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39
程隽礼忙扶她坐了。
外婆拉着他看了又看,“好好好,都长这么大了,你妈怀着你躲回家的时候,她也才”
程隽礼接着说下去,“才二十八岁。”
外婆说着眼里就泛起泪花,“她在我那儿住到临产,被你爸找到了,非要把她接回申城去,要不是这样,又怎么会出车祸去世?”
程隽礼冷笑了声,“什么车祸,都是人为。”
只不过讽刺的是。
那时候何颍也刚生了个儿子,和程隽礼前后相差不到两天。
妈妈为了怀里还没满月的儿子,也就是程隽礼,能光明正大的作为集团继承人,从小养在程家。
就把自己的儿子和何颍的儿子掉了包。
何颍怎么也不会想到。
她精心设计策划的一场车祸,害死的不止是她的劲敌,还有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这件事一直是程□□里挥散不去的阴霾。
他不敢面对程隽礼,因为没能保住他的妈妈;他也不敢面对何颍,因为他们的亲儿子死了。
是程印自己亲手抱上车的。
他想送走他们母子俩。
这件事埋在程隽礼心里多年。
他从十一岁起就知道了真相。
所以每次面对何颍的时候,心里除了些许的同情,剩下的全是滔天的恨意。
每一声“妈妈”叫出来,都更像是对她的嘲讽。
只不过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虽说都已经忍了二十年。
程隽礼也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比较好。
是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好?还是送去和程印作伴好?
好像哪一种都是要把她逼疯的程度。
还是精神病院好些。
蔚然集团正在港城建疗养院。
已经快要竣工了。
等他亲自去剪彩的时候,何颍也就离进去不远了。
让她下半辈子都靠轮椅和药物度过。
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她害死的可是他亲妈一条人命。
外婆握着他的手,郑重其事地交代,“那就不要放过她。”
程隽礼轻拍外婆的手背,“快了。”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
何颍这两年也过够了舒坦日子。
恩恩怨怨的该有结论了。
回去的路上,程隽礼靠在后座上揉着眉骨。
文立一边开车,一边向他汇报着卓珩那边的小动作。
程隽礼听完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卓珩放弃自己的专业进军蔚然集团是出于什么心理。
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了。
只有林心越看不出来。
若是他肯安分守己,程隽礼也能睁只眼闭只眼,一路给他大开绿灯。
就是让他做到副总裁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是一家人。
但偏偏他好像不太识时务。
放不下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对于卓珩背地里暗戳戳筹划的一切。
程隽礼半点兴趣都没有。
这都是当年他玩儿剩下的渣滓。
卓珩新做程家人。
还不知道这个姓氏经过长年累月的内部争斗,已经冷血到什么程度,对亲情淡漠到了何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毫不夸张地说,程隽礼要是出手的话,喝着手冲咖啡,就能把卓珩给料理了。
程隽礼回裕园的时候。
姜枝端了杯感冒冲剂在他书房里找书。
她本来是想来找过一本新书的。
翻来翻去,却摸出了本她最熟悉的封面。
是她丢在教室的那本画册。
每一页上面都是她画的程隽礼。
有图书馆里看书的。
操场上打篮球的。
主席台上发表演讲的。
她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没想到在这里翻了出来。
姜枝一页页翻过去。
每翻过一页她都要惊叹于自己鬼斧神工的画技,再发出一声不去搞艺术真是可惜了的感叹。
俨然这人世已经与一位百年之后即将流芳于世的画家失之交臂。
可就在她翻到当中一页的时候。
她瓷白的手指停住了。
这一页画的不算写实。
全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程隽礼抱着她转圈的情形。
她还给自己配了段表白的文字。
啰里啰嗦,冗长复杂。
但总结成四个字就是“我喜欢你”。
试问哪个女孩子在暗恋人的时候没有幻想过这一幕呢?
表白之后发现你心仪的人正好也喜欢你。
然后两个人热烈的相拥在一起。
这时连空气中都开始播撒粉红色的樱花瓣。
而在这一页的页尾。
分明是程隽礼苍劲有力的字体。
上面写了一行字:“爱是无解的命题。”
这是他什么时候写的?
程隽礼悄声走进去,从后面抱住了姜枝。
惊得她差点掉了手里的画册。
“走路怎么没声儿呢你?”
