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禅院直毘人说话时, 禅院直哉魂不守舍，只听了个大概。
反正就是东京那边又发生的暴动，没什么特殊，每年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 诅咒横生, 他们也就这段时间最忙。
但是他理解不了的, 是为什么父亲会让他去。
按理说，东京那里有五条悟坐镇, 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再说, 东京的事情，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那里又不是他们的地盘，变成什么样子，与他们也无关。往年也并没有这样的惯例, 为什么, 今年父亲会派他去呢。
禅院直哉想不通，禅院直毘人也没有准备给他答案。
家主的命令，代表着不可违抗的权威。哪怕他什么都不解释，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更何况, 忤逆父亲的命令，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于是, 禅院直哉微微的躬了躬身，就利落的站了起来, 没有再多问。
他心中打算着，如果任务完成得完美，在父亲这里或许能够获得更高的印象分。
而且，如果出征东京, 也能够将他的名声打得更响亮，他就缺这样一个机会，这样以后继位家主也就更加的名正言顺。
内里怎么样暂且不说，外在，他还是想塑造出一个强大的形象来。
最好，所有人看到他都会低头。
离开了父亲的房间后，禅院直哉走在走廊上，这才隐隐察觉到脚底的疼痛。
他的脚步顿了顿，决定先去找一之濑都子。
毕竟是在都子那里受的伤，让她给包扎下不过分。
他打定主意，脚下也放快了速度，顺便和都子说一下父亲和他说的任务，只要这次能够完成，他的位置就能更加的稳，以后把都子带在身边，料想那些族老也不敢说什么了。
他越想心中冒出来的念头越多，恨不得直接飞到一之濑都子的身边。
到了都子的门前。
“……没人？”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了一秒钟的呆，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都子能跑到哪去了？那个女人！总是这样，只要分神一会，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直哉少爷？”正在禅院直哉咬牙切齿的时候，身后传来侍女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您找一之濑医生吗？”
禅院直哉黑着脸，不说话，侍女根本不敢抬头，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一之濑医生刚刚离开了，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出门去办，这两天可能都不回来了，所以吩咐我在这里等您，转告她的话。”
禅院直哉怔了怔，狠狠的咬住后槽牙。
这几天都不回来……？她又到哪里野去了？和什么人在一起？男人女人？
他一想就生气，脸色越来越黑，心烦气躁的挥挥手，示意侍女赶紧滚。
原本就害怕这位脾气不好的少爷，只是因为被吩咐，才不得不在这里等着侍女赶紧迈着小碎步跑开了。
走廊顿时空旷了。
禅院直哉的视线投向走廊边，那里盛放着紫阳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阳光正好，原本应该是惬意又安详的午后。
他却一个人站在原地生闷气。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打开门，房间内还保持着下午的模样，他眯起眼四顾，看见一之濑都子的书还放在床头柜上，看起来不像是会离开很久的样子，这才慢条斯理地踱着步，坐在她的床上。
床铺上似乎还带着一之濑都子的气息。
禅院直哉十指交叉，将下巴搁在手背上，对着房间发呆。
地面上还残余着下午他情绪失控时，摔碎一地的烟灰缸碎片，透明的玻璃在棕色的榻榻米上闪闪发光，她没有收拾，滴落在地面的血迹已经变得暗红。
他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
父亲吩咐的任务必须尽快完成，反正都子这两天也不会回来，他要抓紧时间，至于这几天她在和谁见面，等他回来也会问个清楚。
至于脚，随便找一个医生包扎一下，现在还是任务最重要。
早些完成，也可以早日回来。
禅院直哉盯着看，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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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哉已经离开了吗？”
“是的，少爷已经带着人走了。”
禅院直毘人点了点头，跪下下方的人就行了个礼，迅速的离开了，禅院直毘人又在挂轴前安静的站了一会，才转过身，“都子小姐，同样的话请不要让我重复两次，不用对他说那些多余的话。”
“这是威胁吗？”
在侍女口中，已经离开禅院家的一之濑都子正静静的坐在禅院直毘人身后的椅子上。
她平静无波的凝视着茶杯中竖起的茶梗，“如果没有记错，我们并不是什么上下属，而只是合作关系。”
“不，并不是威胁。”禅院直毘人转过身，摸着胡子对她微笑，“只是请求罢了。”
