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合一【含感谢17万、17万……
乌啼之火?
于言落月来说, 这一个完全崭新的名词。
她这辈子虽然胎穿……咳,蛋穿,毕竟年龄还小, 活范围有限, 知识积累也有限。
因此,当沈净玄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出“乌啼之火”时, 言落月的印象里一片空白。
至于小巫, 他离群索居, 否脱离本世界文盲范围都未可知。
要他了解“乌啼之火”这种进阶课程, 着实有点难为人了。
沈净玄左看看言落月, 右看看小巫。
从两个小呆瓜的反应上,她心领神了一些东西。
“你们没听过那种睡前故事吗?据说世上有样神宝, 连接着我们人、妖、魔界的机,并与天地寿。”
言落月刚听了个开头, 神情就变得有点微妙。
毕竟众所周知, 像这种“世上有宝物,叫做xxx”的开场白, 可以称之为祖传开头。
想想“宝莲灯”、“七个葫芦娃”、“天书神谭”吧。
哪个故事不“从前有一件宝贝,blabla”引发的连锁事件?
言落月一听这个开场, 就知道后面的故事里,肯要围绕这件法宝发一些破事儿。
沈净玄猜不到言落月的腹诽, 她还在给两个缺少童年的小朋友讲故事。
“这样神物,一样叫做乌啼之火。足金乌就从这火焰的焰心中孵出来,乌啼之火也因而得名。”
“第二样神物, 叫做落月之木。其以十万载为春,十万载为秋,天增岁月, 绵延不尽。”
“至于最后一样宝物,众说纷纭,没有统一的说法。也正因为这样,第样宝物在传言里非常神秘,据说只要得到它,就能实现你的一切心愿。”
讲到这里,沈净玄笑了笑。
她小的时候,就和无数个第一次听见这故事的孩童一样,坚信自己成为第样神宝的主人。
现在回想起来,儿时稚思,真天真可爱。
言落月追问道:“然后呢?”
沈净玄想了想:“千年前,魔族通道封,落月之木也一并封印在魔界里。”
“至于乌啼之火——伏魔之战打响之前,乌啼之火作火雨,从天空降下,就此无影踪。至今为止,修真界也不知道当年乌啼之火崩散的原因,只能猜测魔族暗地里了手脚。”
言落月本来都跟小巫排排坐好,拿出分果果的精神,等着听故事。
结果沈净玄言两句就结束了,反倒令她不适应。
“然后呢?”言落月启发道,“净玄,你不出落下了一些其他的内容?”
沈净玄『迷』『惑』:“比如什么?”
言落月畅所欲言:“比如‘山村少年忽然闯入神王殿,众人斥其轻狂,却发现他竟然左手掌握乌啼之火,右手开发落月之木,界震惊。神王瞬间下拜:恭迎吾主携样神宝归来’……之类的情节?”
“……”
沈净玄沉『吟』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言落月的额头。
“你不刚刚毒汁溅到了?”
不然的话,孩子怎么突然说起了胡话?
小巫可以确认,言落月没溅到毒汁。
在他心目中,言落月的逻辑也不可能有问题。
……那么存在问题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摸』『摸』耳朵,小巫疑『惑』地想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产间接『性』幻听了?
沈净玄拍拍言落月的脑袋瓜,断然否认了她的猜想。
“根本没有那回事!乌啼之火和落月之木都天神宝,随开天辟地而,从没听过哪位大能有本领御使。何况,修真界里也没有神王啊!”
看看小脑袋里充满奇思妙想的小妹妹,沈净玄把她拨拉到一边。
小尼姑上前一步,绕过『迷』幻术残留的枯根焦叶,开始寻找起小巫口中所说的“出口”来。
至于言落月,刚刚打完大boss的她没有着急寻找出口。
她按照游戏里的习惯,四下巡逻,看看附近有没有掉落的装备。
小巫不知道言落月低头在找什么,却也亦步亦趋地陪着她找。
注意到那条一直在自己身边留栈的影子,言落月直起腰来:“你手上的伤,还好吗?”
