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可是很善良的人
夜晚，煤气路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巨型建筑藏在朦胧而遥远的浓雾里，它们各自的灯光在闪烁，如同巨兽一般俯瞰着整个雾霾之都。
“我听说了罗伊，你今天不仅被发明怪胎缠上了，还进一步得罪了神秘分院的娜塔莉学姐……”
蒸汽导车里，小胖子加里拍着肚皮开心道：“嘿嘿嘿！你完蛋了！罗伊！”
“我看你小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对面的罗伊瞪着死鱼眼：“你消息还蛮灵通的嘛……”
“当然了！”小胖子得意的昂起了头：“我可是认识超多神秘分院的朋友的！”
“嚯~这么嚣张，你很勇哦？”
“看来你是忘记了早上的教训了啊。”罗伊身体前倾，将手搭在了小胖子的腿上：“意志力不错嘛……还蛮结实的哦？”
加里被罗伊的魔爪拍的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想起罗伊早上挽起袖子的那一幕，小胖子菊花一紧。
“哈……哈哈……其实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罗伊兄长……”小胖子被罗伊的魔爪拍的浑身一个激灵，立即认怂。
“你真是太逊了……”罗伊不屑的摇了摇头，正打算继续逗一逗小胖子时，系统在这一刻弹出了提示。
【检测到了信徒的呼唤，是否查看对应画面？】
当信徒在内心呼唤他的名字时，罗伊能够观察以及回应对方的祈祷，甚至能够给予信徒超凡的力量。
【神启：风暴之主的目光与伟力无处不在，祂永远注视着自己的信徒，祂能为信徒赐予风暴的力量】
这是罗伊在获得第一个信徒时，掌握到的新权柄。
选择确定，异象便在罗伊的面前发生了，他看见世界突然黯淡了下去，仿佛被抽离了色彩一样。
下一刻，被抽离的色彩组成了不连续的画面，在少年的眼前浮现了出来，他听到了嘈嘈杂杂的声音。
那是在清晨，在罗伊刚走不久后发生的事情。
他看见提着水桶的小姑娘被人踹倒。他看见安娜淹没在了众人恶意的笑容里。他看见了女仆长的傲慢，看见了小女仆的眼角那晶莹的泪滴。
信徒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呼唤他的名字。
色彩就此破碎，最后的关头，罗伊看到了安娜那双明亮的眼睛和坚毅的小脸。
罗伊陷入了沉默，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去回应安娜的呼唤。
因为小女仆虽然是罗伊的信徒，但她本身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
安娜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不了解风暴之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更不明白神明的回应是什么样的概念。
她只是在绝望之际抓住了稻草，全身心的信任了带给她希望的罗伊，被动的被系统所认可，成为了信徒而已。
在不明白这个世界的“神秘重量”这一规则的情况下，罗伊不敢贸然的在信徒身上运用“神启”这一能力。
罗伊隐隐感觉到，一旦他对小女仆的祈祷做出了“回应”或是“赐予”，小女孩的身体都会承受不了神秘的负担然后崩溃。
作为信徒，她的灵魂会被直接送至罗伊的神国“永潮国度”里。
可问题是那个鬼地方罗伊自己都不敢去！
所以此时的罗伊只能干看着信徒的祈祷，导致风暴之主跟头死猪一样什么都做不了，“神启”也就变成了一个单方面的视频通话……
不过……
虽然风暴之主是派不上用场了，但是罗伊·霍华德距离信徒却很近很近。
……
加里此时害怕极了，一动都不敢动。
他看见面前的罗伊兄长的神情突然阴沉了下来，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强烈的求生欲导致小胖子纵身一跃，抱住了对方的腿开始嚎叫：“对不起罗伊兄长！是我错了请原谅我！”
“加里，你认不认识一位个子不高，塌鼻梁，小眼睛，嘴唇还有些向左歪斜的男仆？”
罗伊突然没头没脑的询问道，他大致比划了一下对方的容貌。
“这个……”小胖子爬起来冥思苦想了一阵，回应道：“我有一点点印象，他叫做巴克，好像是一个杂工，平时负责一些搬运或是跑腿传信之类的工作。”
“他好像还和那个厨师长达茜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加里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也不在乎仆人间的关系，那太复杂了……总之他们能做好工作，能够服侍好我们就行。”
“罗伊兄长？你为什么突然了解他的事？”小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兄长阴沉的脸色。
“倒也没什么，”罗伊突然笑了，少年露出森森白牙，眼神却冰冷的像一块化不开的寒冰。
“只是心情有些不太好，打算宰了他而已。”
……
安娜抱着双腿，瘦小的身躯蜷缩在牲畜棚的角落里。
由于女仆长的惩罚，今天晚上的晚餐自然和女孩没有关系。
即使在早上吃了很多很多的黑麦面包，安娜此刻依然又累又饿，小女仆一个人清洁完了整个环形阶梯，这期间安娜的耳边尽是其他仆人那刻薄的嘲笑。
“肮脏的仆人。”“下贱，不知廉耻！”“用身体去诱惑别人的小妓女！”“你以后别想好过。”
天知道那些仆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弱小的小女孩抱有如此的恶意。