“毕竟，我已经做出这么多牺牲，这件事情必须百分之百成功，不能有一丝失败的可能。”
“那么，禅院扇的事情，果然是你做的。”虽然是问句，一之濑都子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疑问。
她将视线从茶杯上转开，凝视着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家主，“您还真是了不得。”
“我也没有做什么呀。能够让人心肌麻痹而死，这么厉害的药，也只有都子小姐能做得出来。”他笑着点头，肯定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一之濑都子将茶杯放到一边，声音没有什么波澜。
那天被袭击时，她其实早就发现有人跟踪，只是将计就计。
她的血液中含有微量的毒素，和点燃的香烟中的某类成分混在一起，就变成了毒药。
但是如果当时禅院扇没有袭击她，没有沾上她的血液，也就不会出事了。
而且，按剂量来说。
原本不应该这么快的。
一之濑都子垂下眼，注视着茶杯中漂浮的浅绿色茶水，茶叶梗飘飘浮浮，“既然知道自己的弟弟有生命危险，也能这么放任自流吗？”
“我来找你又能改变什么呢？”禅院直毘人摊了摊手，“既然扇他做错了事情，就该付出代价，再说如果您让我在弟弟和禅院家的未来中做出选择的话，我又能怎么选择呢，所以我干脆就不去找您了，也是希望您可以消消气。”
禅院直毘人拍了拍身边的酒葫芦，笑的豪迈，“都子小姐是我们禅院家的贵客，如果您在我们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向那位大人交代。”
他说的没有丝毫的愧疚，仿佛死亡的那一个，不是他的亲弟弟。
果然是这样。
“听说你和禅院扇的关系很好。”一之濑都子凝视着他，随口说道。
禅院扇是这位老家主唯一活着的弟弟了，平时和他的关系一向不错，这还是禅院直哉告诉她的。
“听说都子小姐是天才，那么这一句古语，您一定听过。”禅院直毘人摸着胡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确实很疼爱我这个弟弟，但是从实力上来说，扇活着对禅院家也不能提供什么助力了，没有什么用处。再说，这是为了禅院家的将来做出来的牺牲，我想，扇他也一定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他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切都是为了禅院家的将来。”
“所以。”他站起身，总结道，“请您不要再试图对直哉说什么多余的话了。”
“这是我们禅院家内部的事情。”他走到挂轴下，仰望着葛饰北斋的画，语气随和，“相信直哉也愿意为家族做出牺牲的。”
所以他才派禅院兰太守着她，将禅院直哉调出去做任务，就是为了防备她违背约定，再向禅院直哉透露什么。
一之濑都子望着已经年近七十，却仍旧高大挺拔的老家主的背影。
强大，狠心，且野心勃勃。
这些方面，禅院直哉确实差了他太多。
怪不得，老家主对自己的儿子还不满意。
还想要更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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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的暗了下去。
傍晚的夕阳，将整个庭院都照射成橙红色。
一之濑都子离开了老家主的会见室，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发呆，想到自己被上司卖到这里的经过，想了很多事情，忽然很想抽烟。
从口袋摸出烟盒时，她才想起来自己的烟灰缸被禅院直哉给砸了。
她于是又看向地面。
榻榻米上干干净净，原本洒落在地面上的玻璃碎渣全都消失不见了。
一之濑都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缓缓的将烟盒推了回去，抬起脚走到原本应该有碎渣的地方，蹲下身去看。
地面上还残留着浅褐色的痕迹。
原本应该是血迹，被擦拭后，就由暗红色稀释成了浅褐色，与深色的榻榻米融为一体，不仔细看难以发觉。
一之濑都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站直身体，她突然感觉胸口有一些闷，于是走到门边。
恰巧早上她委托传话的侍女也在庭院中浇花，一看见她就露出微笑，小跑着过来，“一之濑医生，您委托我传达的事情，我已经和少爷说过了。”
一之濑都子轻轻的应了一声，状似随意的问，“樱子，今天下午，我的房间有谁来过吗？”
“应该没有别人。”侍女踌躇了一下，“只有直哉少爷来过呀。”
“……”一之濑都子沉默了，“是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突然又想抽烟。
在二十岁以后，她已经很少有这么烦躁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存稿箱君，作者去玩星露谷啦~
顺带问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种田游戏（波西亚时光动物森友会都玩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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