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走“温柔”路线的念头就这么被纪寒程本人亲手扼杀在了摇篮里。
付千姿放弃了这个打算,并且在电话里声讨了一下他的流氓发言,挂了之后,自顾自地回味了一下,心情还挺好。
她随随便便哼着歌,顺便查看了一下微信消息,这才发现半个多小时之前，纪寒程给她回了一条：【刚开完会。】
大概是她那时候在画画,没注意到,所以后来他才打电话过来。
本来两个人已经通过电话,这条消息不回复也没关系,但付千姿还是给他回了条过去。
为了避免耽误纪寒程的工作，她还特意注明“你有空再回我叭”，加一个“乖巧.jpg”的表情包。
发完之后，付千姿对着聊天记录欣赏了下,开始沾沾自喜——聊天都不要求老公秒回，自己真的是很棒很贴心的老婆了。
纪寒程的回复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到来。
那会儿付千姿正趴在飘窗上看小说看得津津有味,一看见纪寒程的消息,她立刻撑着手臂坐起来，盘起双腿,想了想,开始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回复。
其实两个人聊的都是很琐碎很没逻辑的内容。
可能上一秒还在讲今天的天气,下一秒就会跳到午餐吃了什么上面去。付千姿的话还多一点，看到什么好玩的了，微博上有什么新闻了,都会分享给他。
甚至在朋友圈里看到一条“科普健康冷知识”，也要转发给纪寒程看一看。
也不知道纪寒程是哪来的时间看这么仔细，反正后来还给她写了个简单的反馈，诸如第X条是错的，第XX条不严谨。
他发信息向来不喜欢加标点或者表情符号，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放在那里，付千姿就感觉他在冷眼旁观并且暗搓搓地挤兑她的智商。
甚至有一瞬间，连她也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像极了中老年朋友看到养生知识迫不及待地给小辈转上一条，然后遭到了小辈慢条斯理且鄙视的“科普”。
付千姿被自己脑补得有点小不高兴了：【这是我朋友圈一个生物学博士发的，平时看着挺学术挺靠谱一个人，谁知道是假的】
【纪寒程你是不是在嘲笑我？你有没有？不许说假话】
纪寒程轻笑了下，回复她：【没有】
【真的没有？】
【嗯，没有】
这还差不多。付千姿满意了。
刚满意没几秒钟，就看到纪寒程的消息过来：【生物学博士，男的女的？】
付千姿表面埋怨实则暗暗高兴：【纪寒程你好小气哦】
对面承认得很干脆：【你第一天发现？】
这个狗男人，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付千姿的唇角一点点上扬，她一下子按灭手机，在柔软的飘窗上翻了个身抱住枕头，又迅速踢了好几下小被子。
她感觉自己再不动弹一下，心里那种甜甜蜜蜜的情绪就要溢出来了。
——
下午的时候，梁蔻打电话过来要付千姿陪她逛街。
付千姿今天身体不是特别舒服，只想做条瘫在床上的咸鱼，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关掉小说APP，从舒适的飘窗上下来。
临出门的时候，为了方便走路，换了一双平底鞋。
付千姿的身高算中等偏上，只是因为平时都穿高跟鞋出门，所以梁蔻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区别，然后发出了灵魂拷问：“姿宝，你是不是怀孕了？！”
付千姿第一反应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尾椎骨断裂的那一个月过后，她总觉得自己瘫痪在床导致长了许多肉，为此还专门请了个私教来家里。
虽然那个私教表示她的身材毫无问题，但付千姿还是每天都练了一下。
按理来说，就算长了肉也都被她虐走了。
梁蔻跟她是多年的好朋友，一下子就知道她想岔了。
“不是说你胖了。是你干嘛穿平底鞋啊？”
付千姿明白过来，开始转移话题，挽起梁蔻的手：“我上周新买的。而且穿高跟鞋走路多累啊。”
这话要是换做其他人来说，梁蔻可能还信。
但从付千姿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就要大打折扣了。一个鞋柜有半间房那么大，能毫无压力地做到三百六十五天，每天穿高跟鞋不重样的女人，居然会嫌穿高跟鞋累？
梁蔻被她挽着，心中疑问的弹幕滚滚飘过，却还是压着没说出来。
因为她发现，虽然付千姿今天穿了件半高领的薄羊绒毛衣，脖子侧边还是隐约可见绮丽的吻..痕。
突然就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过，你们没打算要个宝宝啊？”逛了三个小时，梁蔻买了两双鞋三件衣服，两个人又让司机开车去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专门去吃它家的下午茶。
