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参谋处思想的分裂
西村寿拿回自己递交上去的两份报告，往隔壁的军参谋处走去。
虽然司令官很注重情绪管理，但是一连串糟糕的坏消息，看得出来还是让他十分头疼。
西村寿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武器上的差距，不是那么好弥补的。
就像大日本帝国当初侵略华夏，从军队战术、士兵素质到武器方面，全方面碾压敌人。
敌人组织起更庞大的军队，悍不畏死又能如何？
还不是在皇军的攻略下节节溃败，丢掉大片的国土。
现在类似的困境降临在皇军的身上了。
头号敌人川军团的士兵素质，还比不上帝国军人强呢！
但是依托比皇军更先进的武器，效仿同盟国得意志的闪电战，两点优势叠加在一起便是摧枯拉朽。
五十六师团的失败是前车之鉴。
西村寿所主持的情报部门，刺探敌人情报获得的优势，顶多是在顺利之时锦上添花，却无法改变战争的局势。
战争的胜负，还是要军队到战场上去夺取。
“希望参谋处的精英们，能够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吧。”西村寿在门口唉叹了一声，继续往里走去。
参谋系统是军队的大脑。
传统军队是凭借统帅自己一个人忙活，所有的信息都在统帅一个人身上汇总。
由他自己制定方案，决策方案，监督执行方案。
而参谋体系把统帅解放出来，使其重点思考战略决策。
参谋来负责方案设计，执行统帅意图，从而使精密如机器的近代军队成为可能。
在参谋系统方面的建设，日本是效仿学习的德国。
普法战争后，德国陆军的名声有目共睹，各国都纷纷效仿。
有的学了皮毛，有的是下了决心来钻研。
日本是个好学生。
八四年开始，日本政府邀请数名德国总参谋部军官赴日，充分学习吸收德国总参谋部的经验。
在此基础上，日本建立了自己的参谋体系。
为了参谋体系的人才补充，还设立了参谋本部直属的教育机构——陆军大学。
在此后的几十年中，为日本陆军培养出了大量人才。
由于日军对于将军的提拔十分严格，尤其学历关非常重要，没上过陆军大学的，基本上被卡在大佐一级。
所以才有了只有上陆大，才能当将军的说法。
十五军的参谋处，平常打下手的二等参谋是中佐。
各分管一摊的一等参谋主任是大佐。
总管参谋处的参谋长是少将菊田次郎。
全是毕业于陆大的高材生。
西村寿推门走进来，参谋处里正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有占领了曼德勒的川军团这一强敌，注定他们无法歇息，调动军队分配物资补给，还有最重要拟定多套作战方案。
作为十五军的大脑，责任意义重大。
总而言之谁都能休息，参谋处的人是不能休息。
西村寿找到菊田参谋长说明来意，并将两份报告递交给他。
“司令官怎么说的？”菊田次郎问。
作为下级自然要领悟领导的意图，只是并没有明确态度，西村寿自己所观察到的不便说明。
菊田次郎稍有不解，怀揣着疑问将两份报告一一读来。
他的脸色随着阅读的深入，变得愈发铁青难看，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憋着怒火。
起先只有一两人注意到，渐渐的都发现了。
片刻后，参谋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参谋长的表情。
大伙儿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西村寿带来的什么坏消息，能让不苟言笑的参谋长乱了心绪，像是憋了一肚子火似的？”
忽然有人小声的说：“不会是关于川军团的消息吧？”
他这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想到其他的事情确实无法搅乱参谋长的心绪，只有那个屡屡出人意料的敌人。
击溃了第五十六师团，使十五军蒙受了开战以来最大的损失。
那一次得到消息，参谋长像今天一样情绪不稳，脸色十分难看。
但最近并未有大战，只是派出了一个大队规模的人马，分成十来只游击队骚扰敌人。