小巫猛地就把手腕藏到身后:“已经不流血了。”
虽然皮肉仍然外翻绽裂着,那不问题。
他从幼年起,就一直因为各种原因受伤。
伤口和疼痛于小巫来说,像如影随形的一胞兄弟,几乎从未跟他分离。
言落月皱起眉来:“让我看看。我这有『药』膏,不疼的,抹上『药』一儿就好了。”
这话不知道触碰到了小巫的哪根神经,让他像条紧绷绷僵起的弹力蛇一样,猛然往后一跳!
——他怎么可能把伤口拿给她看。
那样流淌着剧毒的血『液』,即使接近她身前尺,也一种不容原谅的轻慢。
他之所以义无反顾地跳下魔阵,就害怕有魔物危及到她的命。
现在好不容易拔除了最棘手的敌人,总不能换他自己来做这个威胁?
言落月心念一转,很快也想到了小巫不愿让自己接近的原因。
……也,毕竟第一次见面时,小巫只看了言落月一,就当场看掉了她一半的命值。
在这种前提条件之下,很难扭转关于“这姑娘个脆皮”的既印象。
所以说,小巫她的命力不信任也正常的。
从储物袋里掏出几盒甜滋滋美味膏,言落月依次抛给他。
“好吧,那我不看了,你得好好给自己上『药』……等等,『药』给你现在用的!你要喜欢,我多送你几百盒也行啊。”
小巫一接过『药』盒,第一反应就小心翼翼的包好,往怀里揣,而且还得揣深点。
直看得言落月哭笑不得:这从哪儿学来的仓鼠习俗。
如果她没记错,蛇蛇应该仓鼠的天敌吧。
小巫有那包裹『药』盒的认真态度,要拿来给自己包扎伤口,现在手腕上的口子都该开始愈合了。
言落月的催促着,小巫很珍惜地打开盖子,在手腕上涂了一点点『药』。
言落月一边指导他“多抹点,不要钱,我送你几千盒总行了吧?”,一边跟小巫搭话。
“你看,我已经知道你谁了,你也早知道我谁。你的全名什么,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一提到这个话题,小巫上『药』的手一下子顿住。
他欲盖弥彰地挽救道:“你、你想错了,我、我不你想的那条蛇。”
话音刚落,巫满霜就发觉自己话里有个过明显的破绽。
“……”
他一口气喘到一半就滞住不了,既像想把前一刻蠢哭的自己永久抹去,像这一刻承受不住的自己永久格。
言落月:“……”
这,按道理,她不应该追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一条蛇”?
……还别了吧。
哪怕隔着一层小木乃伊包装,言落月也能看出,小巫已经羞愤欲死。
言落月感觉,她要调侃一句,小巫没准为了自证,当场徒手刨个坑钻进去,表演一出“你看我其实不蛇,条蚯蚓哦”的经典曲目。
咳嗽一声,言落月转移话题:“了,你叫什么啊?“
“……”
绷带下,刚刚涌起的血『色』,『潮』水般从小巫脸上褪去。
小巫半低下头,嘴唇抿起,用一种自知个异类的口吻说道:“我没有名字。”
“……”
回答完这个问题,小巫就别开脑袋,刻意不去关注言落月的目光。
他唯独不想从方里看到惊讶、排斥,或许还有厌恶。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小巫很久之前就懂得,旁人的一颗排异之心,那多么可怕的东西。
——那数度令他几欲丧命的东西。
语言,这个世界通行的基本法则,他曾险些因语言不通而死。
文字,更为高级的交流技巧,他也因为不懂文字吃过许多苦头。
至于姓名……这更所有人都默认的通行规则。
在他的传承记忆里,自己好像并没有一个名字。
“巫”这个字,他于自己留有的最深刻印象,他愿意把它当做姓氏。
言落月惊讶地发现,小巫的肩膀竟然紧紧绷着,略往前倾,仿佛已经做好心里准备要承受攻击似的。
看来,他真的很在乎自己没有名字。
女孩儿的手掌慢悠悠地在白纱前挥了挥:“名字嘛,自己喜欢就可以用啊。”
“这东西可以亲人起的爱称,可以朋友送的别号,也可以自己别喜欢的几个字……就算你叫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也最多人编进歌里嘛!”