付千姿正举着手机对着满桌精致的甜品拍照：“要啊。”顿了顿：“但是不急嘛。”
她跟纪寒程算是昨天才真真正正确立心意呢，哪有刚表白完就生宝宝的，总要先有个过渡期。
不过……
付千姿心里咯噔一下，手僵在了半空，有点出神：“但是我这个月好像没来那个。”
梁蔻一下子激动起来：“我要当干妈了？！”
付千姿还有点晃神，她翻了翻日历，确认自己的确是推迟了五天。
其实五天也不算什么，但问题是付千姿每次都经期都比较准时，一般只会波动一两天。
像这样推迟五天还是头一次。
梁蔻已经低头开始搜索：怀孕多少天可以查出来。
付千姿则默不作声地放下手机。倒不是说怀孕不好，只是这么突如其来，总让人一下子适应不了。
她想跟纪寒程说一声，忽然反应过来，又没在医院做过检查，还都是不确定的事呢，着什么急。
于是又跟梁蔻一起搜索起了“怀孕的症状”，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知道在搜索殷勤上看医生是极其不靠谱的行为，最终还是要去医院。
但就是会忍不住在去医院之前搜索一遍。
找到“孕早期反应”的词条，付千姿一条条浏览下去。有说食欲不振的，有说胃口大开的，有说小肚子会隐隐胀痛，还有说……反正她觉得这么看下来每一条都挺符合的。
要是她真的怀孕了，纪寒程会高兴呢，还是会不高兴呢。
他要是敢不高兴……
付千姿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又似乎又应了“孕期心思敏感爱猜想”这一条。
她不想看下去了，放下手机：“蔻蔻，一会儿陪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梁蔻点点头：“好。”
付千姿起身去洗手间。
奇怪的是，刚走几步的时候她脑袋里还在想，如果真的怀孕了，其实还是有点麻烦，因为她并不想这么早要宝宝；但走到洗手间门口，她又高兴起来——连避孕措施都防不住，这宝宝的生命力肯定特别顽强。
而且，她会不会生出一个小纪寒程啊？
以他们的颜值，宝宝肯定特别萌特别好看吧……
短短的几分钟，付千姿脑袋里的想法瞬息万变，从“千万别怀孕”跳到“其实现在生也不是不可以”……最后跑到了该给小宝宝取什么名字上面去。
结果一进洗手间，她整个人心情就有点复杂了。
梁蔻等了一会儿，见付千姿过来，站起身走过去：“现在就走吗？”她显然已经把付千姿当成了准妈妈，就差伸手来扶她一把了。
“不，”付千姿摇摇头，“我那个来了。”
梁蔻：“……”
——
一个小插曲，说不上空欢喜，也说不上空担忧。
付千姿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就当这个意外乌龙没发生过。不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生理期她特别疼。
因为李珺华一直都很注意这方面，养女儿养得格外小心翼翼，从小就开始请家庭医生替付千姿调理。
所以付千姿一直没受过姨妈痛的折磨，生理期除了流流血之外，跟平时没半点不同。
付千姿本来就是个怕痛的，跟梁蔻分别过后回到家里，她就窝在了床上，动也不想动，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小腹里搅啊搅，死疼死疼的。
张姨替她弄好热水袋，又炖了红糖送上来，她也只吃了几口，就蔫巴巴地缩进了被窝。
肚子疼睡也睡不着，付千姿打开了卧室的小家庭影院来看，企图分散一点注意力，不过收效甚微。
张姨时不时地过来更换热水袋，让包裹在柔软的毛巾里的热水袋始终保持合适的温度。
后来渐渐就舒服了一点，有些昏昏沉沉了。
卧室门打开的时候，付千姿正靠在床背，整个人都快滑进了被窝。她半阖着眼皮，隐约看到个修长的人影进来，立刻就从被子里坐直了一些。
纪寒程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啊，她这会儿头发早就在床上蹭得乱蓬蓬的，整个人还是个葛优瘫的姿势，就不能照顾一下人的偶像包袱吗？
这茬来不及埋怨完，小腹就又是一阵隐隐的抽痛。
纪寒程已经在床侧坐下，见她要起来，伸手轻轻扶住她的肩，又调整了一下她背后的靠枕，低声问：“刚才张姨说，你痛了好几个小时，怎么不告诉我？”
他的手隔着被子，搭在她小腹的位置，轻轻地揉着。
语气和动作都温柔，反而让人更委屈了。付千姿明明没有埋怨他的意思，却还是抿着唇嘀咕：“告诉你又没有用。”
纪寒程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医生来给你看看，好不好？”
付千姿摇头：“今天不要去，不想动。”顿了下，又补充：“用热水袋，还喝了红糖，好一点了。”
纪寒程“嗯”了声，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那好好休息。”
