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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喜悲


等出了正月,  过年的热闹也慢慢消散了,徐中行开始继续上衙,几个孩子也开始读书。

        蒋明菀跟前一下子就清净了,  不过也清净不了多久,杨静姝的婚事三书六礼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婚期就定在三月,  她还得忙着操持这些。

        不过杨家的房子已经找好了,按着杨如珪的意思,等过了二月二,就搬进去。

        蒋明菀没反对,  只是给杨家姐弟又置办了许多家当。

        是先置办完了再给杨家姐弟说的,这下子他们姐弟不收也得收了。

        杨静姝对蒋明菀十分感激,将她谢了又谢,  甚至杨如珪也特意来了趟后宅,亲自谢过了蒋明菀。

        蒋明菀倒是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能帮就帮了,  也不费什么。

        等到过了二月二,  杨家姐弟搬了出去,蒋明菀亲自张罗了恭贺他们迁居的酒席,两姐弟此时看着比来时的神情好多了。

        再没有之前的迷茫和无助,反倒看着踏实积极了许多,  尤其是杨如珪,许是这段时间见惯了人,做惯了事儿,行事也在没有之前那副书生气,  到底练达了许多。

        两家人用完宴,  徐中行亲自押车将她们姐弟二人送到了宅子里。

        因为他们就两个人,  徐中行怕出什么意外,因此那宅子也找的距离徐家很近。

        很快就到了,宅子也不大,就一进半的院落,但是院子却很干净,房子也很新,杨静姝绕着院子看了一圈,心里觉得很满意。

        杨如珪就更不必说了,这宅子就是他亲自定下的,他最满意的,还是院子里那株桂花树,树养护的很好,兆头也好。

        而徐中行则是看着仆人将杨家姐弟的行礼卸下安置好,又留了几个仆人照顾他们姐弟,这才离开。

        杨如珪将徐中行一直送了出去,一直看着徐中行的马车身影消失,这才回转。

        心里只觉得这回来延宁府真是来对了,反倒比在省城的时候更加自在舒心。

        徐中行从杨家回来之后,先去洗漱了一番,换了件家常衣裳,这才往后头去了。

        到了后宅正屋,却看见蒋明菀正坐在屋里处理家事,见他回来了,头也没抬,只柔声道:“老爷回来了啊,且坐一坐,我先看完手上这本账册。”

        看着她如此随意的与自己说话,徐中心心里反而受用,也没吭声,就坐在了她对面。

        许久,蒋明菀终于落下最后一笔,对完了帐,她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脖子,将账册放到了一边,这才抬头笑着看向徐中行。

        “杨家那边都安置好了吗?”

        徐中行点了点头,目光却在她揉脖子的手上流连片刻,轻声道:“你若是不舒服,便叫丫鬟来给你摁一摁。”

        蒋明菀只是一笑:“不打紧,只是做的时间久了,有些僵了,我自己揉一揉就好。”

        徐中行这才没再多说。

        两人之后又扯了些闲话,蒋明菀这才有些好奇的问了问白敬华的事儿。

        “自打老爷上次与我说了,我心里便一直记挂着,不知如今白敬华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徐中行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猜度着,只怕人已经叫吴生静给送到京城去了。”

        蒋明菀顿时一惊,然后又忍不住沉思片刻,这才道:“竟是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徐中行叹息一声:“不错,想来他一开始就有了这个打算,因此才会如此胸有成竹。”

        蒋明菀点了点头:“如此也好,白家如今是个烫手的山芋,要是真留在延宁府,只怕也很难处置,省城那边的眼睛都盯着呢,不过若是去了京城,那便由不得他们了。”

        徐中行颔首应和:“夫人说的很是,此事已经过去,白家那些人,我听人说好似也要回乡了。”

        蒋明菀一听这话倒是楞了一下,前世的时候,白家后来也回了乡,但是回乡的下场却不大好,蒋明菀当时心里琢磨着只怕与徐中行有关,但是这一世,白家没有伤了扬哥儿,也不知道这人还会不会报复。

        蒋明菀看了一眼徐中行,心里思绪万千。

        徐中行也被蒋明菀这一眼看的有些疑惑,有心想要问一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按下不表。