小巫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瑟缩,瞬间那个“达拉崩吧什么什么”的长名字冲了个一干二净。
他抬起来,『迷』茫道:“……啊?”
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名字?这人从魔界来的吧?
言落月这发现,自己话题放飞了,连忙『揉』了『揉』鼻尖。
“咳,我的意思说,既然没有名字,那取一个不就好了?”
话音刚落,哪怕隔着一层白纱,言落月也能感觉到,小巫的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敢打赌,如果小巫头上有根天线似的呆『毛』,这儿一站得比阅兵都直。
小巫的上身朝言落月前倾,已经遮掩不住他呼之欲出的渴望。
男孩近乎虔诚地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提出那个要求——
“那,那我能请你给我起一个吗?”
他飞快地补充道:“麻烦你的话,就不用了。我只刚刚听你说,名字也可以朋友间赠送的……我只……我希望……”
他希望,他们可以朋友。
“你当然我的朋友,我们刚刚组团刷过怪呢!而且起名这事,一点也不麻烦呀。”言落月弯起睛笑了起来。
小巫睛一眨不眨地透过白纱看着她,觉得小姑娘的脸上明媚得像时亮起了十个月亮。
小女孩神采飞扬地支起下巴,食指有节奏地晃了晃:“我跟你说,我最起名字了!”
不远处,沈净玄听到这番大言不惭的宣言,背影猛然一震。
她先看向地上“小明的蓄水池”,想起自己没到手的“羞答答的含羞草静悄悄的开合”。
最后,沈净玄联想起那个堪称无敌的假名“口口口”,不向言落月投去两道极度震惊的复杂目光。
从某个角度来说,言落月说得也没错。
起名这方面,她真的反向超神了。
于小巫姓巫,言落月脑海里瞬间冒出许多别好的名字。
像什么“巫妖王”、“巴东峡巫峡长”、“西门豹治邺”(巫婆不沉河了吗,这名字怎么混进来的?)、“巫山云雨”……咳,最后这个不行。
到最后,鬼使神差地,一句古诗挤进了言落月的脑海。
这一瞬,她发挥出了今最高的起名水平。
言落月道:“有一句诗,叫做‘月落乌啼霜满天’。”
“正好今天别巧,既有‘落月’、见到了‘乌啼’,你还姓巫不姓乌……你觉得,‘巫满霜’这个名字怎么样?”
