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生存千年来的狡猾与直觉让羂索产生了直接带着狱门疆离开的想法。
里梅皱着眉朝他的方向看去, 如果一直被跟踪他不可能会发现不了，但刚刚那声鸣叫他也听见了，这让他立刻回想起了黑川深人那只神出鬼没的鸟。
“……是我没注意到，那只鸟的行踪很难发现。”
还是说一开始对方就是打着这个注意, 让漏瑚故意放他离开的？里梅不禁这么想到。
那个家伙, 比他想象得还要狡猾。
“我知道。”羂索回道, 那本来是他的咒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对方的习性，一般情况基本不会被发现。
最大的一环真人的出错让他所有的计划都毁于一旦, 而黑川深人的到来某种意义上更是加大了他驯服真人的难度。
更糟糕的是这次事件因为黑川深人的横插一脚，最大的战力两面宿傩和漏瑚被他解决，还有一早就被策反的真人在黑川深人赶来前也救了不少人。
伤亡数量简直控制在了一个最小的差值内，他如今可以说是四面楚歌。
他是为了什么封印五条悟？
羂索不禁咬牙。
封印五条悟仅仅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更好的实施而已, 接下来的计划根本无法进行, 这还有什么意义？
黑川深人一开始的出现在咒术界，上层对他的评估中仅是一个稀少的“咒灵操使”, 还是那种觉醒不久预估没什么战斗力的那一类。
羂索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万事具备临近计划实行的这短暂的时间内突然蹦出这么一个角色，胡乱地撞进他的棋局里，不讲道理地瞎撞一通。
“真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里梅回想了一下，面无表情道：“很弱, 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不过他一直跟在黑川深人身边, 不好得手。”
“我知道了。”
越到紧迫关头，羂索突然间冷静了下来。
没关系，他的底牌也不仅于此。
……
约莫五分钟过后。
和羂索预想的差不多, 在鸟咒灵那声标志性的鸣叫后没过多久, 几个身影就追上了他。
羂索终于见到了黑川深人, 这个一直只存在于各种情报信息中的少年。
他抬眼看过来的眸子里没有掺杂任何情绪，就好像在看一只不能引起他兴趣的蝼蚁。
羂索在这一瞬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从本体传来的恐惧感，让他惊颤了一下。
好在这种感觉消失得很快，几乎让他觉得这仅是他的错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了宿傩的容器和那个高专的学生，黑川深人的身边就只跟着一个真人。
——还是失去战斗力的真人。
蓝发的咒灵就穿着吉野顺平的一件外套，亦步亦趋地随着黑川深人，那张有些缝合线的可爱脸蛋此时写满了“独自开朗”的意味。
真人根本不担心自己这样会拖累深人，这是对他绝对的信任和尊敬。
看到真人的状态，羂索心下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即便黑川深人身边就跟了一只真人，他依旧不敢小觑他，从收集到的情报中能够看出，黑川深人的战斗似乎从来不依赖这些咒灵。
关于黑川深人的信息羂索拿到手的都很模糊，完全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能力，就连一开始可以确定的咒灵操术都不是常规的咒灵操术。
【第一个到达！不愧是深人，这么快就找到脑花了】
【脑花给爷死啊啊啊啊啊，不要顶着杰的身体胡作非为了】
【今晚就吃涮脑花，大家没有异议吧】
【带我一个】
紧接着，一道声音破开前面的空气。
“站住——！将五条老师还回来！”
虎杖悠仁声比人更先抵达，在发现羂索后，他第一个冲了上来，接着就是不放心跟在其后的吉野顺平。
只有黑川深人此时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致缺缺，系统看出来了：“深人，你看起来不是很感兴趣。”
“嗯……有点累了。”
和宿傩对战还是消耗了他一定精神，在加上刚与那般强大的家伙酣战一场，黑川深人短时间内更难以对其他的事物感到兴趣。
果然还是速战速决吧，他已经不想呆在涩谷浪费时间了，解决了这件事和五条悟的约定就完成了。
而且夺回五条悟不在他的完成约定的范围内，不论是五条悟的要求还是他自己，都更在意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等人，他们没受伤的话狱门疆的话并不重要。
如今的走向有点脱离系统的想象了，就算狱门疆夺回也不能将五条悟放出，系统也再度提议道：“深人，狱门疆没有夺回来的必要。”
“知道了，再看吧。”黑川深人看向前方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的方向。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到羂索时，一个巨大的黑色深渊从他们脚下出现，在这个深渊旁的地下冒出了两只细长的眼睛。
二人皆感觉自己在这一瞬落入了其中，恐怖的失重感和被盯上的错觉传来，身体猛地坠落，旁人只见他们突然间就这样平地摔了下去。
“唔！这是什么！？”虎杖悠仁挣扎道。
这是诞生于民间传说中藏在地底下会导致地震的特级咒灵大鲶，会使目标产生面临深渊的幻觉，不论是隐藏于地下的本体还是攻击范围极其广阔，是羂索使用率很高的咒灵之一。
“虎杖！顺平！”
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同样收到消息赶过来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黑色狼犬模样的式神冲着羂索而去。
