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苏
“您是薄二小姐吗?”些许清冷的声音如同幽寂夜空中婉转歌唱的夜莺, 抓人耳目。
薄柔本来想快点走过去结果没想到被叫住了。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门后面的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如明月般柔和又带着些许清冷气息的面庞。
他穿着一身银白色长衫, 胸口别着一条银色细链, 看着很是别致。
他长长的墨发从他肩头垂落到胸前,墨黑的发丝看起来发质极好,忍不住让人想上前摸一把是否如想像那般柔顺。
“我是。”薄柔应道,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软, 像是她的人一样带着没有自知之明的魅惑。
“刚刚的事情……”
他刚提起这个话头就被薄柔打断了, 薄柔勾了勾红唇道:“我什么也没看到。”
她以为对方是想嘱托她不要说出去之类的,故而直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说完以后朝对方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丝毫没有看到柳明生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看着她离开干净利索的背影, 颤了颤眼睫,最后抿起唇转头关上门。
砰的一声巨响吓了薄柔一跳,薄柔转头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关个门还要这么大力。
等她重新挂起笑容回到包间的时候袁老板已经叫了茶叶和酥点上来了, 见她来以后连忙对她道:“薄二小姐快尝尝,这是梨园提供的上等品毛尖, 据说味道十分不错。”
薄柔施施然坐到她刚刚的位置上, 瞥了一眼眼前的茶杯道:“袁老板有心了。”
她捧起茶杯,细细的吹了一下,茶叶在翻滚的水面晃动了一下随后沉底, 袅袅白气从中升起,让视线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雾蒙蒙起来。
感觉温度差不多了, 薄柔这才端起茶杯凑向唇边,浅浅喝了一口。
茶香并不浓郁,有些微微的清香在唇齿中散开, 回香很长。
虽然味道不浓郁,但是这种淡淡的香气却更让人留恋。
“确实很不错。”薄柔夸赞道。
听薄柔这么说,袁老板笑了笑道:“如果薄二小姐喜欢,一会可以带点回去。”
“不了,这么好的茶当然还是得配袁老板这样的人才可以。”
她这轻轻软软的一番话听得袁老板很是受用,他笑了几声以后对薄柔道:“不知道薄二小姐这批从港口进的新货什么价格。”
终于谈到了正事,薄柔散漫的太多也收敛了很多,她抬起纤纤玉手朝着对方比划了一个数,对方看了一眼道:“五百万?”
薄柔摇了摇手指,红色的指甲随着她摇动的动作摇曳出好看的光泽:“五千万。”
她柔声说着,语气里全是轻柔的媚意。
哪怕女色再惑人,在生意面前袁老板还拎得清的。
“这……这也太多了吧。”袁老板说道,脸上开始出现了些许犹豫的神色。
“之前那批货也不过才三百万,你这要价可比你父亲黑多了。”
袁老板的话并没有让薄柔慌乱,她换了个坐姿,勾起红唇笑了笑,“这跟那个可不是一批货。”
“这批货,我保证你买了肯定不会亏本,一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她缓慢的语气带着满满的自信,但是袁老板却并不相信她,犹豫了很久也没有说话。
薄柔也没有硬逼他,她不慌不忙的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支女性香烟,摘下手套点燃了以后放在唇边吸了一口,袅袅的雾气从唇角里吐出缓缓飘在空中。
“袁老板可以好好想想,如果不想要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她唇角微弯,轻浅的劝说着。
袁老板听她这么说抬头看她,就对上了她轻松惬意的姿态。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薄柔有求于他,急于将货物脱手。
但实际上薄家身为珠宝大户,基本上明城所有的珠宝生意都被他们垄断了,他这次筹备的钱就是为了买这批货,如果这批货让别人买去了,那他的库房就空了。
到时候损失的可就不是几百万几千万的事情了。
“那我能知道为什么这批货这么贵的原因吗?”袁老板沉声问着。
薄柔指了指自己手指上那颗晶莹剔透的钻戒道:“之前所有的宝石无论是从抛光打磨,再或者一系列的后制作加工都太过普通,所以我专门花钱找了国外的专家以我手上这个钻戒的宝石为例子让他做了个示范。”
“结果很成功不是吗?”她边说边将手指抬起凑到眼前细细的观赏。
袁老板听她这么说,目光也看向了她的手指,她的手指白皙纤长,红色的甲油像是勾魂摄魄的妖精一样,随意的摆弄几个姿势就能让男人咽口水。
“袁老板,好看吗?”