“好。”小巫地点点头,“我叫巫满霜。”
“诶,不说货比家,你好歹挑选一下啊。”
言落月失笑,感觉方真够实心的,跟人打起交道来,怕不要吃亏。
“这只起了一个名字,我可以准备一箩筐名字给你挑呢。”
“我喜欢这个名字。”巫满霜坚地重复了一遍,“从今以后,我就叫巫满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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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沈净玄拨开层层叠叠的枯蔓残枝,找到了离开的出口。
而言落月收回小明的蓄水池后,则在附近的石洞里,翻寻到了吴春辉这些年来留下的痕迹。
石洞里摆设简陋,仅有一张木床、一条木凳,一口木箱而已。
吴春辉的储物袋挂在墙上。
主人已死,储物袋自解除了绑关系。
言落月把袋子倒过来抖了抖,里面的物品瞬间哗啦啦地堆起了一座小山。
储物袋的大部分空间,都装着摇幻树的树枝。
树枝的其中一头已经剥去,『露』出绿『色』的内芯。只等着扦『插』入土,就能根发芽。
此可见,那片摇幻花林,果然吴春辉亲手栽的。
剩下的一小部分,都些私人用品。
言落月在其中陆续发现了两件换洗衣服、几柄不怎么值钱的法器、十来块灵石、一块已经长霉发硬风干的大饼(?),以及还有……
还有一个画轴,与一枚兽首戒指。
展开画轴,只见上面的女人笑意如花,衣带飘飘,仿佛随时都要脱画而出似的。
她小腹微微隆起,右手抚在腹上,眉之间自有一股温柔而坚韧的母『性』。
看落款,这张画的创作时间,已经五十年前。
那片摇幻树林在十年内种下。
结合这个时间来看,吴春辉古树收做魔伥,大概不超过十年。
也许五十年前,吴春辉还并未误入此地。
或许他当真有一个两情相悦的妻子,夫妻二人伉俪情深,马上要迎来他们心爱的孩子。
在古树营造的幻影里,最终却只有一个肚皮高耸的夫人,而没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说不好当年出了什么意外吧。
无论如何,吴春辉已作为魔伥死去,他心心念念的夫人也唯独留下一副画卷,画卷的落款时间停留在五十年前。
关于他的故事,他也无法叙说,只能任后人猜想了。
言落月摇头叹息一声,转而将目光投向那枚戒指。
为了防止记忆出错,她还从自己储物袋里拿出另一枚戒指比了一下。
没错,两枚一模一样的兽首戒指。
区别就在于,言落月的这枚的材质黑铁,吴春辉这枚,则白银的。
吴春辉竟然曾经做过银光擂场的白银擂主,这倒个意想不到的发现。
不过本世界的打擂娱乐业如此发达,银光擂场个连锁大擂场,在云宁大泽附近活的修士,手里有枚兽首戒指也很正常。
把这点暗暗记下,言落月打开了屋里唯一的那口箱子。
沉重的箱子盖刚一弹开,里面塞满的东西就自发地冒了出来,甚至有一大堆落到地上,看得言落月把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
“小巫,你过来呀。”言落月站在自己步外的巫满霜招了招手。
言落月神神秘秘地问道:“你拆过盲盒吗?”
巫满霜:?
箱子里满满装着的,全都储物袋。
有的储物袋还几百年前流行的制式,上面粘着没有清理过的泥土,估计吴春辉后来从地里刨出来的。
言落月和巫满霜排排坐在地上,拆开各种各样的储物袋。
言落月感觉,她这一次,把未来十年里的盲盒都拆完了。
如果能在袋子里找到修士的个人信息,两人就原封不地把东西装回去,放到一边,留待来日张贴告示,家人认领遗物。
如果袋子里没有修士身份相关的物品,他们就把东西都折腾出来看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言落月实在大开界,学到很多。
比如在某个不知名『色』批的储物袋里,言落月从中翻到了红肚兜、黄肚兜、紫肚兜、鸳鸯戏水肚兜……此外,还有许许多多的手帕、香囊、罗袜、绣花鞋。
为什么言落月能确,这个修士前肯个『色』批,这些东西绝不他自己用的?
那当然因为,肚兜的型号都不一样啊!