        二月十五,吴生静终于整理完了白敬华案的所有证据和罪状,然后便与卫知府告辞,要起身回京。

        卫知府巴不得早早的送走这位瘟神呢,立刻张罗着人要给他送行。

        但是吴生静却拒绝了,只说自己安安静静的来,那就安安静静的走,不必惊动什么。

        卫知府也拿捏不准他的性子,索性也就由着他了。

        不过再怎么安静,一杯践行酒总归是要吃的。

        卫知府征询吴生静的意思,这个吴生静倒是没拒绝,但是却只让卫知府和徐中行作陪,其他人就不必了。

        卫知府真是一点也不想让这两人见着,但是既然人家都开口了,他自然也不会拒绝,便答应了。

        等到吴生静离开的前一天,卫知府和徐中行在府城最大的酒楼给吴生静践行。

        几人要了个包厢,菜也要的都是本地的名菜,卫知府和徐中行先来,两人坐了一会儿,吴生静这才来了。

        他今儿没穿官服,只穿着一身浅青色的道袍,宽衣大袖,显得格外儒雅风流。

        几人坐定,又是一番寒暄,等酒过三巡之后,卫知府看出来吴生静只怕有话和徐中行说,也不在这儿碍眼,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看着卫知府出去,吴生静这才道:“徐大人,上次是我莽撞,你心里生气,我也理解,不过我本意并非是想要羞辱你,还请你海涵。”

        这样高傲的一个人,能说出这话已经很罕见了,不过徐中行面上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淡淡道:“吴大人言重了,徐某并不做此想。”

        吴生静叹了口气,也拿不准他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他也是回去了才意识到,自己的那番话,不仅是刺痛了徐中行,还有可能给蒋明菀带来麻烦。

        不过现在他却是一句蒋明菀都不敢提起来了,生怕再弄巧成拙,因此他立刻笑着又转移了话题。

        “徐兄,你我也算同科,虽然往日里关系不亲近,但是我心里却也明白,你并非久居人下之人,这次的事情皇上十分满意,对你也很看重,你是前科状元,日后前程远大,还请徐兄一定不要自暴自弃才是。”

        这话里有吹捧,但是也有一定的暗示,徐中行这样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不过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对吴生静欠了欠身:“吴大人谬赞了,下官自当尽心竭力奉公。”

        吴生静见他懂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说,其实他今儿这话也是冒着一定的风险的,只是之前得罪了徐中行,他也不好就这么走了。

        毕竟或许别人不了解徐中行,他却是了解的,他十分确信,这个人一定不会就这么沉沦下去,迟早有一天,这人定会翻身,倒是要是得罪了这样一个人,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场践行宴办的还算愉快,几人酒足饭饱之后,也很快散了,一边的卫知府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还怕今儿再出什么事儿呢,幸好徐中行这人还是很识大体的。

        第二天一早,吴生静就和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卫知府也是一大早的去了衙门,才知道巡按大人已经离开了。

        他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暗自钦佩,来时无声去时无影,也不与人结党营私,或许这样的人,才会被皇上所倚重吧。

        吴生静一走,他将白敬华提前送往京城的消息便压不住了,从延宁府一路传到了省城。

        藩台气的差点把桌子掀了,不为别的,要是真提前送出去了,那这会儿只怕已经到京城了,他们的那些准备也彻底失去了用处。

        这个吴生静倒是大胆,竟然敢如此冒险,要知道,他的贴身侍卫也是在藩台的眼皮子底下看着的,可是这些人都没动,那就说明他是用了其他不在明面上的人动的手脚。

        如此想来,他竟然还没进延宁府呢,就预备好了可能发生的事情,这般缜密的心思,也的确非常人能及。

        藩台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虽然与白家的关系不算多密切,但是却也受过白家的孝敬银子,之前诬陷卫云清的事儿,更是他一手策划,如今主要人犯到了京城,那他的前程如何,只能看袁阁老念不念这份同科情谊了。

        省城风云变化,延宁府却祥和平静。

        白家人夤夜离开了他们在府城的大宅子,发卖了八成的奴仆,带着银子细软,一路往乡下去了。

        等他们出了城门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亮,老太太靠在马车里,半阖着眼睛,手里拨动着佛珠,跟前两个伺候的人,没一个敢说话。

        许久,老太太终于念完了一卷心经,这才放下佛珠,抬了抬手,立刻有人奉了茶上来。

        她浅浅的呷了一口,这才道:“这一路可还安生?”

        林嬷嬷细心回话:“都安生呢,刚出了城门,再有两个时辰就到地方了。”

        如今的林嬷嬷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身上穿着件半旧的衫子,人也有些灰头土脸的,老太太跟前的丫鬟大多发卖了,因此她这个管事嬷嬷如今也得做活。

        而白老太太听到这个,脸色也沉了沉,白家老家那个地方她是去过的。

        虽然也在县城盖了房子,可是比起府城来说,那是差得远了。

        而且她们这次回家来是为了避风头,只怕县城也不能去了,最好回乡,可是乡下日子,她就真的能过得惯吗?

