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二）

“既然你这个不能说，那个又不能说的，就谈一下找我来要说的正经事情。”严明波的性格不是纠缠不休的人，他相信月筠的处事能力，她不是那种会硬着头皮撑不住的人，需要援手的时候，他当仁不让就是了

        月筠才原原本本将莫二叔的事情都说出来，因为听来的源头只有老太爷一个人，很多细节，她也说不清楚：“你是不是记得那年的琴师？”

        “这件事情是记得，但是那个人是记不得了，长相根本没有留在脑子里，这个是场记托人去找的，当年那个戏的场记是谁，让我想想看。”严明波一手握拳，在另只手的掌心敲几下，“看看我的脑子，年纪还没大就这样不管用了，不过别说我了，你自己大概也记不起来了。”

        “这种事情，我们平时根本不曾留意的，要不是这次事关自己，谁去翻那旧年的老账。”月筠叹了口气，“因为家中的老太爷盼子心切，我才想方设法地找些线索出来，那个琴师至于是不是真的是有初的二叔，还说不好的。”

        “老人家往往有种很准确的直觉，特别是在亲情方面，更何况他还有证据，琴师教你的那支曲子。”严明波突然想到什么啧啧称奇，“我记得那场弹琴的戏份不多，只是过个场，隔上几年，你抱着月琴还能够再弹出来，我倒是有些佩服你了，不亏是影后，学什么像什么。”

        “你回去替我打听打听，最近我都会住在这里，直到厂子里面整修好，那里可能会腾出小楼来住人才搬过去，只要一有消息，就过来告诉我。”

        “我在你眼里还真的是成跑腿的了，也罢也罢，一物降一物的，我吃了这个闷亏，帮你尽心打听就是了，不过话可说在前面，是不是真的能打听出来，要看运气的，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严明波上下一打量屋中的陈设，“我看这间饭店不错，就算厂子里弄好了，你还是住在这里，我看你夫家不差这些小钱，住在厂里，你不会习惯的，那些机器的声音从早到晚，大得吓死人，你没见那些布厂的女工，出门说话都像打雷似的，她们还不觉得，听着的人恨不得要用双手把耳朵都塞起来。”

        月筠听他形容地绘声绘色，又想到阿桂的天生大嗓门，一时之间笑颜如花，徐徐盛放，严明波不顾忌地看着她夸赞道：“月筠，结婚以后，你更好看了，更有风情了，上次来苏州的时候，大概是那个大屋中光线不好，我倒是没察觉出来，这会儿看着，少妇的样子，盘着头，染着胭脂，要是你用这个样子复出的话，一定票房成绩会更加好，来捧场的人也更多的。”

        “我不会再回头演戏了。”月筠想都没有想就给否决了。

        “话不能说太满，你拍的都是正经电影，要是有好剧本，好导演，夫家的人又没有太大的意见，完全可以友情身份再演一两场，不然白白可惜了你的好演技。”严明波长吁短叹的，“以前，大家都说你演的好，我因为和你习惯了，反而不觉得，如今有了比较才知道大家的眼光是雪亮的，新人之中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老人之中又没有你的好姿容，难怪导演不时都在我面前提前当时白小姐怎么怎么的，可见大家都是舍不得的，你再好好考虑就是了，不急着要下决定，那我先回去了，打听人的事情，我尽快给回音，你也方便给家里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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