。
音乐声响起，灯光开始闪烁。
记得第一届维密大秀，五个主题，五首背景音乐，分别为《Angels》、《Paradise》、《Blank Space》、《Human》和《Sexy Back》，都是西蒙亲自挑选，精准契合每一个主题的氛围，再加上维密军团初次登台的惊艳，使得第一届维密大秀成为最经典的一届。
去年的第二届，西蒙没有干涉太多，不过，依靠第一届积累的人气，依旧非常成功。
今年是第三届。
维密军团的人气已经如日中天，吸取记忆中维密大秀沦为歌星演唱会的教训，为了避免大秀被喧宾夺主，西蒙开始侧重对天使军团本身的展示，因此，这次的六个主题，只有一半BGM是带有歌词的音乐，另外三个主题则是纯音乐。
而且，歌手仍然不被允许上台
因为西蒙的亲自紧盯，每一首音乐的挑选依旧精益求精，绝对不会出现曾经维密大秀衰落时期歌手在台上乱唱模特在T台乱走配乐节奏和秀场主题完全不搭调的混乱场景，这次三首纯音乐中的两首还是维密团队邀请好莱坞作曲家特意编写。
没有什么节目能够长盛不衰。
西蒙也打定主意，如果将来有一天，维密大秀人气不再，曾经闪耀的天使们退出舞台，那就果断停办。
做不到经典，不做也罢。
开场音乐是摇滚风格的一首《The Phoenix》，这是记忆中2013年维密大秀上Fall Out Boy组合唱过的一首歌。
自然还是西蒙亲自提供。
曾经的2013年维密大秀，在西蒙看来可谓维密大秀最后的辉煌，每一个主题，每一首配乐都堪称经典，天使质量也保持着最高水准。
2013年之后，再没有一届值得一看。
燃爆的节奏中，《The Phoenix》开篇一句‘Put on your war paint(画上战妆)’，更是与一场时尚盛宴的开端形成呼应。
这本就是一首战歌。
配乐改编自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前苏联著名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肖斯塔科维奇在列宁格勒保卫战过程中作为防空部队一员一边参战一边完成了这部震撼宏大的交响乐，并且在德军围城的状态下进行首演，极大鼓舞了前苏联抗击德国入侵的士气，因此也被称为《列宁格勒交响曲》。
今年的大开天使是史蒂芬妮·西摩，维密增加了曲丝·高芙之后的六位代言人之一。
选择史蒂芬妮·西摩作为开场也不是毫无缘故。
这位超级名模在去年第二届大秀时就已经怀孕，坚持登上T台，今年7月份生下孩子后，史蒂芬妮·西摩马不停蹄地为第三届维密秀进行备战，很有点励志的噱头。
当然，事实并不是宣传中的那么美好。
作为维密品牌代言人，冒然怀孕这种事情，虽然没有违反合约，但破坏了圈子里的潜规则。
拿了数百万美元代言费，结果该用你的时候，你跑去生孩子了，这样合适吗？
去年刚刚得知史蒂芬妮·西摩怀孕，郁闷至极的维密CEO格蕾丝·尼克尔斯悄悄向西蒙提议直接冷藏这位不守规矩的超模。
最初的五位代言人中，史蒂芬妮·西摩确实时最不安分的一个，去年上半年还和她的前男友枪炮玫瑰主唱艾克索·罗斯打过一场官司。
要知道，枪炮玫瑰可是丹妮莉丝娱乐旗下唱片子公司的签约组合，还是台柱级别的组合。
两个当事人，一个曝光对方有暴力倾向，一个指责对方偷东西，还各自拉了一群人加入战团，好不热闹。
直到西蒙得知这件事后亲自发话，事情才消停下来。
然后，史蒂芬妮·西摩就又傍上了纽约一位出版行业的亿万富翁彼得·布兰特，大概是觉得找准了目标，虽然婚姻还没有影子，却是很快怀孕。
想要母凭子贵奉子成婚的心思，东西方这又算一脉相承。
可惜，那位比史蒂芬妮·西摩大了二十多岁的亿万富豪也不是省油的灯，对方是有妻子的，孩子都几乎和史蒂芬妮·西摩年龄差不多，好不容易把发妻变成了前妻，两人又在婚前协议上无法谈论，于是一直拖着，拖到孩子出生都没有结果。
又是一场大瓜。
好在只限于曼哈顿这个小圈子，没有被公众看热闹。
要不然西蒙真的会选择冷藏对方。
大概也觉得大款不太牢靠，史蒂芬妮·西蒙虽然怀孕，在富豪反对下，依旧坚持登上第二届维密T台，今年生下孩子，婚姻没有着落，这位超级名模更不敢轻易放下自己的事业，为了恢复身材，最近几个月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媒体和公众对于当了妈妈的女人总是会多出几分宽容，又是Elite的大牌客户，最近几个月，Elite和维密双方一起发力，重新塑造史蒂芬妮·西蒙的公众形象，这位超模也没有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相当配合，眼看效果不错，热度又高，于是顺利拿到了这届维密的大开。