更别提不少织物上面都沾着脂粉酒渍。
储物袋最底下还放着鹿茸、虎鞭、还有【哗——】,直翻得言落月全程地铁人看手机。
幸好这个修士还有点隐私保密意识,没在储物袋里存放任何和身份挂钩的东西。
看来他也知道,万一哪天储物袋丢失,将一场大型的『性』死亡行为。
还有的修士比较狂野。
大概少年人初出茅庐,储物袋里一贫如洗,倒写了不少的中二日记。
日记主人给自己起名为“雷彻电闪天塌地陷宇宙八荒唯一真君”,称呼喜欢的姑娘为“冰蝶玉梦璃若千玫玄女”。
这位“真君”初出茅庐的第一仗,就他忍辱负重和“歪鼻撕殿主”与“血痴狂魔妖”联手,共打败了“恶沼的灰泥之贼”。
根据物种『性』,言落月还原了一下现场。
她感觉吧,方可能在魔界封印附近,正好碰上两只歪口魔和血吸魔,发现这两个魔物正在殴打一群泥里钻。
然后这位“真君”捡了个空子,捞起一只半死不活的泥里钻就跑,此奠基了“功名赫赫、九界皆惊,此子非池中之物”的第一战。
言落月:“……”
她深深地领悟到,原来修真界里的储物袋,就和现代人的电脑d盘一样,属于死后需要拜托好友闭焚烧的终极机密。
实不相瞒,言落月已经开始思考:如果她炼制一款主人过世后自销毁的储物袋,能不能打破市场格局,创下销量神话?
沉『吟』之间,言落月发觉,巫满霜正在不做声地把一本书册翻得哗啦啦作响。
书册上,画着许多交缠的人形。
言落月的睛只往书页上一瞟,当场就住了。
等等,这个应该就传说中的……
注意到言落月的视线,巫满霜解释道:“似乎一本修炼功法,我还没看懂灵气运行的路线。”
“不……”
言落月嘴角抽搐地把那本厚沉的图画书拿了过来。
她合上书本看了看封皮:只见上面俨然写着:《修真界最全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种避火图,你一中不可错过的神书!这辈子只需要看它一本就够了。买它!买它!》
言落月:“……”
啊?原来你们修真界里,也有这种轻小说似的取名风格?
另外,小蛇蛇不能看这种书啊!
…………
还别说,在这堆盲盒里,言落月还真抽到了一只隐藏款。
“盲盒”的主人身份不详,储物袋也大众款式。
此人的其余收藏都平平无奇,只有两颗混在普通花种里的“镜像树种”,极大地启发了言落月的思路。
随着言落月年龄上涨,命安全越发得到保障。
相比之下,她也没有了此前那种等比减血、一击制敌的优势。
加上她马上要过五周岁日,命值即将变为整整十万点。
在这样的前提下,跟敌人等比换血显然很不合算。
等量扣血,倒可以一试。
言落月当年从英上淘到的心石,很好的等比减血材料,却无法实现等量换血的构想。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之下,言落月需要一件可以用于后者的主材料。
而“镜像果”,就很好的客体。
这种果子只长在镜像树上,果子带着反光的金属『色』泽,从中间毫无过度地分为黑白二『色』,征像极了当年白雪公主的后妈递给她的那一颗。
最有趣的,无论别人在果子上制造出怎样的伤痕,它都一模一样地复制给果子的另半边。
这种果子本身就非常稀少,树种就更为难得,也不知怎么混进珍珠花种里的。
幸好言落月敏锐,一就把它从一堆种子里辨认出来。不然这蒙尘已久的种子,不知何年能见天日。
所有能确认主人的储物袋,言落月都好好地收了起来,预备挂告示归还。
至于无法确认身份的储物袋,言落月只从中取走了自己感兴趣的材料,剩下的那些,连东西带袋子都送给了巫满霜。
见巫满霜执意推辞,言落月没法,象征『性』地拿了一点灵石。
她这些年炼法器、炼储物袋,大卖魔物杀,身家早已称得上一句豪富。
相比之下,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接受的蛇蛇,穷得浑身上下布条零碎咣当。
“这些都没有标记的制式储物袋,如果以后手头紧张,就卖个储物袋出去,也能赚个十一二块灵石。”
言落月一边往外走,一边碎碎地叮嘱道:
“至于用不上的法器,不要卖去当铺,把你的价格压得很低的!你尽量搞懂法器的用法,去坊市支个小摊子——我看月明集就不错——这样和人谈好价就可以卖了……”
巫满霜始终面朝着言落月的方向,她每说一句话都认认真真地点一下头,仿佛她说得不意经,而什么高级功法一样,反而让言落月有点心虚。
……话说,这么实心的小蛇蛇,不卖个东西还顺便把自己搭进去吧?