安娜有些难受的垂下了头，因为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清洁罗伊少爷的卧室了。
他会因此讨厌安娜么？他会因此不要安娜了么……女孩咬着下唇，拼命不让眼泪留下来，这一刻，她感觉到越来越冷。
四面漏风的牲畜棚可没有任何供暖设施，而安娜身上的黑白蕾丝裙实在太过单薄了。
牛羊们会彼此贴近从而入眠，但接受惩罚的仆役是不能接近牲畜的，这也是惩罚条件之一，她必须独自忍受雾霾之都的寒夜。
“罗伊少爷……”小女仆将头埋入膝盖，女孩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
“我在。”有人这样回应道。
“呀！”小姑娘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见少年的眼角弯弯的，朦胧的月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把手给我。”罗伊伸出手，牵起了身上脏兮兮的小女仆。
“今晚还没有吃饭吧？我特意为你准备了很多很多的甜点和牛肉块……”
罗伊领着安娜喋喋不休的往前走：“今天一定累坏了吧？我安排其他仆人为你整理出来了一间单独的卧室，有温暖的床和柔软的被子哦！”
小女孩怔怔的跟在少年的身后，她看着罗伊的背影，眼眶有些发红，带着颤音嗫嚅道：“罗伊少爷，我今天没有……”
“好啦好啦，不要想那么多烦心事了。”罗伊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女仆的脑袋：“去洗个热水澡，吃一顿晚餐，然后安心睡觉就好了，其他事情都交给我吧。”
就这样，罗伊领着小女仆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庄园大厅。
接下来，就像梦一样，安娜在另外几位女仆的协助下，在这座庄园第一次尝试了热水澡。
然后她换上了干干净净的衣服，和罗伊一起享受了精致的晚餐，在这期间，对方挤眉弄眼的讲述着他遇到的古怪社长以及她的神奇爆炸发明，逗得安娜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晚餐结束后，安娜被罗伊带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小卧室里。
“千万要记好啊，这个蒸汽壁炉虽然很温暖，但添置煤炭过后一定要把旋钮拧紧，不然火苗会从缝隙窜出来的……”
罗伊喋喋不休的嘱咐着什么，他转过身去，发现安娜已经将整个人埋入了被窝里。
他看到小女孩双手捏着被子蒙着头，只漏出了额头和一双大眼睛，发出了“嗯”的鼻音。
“行吧，我就不啰嗦了，晚安~”
笑眯眯的挥了挥手，罗伊关上了房门。
是……梦么？
安娜这样想着，她很想很想扑进对方的怀抱里，可是她太累，太困了，整整一天，小女孩都在擦拭那个仿佛永远擦不完的旋转阶梯。
一遍又一遍。
“爸爸……妈妈……丽莎……”小女仆很快就睡着了，她紧闭着眼睛，瘦小的脸颊却浮现出了天真而活泼的笑容。
她坠入了最温柔的梦里。
……
“呼……接下来，我也该办正事了……”
关门后的那一瞬间，少年眼中的柔和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令人战栗的寒芒。
“你们这帮杂碎……敢动老子唯一的信徒，你们哪里来的胆子……”
他臭着脸，轻声呢喃着什么：“她可是我的第一个锚点啊……我都想把这孩子供起来呢……你们，居然，敢这样对她？”
少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他哼着奇怪的曲调，悠哉悠哉的走出了庄园大厅。
他又回到了牲畜棚那里，因为有一群人正在那里等着他呢。
“想我了吗？渣滓们？”
罗伊笑了起来，可那笑容没有任何温度，他看着那些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仆人们，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诶？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呢？”
罗伊用食指挑起了一位面色苍白的女仆的下巴：“你们为什么在害怕？”
女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但罗伊能够清晰的看见对方眼神中的惊惧。
“啊……啊……”这一刻，罗伊的背后传来了痛苦的呻吟，他转过头，看见有人躺在地上虚弱的喘息着，神色痛苦无比。
“呦？这不是我们勇敢的巴克嘛？”
罗伊把脚放在了对方已经断裂的膝盖上面，一点一点的用力。
“啊！！！”凄厉至极的惨嚎声穿透了众人的耳膜，少年身后跪着的那些仆人们纷纷颤抖了起来。
罗伊蹲了下来，他掐住了巴克的脖子，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对方的痛苦表情。
“你们知道嘛？我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的，因为我不会无缘无故的虐待别人……”
罗伊盯着对方的眼睛：“你懂我的意思么？巴克？”
他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找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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