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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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四季如春夏,即使是冬天也根本穿不上大衣,陈净野身上这件大衣是嘉穗跟蒋璇之前去欧洲旅游给他买的,搁置挺久,终于在波士顿派上了用场。
驼色的高领浴袍款,微微廓形,线条利落,当时在商场橱窗里看到,嘉穗就想象出他上身的样子,毫不犹豫进去刷了卡。
近几年,这家男装的成衣线为了打入中国市场,下凡发了不少大使title,亚洲代言人的定位总是不准。
这个以法文里上帝和金子定义品牌名称的法国高奢,招了好大一波土味嘲讽。
认识陈净野之后,嘉穗才发现土不土,其实也看是谁穿。
即使主打未来感的最新印花系列,也从不是脱离仙气的设计,只有足够优越的头肩比,才能驾驭住贵公子的休闲风格。
俗的乍见惹眼,贵的出其不意。
祁嘉穗偏过头,觉得很适合,精髓都在身边这个男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波士顿的这栋房子他不常来,接到户主的度假通知,社区管家从门口就一路迎着。
陈净野交代的东西她都一早准备好了,角角落落、里里外外也请人打扫过一遍。
陈净野跟她清了账单,还给了她好大一笔小费,超额的部分,这位叫米雅的社区管家笑容满面,用夸奖来回赠服务价值。
“陈先生,您这次的女朋友真好看,波士顿很少能见到这么漂亮的亚洲姑娘。”
祁嘉穗抿住了唇,想硬笑也笑不出来,没有问上次的女朋友是谁,又是什么时候的女朋友。
陈净野显然也没有放在心上,手指挠了挠她的下巴,喊她进门。
陈净野大概是刚刚在车上睡够了,进门的时候人精神了很多。
暖气已经提前开好,进了室内,祁嘉穗提着自己的小皮箱上楼,打开衣柜,挂着自己的外套,她里头穿一件毛绒绒的白色针织衫,举臂露一截细白腰肢。
就是那截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忽然被人从身后严丝合缝地圈拢,随即耳朵就被吻了吻。
他的唇很热。
祁嘉穗小幅度地扭了一下,转身被他按在柜门上,后脑由他掌控,他压下来吻她,吻到难分难舍,祁嘉穗差点呼吸不过来。
察觉身上这件薄衫即将不保,她抓住陈净野探进去的手腕,有点惴惴地说:“那个,我昨晚来亲戚了……”
空气静了一秒。
面前男人的神色随着兴致淡了下来,她正想着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两边脸颊就被人捏了捏。
“怎么这么烦人?”
能说出口的烦都不是真的烦,他要是真烦了,连话都懒得多说,眼神都不会给一个,嘉穗暗暗弯唇,踮脚,伸手环他脖子亲上去。
她鲜少主动,但又知道他挺喜欢这种出其不意,稍微配合一点陈净野会很难把持。
坚定了作恶念头,她今天偏要伸舌头湿漉漉地亲他,亲到他粗喘着把她按在柜子上,恨不得立马就地正法,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本能又熟练地去剥她衣服,然后停在裙下的阻隔上。
欲求不满的情绪,立刻暴增。
他拿她没办法,脑袋埋在她脖颈里一通又吻又啃,配冷白皮,像吸血鬼附身。
嘉穗靠在柜门上,松松环他的颈项,咯咯笑着。
知道祁嘉穗怕痒,他故意捏她腰,听她告饶也继续使坏:“跟谁学的?”
