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漠南番外4
施玉瑶心里下意识一恼,扬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秦盛语气悠然:“你要是果真睡着了,我进来的那刻你便该惊醒才对,如此淡然自若,不是装睡是什么?”
施玉瑶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他还能这么了解自己,干脆坐起摊牌:“别急着睡,我有话问你。”
秦盛铺着毛毡,回应道:“尽管问。”
施玉瑶:“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去阴山?”
秦盛:“我并不知你今晚会去,只是从你满大街教孩子童谣开始,就知道你一定会去,所以提前几日便到那里守着。”
施玉瑶心里莫名塌软下去一块,抿了抿唇又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来嘉峪关的?”
秦盛轻嗤一声:“明知故问?”
“夫君客死异乡?小寡妇无依无靠?这都是从谁嘴里说出的?我在嘉峪关镇守了这几年,从没听过这种风言风语,偏等一个狐狸眼小妇人一来就有了,我能不知道是谁?”
施玉瑶本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仔细一品反应过来,又将枕头一捶道:“你从那个时候就知道我来了!那为什么不去找我坦白!”
秦盛打好了地铺,坐下抬起眼睛,眼神直勾勾在施玉瑶身上绕,十分讨打的语气:“我想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施玉瑶这下终于忍不住了,掀开被子跳下榻,摁住秦盛便是一顿胖揍,咬牙切齿道:“这下你满意了?开心了?所有人都被你蒙到鼓里去了!你等着吧!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我看老头怎么收拾你!”
秦盛也不求饶,由着她发泄,点点头说:“我也在等那一天。”
和他做出判断时的果决相比,只要一想到家里人,他就在不安,一直不安,怕老父亲出事,怕施玉瑶出事,怕整个国公府乱了套。
明明最不想在这个地方看到玉瑶的,可现在看到她,反倒前所未有地安心下去。
“其实我今晚多得是办法护你周全,不该现身的。”他喃喃自语。
施玉瑶累一身汗,被揍的那个面无表情,她倒忍不住大喘气,颇有些恼怒道:“那你还出来干嘛!”
“忍不住。”
施玉瑶没了话,别过脸喘了半天气,冷不丁憋出一句:“你真够狠的。”
一声招呼不打,说假死就假死,家不顾了,朝廷也不顾了,什么忠将良臣,只要他想,他随时敢做乱臣贼子。
秦盛转过脸,视线停留在那张美绝人寰的侧颜上,附和道:“嗯,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这句,他的声音莫名低沉了下去,少了轻松:“敢用十个城池做葬,我何止是狠啊,我是丧尽天良,罪恶滔天。”
轮到最后一个字眼,咬字已经用力。
施玉瑶瞬间明了,这怕是他在心里问候过自己无数回的词。
他不是圣人,可也全然当不成混蛋。
施玉瑶突然感到很可悲。
不是为他可悲,也不是为那些无辜百姓,是为朝廷。一个泱泱大国的朝廷,何至于因为失去一名武将,而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秦盛似乎很是令人发指,可说到底,他也就是装死而已,活着的人可还有千千万呢,怎么就到了全然指望他一个人的地步了?
似乎看出施玉瑶心情有些郁结,秦盛出言提醒:“早些睡吧,夜够深了,明日随我早起,我把你送回去。”
施玉瑶顿时扬了眉梢,转脸盯着他狐疑道:“你不带我一起走?”
秦盛更加狐疑:“我何时说了带你一起走?”
施玉瑶一愣,刚消下不久的火气又噌一下冒出来了,但懒得再和他纠缠那些有的没的,气得攥紧拳头砸了一下他,阴沉着张脸上榻休息去了。
秦盛捂着被她砸过的地方哭笑不得,好声解释说:“你见过有谁打仗带自己女人的?何况我这还不如打仗,打仗是和人争命,入了大漠腹地便是和天争命,我敢带兄弟们去闯,但是你,想也别想,老老实实回客栈待着去吧,只有一件,不准再和别人说你是寡妇。”
“吵死了!”施玉瑶背朝外,一扯嗓子道,“把灯吹了!睡觉!”