        自己的那些儿孙们能过得惯吗?

        老太太叹息一声,只觉得乏味透了。

        许久才再次开口:“二房的平哥儿到底没有跟来?”

        林嬷嬷低下头,小声道:“平哥儿说学里功课紧,而且也有住的地方,让家里尽不必操心了。”

        白老太太冷嗤一声:“什么不必操心,我昨个还听人说,老二偷摸的将他叫到前头去,不知给了多少,也是个白眼狼,如今眼看着家里不成了,便觉着自己的翅膀硬了,想往外头扑腾。”

        林嬷嬷听了这话急忙劝:“老太太别这么想,到底哥儿的学业重要,再怎么说也是白家的子嗣,二老爷自然也盼着他能用心向学,努力读书的。”

        老太太更是不屑:“就老二那个脑子,能教出什么好儿子来。”

        但是到底也没有再多说了,毕竟如今白敬华不在,她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这个小儿子了。

        之后的路上老太太这儿一直平静,只是二房哪里就不见得多平静了。

        李氏哭哭啼啼的抱着女儿,难受的无以复加。

        “你那个父亲,果真是个靠不住的,如今你的婚事这样艰难,还要一家子跟着回乡下去,乡下能有什么好人家,倒是那个小孽障,却是借着读书的幌子留在了府城,我们娘俩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听着母亲一口一个小孽障,慧姐儿也有些不大适应,急忙小声道:“母亲,兄长也是为了学业,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既然祖母要回乡,咱们也自然在跟前侍奉。”

        谁知李氏听了却啐了一口:“呸!什么学业,那样的小孽种,便是读了书,又能读出个什么名堂,你祖母要回乡,那是受了你大伯的连累,咱们家不过是无辜牵涉其中罢了,若是你父亲狠下心来跟你大伯家里分家,咱们不就能好好的留在府城了,至于老太太,自有大房照料!”

        听着母亲的话,慧姐儿都有些无奈了,祖母就两个儿子,大儿子不在了,又怎么会让大房照料,还有分家的事儿就更不必说了,享富贵的时候是一家人,遭了难了,就别想撇清。

        只是这话却不好和李氏说,她这会儿正生气呢,慧姐儿只能细细安抚,一边说婚姻之事都看缘分,一边又说自己也愿意在父母跟前多侍奉几年。

        这才将李氏的怒气安抚下去。

        可是李氏心里却是越发心疼女儿,她这样好的一个闺女儿,日后又该如何呢?

        蒋明菀自然不知道这些内情,只一大早的就听人说,白家人回老家了。

        她愣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再没多想。

        等用完午膳之后,又被赵夫人请了过去,说是要她帮着给文哥儿相看。

        蒋明菀都有些无奈了,她如今竟然成了专业的红娘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儿,她自然不会推辞,要知道,上一世文哥儿的婚事,就是她牵线搭桥的。

        不过这一世文哥儿的选择就比上一世多多了。

        有一个知府父亲,本府的所有大家闺秀,几乎都可以随意挑选,甚至省城里那些名门闺秀,也是可以高攀一下的。

        但是赵夫人明显没有这样的野心,从官媒处打听出来的人家,都是本府的人。

        蒋明菀一个一个看过去,竟然也看到了上一世文哥儿后来那个妻子。

        不过她只看了一眼,就将名册放到了一边,要是她没记错,这两人成婚后,日子过得也不是多顺心,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有些天真,还有些风花雪月,另一个则是被教导的一板一眼的标准闺秀,十分规矩,却是大字不识几个。

        这样的婚配简直就是灾难,她也曾建议过卫知府另选他人,可是卫知府却十分看重门第,觉得两家门第相当,文哥儿又到了婚配的年纪,再加上白家的事情一闹,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人选了。

        因此这才仓促的促成了这一对怨侣,蒋明菀后来听说,这女子膝下一儿半女都没有,与文哥儿之间的夫妻关系也很紧张。

        所以这一世,还是及早掐断这条线吧。

        赵夫人似乎也并没有看上这个女子,见着蒋明菀将她放在一旁,就连看也没看一眼,手里只捏着两个帖子,给蒋明菀分说。

        “这有两个人十分合适,一个是周举人的女儿周氏,他们周家也算是延宁府的大家族了,家里出过几个进士,只是到了周举人这一代,只出了周举人一个举人,这才有些没落,但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听人说,周举人的儿子读书也很好,想来这位周姑娘,也该是个好的。”

