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38
程隽礼在她面前蹲下来,“你来打伞,我背着你。”
姜枝趴了上去,他说:“抱紧我。”
她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像只八爪鱼抓稳了他。
程隽礼一个箭步冲进了瓢泼雨中,背着姜枝一路小跑,身上全被雨打湿了,姜枝既兴奋又害怕,激动地一直大喊大叫。
等他们上了车,雨势又捉弄人似的变小了,他们对视一眼,姜枝直接笑瘫在程隽礼身上。
程隽礼抽出纸大力给她擦着脸,姜枝躲躲闪闪的,心底却生出难以言喻的快乐。
姜枝忽然就生出一种好像多年夙愿得偿的满足。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长久以来对程隽礼的臆想,多年以来对他的爱而不得,散落在了时间长河中。
如今都被一一寻了出来,争先恐后的,跃跃欲试着,不停地往姜枝脑海里涌。
程隽礼拿了毛巾给她擦头发,刚兜住她的那一下,姜枝明显往座椅上缩了一缩。
他柔声笑道,“难道我会在车上对你做什么?”
说着就一下下为她揉着头发。
结婚以后他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高冷形象不在,就像现在这样。
一边揉着她的发梢一边说,“都淋湿半边了,再不赶紧擦干的话,你这样的身体,又要感冒咳嗽起来。”
姜枝微仰起头,正对上程隽礼来不及收回去的柔和眼神,她扶着他的手臂,不顾还在往下滴着水的头发就吻了上去。
程隽礼有一霎那的错愕,随即就被铺天盖地的巨大惊喜覆盖,颤着一颗心紧紧抱住她。
姜枝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用力一下下拍着他的背。
她每拍一下。
程隽礼都比她更心痛百倍。
也将她搂的更近些。
这些年来的委屈心酸也在此时一股脑地化作眼泪。
姜枝哽咽着小声哭诉起来,“你为什么现在又来这样呢?早干什么去了?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失望?耍人很好玩儿?非要我出国三年再回来,你才知道疼人?”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一边拍着他一边说,“程隽礼你讨厌死了!我每天都好讨厌你!”
程隽礼不禁红了眼眶,吻着她湿漉漉的发梢,“嗯,我好讨厌。”
他不想给自己找任何借口,就算是为了保护姜枝不卷入集团纷争,哪怕他有再多能说出口的不得已,他对她的冷待也不能原谅。
姜枝总算趴在他肩上哭累了。
程隽礼仔细给她擦着眼泪,“不哭了好不好?”
姜枝打了个泪嗝,“你、笑、什、么?”
“不容易啊,我家枝枝总算不端着了,说出来好。”
姜枝又捶了他一下,“我没原谅你啊,还生着大气呢。”
程隽礼笑着受了,“是,在你面前我永远是戴罪之身。”
在淋了一场大雨,又哭了大半晌后。
姜枝到底还是着凉了。
隔天还没起床就不停地打喷嚏。
程隽礼坐在客厅里都能听见动静。
他丢下平板走进卧室,“怎么了?”
姜枝又咳了两声,“有点头晕。”
程隽礼坐在床沿边上,俯身用额头抵着她,“好像是有点烫。”
他起身去客厅拿温度计,一面又吩咐俞伯请医生。
姜枝只觉得嗓子快冒烟了。
她伸出手往床头柜上摸。
就想喝口水缓一缓。
她的手刚碰到杯子就被喝住了。
程隽礼站在我是门口,“你现在不能喝凉的。”
姜枝又讪讪放下了,“就你事儿多,我在纽约的时候,发烧了都喝冰的,照样好全了。”
程隽礼甩了甩温度计递给她,“你就不会烧热水吗?”
姜枝接过来放在腋下,“我一个人在公寓里发着烧,怎么还有精神去烧热水?冰箱里有什么就喝什么吧。”
程隽礼又是一阵心酸,她这三年到底都是怎么过来的?明明是个千金大小姐,到了国外连杯热水都混不上了。
他心里更觉内疚,“你在纽约我管不着,你现在嫁给我了,我对你有照顾义务。”
姜枝靠在床头,“你把我照顾的够好了,就是我爸也不一定有这么细心。”
提起她爸,姜枝又觉得心里头不痛快,捏着被角。
低着头突然来了句,“我想喝我爸炖的梨汤了。”
程隽礼摸了摸她的脸,“温度计拿出来。”
姜枝取给他。
程隽礼一看376摄氏度,“有点低烧,来,你先躺下。”
他给姜枝掖好了被角,“躺着别乱动,我去给你炖梨汤来,你尝尝我的。”
“你长这么大下过厨吗?”