秦盛摇头笑了两声,满是无奈,起身将油灯吹灭了。
帐中静下来了,可施玉瑶的心静不下来。
她在想,秦盛这死东西跑漠南玩诈死她尚且能追上一追,可若是在沙漠腹地里再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追?往沙漠里跑?那是不可能的,命就只有一条,她不会再折腾了。
算了,自求多福吧,爱怎样怎样,困里面回不来也是他自己选的,和她无关。
“我不会回不来。”
静谧的黑暗中,冷不丁响起这么句。
施玉瑶心一惊,心想这家伙别是会读心术吧?
没管她回应不回应,秦盛接着道:“相反,我把人带到就得立刻赶来,让他们领军驻扎在那是为防止蛮人逃向漠北,这前提也是阴山可以攻下,否则如此大费周章有何用处?我一定要回来,同守备军并肩作战。”
施玉瑶烦了:“知道了知道了!睡觉吧!知道你和你手下弟兄们情深义重了!睡觉!”
气氛再次静谧下去,施玉瑶强行平息怒气,想赶紧早睡着早解脱,可正当她刚刚再次沉下心,她就已经上身一轻,连人带被子一同被捞到一个怀抱中去了。
秦盛在她耳边道:“若说情深义重,又有谁比得上你对我情深义重,大雪纷飞的时节,你连漠南都敢来,你让我今生该如何报答你这份情意?”
施玉瑶面上滚烫,想推开他,偏手脚都被拘在被子里,便呲牙咧嘴道:“谁说我就是单单为你来的?我就是闲得慌,我在家里待够了,我就想走个远门玩一玩怎么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自作多情!”
“对对对,我自作多情。”秦盛忍不住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么?好了,老实片刻,我想抱你一会儿,从你来到直至现在,我都还没有抱过你。”
施玉瑶不情不愿消停下来。
随着时间过去,气氛越来越静,哪怕二人之间隔着一条厚被子,可好像还是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
也直到这个时候,施玉瑶拉扯的内心才能够平复安静。
她觉得,秦盛依旧很讨厌,但秦盛的怀抱不是很讨厌,她缩在里面,好像就能不想别的了,能歇一歇,暂且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
不知过了多久,秦盛松开她,拍了拍她的肩道:“好了,不抱了,再抱下去要违反军纪了,好好休息——”“夫人。”
施玉瑶睡眼朦胧,没太留意秦盛最后对她的称谓,她单纯感觉这厮果真在男人堆里待惯了,以往瞧她三妹夫拍三妹的肩,给人的感觉就是柔情蜜意,轮到他一拍,跟过命兄弟交待后事似的。
施玉瑶倒头就睡,没再做噩梦,一夜安眠。
……
第二天晌午她回到客栈,生意正好。
本来白艳艳在与南来北往的客人说笑,一见她回来,脸色一下便垮了下去,天儿也不聊了,迎面便冲施玉瑶快步走去。
施玉瑶心中默默叹口气,心想肯定是要被下逐客令了,也没太大关系,再找一家客栈住着便是了。
她被做好被白艳艳迎头质问的准备,结果对方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拽到楼梯拐角寂静出,一脸忧心忡忡道:“妹子,你跟姐说实话,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昨日里那群当兵的来我店里盘问了整整一个下午,全是在打听你,那一生气,差点就要把我给带走了!后来又来了个当兵的,两方人反正不知道私下里说了什么,又二话不说撤了,这让我心里又没底了,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其实我也跟你坦白吧,我根本不太信你是什么柔柔弱弱的商人妇,你这一看就是金银窝里长大的人物,出个远门身边却连个丫鬟侍从没有,来漠南的路可不好走,你怎么来的?靠什么来的?只不过觉得咱们毕竟萍水相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而不愿多嘴问上两句罢了。”
一番话太长,施玉瑶还得消化一下想想怎么回答。
