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罪己


  万一将来,萧恂的儿子不争气,难道要将萧昶远几个全部都弄死才行?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今日萧昶远兄弟几个是很有自知之明,可将来呢,难保养的儿子就没有野心。

  不管怎么说,要是能够名正言顺地继位,还是名正言顺地好。

  “皇帝咽气之前,内阁已经拟旨用印了,将之前的那段往事也都写在了圣旨里,罪己诏和册封太子都在一封诏书里,这样要稳妥一些。天亮后,就会颁布,这么多年了,就算是秘密也不应当是秘密了,老百姓们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

  东暖阁里,内阁的几位重臣跪在皇太后的跟前,中间用一扇屏风当着,皇太后哭哭啼啼,“你们是欺负我年老无依,几个皇子们年弱,皇帝尸骨未寒,你们竟然就越俎代庖,给皇帝下罪己诏!”

  谢眺叹了一口气,“皇太后,您有两个儿子,何来无依之说?皇子们娶妻的娶妻,当父亲的当了父亲,何来年弱之说?至于说越俎代庖,臣等乃是内阁,奉命行事。皇上这些年,一直为当年做下的措施内疚,日夜不安,这才把身体亏损了,臣等都看在眼里,如今,大限已到,该还的债还了,将来去见先帝和昭阳帝,也就能多些坦然了!”

  “谢眺,你谢家数百年诗礼传家,没想到,你也只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你既然如此忠君,当年又为何不追随昭阳而去呢?”

  “皇太后,我谢家祖训,忠孝之前是爱民。昭阳帝为了大雍百姓尚且能够坦然而死,臣为了大雍百姓为何不能苟且活着呢?”

  “好,好,好!哀家也要好好活着,看尔等将置哀家于何地?”

  “皇太后,您乃是太宗皇帝的遗孀,您皇太后的徽号还是当年昭阳帝恭上的,皇太子继位,自然是顺理成章地恭封您为太皇太后。”

  “怎么,哀家当不当太皇太后,还是你一个首辅说了算的?”

  谢眺当然没有这个权利,皇太后说这话,也不过是想将谢眺放在火上烤一烤,嘲讽他身为谢家人失礼罢了。

  谢眺却笑道,“臣原本就有规劝人君之职,太子登基,依然以孝治天下,皇太后乃是太子的祖母,除非皇太后不愿成全孙儿的孝顺,否则,恭封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又有何失礼之处呢?”

  皇太后怎么可能说得过谢眺这样的文人,她兀自气得浑身发抖,不得已,只有无理取闹,“不管尔等如何舌灿莲花,哀家都不同意大行皇帝的罪己诏。”

  “皇太后,大行皇帝做错了事,心中早有悔恨,请皇太后看在大行皇帝一向孝顺的面儿上,成全大行皇帝的德行,有过改之,善莫大焉!”

  不管皇太后答不答应,天亮的时候,皇帝的罪己诏连同册封萧恂为皇太子的旨意,便已经张贴了出去,一时间,街头巷尾都纷纷议论起二十年前的那一场宫变。

  卢容昭的马车,行走在大街上,耳边传来百姓们议论的声音,她闭上了眼睛,心里说,阿琅,你在天上都看到了吗?你的儿子,把欠你的都要回来了!

  她厌倦了这京城,一天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南熏门前的横大街上,这里离国子监很近,几个身穿襕衫的学子正在喝豆腐脑,旁边是三个年纪大了的老者,正在议论着自己亲身经历的事。

  “那时候,城里突然进来了好多兵马,我想着,完了,都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啊,我用框子背了我老娘准备逃,谁知,到了半夜,只记得到处都是火油的气味,听说皇后烧死了,皇上自刎,仗没有打起来!”

  “昭阳帝是个好皇帝啊,他对我们这些老百姓们的恩德,这么多年,我们忘不掉。“

  “唉,可不是啊,堂堂一个皇帝,哪能打不过一个谋朝篡位的王爷呢,说来说去,昭阳帝就是不想让我们这些老百姓们吃苦,送了性命呢!”

  喝完豆腐脑,吃了两根油条,三个老者相扶着离开,穿襕衫的学子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时隔二十年,居然还有人记着当年的好。

  其中一人年纪约有二十四五,正要开口说话,坐在他对面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青年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年长的青年便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打横坐着的青年年纪又要长一些,约有二十七八岁,看了看二人,端起了豆腐脑一口气喝完,道,“喝完了,我们就走吧!”

  从豆腐脑摊子出来,这青年邀二人,“前面有间茶社,里头的茶,比别的地方的都要好一些,其中有一种花茶,味道更是前所未闻,我只喝了一次,一直念念不忘。”

  “有这么好吗?走,今日我做东,我们进去尝一尝!”

  这茶社便是清乐茶坊,因用的茶叶多是福建那边过来的上等茶,这些年来,生意一天好过一天。

  三人要了一间靠窗的雅室,要了一壶清茶,两碟点心,便让人把门给关上了。

  “用修,你刚才为何不让我说话?”

  “季卿兄,你刚才是不是听到那几个老丈说了昭阳帝,才想要说一二?”

  用修是杨慎远的字,杨慎远乃是前任首辅杨傅的幼子。杨家祖籍庐陵,杨傅辞官之后,回到了江西。杨傅长女嫁与兵部左侍郎高渊长子为妻,次女庶出给了宣德侯世子续弦。

  季卿乃是赵秉忠的表字,父亲赵熹官至吏部给事中,本就是出生于官宦之家,杨慎远一开口,赵秉忠便知道怎么回事,不由得汗颜,抹了一把额头,心有余悸地起身,朝杨慎远作揖,“多谢贤弟提醒!”

  旁边徐简年长一些,他二十七岁,江西吉水人,家里有了兄弟之后,父亲将他过继给无子的伯父当嗣子。也正因此,他的话少一些,而方才,也正是因为想知道杨慎远要说什么,所以他才会提出来茶坊里坐一会儿。

  老百姓们议论一下朝政,原本也议论不出什么来,几个老者坐着说两句闲话,可他们要是跟着说了,被有心人记住,将来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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