排演开始，暂时抛开那些烦心事，西蒙欣赏着几乎只有他一个观众的大秀。
不过，虽然经过精心的准备，依旧出现一些小状况。
最近一个主题时，一位天使意外摔倒，后续天使没有应对好这种小意外，吓得停滞不前，直接导致整个主题毁于一旦。
大老板可看着呢！
某个被邀请来希望能像迈克尔·贝那样打入好莱坞的MV导演没能忍住，现场失态，暂停排演后直接对那位名叫翠西亚·希弗的模特吼了出来，整个大厅都回荡着对方的咆哮声。现场一众天使都因为导演的吼声噤若寒蝉。
倒不是顾忌对方。
而是，所有人都清晰知道，西蒙·维斯特洛就坐在看台上。
为了避免意外状况，天使军团是有备选的。
万一西蒙·维斯特洛因此不悦，临时换掉几位天使轻而易举。
因为这种原因被换掉，肯定也就没有以后了。
西蒙旁观着T台上的热闹，内心其实没怎么生气，片刻后，想到什么，嘴角甚至还露出微笑。
A女郎走过来，西蒙只是吩咐道：“没什么，让大家重来一次吧。”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万无一失，记忆中维密大秀出状况的次数不胜枚举，主办方当然能希望一遍过，不过，如果实在必要，哪怕是正式现场也可以重新录制。
最后一个主题的排演很快重新开始。
不过，西蒙的注意力却不再在T台上，而是仔细斟酌刚刚因为看到T台上的混乱而产生的某个念头。
过于和谐稳定的社会环境并不适合寡头成长，动荡、混乱与衰退，才是最佳。
这和《飘》中白瑞德的某个理论如出一辙。
仓廪实而知礼节。
另一重解释其实是：吃得太饱，破事也就多了。
然而，吃不饱，事肯定更大。
这就又是一个拿捏量度的问题。
想到这里，招手让A女郎过来，示意艾莉森掏出备忘录，西蒙在上面写下了一本书的名字，示意女助理帮自己找来。
A女郎私下里一直在悄悄学习汉语。
不过。
商君书？
三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彻底不明所以。
当然，既然是老板吩咐，自己只要照做就是。
因为出现了失误，最后一个主题连续过了两遍才作罢，完事后，维密公司CEO格蕾丝·尼克尔斯带着几位负责人一起走过来，西蒙也站起身，说道：“很不错，刚刚的失误没必要介意，任何人都会犯错。”
这么说着，西蒙又看向这次大秀的导演布莱特·拉特纳。
依旧是西蒙亲自挑选而来。
布莱特·拉特纳大概二十五六岁模样，与西蒙同龄，个头不高，身材微胖，一头茂密的卷发，还留着络腮胡，这位年轻导演或许没有迈克尔·贝那样的知名度，不过，曾经的历史上，拉特纳的成名作也众所周知：《尖峰时刻》系列。
没有人的成功是轻而易举。
西蒙看过特拉纳的履历，这同样是一位天才级别的电影人，8岁对电影产生兴趣，16岁考入了纽约电影学院，成为学院历史上最年轻的学员，毕业之后，拉特纳最近几年担任过很多大牌歌手的MV导演。
现在，缺少的只是一个打入好莱坞的机会。
打量对方片刻，西蒙笑着伸手过去：“你刚刚可是让我想到了卡梅隆，希望你以后也能像吉姆那样出色。”
布莱特·拉特纳本来还有些忐忑，闻言连忙朝西蒙伸手过来，笑着道：“谢谢，维斯特洛先生，我会努力的。还有，刚刚真是抱歉，我可能有点失态。”
大家聊了一会儿，换好衣服的一众维密天使从后台出来，走到近前，腰精腿精两女毫不避讳地来到西蒙身边，一左一右挽住西蒙手臂，其他同样凑过来的天使们对此只能羡慕，因为上半年赫斯特集团对西蒙私生活的曝光，雅斯敏·盖瑞和娜嘉·奥尔曼与西蒙·维斯特洛的关系算是公开化。
最初还有人对此幸灾乐祸。
结果，两女的事业并没有如同很多人期待那样毁于一旦，反而越发红火。
这段时间Instagram成功，更是让持有这家网站股权的两只大妖精成为圈子里身家最高的两位超模。
西蒙去年告诉过她们一年后可以自行离开，两女却没有任何摆脱和西蒙关系的迹象。西蒙不在时，两只大妖精平日里都出双入对，因此还传出了一些蕾丝百合之类的花边绯闻，甚至有小报调侃西蒙才是两女之间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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