她记得巫满霜好像从小就挺穷大方。
他实在没有东西交换时,就放一片自己的蛇鳞当做纪念。
超好看的碧玉蛇鳞他丢得到处都,光言落月手里,就已经收集到片了。
言落月沉『吟』着跨出石洞,一抬头就看见沈净玄盘膝而坐,闭目诵经,似在给已经升天的古树超度。
身为出家人,净玄果然慈悲心肠……
没等言落月这个念头转完,展开一半的微笑就凝结在了她的唇角。
那个,如果没听错的话,净玄诵的好像不超度经文,而伏魔经文吧?
敢情“除魔务尽”的意思,“死到黄泉底下都不放过你”吗?
听到言落月的静,沈净玄合十一礼,从容站起:
“阿弥陀佛,落月,巫施主,你们料理完了?”
言落月知道,小尼姑遵守戒律,清贫茹素、不蓄财物:
“嗯。找到几样合适的材料,可以给你炼条禅杖。”
沈净玄含笑颔首。
她提议道:“虽说此地邪魔已经祛除干净,不免有后来者误入此处。不如我们折回入口,一路上做些标识,以免后来的施主们受难。”
作标识倒不必。
等回学校后,言落月肯要把这事上报给先们。
到时候归元宗自派下人来,直接把这处窝居封印掉。
不过沈净玄这么说,倒提醒了言落月。
“了,那片『迷』幻树林,不如我们先把它给拆了吧。”
于言落月的意见,其余二人都无异议。
于个人一齐往树林地方向走去。
这其中,言落月脚步轻快:出口已经找到,只要拆掉那片『迷』幻树林,她就能回家啦。
巫满霜脚步微微有些粘滞,白纱之下的目光时不时飘向言落月。
在已经脱险的情况下,他反倒希望这段路能长一些,长一些。
至于沈净玄……
“净玄。”言落月第数不清次地叫住她,“你走错方向了。”
“……哦。”
有人盼路短,有人盼路长,还有人一路上都在不断寻思——我们当时走的这条路吗?我觉得明明不这个方向啊?
人怀着种心情,终究一来到摇幻树林边上。
沈净玄着树林看了看,枝头便结起成千上万个相幻象。
暴力尼姑双拳迭起,如喷涌的两条火龙,一人独战全胜状态下的摇幻古树,身法威猛刚健,看起来好不英勇。
只望了那幻象一,沈净玄便捻着佛珠闭,念了一声菩萨。
“贫尼六根不,修为不精,意则心摇。”
言落月面朝花林,幻象一变。
这一回,小剧场里出现的主人公还言雨。
言雨小姐姐手提擀面杖,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柔柔道:
“既然落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我最多揍你一顿,绝不剥了你的壳,把你做成锤肉龟丸。”
言落月:“……”
言落月惨叫着捂脸:“什么,我在幻象里就只有这点出息了?!”
唯独巫满霜,他兼具蒙低头两大优势,视线一直死死地钉着地面,坚决不肯抬一下头。
,个人既然一起出来,那当然要一起死。
言落月岂能容他独善其身。
刹那之间,有人朝巫满霜背心伸出了罪恶之手,用力地揪了他的斗篷下摆一把。
巫满霜猝不及防,一个踉跄,罩在头顶的兜帽自然滑落,姿势也不自觉地从低头变为平视。
巫满霜连声音都微微变了:“你不要碰——”
就在此时,始作俑者抓住他脑后的白纱,快乐地猛然一抽!
“下次,可千万不要打活结了哦。”
上扬的俏皮声音,在巫满霜身后响起。
小女孩从他身后灵巧地跳开,欢乐可恶地笑了。
巫满霜甚至来不及转身,在看到满『迷』幻花树时,他的第一反应瞪大了睛。
“!!!”