嘉穗说,就是你。
陈净野笑:“那你不学好啊。”
闹了一会儿,两人一起下了楼,她靠坐客厅沙发上,收起甜笑的面色有些虚弱泛白,好像上个月碰了太多冷食,这个月来亲戚肚子很不舒服。
陈净野自己在厨房捣鼓了一会儿,出来时,端来一杯热水。
嘉穗愣愣捧来,两只手心都是暖的。
国外住久了,会慢慢习惯不喝热水,杯子里这片热气腾腾,熏得她眼睫温湿。
隔薄薄一层水雾气,看着身边抱自己的男人,她明明唇角抿着、弯着,有几分笑容,眼里却藏着没人能懂的不甘和低落。
他是喜欢她的吧。
但他不会把所有喜欢都给她一个人,她无法割舍,也不能尽情快乐,爱情真是折磨啊。
晚餐是附近点来的餐,国外的外卖不怎么方便也不怎么美味,陈净野吃到一半,丢了刀叉,打电话约明天厨师上门。
之后又问她这几天想去哪里玩。
晚上他们去逛了一趟车展,人潮里,他一直揽着她的肩,将嘉穗圈在自己身边。
祁嘉穗在国内读书的时候就考了驾照,也开过车,美国的西部城市基本都承认国内的驾驶证,但来la这么久,她开车的次数屈指可数。
陈净野在洛杉矶有个叫梁空的表弟,是他外祖母那一系的血缘,隔了好几个姓,已经不算很亲了,但同在洛杉矶又住得近,平时来往就很密切。
梁空年纪跟祁嘉穗差不多大,那本事大的,不是百十个嘉穗能比拟的。
有一次嘉穗清早晨练,天刚亮,路过梁空那栋别墅附近,有个提着行李袋的小姑娘哭着出来,一看就不是华人圈的女生,干净灵气,一双鹿眼,素面朝天,看着很小。
她要去机场,打不到车。
嘉穗没多问,哭得那么惨,什么情况也能猜到一点,估计是陈净野那个表弟没做好事,她就叫人等一下,回去开了陈净野的车,送她去机场。
小姑娘跟她说了很多句谢谢。
回来不久,陈净野先是夸了她一顿,调侃地说她会开车啊,还挺惊喜的。然后当天他那个表弟梁空就带着监控上门,差点要撕了她,问她把早上那个小姑娘送到哪里去了。
那阵仗嘉穗没见过,陈净野让她上楼,他跟梁空在楼下聊了一会,然后梁空情绪缓下来,问嘉穗那小姑娘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嘉穗想了想告诉他,她说她再也不会来洛杉矶了。
陈净野是家里的长子,下头还有个亲妹妹,再浑也多少有点长子做派,但据说梁空在他们家那边是年纪最小的,家里惯得离谱,他也对得起这份娇生惯养,身上那股子肆无忌惮是陈净野都不可比拟的。
那样的梁空,嘉穗也从没见过。
挺吓人的,他眼底发红,看着怒气滔天,细究起来却有那么点欲哭无泪的意思。
他说,也好,不来就不来吧。
人走了。
从那之后,嘉穗再没开过车。
她总觉得美国乱,平时也很少一个人出门,参加群体活动的时候,一群秋名山车神,也轮不上她开车。
祁嘉穗的生日快到了。
她生在农历雨水节气,是凛冬方退的早春,在洛杉矶这样终年干燥少雨的春夏气候里,很难体会到这时节里“东风既解冻,散而为雨矣”的润物缠绵。
陈净野则在十一月初过生日,单算出生年份,其实她小他四岁,比他妹妹陈舒月还要小几个月。
陈净野给她挑了一台樱粉的huracan,他说小牛适合女孩子开,白色有一点素过头,他问嘉穗的意思。
祁嘉穗觉得这个礼物贵重且没有必要,也不是很喜欢,后一句她没讲出口。
陈净野揉揉她的脑袋说:“玩具车,玩不玩看个人,你不喜欢开可以暂时先放着,你那个公寓楼下不是有车位么。”
他送自己礼物,祁嘉穗多少还是开心的,只是听他说这样的话,难免顾影自怜,他实在太会玩了,会不会有一天,她也这么被他随手放到一边搁置?
他的世界里,应该也多得是这样的车位吧。
她点点头,冲陈净野笑了下。
展厅的灯光白昼一样干净明亮,落在她那张极具易碎感的白皙面孔,骨皮纤薄,比这灯下的任何一件展物都要讨人喜欢。
也是他的。
陈净野将手伸过去,蹭了蹭她的脸。
她往旁边轻扭了下头,又自己用手指摸摸那块皮肤,疑惑道:“你干嘛老这样摸,我脸上有脏东西了?”
“干净着呢。”
他爷爷退下来后,有了样雅致爱好,没事干就喜欢收几个玉壶春瓶,瓶颈纤细,赏玩时大差不差也是这种蹭法儿。
那是有灰才蹭的么?
那是看着就喜欢。
故意往酸点说,还有个词叫爱不释手。
在几个车展经理羡慕的眼光下,祁嘉穗心不在焉地签了单子,留下电话地址之类的个人信息。
之后车子会送去la,某天货车车厢在她楼下惊喜打开,她就收到这份昂贵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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