即便全部损失了，对于全军来说不过是八十分之一。
也不至于让参谋长如此失态。
到底发生了何事呢？
几支游击队当然不至于此，是敌人实力膨胀的速度太快，几乎一日一变，十五军已经跟不上了。
对未来的失望，惶恐，使得菊田参谋长的情绪管理再次失败。
菊田次郎本想愤怒的拍桌，一抬头注意到众人都在看他，顾及影响强行压制住了动作。
他把两份报告甩给了身旁的作训参谋主任长谷川：“这是司令官让我们参谋处讨论的，你给大家读一读。”
长谷川本来十分好奇，拿到报告一目十行的扫过，顿时脸色大变。
这情报谁看了不迷糊？
他强压着内心的震动，将两份报告一一读给众人听。
起先关于游击战的报告，众多参谋有些震动，但还没有觉得太严重。
不就是多几架直升机，奢侈浪费的打法吗？
一时的失败并不意味着什么，有人已经在琢磨，要不要加派一些防空炮给游击队，把敌人的直升机揍下来。
没有了直升机，看他们拿什么来围剿。
九二步兵炮打不穿敌人的重型坦克，那也不是什么问题，换更大口径的重炮就是。
大日本皇军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当得知敌人一次性增添了上百辆轻坦，以及上百辆重型坦克，刚才还那样想的参谋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完全一黑人“？”脸。
什么时候战车成大白菜了，动辄就增加上百辆。
对于前线作战部队来说，能增加十几辆战车配合作战就可以高呼天皇万岁了。
几十辆战车的话是要在战役中充当主要突击力量，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日军资源受限，技术落后，不仅战车的质量不行，生产数量方面也不行。
扩编一个战车联队，几十辆战车的填充往往要花上两三个月。
到目前为止，日军的战车总数在一千辆上下。
也就是说川军团一次性补充了，日军积攒多年才累积下来的战车数量五分之一。
听闻下巴都得惊掉在地上。
甚至有人在怀疑这是一个假消息了，再夸张也没有这样夸张的。
而且敌人重型战车的防护能力，未免太强大了，难道非得用重炮配备穿甲弹才能打穿吗？
长谷川面色严肃难看的继续读报告。
说到川军团增加了重型火箭炮连，达到了五个之多，又引来一小阵惊呼声。
说到招募培训飞行员，有可能装备飞机。
情报部门判断是更先进的飞机，能彻底夺取制空权。
参谋们就像死了爹妈一样，脸色彻底垮了下来，连制空权都丢了，岂不是说要被动挨打？
读完良久，室内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陷入了情报带来的震撼中。
参谋长菊田次郎打破了宁静：“怎么，都哑巴了？
司令官还在等我们参谋处讨论出个结果来，我去报告说你们都成哑巴了，那倒是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又是一阵沉默。
一位大佐参谋主任忽然开口说：“情报是真的吗？这会不会是敌人的骗术，让我们以为他们很强大，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面对众多质询的目光，西村寿斩钉截铁的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所有情报都是我们打入敌人内部的特工人员亲眼所见，加以多方验证得出的结论。
所有情报都是真实可查的，我拿自己的人头担保！”
瞧他把性命都压上去了，众人姑且相信了，不信也没辙，因为他们拿不出来反驳的依据。
突然一个瘦瘦高高的大佐开口道：“我相信他的情报是真的。”
众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他。
此人正是川军团的老对手竹内连山。
竹内连山率领自己的步兵联队，从一开始的川军团作战打光了，调任另一个联队不久，整个师团都被打溃了。
所以剥夺了他暂任联队长的职务，调来十五军参谋处任个闲职。
都知道他是个败军之将，前途尽毁，没人瞧得起他，连一些中佐参谋平时都不给他好脸色。
“你信他，凭什么，屡战屡败的直觉吗？”
