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三年后。

        乔韵湘今日起了个大早，嚷嚷着让盈雪给她换上了新做的衣裳，又梳了飞仙髻，便火急火燎地要上车去城门口。

        不错，今日正是忠武将军黎湛凯旋之日。

        南蛮这一战明显是做足了准备，一上来就攻下了大梁的三座城池，还毫无人性地屠杀边境百姓，大有统一南北之势。

        朝廷派的援军到达后，双方战况也是十分胶着，大梁几乎是一步一挪地收复了失地，伤亡惨重，去时的十万大军，回时竟然只剩下了三万。

        乔韵湘坐在马车里，静静地看着窗外，幻想着等一下见到黎湛的场景。

        他们已经三年没见了。

        她总是很想他，但是他从来没有来过信，她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传入京中的捷报——他在前线频频立功，如今已是正三品的忠武将军了。

        去岁她及笄的时候，还傻乎乎地盼着他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惊喜。可是那天，几乎全京城的权贵人家都出席了，就连宫里也派来三皇子作为代表，唯独少了他。

        但是没有关系啊，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便意味着，他们可以履行婚约了，她就要成为黎夫人了！

        她想着，不知觉翘起嘴角。一旁陪着的盈雪见了，便笑着打趣道：“小姐这样欢喜呀！”

        乔韵湘醒过神来，有些害羞，便佯怒地瞪了盈雪一眼，忽觉城门就在眼前了，连忙叫车夫寻了个地方停下来。

        毕竟是清晨，天气还有些寒凉，盈雪给乔韵湘披上了狐毛披肩，见天色还早，便建议她先睡一会。可乔韵湘这会儿怎么睡得着，她摆摆手，就拿起一本早已准备好的书，边看边候着大军回城。

        大约到了辰时，街上开始热闹起来，乔韵湘掀开车帘，就瞧见了簇拥在城门两侧的百姓。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骑着高头大马，手举红旗的大军便缓缓开入城。那旗上写着大大的一个“梁”字，在风中猎猎，昭示着大梁的胜利。

        百姓们欢呼起来，这场仗打的十分艰难，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真正地放下心来，雀跃着迎接和平的到来。

        乔韵湘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阿湛，少年面目冷峻，身姿挺拔，正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她迫不及待要下车，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到他面前去好好瞧一瞧他。她没管盈雪说的于理不合，也没理会晴月的阻拦，径直跑到路边，可是等她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留给她的只剩下他远去的背影。

        街道另一边的阁楼上，萧璟合上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街上的姑娘。乔韵湘的失落他尽收眼底，心中竟然有些酸涩，她就这样欢喜黎湛么？

        闭眼定了定神，萧璟唤来店小二结过银子，便起身回了皇宫。

        这边，乔韵湘兴致缺缺地回到了马车上，盈雪见她这样，心下了然，便安慰道：“黎将军这会儿定然是要进宫的，他立了功，陛下自然要赏赐。小姐不如先回府，说不准便能等来赐婚圣旨呢？”

        听得这话，乔韵湘的眼睛忽然亮了，她激动地握着盈雪的手：“好盈雪，还是你说的对！”

        ……

        乔韵湘满心期待地回了府，可是她一直等到日落，也没等来一星半点的消息。

        入了夜，乔韫淮才缓缓回府——他去年因文采斐然得了陛下青睐，被封作廷尉。午间参加完接风宴，他们三人许久未见，又在酒楼小聚，几壶酒，便是几个时辰。

        乔韫淮此刻有些许醉意，他正准备回屋休息，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黑影：“兄长，你回来了！”

        他被吓了一跳：“天色这样晚了，你不在房里待着，怎的跑到这里来吓唬人？”

        乔韵湘也意识到自己出现的确实有些突兀，便不好意思的笑着：“睡不着嘛……”

        乔韫淮看她这样，心里明白她是在盼着黎湛的消息，但是他下午听到的，恐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纠结片刻，他终于开口：“阿湛说……他不日将自请守边离开京城，你还是莫要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罢，这京城还是有许多才俊的。”

        乔韵湘呆住了，半晌，她才不可置信地问：“湛哥哥，他真的这样说吗？”

        “嗯，”乔韫淮知道她肯定难以接受，但这个结果他其实并不意外，毕竟黎湛几乎从来没有表现出在乎这个婚约的样子，“湘儿，想哭便哭罢，哭过以后，就不要再想，兄长和父亲会为你选一门好亲事，必然不会叫你未来婆家苛待你。”

        他话音未落，乔韵湘就已经跑开了。看着妹妹的背影，乔韫淮轻轻叹气，罢了，等他解决完手里的几桩案子，就去帮她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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