        蒋明菀虽然觉得这个逻辑有些问题,但是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上一世对这个周姑娘并无什么印象,也不知道她嫁了什么样的人家,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没什么消息传出来,那就是应该过得还不错,否则总有些小话传出来的。

        因此她点了点头:“我听着也不错。”

        赵夫人笑了笑,又拿起另一个帖子:“还有就是,就是我们老太太的一个侄孙女。”

        说起这个,赵夫人面上有些尴尬。

        “老太太如今在老家颐养天年,但是却也一直记挂着我们老爷和文哥儿,前段时候来信,说是她有个侄孙女,与文哥儿年纪相仿,又是个知书达理的,因此想要给文哥儿定下,我们老爷看了,却说好似也不是很差,让我琢磨琢磨。”

        蒋明菀接过帖子,大致看了一眼。

        是个姓宋的姑娘,家里是昌乐县的一个小地主,父兄都在,说是自小就知书达理,还附过来一张小像,画的倒是温婉美丽,只是不知道真人怎么样。

        蒋明菀思索了片刻,这才道:“那你觉得如何?”

        赵夫人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们老太太的娘家我清楚的很,当年将老太太嫁给老太爷,就是因着老太爷是个读书人,可是老太爷英年早逝,老太太一个寡妇,不仅帮衬不上什么,还需要他们帮衬,因此渐渐的,那边几乎与家里断了亲,后来是我们老爷一步步起来了,这才又走动起来,这回这个姑娘,是我们老爷的大表兄家的闺女,那个大表兄我见过,人很是势力,只是嘴甜会说话,哄得我们老太太十分开心,他们家的家教,我是信不过的。”

        但是虽则如此,若是没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她却是不好驳回老太太的意思的。

        蒋明菀看出来了她的纠结,只能温声道:“你也别着急,这事儿到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好的,你这边先拖一拖,或是将事儿推到你们老爷身上,老太太再怎么样,只怕也不好太过逼催儿子。”

        赵夫人却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我们老太太年轻时守寡,拉扯大了一双儿女,性子十分刚强,我们老爷轻易也不敢违抗老太太的话。”

        蒋明菀听着这话叹了口气,这还真不好办了。

        不过赵夫人却很快打起了精神:“也没什么,等到老太太知道了我们文哥儿能有个举人老丈人,想来也会高兴的,毕竟她最疼的,还是文哥儿。”

        蒋明菀点了点头,老太太身处乡里,虽然眼界可能会窄一些,但是能抚养出卫知府这样的人,那一定不是个糊涂的,利弊总归是能看明白的。

        说完了这两个,赵夫人又挑拣出几个条件差不多的。

        蒋明菀看着各个好像都不错,一时间有些昏头涨脑的。

        赵夫人自己更是迟迟选择不下一个,只觉得这个好这个也好,看的蒋明菀哭笑不得,有心说不如让文哥儿自己挑,但是却也明白这样不符合礼法,只能继续陪着赵夫人权衡。

        原以为此时要纠结许久,但是没想到,第二天,赵夫人突然就和蒋明菀说,他们老爷给文哥儿定下了亲事。

        蒋明菀一惊,急忙去了卫家。

        去的时候,赵夫人满脸都是梦幻的笑,好像还在梦里没醒来似得。

        蒋明菀先是一惊,然后又忍不住笑:“夫人这样高兴,可是文哥儿找到了一桩好亲事。”

        赵夫人激动地拉着蒋明菀的手,笑着道:“正是呢,也不知怎么就有了这样的缘分,昨个你刚走,我们老爷就回家对我说,不必选了,他已经和人定下了亲事,我急忙追问,这才知道,昨个他去省里述职,受到了巡抚大人的接见,听闻他有个儿子正在说亲,便说自家也有个闺女,正值婚配之年,要与我们家定亲!”

        蒋明菀一下子惊住了,巡抚女儿下嫁,这是什么狗屎运啊!

        巡抚大人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蒋明菀想不明白,但是既然卫知府已经定下了,她再多说就是失礼了,只能笑着恭喜。

        “如此喜事,真是恭喜文哥儿了。”

        赵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只是嘴上还念叨:“人家出身名门,嫁到我们家来可不能怠慢,我得再把文哥儿的聘礼归置归置,多加厚几分。”

        蒋明菀不打断她,只笑着听她唠叨。

        只心里却琢磨,巡抚有好几个女儿呢,也不知道是那个嫁到卫家来,但是不管那个,文哥儿也算是个不错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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