姜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程隽礼的下巴抵在她颈侧,轻啄了两下,“我有出声啊。”
“是你不知道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
“这是我的侬晓得伐?害我找那么久,我要告你非法占有。”
姜枝扬了扬手里的画册。
程隽礼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好,我这就把律师给你找来,宝宝想告我什么都可以。”
宝宝?
这男人是突然开窍了吗?
还是村里刚通上了5g网?
或者是走夜路被阿飘附体了?
他最近怎么这么会啊?
姜枝指着那一行“爱是无解的命题”。
略带心虚又半开玩笑地问他说,“你不会那时候就爱我吧?”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没有这种可能性。
笑了笑就把手里的画册扔在了一边。
就想从他的怀里挣出去回卧室去。
谁知程隽礼很认真地回了句,“你不是才知道吧?”
姜枝转过身,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开玩笑吧?”
程隽礼不紧不慢地圈着她,声音温淡,“倒也不必每一句都用反问的语气。”
然后他就转身去了浴室洗澡。
留下姜枝愣在原地。
现在是可以堂而皇之去洗澡的情况吗?
不用对这一系列的行为作出解释吗?
姜枝独自在书房里等了又等,她觉得自己都站成望夫石了。
方才的旖旎心思也都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化成云烟。
取而代之的是和程隽礼这个狗男人玉石俱焚的怒气值。
姜枝气得连鞋都没有穿。
光着脚就从书房噔噔噔出去了。
程隽礼刚洗了澡从浴室出来。
身上的丝质睡衣扣子还没完全系好。
只粗粗扣了几个下面的。
姜枝走进去的时候,没成想脚下打着滑。
而且没料到程隽礼会突然从浴室出来。
她根本就刹不住车。
姜枝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扑到了程隽礼的身上。
程隽礼眼疾手快地环抱住了她。
才不至于摔倒。
姜枝的下意识动作也很迷幻。
她的手在碰到程隽礼的同时立马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
“?!”
姜枝在心里默念了好几句吓死了。
而后才想起来抬头,正对上程隽礼沉静的眼眸。
她来回打量许久。
清清楚楚地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今晚好像特别主动”以及“你投怀送抱的方式令人耳目一新”的新奇内涵。
姜枝迅速撤开了手。
可她整个人已经被程隽礼抱住。
察觉到他的手已经开始暧昧摩挲时。
姜枝索性不作任何反应。
只缩在他怀里装死。
程隽礼已经行动到把她抱起来丢在床上。
姜枝才小小声抗议道,“我感冒了呀,别传染给你。”
程隽礼的吻丝丝入扣地落下来,“要传早就传染了。”
考虑到姜枝的病才好。
程隽礼倒比往日更怜香惜玉。
动作也轻了很多。
可姜枝并没有体察到他的用心。
这一下下的反而更折磨。
把战线拉得比平时长了足有三四倍。
姜枝眼里含着一泡泪,水光潋滟的,更平添了几分妖媚气。
她甚至觉得程隽礼是在故意磨她的性子。
在几次都要出声的时候狠狠咬了程隽礼一口。
几轮交缠下来。
姜枝伏在他怀里,这会儿才敢小小声说,“我之前不是说三年就离婚吗?”
程隽礼眸中的□□退了退,声音也哑哑的,“嗯。”
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姜枝带着心虚细声道,“那时候我不知道你”
她在脑海中拟了半天措辞也没想好怎么说。
程隽礼帮她接了下去,“我爱你,不知道我爱你。”
“之前我不说,是怕你无端被卷进程家多年的势力纷争,你是知道的,我那帮叔伯兄弟就等着拿我的软肋把柄,他们是亡命之徒,为了这万贯家财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值得原谅,我终究对不住你。”
他亲口说出来了耶。
好吧,收回刚才对他的批判。
姜枝在心里甜的打了个滚儿。
要不是被折腾的没力气。
她能在地毯上接连来好几个后空翻。
跟杂技团学的。
姜枝装腔作势地“嗯”了一声,“所以现在的话,就不离了好吗?”
程隽礼揉了揉她的脑袋,“脑袋瓜里想什么呢?我本来也没打算离。”
“喔。”
姜枝很没出息地又在心里冒起粉红泡泡。
以至于睡着以后做的梦都带着甜香气。
她梦见了大学时的自己。
刚被程隽礼拒绝以后抱着画册走在林荫道上。
孤独又沮丧。
姜枝跑过去追上她自己,热络地对那个小姑娘说,“喂,别难过了,他爱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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