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悟, 这是为了那些其实并不想死在十字路口的女孩子们。”夏油杰挽起半长的黑发，利落地扎了一个丸子头，紫色的凤眸瞥向挚友, 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是那位禅院先生不幸罹难，出于人道主义精神, 我们一定会记得给他收尸的，对吧？”
“杰说得对。”五条悟立刻支棱起来，对着夏油杰挤眉弄眼, 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可是五讲四美的好少年呢, 收尸这点小事，没问题哒。”
五讲四美的说法是夏油杰曾经说过的, 五条悟觉得很有意思, 就很积极地表示要跟夏油杰一起成为五讲四美的好少年。
对此, 夏油杰的评价是：先改个自称。
夜蛾正道：“……你们两个, 不要奔着收尸去，尽量将人活着带回来。”
“可要是他自己没用，没有等到老子救援, 老子也没法给他施一个大复活术啊。”五条悟理直气壮。
“悟说的很对, 夜蛾，禅院先生能否活下去，只能看他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夏油杰试图拿出理智分析的态度, “以着尸检报告上的信息，这次的咒灵对人类血肉的需求很低, 那位禅院先生没有留下遗骸, 命还在的可能性还是有点的。但那个咒灵要是故意将人拖回老巢慢慢享用, 我们这就没有办法了。”
距离禅院直哉任务失败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禅院直哉说不定人都已经被消化了。
为何他的待遇跟其他受害人不同？
咒术师的身份了解一下, 说不定是珍稀食材呢。
“够了，你们两个。”夜蛾正道“啪啪”拍着椅背，仿佛在拍那两个混蛋学生的脑袋，咆哮道：“闭上嘴，看你们的资料。”
“好凶啊。”这是垮着一张小猫批脸的五条悟。
“更年期了吧，多喝热水。”这是做理解宽慰状的夏油杰。
夜蛾正道：“……”
额角青筋蹦得更欢了。
人间清醒家入硝子同学翻了个白眼，她“啪”地一下给自己戴上眼罩，往椅背上一靠。
爱怎样就怎样吧。
谁要听操心老父亲和叛逆不孝儿之间那没营养的对话啊。
睡了睡了。
飞机预计会在十五分钟后抵达京都，能多睡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吧。
涩泽龙彦和中原中也说是在卡拉ok包了一整夜，但在凌晨一点的时候，他们就有些唱不动了。
涩泽龙彦瘫倒在沙发上，吨吨吨地喝水，刚才一首歌，他喉咙都快喊冒烟了。一双红眸恍恍惚惚地看着空荡荡的矿泉水瓶，片刻后，他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还在唱歌。
相较于涩泽龙彦已经见底的体力值，中原中也明显还能再战，他两颊酡红，一方面是蹦蹦跳跳得热了，一方面是他喝了一点带有酒精的饮料，但他的声音依旧稳得一批，中气十足。
涩泽龙彦的心中陡然生出了莫名的危机感，可能是这样的神明少年不容易藏起来独占？
会被打断腿的吧！
涩泽龙彦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觉得自己脑子可能因为今晚喊得太多而有些缺氧了。
凌晨一点半，中原中也跟涩泽龙彦肩并肩瘫倒在沙发上，体力再好也有耗尽的时候，嗓音再得天独厚也有喊到嘶哑的时候。
“不行了。”中原中也抱着矿泉水瓶，哑着嗓子说道：“我唱不动了。”
“我也唱不动了。”
“还剩下六个半小时……”
“这里的环境不适合过夜。”涩泽龙彦挑剔一下不够软的沙发和过于逼仄的包厢，提议道：“干脆去我家里吧。”
中原中也想了一下，都是一起k歌四个多小时的“战友”了，去他家里做客也不是什么问题，反正涩泽龙彦没少往他家神社里跑。
“走吧。”
两人复又将假发美瞳装扮上。
涩泽龙彦一拉包厢门，当即便是一愣，隐藏在黑色美瞳下的红色眼眸中满是茫然：“这是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同款懵逼脸。
却见这家卡拉ok原本装修得光鲜亮丽的走廊此刻竟布满了蛛网似的裂缝，碎石这会儿还在噼里啪啦地从同样满是裂缝的天花板上往下掉，还未等涩泽龙彦和中原中也想个明白，脚下便是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巨响。
难道是地震？！
涩泽龙彦懵逼之后便是懊恼，大意了，他之前为了防止卡拉ok的工作人员可能敲包厢门的情况，在整个包厢上布下隔音和淡化存在感的「帐」。外边出什么事情人员都疏散了，这个包厢就被自然而然地遗漏了。
虽说他的手机能够预知中原中也十分钟后的未来，但涩泽龙彦在跟中原中也在一起的时候并不会时刻将手机拿在手中，免得让中原中也觉得他不专心。
中原中也的身上泛起红色微光，他一把抓住涩泽龙彦的手腕，急声道：“跟我来！”
以异能力改变两人的重力，中原中也拉着涩泽龙彦宛如离弦之箭，向着这家卡拉ok的出口飞去。没有暴力开个通道出来，是因为中原中也的重力异能在这样的天灾中具有极高的安全性，他有把握将涩泽龙彦安全地带出去。
不过，等他们冲出那家卡拉ok，他们这才发现，不是地震，而是——