姜枝只是不信。
“小姜老师,你这就小看人了不是?擎好吧你。”
程隽礼打开加湿器,还顺带来了句京腔。
姜枝也觉得身上作冷,裹紧了被子不再乱动。
程家的医生来看过之后,又开了些清热退烧的药。
但俞伯见姜枝已经睡着了,就没敢吵她,还是程隽礼进来把她叫醒。
程隽礼摇了摇姜枝,“乖,起来把退烧药吃了再睡。”
姜枝是个最怕吃药的。
她喉咙管非常细,连吞胶囊都费劲。
姜枝坐起来,“能不能少吃两样?”
程隽礼笑骂了句,“胡闹,药也是能少吃的?”
说着又哄她道,“你乖乖把药吃完,我把那枚帕帕拉恰给你买下来,三十克拉的那个。”
姜枝眼睛都开始发光了,“真的?”
“那你快把药给我。”
程隽礼好不容易喂她吃了药,又把她拍的睡着了,才拉紧了窗帘回客厅炖梨汤。
他站在中岛台削梨。
把中间的瓤都挖出来。
再往里头加贝母、枇杷叶、冰糖、红枣这些。
程隽礼早年间在剑桥读博时,有时候换季嗓子疼,闲了也会自己炖点梨汤来喝。
就这道小吊梨汤的炖法,还是程老太太教给他的。
准备材料不复杂。
难的是要在旁边守着。
所幸这周末也没什么事儿。
程隽礼就靠在洗碗柜旁边候着。
姜枝睡到一半又惊醒了。
她趿着鞋走出来。
就看见程隽礼抱着手靠在柜门上。
眼睛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梨汤。
她心中微动,走过去环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胸口。
程隽礼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双手缠住她的后背,心里也被她填得满满当当的。
他喜欢姜枝这样突如其来的撒娇。
打心眼里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
程隽礼摸着她的头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姜枝却说,“老公,你一直在这儿吗?”
这句老公让程隽礼很受用。
其实何止受用,简直是飘飘然。
他的喉结滚了一滚,声音也跟着哑起来,“嗯,就快炖好了。”
姜枝作势就要从他怀里出来,“那我去沙发上躺躺。”
程隽礼总不肯放手,“不行,我要你抱着我。”
“干嘛呀?”
程隽礼凑到她耳边,“你好软。”
“”
姜枝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个灭绝人性的老流氓。
她都病了他还想着那回事。
程隽礼一手抱着她在怀,一手搅着炉子里的梨汤。
火候差不多的时候,用小勺子盛起一勺,吹了吹,“你尝尝?”
姜枝正要张嘴去尝的时候,程隽礼把勺子移开,自己低头凑了上来,结结实实地被她亲了一下。
姜枝嗔了他一眼,“程三岁,你这撩妹的手法,幼儿园里学的吧?”
程隽礼干笑了声,“不逗你了,快尝尝看。”
姜枝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好喝。”
程隽礼正要松开她,“去沙发上坐着,我就给你端来。”
姜枝却又往他怀里靠了靠,“不行,我要你抱着我。”
程隽礼单手盛了汤,“好,抱着。”
他就这么一手抱着姜枝,一手端着梨汤回了客厅。
在放下姜枝的同时,小心放下了梨汤,手指被烫出圈红印。
程隽礼不动声色地往身后藏了藏。
姜枝坐在沙发上,一勺勺舀着汤喝。
程隽礼抽了张纸给她擦嘴,“慢点喝,小心烫。”
他放在中岛台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文立打来的,“董事长,老太太接到了,安排她住哪儿?”
程隽礼默了一默,“住蔚然山庄吧,派人小心跟着,别让何颍知道。”
文立又说,“可是老太太说今天就要见您。”
“我晚点过去。”
“好的。”
姜枝喝完汤又娇怯怯的躺在沙发上。
程隽礼摸了摸她的额头。
已经是一片冰凉,烧已经退下去了。
姜枝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
程隽礼笑着躺到了她旁边。
姜枝立马滚到了他怀里。
程隽礼亲了亲她的额头,“今天真是好黏人。”
姜枝的脸闷在他胸口,“我是个病人呀。”
“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
姜枝最终沉沉睡了过去。
程隽礼把她抱到卧室以后就出了门。
他的亲外婆正在等着他。
程隽礼开车到了蔚然山庄,外婆虽然老了,但是不难看出,年轻时容色清丽的影子。
妈妈和外婆长得很像。
是一脉相承的美人。
否则他爸程印也不至于,在妈妈死后的几十年里,依旧热衷收集她的周边。
包括带去瑞士的那个小情人,眉目间也有几分像妈妈。
程隽礼叫了声外婆。
外婆不住点头,“我的好外孙,外婆总算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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