袁老板愣愣的说道:“好看。”
说完好看以后袁老板才反应过来薄柔刚才问那话的意思是什么,不敢对上她唇角似笑非笑的笑意,连忙又将目光看向她手指上的钻戒。
这不看不知道,这一细看这制作确实跟之前大不相同,无论是从外观或者透光再折射出来的光彩都更美了。
“这……”袁老板语句顿了顿,然后接着道:“虽然看起来跟之前很不一样,但是这也不值五千万啊……”
“很快就值了。”薄柔轻轻笑着,然后说道:“马上这就会成为新的潮流。”
袁老板还将信将疑的时候薄柔说道:“袁老板应该知道我在明城的影响力,基本上只要经过身上佩戴过的珠宝,过一段时间都会成为大火的推销品。”
她这话说的确实没错,因为身为明城最富有的珠宝商,薄柔对珠宝的审美一直很独特,哪怕一直有诋毁她的声音,这也不妨她的珠宝审美成为潮流。
基本上只要她研发出来的新产品经过她佩戴以后都会成为贵妇和上流小姐争先恐后购买的火爆产品。
袁老板的忧虑褪去了一点,但还并没有完全褪去。
薄柔又吸了口唇边的香烟,然后抬手将香烟按在烟灰缸熄灭道:“袁老板如果对此不够完全信任的话,那我还有个杀手锏。”
袁老板抬眼看向她,就见她吐出白色烟雾,红唇轻翘道:“纪蔚。”
这名字一出,袁老板当时后背就蹿起一身冷汗,这属于人没在场听到名字就心里打怵的行为。
“这位,您也拿下了?”
袁老板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从我这买走了一个限定版蓝宝石,上面用的工艺就是这样的工艺,他说要用来送人,接下来不用我多说了吧。”
袁老板虽然人胆子不大,但好在一点就通,哪怕薄柔就说了这么两句他也听懂了。
这意思就是说,能让纪蔚送宝石的女性身份一定也不低,到时候一宣传起来,就是又一个大火的潮流。
袁老板咬咬牙道:“我买了。”
“袁老板好眼光。”薄柔笑了笑,然后安抚的说道:“放心吧,肯定不会赔的。”
将这个大单拿下以后薄柔又跟袁老板客套了几句,也算是安抚了袁老板不安的心。
眼见差不多,薄柔起身拿起包就要走,只是她刚拿起放在桌上的包就见一只胖胖的手按在她放在包上的手颇有暗示性的拍了拍。
她唇边的笑意略微淡了淡,抬眼看向袁老板,笑着问道:“袁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袁老板一边摸着她的手一边道:“谈完了生意也该谈谈别的了,听说薄二小姐至今都是单身。”
“是啊。”薄柔稍微用了点力气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她将包拿好,轻轻说道:“袁老板这是要给我介绍人吗?”
袁老板笑了笑,很自信的道:“袁某家里尚有一位妻,如果薄二小姐下嫁袁某也不会亏待薄二小姐,会把薄二小姐抬为平妻,也享受正妻的待遇。”
他语重心长的接着道:“毕竟薄二小姐只是个女人,女人一直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太好,这生意啊,早晚要交给男人打理的。”
薄柔看着他油腻嘴脸上的自信,红唇勾了勾笑意道:“袁老板说得对,只是薄柔早就心有所属,所以恐怕要辜负袁老板一番好意了。”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不再听袁老板的各种解释。
刚一出门没等张权询问薄柔就将手提包交给了他道:“谈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带着些微的冷,连同眉眼都挂上了霜。
张权接过她的手提包注意到了她手腕上一圈红痕刚想询问怎么回事就听她道:“我去个洗手间,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就离开。”
她说完以后急匆匆的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握着那只被袁老板摸过的手,只要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她心里就满是恶心的感觉。
到了厕所以后她打开水龙头不停的冲刷着那只手,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油腻恶心全都清洗掉。
等整只手都被搓的泛红的时候她才停了手,这才感觉心里的郁气散了许多。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没有将其擦干,而是走出去找到一处窗口打开窗靠在那通风。
她双手搭在腰间,手指上的水滴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板,溅起一点点水花。
她目光看向窗外的世界,对上外面的蓝天白云混乱的思绪得到了片刻宁静。
她确实讨厌烟味,但是在办事的时候她又喜欢抽烟。
大概这样会让她有些安全感吧。
薄柔本来打算等身上的烟味被风吹的差不多就走,只是事情往往都不会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您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开心。”