开口是刺的反驳，丝毫没有给竹内连山留脸面。
竹内连山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平静的说：“金矿机场攻防战到第七天的时候，敌人已经伤亡过半，火箭炮全部丧失。
本来在我的组织下，新的战术打法十分奏效，即将彻底攻占山头阵地，覆灭这股敌人。
就在此时敌人得到了增援，一架直升机出现了，阻挡了我联队进攻的步伐。
这还不是结束。
然后本来已被摧毁的火箭炮，又冒出了一批，铺天盖地的火箭弹重创我军。
直升机搜索捕捉，火箭弹覆盖打击。
我们一直撤退到敌人炮火覆盖范围外，逃亡才告一段落。”
这段经历除了在质询的检查人员面前说过，来到参谋处后竹内连山从未向任何人说起。
没有人有兴趣听一个失败者的经历。
竹内连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说话不免有些啰嗦，他精简总结了自己想表达的看法：
“这股敌人和往常的任何一只都不同，他们的后勤补给能力是神秘的，也是相当强大的。
不要用以往的经验，来判断他们。”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因为他一直在观察琢磨你。
竹内连山对于川军团的观察还远不止于如此，但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兴趣了解，他不好再烦人的叨叨，惹人嫌弃。
他这番观点的表达，启发了众人。
川军团确实是不可以用常理来估量的敌人。
西村寿琢磨可以让特工向这方面打探，也许就能查出敌人的武器来源，这点十分关键。
参谋们通过他这一番话，认同了情报部门给出的消息。
菊田次郎参谋长更是对他刮目相看，直接命令竹内连山写一份详细的报告，呈报给司令官。
话题不可避免地回到了最初的议题：讨论一个解决的方略。
“敌人光战车的数量便可编成五个联队，这已经不是我们十五军所能应付的。”
“说的没错，还有重型火箭炮，以及即将拥有的空军。”
“在正面作战上，我军处于绝对的劣势，主动出击不可行，坚守仰光可能是最佳的选择了。”
一派对前景悲观的参谋们，纷纷发表看法。
他们无疑是理智的。
敌人数量不多，可武器实在太强了。
纸面实力在局部完全形成优势，十五军的任何两个师团，都不足以进攻成功。
倒是选择防守还能有一线胜利之机。
但在日军中鹰派更多一些，就不缺没有头脑只有莽劲儿的家伙。
他们不喜欢悲观派的态度，立刻发起了相应的反驳。
“装备多少战车大炮都是纸面实力，运用在实战当中，还不知道能发挥出几成作用。”
“那些敌人都是农民兵，缺乏有素的训练，不足以发挥武器作用。”
“应该趁着敌人没有熟练掌握武器的时机，尽早发起对敌人的攻击，将敌人彻底扼杀，把那些优秀武器夺来。”
“有了那些优秀的武器，帝国*****的计划……”
说着便有军官想起了美事，似乎敌人不堪一击、弹指可破，拿到先进武器殴打英美鬼畜称霸地球。
两派人争论不休，参谋长菊田次郎头痛不已，这就是帝国的精英吗？
怎么感觉净是一帮只会夸夸其谈的家伙。
能现实点吗？
菊田次郎压下了争论的双方，冷冷的说道：“那就按照你们各自的观点，给我形成一套完整的作战计划。
最迟明天一早，我会拿着你们各自的计划向司令官汇报。”
即使不眠不休，剩下的时间也不多。
参谋长离去后，持不同观点的两班参谋，立刻分成两个阵营，围绕着地图紧锣密鼓的商讨作战计划。
西村寿听了一会，在他看来悲观守成派的更有道理，计划更有可行性。
激进派的未免把敌人想的太简单了。
屡屡以少胜多的川军团并不是易于之辈，不尊重敌人想的太简单，是要吃大亏的。
这里没有西村寿说话的余地。
他转身离开，筹划部署针对川军团的进一步情报刺探。
听说川军团团长陈浩，身边多了一个漂亮的金发美人。
陈浩无疑是川军团的核心灵魂人物，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也许美人计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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