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姜氏与燕王府
顾陌愣住了，诧异道：“什么意思？少尊？”
“不错，”古幸川缓缓说道：“我今天公开承认了你是我的接班人，那你往后就是刑天卫少尊，未来的刑天卫掌舵人！”
顾陌一脸茫然，道：“我不懂。”
古幸川缓缓说道：“本来你是不够资格的，但是，当你杀了独孤云，冲进王室府邸之后，你就够资格了，因为，我老了，我能够再坚持多少年，我也不清楚，但是，刑天卫必须在我倒下之前出现一个压得住四大门阀的人！”
顾陌依旧有些疑惑，道：“四大门阀？为什么是四大门阀，燕王府也算？”
这时候，风正歌在一旁解释道：“不是燕王府，而是姜氏门阀，燕王府是燕王的，但姜氏门阀是姜氏的，这其实是有区别的。
其实，当年与首尊大人合作的是燕王，而不是姜氏, 只不过，因为燕王府的原因, 所有人都默认四大门阀变成了三大门阀, 其实姜氏一直都存在的, 当年凌云城一战，来凌云城的无上宗师, 就有两位是来自于姜氏。”
顾陌有些不太明白，说道：“可是，刑天卫的存在, 不是在协助燕王府吗？”
风正歌摇了摇头，道：“所以，我才说姜氏是姜氏，燕王府是燕王府, 不能混为一谈，与首尊大人合作的也只是燕王。
姜氏是一个大族，纵然是燕王, 也只是隶属于姜氏而已, 而首尊大人，是支持的燕王，燕王镇压沧州的官场, 而首尊大人镇压的是江湖。
但是, 对于姜氏来说,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隶属于他们的燕王府和刑天卫，燕王虽然是姜氏的人，但更主要的是燕王, 他可以接受姜氏的支持并且反馈给姜氏收益，但他不能接受被姜氏操控。”
顾陌基本听明白了，
燕王明面上是沧州之主, 却处处受姜氏和其他几个门阀的掣肘，就以姜氏为主, 姜氏培养出一个燕王，想要的是一个为姜氏服务的燕王，而燕王反馈姜氏，是希望姜氏以他为主, 两者之间的从属关系有矛盾。
但是, 在这种情况下,
出现了一个刑天卫, 替燕王打破了四大门阀的掣肘，自然而然，就会受到四大门阀的联手抵制，而首尊古幸川面对四大门阀的压迫，硬生生的挡住了。
加上燕王的支持，
刑天卫又获得了官方的合法性质，具有了大义名声。
风正歌笑了笑，说道：“所以，你明白了吧，刑天卫与燕王府是相辅相成，这也是为什么首尊对于刑天卫下面有人插手党争也睁只眼闭只眼的原因。
而今天，姜氏趁机就想将你抹杀，就是担心刑天卫会再出一个首尊这样的人物，他们要刑天卫成为他们手中的刀，就必须要能够控制刑天卫下一代。”
顾陌微微颔首，
终于明白独孤阀为什么要执着于插手刑天卫了，因为不只是姜氏想要掌控刑天卫，其他几家门阀也同样想要掌控刑天卫。
刑天卫就是一把尖刀，
如今被古幸川握在手里与燕王配合，让四大门阀都无可奈何，他们既没办法控制燕王府，也没办法控制刑天卫，
可若是某一天刑天卫被掌握，
燕王府就会处于孤立无援的地步，慢慢的就沦落为四大门阀的工具，到底是哪一家还是几家分，那就得各显本事了。
权力的游戏啊！
顾陌有些感叹。
风正歌笑了笑，说道：“所以, 你明白为什么姜清风会不顾身份，亲自下场对付你了吧，说真的，他就盼着你杀进三公子的府邸，他就可以有正当理由对付你了。”
顾陌皱了皱眉, 道：“我就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至于如此吗？”
风正歌翻了个白眼，说道：“哪个初出江湖的小年轻有你闹得动静这么大，说起来，你之前杀黄天教的巫极，就已经引起了忌惮，昨夜更是直接杀了独孤云，
就这一杀，四大门阀都会忌惮你，因为你的出现是他们绝对不想看到的，姜清风今天就是想要打一个时间差，想趁着首尊没注意就先把你抹杀了，他们不愿意看到刑天卫再出一个首尊。”
古幸川也在这时候接过话茬，说道：“说实话，我注意你挺久了，本来想着再观察一段时间，但是，你成长得太快了，我若再不立你当首尊，四大门阀会出动无上宗师来直接抹杀你了，
我虽然还想再观察观察你的人品，但没时间了，不过，你小子今日做的事情，很合我的胃口，刑天卫的首尊，必须就是要你这样的性格，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就这一点，我觉得你应该是合格的。”
说罢，
古幸川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刑天卫的大旗，很快要从我手里传到你手里了！”
顾陌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一个事情不明白，以首尊您的修为，怎么会没多少时间呢？”
“我已经七十多岁了！”古幸川说道：“我还能活多少年？”
顾陌纳闷道：“您可是无上宗师啊，寿命怎么能拿常人做对比？”
“嗯……”古幸川突然露出一缕笑容，说道：“我之前还有些怀疑你会不会真的如同外界传闻来自于武林圣地，现在我确定了，你肯定不是！”
“为什么？”顾陌问道。
古幸川缓缓说道：“因为你如果是出自圣地，你就不会不知道，修为不论高深，都抵挡不住生老病死，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则，纵然是强如无上宗师，也是和普通人一样，年纪大了，就会慢慢的老死！”
顾陌充满了疑惑，道：“这怎么可能，修士的寿命怎么会跟普通人一样？”
“可事实就是如此，”古幸川缓缓说道：“除非，你能打破世界规则，超越无上宗师，据传闻那些圣地就有超越了无上宗师的强者可以活很多年。”