白艳艳心里却已经过百转千回,仔细思忖一二果断道:“我觉得你待在这还是不太妥,你毕竟一个女人家,身边又没个人,昨日还好你不在,往后他们若再找上你麻烦,你该如何应对?这样,眼下你先回到房中躲着,这两日暂且不要露面,我给你雇上车马随从,把你神不知鬼不觉给送出嘉峪关,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施玉瑶万没想到这姐已经为自己打算到如此地步了,心中暖了暖,笑道:“艳艳姐别慌,你听我慢慢和你说,昨日里原是场误会,往后他们不会再来了。至于我的身份,我的确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商人妇是真的,可我确实是来这找我夫君的……”
施玉瑶本想照着之前现编的简单一句带过,但脑海中嗡一下响起秦盛昨晚那句“不准再和别人说你是寡妇”,随即舌头一拐:“我夫君也没有死,是个大活人,只不过迫于身份,不太好与我见面。不管怎么说呢,我骗了你都是真的,你若烦我,我现在就收拾了东西再去找一家客栈住着,不留在这给你添堵添麻烦。”
白艳艳先是松了口气,又皱眉:“瞧你这话说的,我们生意人虽都势力眼儿了点,可也是什么大风大浪都历过的,哪里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将你避如豺狼虎豹?既然昨日那场都是误会,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今日起你什么事都不要管,安心在我这里住着,住上一年半载才好呢,眼皮子底下有这么个大美人,我看见我就高兴。”
施玉瑶便笑:“看见艳艳姐,我也高兴。”
二人说笑半晌,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施玉瑶才回到房中。
被秦盛太早叫醒,她急需补回笼觉,能撑着聊那半天已是极限了。
可人呐,心思一旦重了,即便困也难以睡着。施玉瑶已经忍不住去想秦盛什么时候能回来了,那死东西没给她承诺期限,她也没张口问,现在心里就是一整个没底。
不过他必定会在蛮人攻城之前赶回来,她有那个直觉。
窗外人流喧闹,让施玉瑶更加睡不着。
放在以往,她必定恼怒,恨不得下去将所有人的嘴都缝上。可现在她没那个冲动了,她只觉得难过。
一场腥风血雨就要来了,没有一个人是知情的,他们说着笑着,幻想着以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不知死期也在随着他们的期盼,渐渐逼近。
谁能来救救他们。
施玉瑶将脸迈入枕中,被子没过头顶,企图逃离底下的声音。
……
又过了些日子,忽有一天,店里来了个斯斯文文的青年人。
白艳艳打眼一瞟,见那气度模样,便知是从中原来的,又联想到这个月朝廷派来漠南坐镇的贵人也到了,想必是同一茬。
她这些年做梦也想攀上些厉害关系,好将她在中原的那包烂账摆平,眼下这说不定也是个机会,立即来了精神,不必伙计招待,亲自上前嘘寒问暖。
朱传嗣还挺意外,本以为自己换了身寻常行头到外面得吃冷板凳呢,没想到老板娘这般热情,弄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本来只想要碗牛肉面尝尝鲜,没承住人家三两句好话,点了一桌子好菜,还顺道要了壶好酒,按理出来吃独食该低调的。
白艳艳笑靥如花,报完菜名又回来亲自给他斟茶水:“我这双眼睛看得可多了,郎君这般偏偏儒雅,定是出自大户人家,寻常子弟不及您万分之风采。”
朱传嗣边乐边摆手:“哪里哪里,穷着呢,不穷谁外出务工,待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
白艳艳一听,心想哟呵,这是提醒我他有妻有儿让我不要出些非分之想呢。
茶水斟好,白艳艳仍是堆笑,借着他落下的话茬道:“能配得上郎君这般一表人才,贵夫人定然千万般好吧?”
朱传嗣咧嘴也笑:“千般万般还是一般二般,能娶到她便是我高攀。”
白艳艳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干咧着个嘴角道:“郎君真是能说会道,有这样一张巧嘴,在官场必定左右逢源,大有前程。”
朱传嗣:“希望如此,谢大姐吉言。”
白艳艳眼一亮,表情又活起来:“郎君果真身在官场?”
朱传嗣笑眯眯:“差不多,我身在菜市场。”
白艳艳的笑彻底僵住,头顶都快冒烟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滑的嘴这么油的人。
以为今日吉星高照碰上个大老爷,没想到是个收拾干净的卖菜佬。
“我去给郎君看看菜还要多久。”白艳艳强颜欢笑,一刻时间也不愿在此货身上浪费了。
朱传嗣却又叫她:“大姐留步!”
白艳艳深吐一口气,撑着笑意转过身道:“郎君还有何事?”