他们的闯入并没有打断羂索的动作。
紧接着，一双巨大的黑色的，像是荆棘一般的手从这个深渊前方朝着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伸出，似乎要将他们捏得血肉模糊。
眼见状况不对，就在这时，跟在他们身后的黑川深人主动地踏入了大鲶的范围内。
从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的视角看来，就相当于他主动踩入了这个深渊之中，包括后面跟着他的真人，竟然也完全不惧地踩入其中。
“……？”羂索在这一瞬间险些以为对方是来自投罗网的。
见过黑川深人驯服方式的咒灵没有一个逃走的，而另一些见过的高专学生嘴很严，没有一人透露出去这个情报。
所以羂索目前是不知道黑川深人这种直接又完全超乎他想象的回收手段的。
就当他尚有不解之时，吉野顺平与虎杖悠仁的状态被解除了，被他操控着的黑色的手也停顿住了。
——好可怕，好可怕！！
被操控着无法逃脱的大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恶魔踩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轰隆——”
一阵强烈的地震山摇，底下的深渊虚空破开，伸出来的黑色大手不似肉/体没有像往常的咒灵那般碎成块，而是变成了黑色的碎末“哗”地一下落在了地上。
就像当初被反回收了的鸟咒灵一样，羂索与这只特级咒灵之间的联系消失了。
他做了什么！？
羂索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为什么一瞬间就丧失了对这只咒灵的控制权？！
他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紧接着，又是一阵相同程度的晃动，在众人看不见的地底下，被集散开的咒灵重新拼接了起来。
一阵羂索再熟悉不过的深渊失重感从他的脚下传来，他立刻叫出咒灵，骑在它身上躲开这个范围。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这只特级咒灵已经成为那个少年的咒灵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做到的。”羂索忍不住对着黑川深人道。
黑川深人没有理会他，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指向了他的位置，新的深渊重新出现在羂索的脚下。
……他已经在驱使那只咒灵了。
一股燥意从羂索的心中奔腾而起，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庵歌姬惊讶地看着原本促使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跌落的咒灵在一阵晃动后就转头去咬它原本的主人了。
禅院真依对着羂索的位置开了一枪，她同样惊讶地抬眼看了一下黑川深人。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机械丸说的将宿傩给压制了的人。”
“我倒是记得那个模样，在高层的通缉令上。”加茂宪纪说道。
大鲶暂且还无法对羂索造成什么伤害，本身就是曾经被他收服过的咒灵，他很清楚该怎么去对付，只是……
羂索看了看周围，那些人似乎已经解决了帐和他的那群诅咒师同伴，纷纷赶过来了。
——还有那个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手段，这种收服咒灵的手段，让用着夏油杰身体体验着真正咒灵操术滋味的羂索感到了一丝古怪的嘲弄感。
不能再拖下去了，他突然低声道：“里梅！”
寒气从空中传来，冰锥刺向在场除了黑川深人外的所有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里梅根本没有管羂索那边战斗中心，他的目标是一边毫无知觉在看戏的真人。
他的气息弱小，如果没有人保护，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抓住他转移给羂索他们就能直接离去了。
这才是羂索交给里梅的任务。
里梅的手即将覆盖在真人的面庞上，空气中凝结的冰珠已经传来了寒意。
幸运的是就算灵魂受损，该有的警觉性真人还没丢弃，他眨了眨那双异色的眼睛，只见他一个飞速的闪身，躲到了黑川深人的身后。
里梅：？！
接着他从黑川深人的身后探出脑袋，对着里梅阴阳怪气地弯了起来，里梅听见他发出了“嘻嘻”的笑声。
另一边一直在关注这边的羂索更是险些破口大骂。
那个人真的把真人收服了吗？怎么会有这种躲到自己主人身后的咒灵！就算死都要为主人战斗到最后才对！
羂索确定黑川深人是不知道他的目的的，一般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去操控咒灵躲起来。
这个方向必定会扑了个空，身形已经暴露，想到这里的里梅干脆转了个方向，身边的升腾的冰隔离开了周围的人，他换了个方向朝黑川深人袭去。
他的手即将接触到黑川深人，凝结的冰霜跃跃欲试，明明已经察觉到的黑发少年完全没有准备阻拦的意思。
他好似断定了自己无法伤害到他一般，仅是自上而下地用那双金瞳冷淡地看着他的动作。
就在这一瞬间，虎杖悠仁突然抬手握住了里梅袭击而来的手腕，黑色的花纹在一瞬间布满他的身体，里梅的腕骨近乎要被捏碎。
这熟悉的威压让里梅浑身一颤，他抬头看去，对上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宿……”
“里梅，你在做什么愚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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