“你呢？”
“我在这里陪你。”
付千姿高兴了点儿：“那我要靠在你怀里休息。”
纪寒程起先是怕自己动着她，会让她更不舒服，闻言轻轻笑了下：“好。”
他将西服外套脱了挂在一边，弯腰伸手将女人抱在怀里，轻轻往前移了一点，然后坐在床侧，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只隔着一层白色衬衫，能感觉到身后男人温热的身体，还有游离在周围的，淡淡的，很温柔的气息。让人觉得很安心。
付千姿往他怀里蹭了蹭，轻声说：“纪寒程，我今天还以为自己怀孕了。姨妈推迟了这么多天。”
纪寒程低头，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拂出的气息温热：“那你高兴吗？”
付千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一会儿，如实道：“不知道。有点不高兴，又有点高兴。”
害怕二人世界早早结束，又有些期待新生命的到来。
顿了顿，她又问：“你呢？希望我生一个宝宝吗？”
其实以前两人就对这事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每次在一起都会做好措施。但那会儿她还没对纪寒程表露心意，大概纪寒程就算想要宝宝，也不会和她说的。
纪寒程笑了下：“都听你的。”
大概是被他抱在怀里，那种感觉让人很安心，付千姿这会儿感觉肚子没那么痛了，还有了点精力跟他抬杠：“我要是一辈子不想生呢？”
“那就不生。”
付千姿不信，抬手戳他的胸膛：“你是在说好话哄我吗？你现在对我百依百顺，以后做不到我会生气的。”
她的小脾气好像回来了点，大概是没那么痛了。
纪寒程放下心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我认真的。”他轻顿了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
付千姿心里轻轻一动，然后快飘出一朵花儿来，她弯了弯唇角，像小孩儿似的捏着他的手指玩，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要生的。”
“不过等以后，晚一点点。”她很快补充，仰起头看他，“我还想和你……两个人，只有我们。”
纪寒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了声：“等年假，陪你去你想玩的地方。”
“蜜月吗？说起来你还欠我蜜月呢，”付千姿算起账来有点小高兴，眼里也亮亮的，“我想去澳洲，还有摩洛哥，但是摩洛哥上次冬天去就好冷……”
……
琐琐碎碎，聊了很多有的没的，过了一会儿，纪寒程发现付千姿的声音小了点儿下去，问：“是不是又疼了？”
付千姿点点头。
这姨妈痛可太烦了，她都以为不疼了，结果刚才笑了一下，又开始疼。
“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了，我以前可从来不痛的。”付千姿靠在他怀里，本来是随口一说，结果仔细一想却有点心慌。
纪寒程撩开她耳侧的头发：“你上个月是不是游了泳？”
被他这么一说，付千姿想起来了。
上个月北城入秋，天气变来变去，一会儿阳光炽热好似盛夏，一会儿又闹大降温。
有个傍晚，白日里气温很高，泳池的水被晒得温热，游泳很舒服。付千姿泡了一个多小时，等察觉到气温有点不对的时候，已经开始打喷嚏了。
大概就是那时候受了寒。
“保险起见，明天让陆医生过来给你看看。”纪寒程替她轻轻揉着肚子。
陆家是中医世家，代代都是名医，祖辈上还出过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跟纪家乃是世交。
付千姿乖乖点头，点了一半，又摇头：“不要，我不吃中药。”
纪寒程低声哄她：“不一定要吃药。”
付千姿撇撇嘴：“那也不要。”这事她小时候有经验，基本上医生来过，就没有不吃药的时候。
纪寒程不作声，只是搂着她轻轻地揉着她的肚子，动作虽然温柔细致，但显然是没打算听取她的意见。
付千姿想了想，换了一个方式，转身抱着他的腰撒起娇来，声线软软的，还带点儿委屈：“药好苦的，我不要吃。老公，你最好了。”
纪寒程：“……”
他算是拿她无可奈何，低下头，像哄小孩儿似的：“不看医生，肚子会痛。”
“不痛，”察觉到他语气的松动，付千姿高兴地在他怀里蹭了下，仰起脸，“亲亲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纪甜甜很不客气地亲了好久，然后第二天医生还是来了。
付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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