刹那之间,层层叠叠的桃花林,变成了绿意森森的龟树林。
在成千上万根舒展的枝条上,结着累累的、不足杯口大小的浅绿『色』小乌龟。
小乌龟多得把枝头都压弯下来。
长风一吹,小乌龟们就噼里啪啦地摔在厚厚的落叶堆上,慢吞吞地从壳里伸出圆脑袋和扁爪子,悠哉悠哉地到处爬。
“……”
这一幕,瞬间震撼了在场的个人。
巫满霜匆匆忙忙闭上,『摸』索着试图拿回蒙白纱。
沈净玄停下诵经,面『露』『迷』『惑』,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言落月,她发出一声响亮的感慨,故意拎起巫满霜的白纱条,在他手边来回晃圈儿。
“哎呀,你还说你不小蛇。”
言落月用看破了一切的口吻调侃道:“那你难道想说,你我族天敌,本家鳄鱼或者黄鼠狼,想用这么多小乌龟开流水宴席吗?”
“……”
巫满霜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拿回了自己蒙的白布条。
他默默地把白纱绕过睛系好。
这一次,他在脑后足足打了七个大死结。
然后,巫满霜就拉起斗篷往下拽、往下拽。
直到用斗篷和手臂严严实实地包住自己的脑袋,气场和造型变得比言落月这个纯种乌龟更像龟妖,他用微不可查的气音回答了一句:“……我、我小蛇。”
回答过后,巫满霜便紧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了。
之后,当他们开始毁去这片惹事的摇幻树林时,巫满霜一马当先、一骑绝尘、以身作则、奋勇无比。
在本次公益活中,巫满霜学立下了不可小觑的汗马功劳,令言落月其刮目相看。
“哇哦——”言落月震惊地跟沈净玄分享发现,“我就恶作剧一下,没想到还能起到这样的间接作用!”
沈净玄思考了一下,思考了一下。
小尼姑拍拍言落月的肩,劝说她:“落月,你就做个龟吧。”
言落月:“……”
…………
做好了一切收尾工作,人从窝居的出口离开。
言落月抬起头来,重新见到头上深蓝的天幕、闪烁的星空时,不自觉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直到双脚次站在大地上,嗅着水泽中有的新鲜青草气,言落月发现,自己原来这样地怀念人间。
起码人间不像魔界,言落月双脚刚一踏上大地,就能分清东南西北了啊!
感慨万分地摇了摇头,言落月转向巫满霜,小蛇发起了邀请。
“你一个人在外面吗?要不然,你就跟我走吧。”
龟族处事相当佛系,客人来则进,去不留。
如果小蛇愿意,他一能在龟族住得很好。
而且言落月超有钱的,接济朋友一阵,根本不算问题。
听见言落月的邀请,巫满霜浑身一颤。
这连他最美好的梦境里,也从来没敢奢望过的邀请。
只要他肯向前一步,哪怕只点一点头,幻想便足以成真。
然而巫满霜一低头,首先看见了自己缠满绷带的手。
刹那之间,火热的心宛如坠入九冰窟,无穷无尽地寒凉下去。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可……可。
巫满霜低着脑袋,艰难地摇了摇头。
“啊……你不愿意吗?”
言落月有点失望,也没有强求。
毕竟她也知道,在必要的活条件得以满足的情况下,有些人就更喜欢单身独居一点。
言落月很快问道:“那你住在哪儿,能告诉我吗?以后放假我去找你玩。”
“你……”巫满霜直到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成一片,连说话都有点艰难,“你不要找我了。”
“永远不遇上我,所有人来说都好事。”
他知道言落月胆大细心,勇敢,伶俐。
所以巫满霜一边说着,一边从斗篷下摘掉手套,伸出右手,用指尖轻轻碰了言落月的手背,飞快抽回。
这一下的效果立竿见影。
言落月瞪大睛,微微仰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自己脑袋上的血条。
只这么不到半秒钟的接触,她的命值就瞬间掉了千多!