朱传嗣起身给她伸手比划:“我家中有位妹妹走失了,大概这么高,这么窄,长得极好极好,尖下巴狐狸眼,敢问大姐可曾见过。”
兴许是看他不顺眼,此时听着他嘴里的称谓也开始不顺心起来,白艳艳心想你一口一个大姐大姐,老娘有那么老?
她脑子动也未动便道:“瞧郎君说的,天底下尖下巴狐狸眼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一天看着门口经过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哪里能凭着这个就给您说出个好歹来。”
朱传嗣坐下,无奈摇摇头,苦笑道:“不会,我那妹妹同旁的女孩子不一样,你若见过她,必定是会留有印象的。”
白艳艳笑着张口就来:“那我一点印象没有就是没见过了,郎君还是去问旁的吧,我给您催菜去。”
说着转过身便翻出一记白眼,心想什么妹妹姐姐的,你一菜市场里还能飞出去只金凤凰不成,老娘跟你搭话你一句不往点子上回,现在也休想从我嘴里套出半点好。
这时施玉瑶正巧下了楼梯,见白艳艳一脸不悦,便笑道:“艳艳姐怎么了?谁那么不长眼睛惹你不快了?”
白艳艳正愁没人说呢,当即拉住施玉瑶给她一指,咬牙低声道:“就是他!可把姑奶奶我烦坏了,什么玩意,放屁都得蹦出二两心眼子!说几句话而已,句句都带防人的,我是能把他拉去卖了怎么!”
施玉瑶也没多想,难缠的客人每天都有,顺着就是那么一抬头。
朱传嗣恰好正多想,眼皮一跳认定当下必有人在骂自己,顺着也那么一抬头。
四目相对,俩人傻了。
在双方同时反应过来的瞬间,施玉瑶已经转身踏上楼梯,朱传嗣已经起身拔腿去追。
“施玉瑶啊施玉瑶!可让我逮住你了!你还敢跑!你给我停下!你知道全家人担心你担心成什么样了吗!你知道你姐你妹因为你整日吃不下睡不着吗!你知道你姐夫我年近三十高龄拖着个已走下坡路的身体在冬夜领兵找你一整夜是什么滋味吗!你停下!我打死你!我今日非得替天行道不可!”
施玉瑶一紧张,脑子一抽来了句:“我不是施玉瑶!姐夫你认错人了!”
朱传嗣差点吐血。
他上辈子是犯了什么天条今生摊上这么个小姨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多要的酒菜是派上用场了。
半个时辰后,朱传嗣由于认为男女力气相差悬殊,而大方慈悲选择放过施老二一码,二人由武斗改为和谈。
“嘶……”朱传嗣忍着脸皮子上的疼意吃了片牛肉,伤口一扯,更加呲牙咧嘴道,“这么大个人了,心里有点数,你说你当初走就走,你还把乔儿给敲晕过去了,那傻孩子本来脑子就不好使,睁眼醒来还以为是自己睡过去了才放走了你,内疚得直哭,小沈哄了好久才哄好的,你说你于心何忍啊你。”
施玉瑶鼻头一酸:“的确是我对不住她。”
朱传嗣又吃了片牛肉,继续呲牙咧嘴道:“对嘛,就不知道采取一点温和无害的手段,你明明可以把她绑起来捂住嘴啊。”
说着又想起了点什么,不好明说,便清清嗓子暗示道:“我瞧你气色还算不错,想必这一路没遭什么大劫,既然平安到了这边,难道就没有什么发现吗?”
施玉瑶点点头:“这家的牛肉面味道确实不错。”
朱传嗣:“……”
朱传嗣:“还有呢?”
