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伤大雅（四）

远比有恪说的夸张，姨太太见到有凯进门，又是心肝又是宝贝地喊个不停，搂在胸口都不肯放手，有凯想要挣扎都挣不开，快被她捂得窒息了：“你这是要吓死我吗，你知不知道外头坏人很多，怎么出门都没告诉一声。”

        “母亲，我哪里也没去，就在园子里。”他努力抗议着。

        “在园子里。”姨太太的手一放松，很是严肃地看着他，“那怎么找不见人，子慧还哭成那样子。”说完这句，抬头看到了跟着进来的几个人，“真是贵人进门，怎么大少爷和少奶奶都来我这里了。”想一想，在有凯的手臂重重一掐道，“难道你又躲到落英小筑去了？”

        有凯的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没有，没有。”

        有恪已经想好了理由：“他贪玩，在假山后面躲猫猫，结果自己睡着了，我和大哥大嫂找了一圈才看见他睡得香喷喷的，所以听不到别人喊他了。”

        姨太太对有恪的话还算相信，手指头在有凯脑门一阵乱戳：“以后再这么贪玩，就不许你出门，半步都不许。”

        有凯一听这话着急了，赶紧回过头来看着月筠，月筠轻轻做了个口型，让他不用担心，他才稍稍放心，喊了一声：“母亲，我饿了。”

        “是该饿了，这都几点了。”姨太太招丫鬟过来，“带小少爷去洗手洗脸，给他做个热汤面吃。”然后转身来招呼有初，“大少爷，你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有事情要同我说。”

        有恪扔下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偷偷回避开来，有初没有掩饰，很直接将要带子慧和有凯去上海的计划告诉姨太太。

        “我不同意。”姨太太根本想都没想，一口回绝，“有凯不能离开家的。”

        “所以才要来找姨太太商量不是，有凯心里很想去的。”月筠软下脸来，诚恳言说，“老爷那边已经答应了，说应该去开开眼界的。”

        “老爷答应，我也不答应。”姨太太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一只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手指着有初说道，“什么原因，大少爷比我清楚，大太太当年差点得了失心疯，我才不想受这种遭罪的苦，我没有那本事。”

        月筠大致从他们几个的言语中猜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初自己带着他们，而且子慧和有凯都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不是小孩子，有凯是我的心头肉，要是非要去的话，子慧可以去，别说我这个做姨太太的不给大少爷脸面。”姨太太板着脸。

        有初不动声色地问道：“还有十来天，书院又开学了，有凯去上学，想和同学说说新奇的事情，怎么开口，去上海不过是玩玩走走，我一定寸步不离，不会有事情的。”

        “新奇的事情？”姨太太冷冷一笑道，“莫家，家大业大好名声，娶了个电影明星做长子嫡孙的儿媳妇算不算新奇的事情。”

        这话说的已经是非常不中听，月筠反而不好开口，有初不温不火地点了点头道：“姨太太这个建议也好，有凯可以拿来用。”

        “他是个小孩子，不懂这些。”姨太太说完话又怕真的开罪有初，感觉把话又转回来了，“子慧要去，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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