不吧。
小时候她只有一点命值的时候,小蛇看她两,她就必死无疑。
现在她血条都变成一万了,还只够小蛇碰下的?
言落月震惊地看向巫满霜:朋友,你的成长速度,不有点不讲道理?!
巫满霜低声说道:“这已经我最大限度控制后的毒『性』。”
深深吸了一口气,像觉得这句话足以解释一切,巫满霜决绝地转过身去,拔腿就走。
“诶,不行,你等等——”
言落月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截住巫满霜,跟他商量商量。
比如说,他用来隔绝毒『性』的皮手套什么材质,她个炼器师,可以帮她炼制啊。
比如,他的毒『性』要什么时候达到最强,什么状态下相较弱,这可以控制变量进行实验啊。
最重要的,她血条马上就要到十万了,千的伤害根本不慌啊!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留下来,一切好解决嘛。
然而还不等言落月把挽留的言辞说出口,巫满霜就飞快地拉下遮的白纱,地看了她一。
他漆黑如曜石的睛,浸润着一层薄薄的泪水反光,看起来更加璀璨而名贵。
目光里自带的麻痹效果,让言落月僵直当场。
即使这样,言落月也清晰地看见,在巫满霜中,溢满了难以用言语描绘的难过。
“……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后,巫满霜立即摇身变为一条小蛇。
小青蛇还如初见时一样莹润碧透,只蛇身长开了好长一段。
如果说,从前他衔着尾巴,可以在言落月的腕上冒充手镯。
那么现在,如果他肯实实地在言落月手臂上缠好,看起来就像一只碧玉打磨的臂钏。
小青蛇钻进连天的衰草里,很快就不见踪影。
麻痹的效果仅仅持续了几秒钟,言落月僵直的身躯也重新恢复了柔软。
她不死心地拨开草丛看看,果然已经没了小蛇的影子。
言落月重重地一顿足——这个美杜莎属『性』邪门了,她居然坑在了麻痹状态里。
她今晚就开炉炼器,非炼一副抗『性』满点的墨镜出来不可!
沈净玄走上来,拍了拍言落月的肩膀做安慰。
“巫施主有制恶之心,为众念。”
“我能猜到,他这样做想我好。”言落月有点沮丧地说道。
毕竟,无论沈净玄还巫满霜,他们谁都不知道,言落月每过一年,命值都x10。
这也为什么沈净玄任巫满霜走了,没替言落月挽留一下他。
言落月心里还有点闷闷的。
就像看到一只从几年前就一直很喜欢、也时常在自己身边出没的小猫猫,次从自己面前溜走一样。
关键,她明知道,那只猫猫接下来不过得很好。
猫猫要翻垃圾桶,要悄悄地走最不引人注意的墙角,病了也只能自己『舔』『舔』『毛』。
而且,甚至没有铲屎官花钱带它报补习班!
这只猫猫,它有极大的可能还个文盲,可能至今还不背九九乘法表!
『乱』飘的目光忽然在某个部位盯住,脑中繁『乱』的思绪一下子打断。
言落月看着视野里的目标,无奈欣慰地摇头笑了。
沈净玄探寻地看着她,还没来得及问出“落月何故发笑?”。
就见言落月直起腰来,手里拿着一枚镊子,镊子尖正捻着一片碧绿晶莹的蛇鳞。
“第四片。”言落月喃喃道。
从前获得的那片蛇鳞,已经因为年头久,留在上面的气息日渐淡去,而变得难以位了。
不过,这真打瞌睡就来枕头。
言落月也没想到,小青蛇走到哪儿就给自己丢下一片蛇鳞的习惯,居然一直没改呀。
沈净玄朝言落月靠近一步,只听这位小妹妹口中念念有词。
“我可不等到集齐七片召唤神龙——只要过完今年日,我立刻就来一个绑架代替购买!”
沈净玄:???
她刚刚好像,听见了一些违法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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