施玉瑶:“加点醋会更好。”
朱传嗣:“……”
“跟谁学的说话拐弯儿?”朱传嗣拎起醋盅往碗里倒了点,批评道,“一点好不学。”
家里人都到了,施玉瑶自然不好再住客栈,当天便被朱传嗣拎到总督府去了。
施玉瑶其实挺不乐意,一是在客栈住习惯了,二是她不用想就知道,一回到总督府,那每天别的事都不用干了,天天光应付被大姐夫和五皇子盘问就已经筋疲力尽。
不过施玉瑶的回答翻来覆去就三句——“不知道,不清楚,没心情。”
朱传嗣和朱昭兄弟俩轮流软磨硬泡,也撬不动她那张刀枪不入的嘴。
施玉瑶的生活好像也恢复成了在京城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里外都有丫鬟婆子伺候,想要什么这边说个字那边便给送来了。
可她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有句话叫人不怕死但害怕等死,精髓便在一个“等”字上。
施玉瑶也害怕等,可她偏偏好像总是在等。等完这个等那个,哪怕尽最大的力赶最远的路,到了地方见了人,还是在等。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命。
傍晚时分,邀月到了后宅暖阁中,望着贵妃榻上那个面无表情的美人道:“晚上想吃什么?”
施玉瑶:“不知道。”
邀月:“这里最好的就是牛羊肉了,偏你又不喜欢,你就没点别的胃口?”
施玉瑶:“不清楚。”
邀月:“那就白菜鸡脯丸子?”
施玉瑶:“没心情。”
邀月:“……”
奶奶的,长得好看的女的都有病。
“爱吃不吃饿死你!”邀月转身就走,嘴里骂骂咧咧“病恹恹的没点意思,还没你三妹活泼讨喜。”
施玉瑶一听精神就上来了,支着身子坐起来道:“你说谁病恹恹的?”
笑死,他们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历了多少险才来到这个鬼地方吗?居然说她病恹恹?病恹恹?
施玉瑶:“咱们该认真还是得认真,我只是心情不好懒得动弹而已,绝对不是身体有问题,再者我就是身体有问题,那也不影响我拔刀的速度,下次劳烦注意一下言辞,多谢。”
邀月来了兴趣,瞧着她那副病西施似的身躯,扬着眉梢笑道:“这么厉害?这么厉害和我出去打一架如何?”
“没心情。”施玉瑶又回到原点,柔弱无骨似的一卧,软绵绵道,“再说我不打女人……坏女人除外。”
邀月瞪大了眼睛,回头看了下周围确定没人,食指一竖指着她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
施玉瑶打了个美美的哈欠,抬手掩了下唇道:“我不光知道你是女人,我还知道你小日子来了,好了今日就到这里,跪安吧小月子,走路的时候注意些走姿,本大美人乏了。”
邀月见鬼似的瞅了她一眼,赶紧跑路了,心想这是个什么妖精。
又过了些日子,施玉瑶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臭德行,邀月有回终于忍不住,在问她吃什么时顺口来了句:“你不会得相思病了吧?”
施玉瑶直接就气笑了,慵慵懒懒道:“我都死了两个丈夫了,我得相思病?我思谁去?谁能让我思?这总督府的所有男人包括你这个假男人在内,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吗?”
邀月不是男人,但莫名感觉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于是张嘴回呛:“呵,在你眼里什么样的男人算拿得出手?你要说是秦盛那样的,那你就等着下半辈子接着当寡妇吧!”
估计确实有气到,走时还摔了个门。
施玉瑶对此的评价是:“没我会摔。”
她一开始压根没把邀月的话当回事,甚至连过耳朵都没过。
但素日里只听说酒有后劲,没想到话也有后劲。
当日白天还好,到了夜里,施玉瑶只要一闭上眼,邀月的那句话便在她脑海中来回环绕,挥之不去。
她在心里冷笑,心想秦盛有什么好?怎么就别人都比不上了?
他不就是会打点仗。
官职高了点。
俸禄多了点。
身体壮了点。
长得好了点。
人……年轻了点。
可那又怎样,她讨厌现在的他,更怀念小时候的他,那时候的小雁行多听话多乖,又替她挨打又给她背锅,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她,宛若她的亲弟弟一样。
就因为滚了几回床榻,亲弟弟没了。以前的关系回不去,现在的关系……也不知算是什么。
施玉瑶开始反思起自己过去,或许当年新婚夜时她就不该挑起那个头,本来是因为气不过,觉得破罐子破摔大家都别想好,谁知道那臭小子硬是憋了两年多回来还能找她算账。
若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多事,说不定他俩的关系也没模糊到这个样子。
一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就想到把他当弟弟的时候。一想将他当弟弟,就想到和他……总之,她自己也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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