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斤计较（一）

月筠从清韵阁出来，莲香还特意送她到门口，欲言又止地神情，她站定脚问道：“莲香姐姐想对我说什么就说吧，不用太见外的。”

        “少奶奶，我在莫家不是一两年了，这位方姑娘事关要紧，我怕服侍不来。”莲香先摆低了姿态，眼睛看着月筠，等她开口。

        “老爷也是因为方姑娘身份特殊，觉得别人都不能信任才派你过来的，小丫鬟老妈子，我刚才转了一圈都看过，灶间里的也是一把能手，你要做的就是多陪陪方姑娘，给她传递个信。”月筠缓缓言道，“我看她也不是很难相处。”

        “是这样吗，老爷是因为信任我吗？”莲香低低言道，像是自己都不能相信，“其实，少奶奶，老爷是因为别的事情才将我打发到这里来的。”

        “月筠，我们回去了。”有初在关键时候出现，一脸好笑容，“站这里和莲香姐姐说什么，商量怎么对付里面那一位吧。”

        莲香见有初出现，立时住了口，有些话她不好意思在大少爷面前提及，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有初，你不要和一个姑娘家斤斤计较行不行，她都差点要被你气哭了，你还说要对付她，被听见了还不闹到老爷面前去。”月筠笑着用手指点一下他的胳膊，“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比她闹腾的也不是没有见过。”

        “闹到父亲面前去更好。”有初撇撇嘴，不在意地冲莲香笑着道，“要是她背后给你使绊子，你就告诉我，我一定给你解气，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有大少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进去，没准方姑娘又要茶要水的，跟前没有人不好。”莲香给两人行了礼，退身回屋。

        “你猜她会住多久？”有初在回去的路上，轻声问道。

        “又要让我猜，上次的赌注还没有兑现给我呢。”月筠俏皮地一笑，“这次又是什么赌注来的。”

        “你要兑现就现在兑现给你，你要问的话可以直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暂时没想好呢，没想好要问什么，不能每次你问件事情，我们就打个赌，这样子以后算都算不过来了。”月筠正色地想一想才回道，“我看方姑娘的行李，不像是打算多待的样子，但是老爷特意腾出清韵阁的话，应该是做了让她住长久的准备，否则家里客房这么多，收拾一件好的出来，岂非方便很多，再看看老爷派过来的人是谁，最贴身的莲香，莲香心思缜密，做事又伶俐，当然是很好的。”

        “方才莲香在同你说要紧的事情，似乎让我的出现给打断了。”

        “你来的也好，有些秘密的事情，我不太像听，听到心里也是个负担的，帮别人保守秘密是件劳心劳神的活计。”月筠仰起脸来看着有初问，“那么我也问问你，对方姑娘的印象怎么样？”

        “还好。”有初简单明了两个字。

        “就这样？”月筠玩味地笑着不肯放过他。

        “还能有什么。”有初想想，原先想着要是来个娇怯怯的姑娘，真要是说起婚约的事情，他还不好应付，眼前这个应该容易许多，她也不见得就待见自己，这样更好，等她回北平，一拍两散，以后就各自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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