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壶不开提哪壶（二）

再说下去，真的变成贻笑大方了，如果可以的话，月筠宁愿就没醒过来，她叹了口气，将脸侧过来搁置在有初的肩头：“以后，我怎么面对莲香。”

        “都是自家人，你习惯把最好的一面给别人看，其他的都藏匿其他，固然大家会看不透你，你活着却是很累，在自己家里不用这么讲究。”有初慢吞吞地说着，“月筠，经过这一次，我想莲香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月筠觉着有初的话有他的道理：“那么经过这一次，公公又会怎么看我？”

        “他会把你真的当儿媳妇。”有初言辞凿凿的，“因为他看着我们的感情都是真的，他才会放心。”

        “因为你对我的好，都是真的。”月筠心里一下子变得通透明亮。

        “你看看，落英小筑门口，还等着一个。”有初笑起来道，“昨晚，我们俩个是在祠堂里睡着了，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睡不好。”

        夏末在风里已经等了很久，手里还捏着一件月筠的外套：“少奶奶，有没有冻着，昨天出去的时候，是我大意没有提醒你添置衣服。”

        “我就想着很快回来，谁会想到就是一夜了。”月筠索性落落大方的样子，“没事的，祠堂里点了很多蜡烛，不算冷。”

        夏末被她逗得揉着鼻子笑，踮着脚往后看：“莲香姐姐都跟着来了。”

        有初指指自己的脸颊：“面子很大吧，让莲香姐姐帮着提鞋子。”

        月筠差些一巴掌拍在他脑袋顶，让他再嘴贫，真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莲香这样的丫鬟能说得上话，帮得上手，在这样的深宅大院，明显比她这个少奶奶还吃得开，以后要仰仗的地方多得是，怎么都不能得罪，这样简单的道理，连姨太太都明白，她又怎么会不懂得。

        “我送你们就送到门口，老爷让捎话了，回来好好补一觉，就没事人一样了，都是年轻人。”莲香笑眯眯地将那双高跟鞋递给夏末，“这个呢，你替少奶奶拿好，以后记得要更细心些，该多穿的时候，你应该直接送了外套过去才是，你可记得了。”

        夏末边听便点头，一张脸都透着紧张，根本是半个字都不敢反驳的。

        等莲香转身走了，有初依然不肯放手：“我把你背进房间去。”

        “大家都起得差不多了，你这一路过去，还不是谁都看见了。”

        “都看见了才好，我背着你，你高我一头，以后她们就明白你的地位了。”有初若有所指地言明，“你要做个称职的少奶奶才是。”

        月筠懂得他是想替自己在下人面前立威，说穿了，他一路背着她回来，一半是因为她没有睡醒，另一半是莲香回去必然会如实转告给老爷听，老爷心里就更加有分寸了，有初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比任何人都细致，月筠想着，冲他耳边轻吹一口气：“你这次做得这般道地，要我怎么谢你。”

        有初想都没想，直接答道：“以后不许那个严明波再来了。”

        月筠一怔，随即畅快地笑起来：“一大清早的，屋子里怎么一股子醋味。”

        “何止是醋味，整缸的陈醋都给打翻了，几天酸味都散不掉的。”有初将她一直背到卧房，将她放下来，才理直气壮地叉着腰嚷嚷道，“我就这个要求了，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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