“无上宗师之上！”顾陌眯了眯眼睛，道：“为什么会有这个世界规则，这不合理！”
古幸川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觉得不合理，可事实就是如此，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不论是普通人还是强大的修士，都会生老病死。”
顾陌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来自世界意志的恶意，
因为他太年轻了，还正在成长期，所以感受不到身体的衰老，他一直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才发现这个世界有点怪。
“好了，这些事情，也不该你现在考虑，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或许，将来你真的能打破无上宗师的束缚。”古幸川摆了摆手，说道：“刑天卫的处境和定位，你应该都清楚了，好好准备一下吧，明日我就昭告天下，立你为少尊！”
顾陌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我杀了独孤云和独孤宇父子……”
“这件事情你暂时不用管了，”古幸川沉声道：“过段时间，我亲自去走一趟独孤家，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不是他们来找你麻烦，而是我得去找他们。”
……
翌日，
刑天卫突然自上而下从总部发出一道公告，
首尊钦定，燕西掌刑官顾陌为刑天卫少尊，将在他退位之后，直接接手刑天卫，成为掌舵人，
同一天，
刑天卫总部所有高层，全部出席了一场会议，
这场会议，是刑天卫近十年最大的一场会议，提刑司一脉，暗影堂一脉，巡察卫一脉以及长老团纷纷出席，同时，沧州官府的高层也来了不少。
首尊古幸川当着众人的面，亲自为少尊顾陌束发带冠，将首尊副印交到顾陌手里。
这一个消息，仿佛插了翅膀一样，迅速向着沧州蔓延而去。
顾陌之名，
彻底响彻沧州，比他之前几次大杀四方还要轰动，
刑天卫少尊之名，
引起江湖动荡，同时也让无数人震惊和诧异，特别是那些很早就跟顾陌打交道的人，
比如燕西的巡察使彭明，
在收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脑子一片混沌，感觉像是在做梦，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年多前，顾陌初来沧州，还是以逃难的身份来的，
不仅仅是在外面被人追杀，沧州境内的也在到处通缉，
当时顾陌拿着清河郡主令牌找到他，
他还是本着清河郡主的面子，想着拉一个小老弟一把的心态将顾陌推荐进入刑天卫。
紧接着，顾陌在刑天卫一系列的操作，每一次都让他叹为观止，如今，才一年多点时间，竟然就已经一跃成了刑天卫名义上的第二号人物，首尊钦定的接班人。
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只是，当很多江湖大佬，甚至一些宗师门派官府高层纷纷前来拜访时，彭明才恍惚清醒，这件事情是真的。
彭明对顾陌有知遇之恩患难之情，
这件事情其实并不算什么秘密，
而如今，顾陌一夕之间成为少尊，彭明自然享受到了一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待遇，
就在同一天，
一纸公文也直接送到了彭明府中，他升职了，直接调入了总部提刑司，这巨大的惊喜让彭明当场就懵了。
同样的时间段里，
燕西之地的人事调令纷至杳来，整个燕西直接来了一场大变动。
此时，
凌云城，二公子姜予隐的府邸中，正在大摆宴席。
姜予隐也没说理由，就是乐呵呵的召集一众幕僚心腹来喝酒吃席，全都都是各种开怀大笑毫无遮掩。
在场的人也都心知肚明，
在如今这个关头，顾陌当上少尊，对于二公子姜予隐来说，世子之位，成功率大了至少三成，不高兴都说不过去。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
三公子姜予雾的新换的府邸里就是一片死寂，
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但当消息传来是，姜予雾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在府中一阵乱打乱砸，府里的下人和那些幕僚们全都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傍晚时分，
突然府外来了一堆王府禁军，
姜予雾很疑惑的有了出去，
燕王召见！
同一时间，
二公子姜予隐的府邸里也来了一队王府禁军，
同样，
燕王召见！
……
燕王府，与刑天卫总部一样，都像是一座城中城，非常的雄伟大气，庄严肃穆。
在收到燕王召见之后，姜予隐和姜予雾都没敢耽搁，几乎是同时到了燕王府外。
两人对视了一眼，
姜予隐笑吟吟的喊道：“老三，这么巧呀？”
若是平日，姜予雾也还会假惺惺打了招呼，可他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就黑着脸进了王府。
在禁军的引领下，