“哈哈哈，老子让你躲！”半空之上，白发蓝眸的少年正一拳将一个黑衣少年捶到地面上，这一下就在地面上轰开了一个深坑，刚才那宛如地震的动静就是被这一下震的。
涩泽龙彦的脸立刻就垮下来，美瞳后的红色眼眸极为不善地瞥向半空中的五条悟。
顿了顿，涩泽龙彦往附近一扫，果然看到黑压压一片长得还奇形怪状的咒灵大军正在跟一群满头满脸鲜血的男女怨灵战斗着。
若是现场没有声音的话，倒是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
奈何双方自带音效。
咒灵方——
“亲一个！亲一个！”
“现在几点了？现在几点了？”
“吃了你～吃了你～”
“哈哈哈哈哈——”
怨灵方——
“爱你～爱你～”
“我好爱你～我好爱你～”
“我的恋爱会有结果吗～”
活脱脱精神病与恋爱脑之间的战争，只听声音仿佛误入片场。
中原中也拉着涩泽龙彦的手不禁松了松，他是能够看到咒灵的，但对于咒术界知道得不多，从来避着他们走，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看到祓除咒灵现场竟是这么一个场面。
虽然音效让人无语，但这破坏力倒是很亮眼。
中原中也嘴唇紧抿，他回头看了涩泽龙彦一眼，涩泽龙彦微微颔首，两人同时后退，默契十足地退回到卡拉ok的大厅中。
这个时候离开，指不定会在战场外围遇到咒术界的人。不如等他们打完，离开的时候再混出去。
战斗仍在继续。
五条悟vs十字路口美少年，战局完全是一边倒。
咒灵大军vs怨灵大军，战局也是一边倒。
夏油杰远程遥控咒灵大军，自己则护卫在柔弱奶妈家入硝子的身旁，守着她治疗某禅院姓少年，紫色凤眸时不时凉飕飕地扫过该禅院姓少年的脖子。
啧，禅院直哉的命真大，他竟然还活着。
当然，刚救出来的时候他是半死不活，可惜他们的奶妈家入同学太靠谱了。
“夏油，你收敛点。”家入硝子疗伤聊天两不误，她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的同时还能口齿清晰地说着话，某种意义上，二年级唯一的女同学是真的很强大了。
夏油杰若无其事地移开杀人的目光，还吹了一声口哨。
家入硝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跟家里有咒术师背景的她和五条悟不同，夏油杰出身普通人的家庭，从小在普通人的世界长大，直到国中毕业后才被咒术界的人发现其才能，这才有了东京咒术高专对他的招揽入学。
遥想一年前初见时，即使夏油杰留长发戴耳钉，奈何那张脸实在是太具欺骗性，斯文俊秀，活脱脱一个乖乖牌优等生，还短暂地欺骗了家入硝子的眼睛，稍稍宽慰了她跟五条悟那个有名煞星一起上高专的糟糕心情。
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个家伙遇到后，分分钟天雷勾地火，先是打得不可开交，再是黏糊得让人没眼看，之后更是狼狈为奸，一看便知是一丘之貉。
家入硝子不由得痛恨当年那短暂瞎了几分钟的眼睛，竟以为夏油杰是个好的。
唉，往事不堪回首。
五条悟其人，肆无忌惮，不讲规矩。而夏油杰，他既讲规矩又不讲规矩，本质与五条悟相似，但在家入硝子看来，有些时候，夏油杰更加可怕。
出任务的时候，咒术师的本职工作就是祓除咒灵，剩下的都是辅助监督负责处理的。
夏油杰呢，如果只是单纯祓除咒灵，没有问题，他的术式稀有强大，咒力充沛，体术还好得要命，分分钟能将咒灵打得半死再收做小弟。
任务中若是涉及到一些犯罪情况，任务结束的第一时间，夏油杰就是报警。
虽然夏油杰没有在任务中杀过人，可家入硝子总觉得，要不是他们的任务经过多道官方程序，还有目击者一二三，比起报警，夏油杰似乎更愿意直接扭断遇到那些渣滓的脖子。
比如现在，总觉得夏油杰就很想要扭断禅院直哉的脖子。
虽然禅院直哉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五条悟那边，战斗已经结束。
短短半个多月收割了三十多条生命的十字路口美少年肢体扭曲的倒在地上，原本美丽而妖异的外表已经无法维持下去。他的身体化成一滩介于黑水与黑雾之间的诡异泥泞，涌动间似是枯枝又似是触手，双眼不再是之前诡异的惨白眼瞳，而是两个黑色漩涡。哪怕马上就要被五条悟用咒力崩了脑袋，他的脸上依旧是那种不可捉摸的诡异微笑，他突然开口道：“咒术师，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爱？”五条悟双臂抱胸，他看着这个被他暴打到形体都无法维持下去的一级咒灵，这家伙给他的感觉很怪，他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了自我意识，能够与人类进行沟通，但他的很多反应明显是窥探了人的内心后才做出的诱导行为。他的实力还不到特级，但总觉得哪里还有些问题。
不过在这个时候，五条悟不介意发表一个人生导师的格言来装一把。
所以，五条悟摆出一副“老子超懂”的姿态来，抑扬顿挫地说道：“爱，就是最扭曲的诅咒。”
没毛病，咒术界有很多实例来佐证这个说法。
他果然超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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