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前院里，玄衣少年正在舞剑。他的长发被一根玉色发带束成高马尾，随着他流畅的动作左右摇晃；狭长的丹凤眼透露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好像万物合该臣服于他。

        他的额头上微微沁出汗珠，气息却仍然平稳，手上的动作也依旧行云流水。剑光与春光相映，他英俊潇洒，是她心里正当好的少年。

        一套完整的剑法舞罢，黎湛收起佩剑，朝着一个方向作了个揖。不远处响起掌声，乔韵湘循声望过去，这才发现哥哥和长姐竟然都在。

        “阿湛的武艺似乎又有长进了，”乔韫淮毫不吝惜自己赞叹的话语，“你瞧我这小妹，都看得痴了。”

        乔韵湘被哥哥说得脸红耳热，赶忙低头盯着地面，却听得黎湛避重就轻道：“韫淮兄谬赞了。”

        “你总是这样谦虚，”乔韫淮说着，忽然想起什么，“阿璟呢？”

        黎湛摇摇头，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决定一起去寻萧璟。临走时，乔韫淮还专门叮嘱乔韵湘今日不要忘了习字，黎湛则是站在一边不言不语地等着，完全忽视了乔韵湘眼底的娇羞与迷恋。

        眼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乔韵湘寻了一处阴凉地方坐下来，有些怅然若失。

        黎家和乔家是世交，她的母亲和黎湛的母亲未出阁时也是闺中密友。于是她出生后，便顺理成章地与黎湛订下了婚约。

        太尉府的独子和御史府的嫡女，才子佳人，门当户对，怎么看都会是一对令人羡艳的神仙眷侣，然而事实却并没有那么美好。

        乔韵湘轻轻叹了口气，她从小就被告知未来会是黎湛的夫人，于是满心满眼便都是他。可当她努力靠近他，追在他身后时，却发现她的湛哥哥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欢喜她，甚至……有些厌恶于她的存在。

        “湘儿不开心？”一道甜美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乔韵湘抬头，声音的主人正是她的长姐乔韵泠。

        乔韵泠今日一袭红衣，她皮肤白皙，又特意抹了胭脂水粉，被艳红的衣裙衬得人比花娇。

        乔韵湘撇撇嘴：“倒也习惯了，长姐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哟，”乔韵泠轻笑，挨着她坐下来，“我这小妹又被情郎伤了心，我这个做姐姐的哪能不关心关心呢？”

        “长姐！”听出她话里的促狭之意，乔韵湘飞红了脸颊，“莫要再打趣湘儿！”

        “好了好了，”乔韵泠站起身来，摸了摸妹妹的头，“我去给厨房说说，晚上多加几道你爱吃的菜！”

        乔韵湘看着远去的红色身影，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长姐虽不是和她一母所生，却从小被带到她母亲膝下教养，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嫡女的标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以说不是嫡女，胜似嫡女。

        她三岁时，长姐的生母林姨娘借口为主母分忧，把长姐接了回去。她记得母亲当时很是伤心，以至于大哭一场，但也没有理由拒绝，毕竟因为有了她，母亲就不是“膝下无女”了；而她以为自己就此失去了一个待她极好的姐姐，也跟着母亲一起哭。反倒是那时才八岁的长姐，小大人似的安慰母亲和她，说自己仍然在府里，以后也会常来母亲的玉兰苑。

        前年母亲生韫浛时不幸难产，长姐叫她守在母亲床边，又亲自去医馆寻了最好的大夫，却还是没能挽回母亲的生命。那夜，她看到长姐哭了。后来，长姐便担起了母亲的责任，把母亲曾经教过的一切全都教给了她，还日日督促她练习。

        母亲去世后，父亲一直没有续弦，便由林姨娘代为管家。林姨娘以前是照顾祖母起居的丫鬟，后来被当作通房丫头送到父亲屋里，有了孩子便被抬为姨娘。乔韵湘知道林姨娘几次明里暗里想克扣她的用度、倾吞她母亲的嫁妆，都被长姐给拦住了。长姐为了她，没少跟姨娘吵架。

        长姐如今已二八年华，相貌清秀，知书达理，在盛京城里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女。只是因着这庶女的身份，至今也没有许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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