两人来到一座书房里。
此时，书房里正坐着一个两鬓斑白十分消瘦的老者，此人正是燕王姜云山，一位战场军神，但，如今，除了那凌厉的眼神之外，与一般普通老人没什么两样。
“拜见父王！”“拜见父王！”
姜予隐和姜予雾同时躬身执礼。
“坐吧！”
燕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放下手里的折子，缓缓说道：“我听说，刑天卫立了一位少尊，是个少年郎。”
姜予雾和姜予隐都有些疑惑。
姜予隐回答道：“是的，父王，今日刚立，那位少尊叫顾陌，乃是一位不满双十的少年郎，年纪轻轻，战绩不凡，连独孤阀大长老独孤云，一位成名多年的三境大宗师都被他斩杀了。”
“天纵奇才！”燕王沉声道：“不错，不错！”
燕王的夸赞，让姜予雾顿时脸色大变，急忙上眼药，说道：“此子天赋修为倒是没话说，唯独就是性格不好，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动辄灭人满门，不讲规矩，毫无敬畏之心！”
燕王挑了挑眉，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缕笑容，说道：“好，难怪能得首尊看中，刑天卫从不需要一身清名的好官，刑天卫要的就是凶名，否则，如何镇压江湖？老三，你说的这些缺点，在其他地方是缺点，但在刑天卫就是优点！”
姜予雾脸上露出吃了屎一般难受的表情。
燕王突然咳嗽了几声，气息瞬间就萎靡了很多，望向姜予雾和姜予隐，说道：“今日，我召你们二人前来，只为了说一个事情，今日过后，你们二人，不需要再斗了，世子人选，我已经定了！”
话音一落，
书房瞬间变得针落可闻，异常的寂静，
姜予雾和姜予隐两人都神色大变。
但是，两人完全摸不透燕王的意思，也都不敢开口询问。
燕王缓缓说道：“老二，老三，事到如今，我也该跟你们讲实话了，有些事情，你们不清楚，我也一直没说，就是在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是刑天卫少尊的出现。”
姜予隐和姜予雾都很疑惑。
燕王缓缓起身，提着椅子走到两人面前坐下，缓缓说道：“十几年前，你们大哥的死，你们还记得吗？”
两人都点了点头，
这他们当然记得，当年燕王府已经定了世子，也就是他们的大哥，但是，为了避免去京城做人质，便去往天下游历，可居然被青州吴王抓去了京城，最后离奇死亡，
若不是因为如此，
他们二人也没机会争夺世子之位。
燕王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们知道当年是谁在暗中保护你们大哥吗？”
这个问题，姜予隐和姜予雾还真不知道，
而且，这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也是很多人都在猜测揣测的事情，按道理来说，燕王世子游历，身边肯定不可能没有高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吴王给带走了，还一路畅通无阻的带到了京城，并且暴毙京城，太不符合常理了。
燕王叹了口气，说道：“当年保护你们大哥的，乃是咱们姜氏的无上宗师！”
姜予隐诧异道：“无上宗师……那大哥怎么会……”
燕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说道：“因为，就是他们对你大哥下的手，吴王，只不过是背了黑锅而已！”
“这怎么可能？”姜予隐震惊道：“姜氏怎么会对大哥下手？”
燕王冷声道：“因为出了我一个燕王府燕王就够了，他们不希望再出第二个燕王府燕王，他们需要下一个燕王是姜氏燕王，你们大哥，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最像我，他继承王爵，也不可能接受姜氏的操控，所以……你们明白了吗？”
姜予隐和姜予雾都很震惊，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姜予雾结结巴巴道：“这……这……怎么会这样，我们……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燕王缓缓道：“是，我们都姓姜，那你觉得是该燕王府听姜氏的，还是该姜氏听燕王府的？”
“这……”
简简单单的一个从属关系，
但对于燕王府姜氏这样的势力来说，牵扯的就太多了。
姜予隐和姜予雾两人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个矛盾无法调和，只有当某一方完全超过之时才能停止。
燕王沉声道：“也就是因为你们大哥的死，我才决定了，在刑天卫少尊没出现之前，绝对不会再立世子，并且纵容你们二人斗，还让你们插手刑天卫，争得越来越大。
让你们斗，就是为了拖延立世子的时间，也给刑天卫和我们燕王府时间，只有当刑天卫和我们燕王府同时立了下一代掌舵人，才能让他们找不到机会，有所忌惮。
燕王府与刑天卫是相辅相成的，当刑天卫有了少尊，那就意味着下一代刑天卫依旧可以压得住四大门阀，而燕王府在这个时候立世子，才能有绝对保障，让四大门阀都忌惮，他们只能再等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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