有些婉转清冷的音腔从她身侧传来,她侧眼去看,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明生就走到了她身旁。
不过他很有分寸感,虽然看似站的离她很近,但也保持了两米的距离,让人不会觉得讨厌。
薄柔转头看向他,对他道:“我只是来通通风而已。”
薄柔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感兴趣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毕竟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
“您的手还在滴水,用这个擦一擦吧。”
他说着,递给她一条白色的手帕,她盯着他的手帕,想了想道:“现在很多人都不用手帕了,你怎么还在用。”
她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其他的歧意,不过柳明生却并未露出其他表情,而是认真解释道:“我这人念旧,用惯了的东西就不想着替换了。”
薄柔闻言笑了笑,她红唇勾起浅淡的笑意道:“那跟我确实相反。”
“我这人喜新厌旧,再喜欢的东西,用腻了也就是扔在仓库里堆着了。”
她说着伸手将他递来手帕的手推了回去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已经干了。”
她甩了甩手指就准备转身离开,擦身之际却听他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您的手看起来好像受伤了。”
薄柔闻言低头手看去,可能是因为为刚刚搓的用力,所以她的大钻戒不小心刮伤了手指,眼下正在缓缓冒着血。
不过并不多,只是伤口的血液混合着水看起来好像很多。
薄柔还没说什么就听他道:“冒犯了。”
随他的话音落下,她的手指就被他轻柔端起,他的手指很凉很软,如果不看脸的话可能她会以为这是个女孩子的手。
他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帕子撕下一个小长条,然后用帕子其余部分轻轻将她手指上伤口的血沾走,然后这才将撕下来的小条缠绕到她那个细小的伤口上。
整个过程时间并不长,但是他却做得很耐心细致,连包扎的处理也弄得很是漂亮。
“好了。”随着他话音落下,薄柔抽回手看了看,对上包扎漂亮的伤口唇角带笑道:“没想到名角不仅唱戏好听,连处理伤口也是一把好手。”
柳明生长睫微敛,像是微微颤动的蝴蝶翅膀。
“我的名字叫柳明生。”
他说道。
薄柔闻言抬眼看向他,就见他掀起眼来看着她道:“名角可以是所有人,柳明生却只有一个。”
他说完就退开了几步,微微朝她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薄柔突然提起了点兴致,她觉得这个气运者很有意思。
身为一个被捧高的戏子,他不仅没有随着自己身份变化而产生一些性格变化。
反而因为水涨船高的身价变得很谨慎。
果然紫色气运是有原因的。
看了眼手上包扎的伤口薄柔不甚在意的抬步回去了。
张权早在原地等了她多时,看她回来也没多问一句话转身就带她离开了梨园。
她不知道的是,她离开梨园的时候柳明生就坐在窗边看着她,他唇间轻轻哼着婉转腔调的戏曲,要是有心人听到,定然知晓这是一段关于情爱的曲调。
他边低低的哼吟着,边看向手心捧着的那半截沾着鲜血的白色帕子。
看着看着,他就眯起眼眸轻轻凑向手帕。
鼻尖刚凑近手帕还没靠的特别近他就闻到了手帕上面属于她的味道。
那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味。
*
薄柔回了家以后本来想歇一会,没想到大院的负责人找上了她。
“二小姐,您带来的那个小子他……”
薄柔听他这么说还以为这是被人打死了,连忙坐正了身子问道:“他怎么了?”
“他将人打死了。”
薄柔听到以后微微一怔,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孩子的身量比她还小,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就跟个瘦弱的女孩子一样。
这样的人也能打死人?
“这才刚过了一天,他就将一个大院里称霸很久的老人打死了,其他人都要求您过去评评理,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不应该麻烦到您。”
顿了顿负责人又接着说道:“但是这个孩子毕竟是您亲手放进来的,所以……”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薄柔边说边从沙发上起身。
“二小姐,饭马上就做好了。”李妈听说她要走连忙从厨房走出来道:“没事,等我回来吃,我很快就回来。”
薄柔说完就跟负责人离开了。
这是薄柔今年第一次踏进大院的门,自从叫给张权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当然,这全是秉着对张权的信任。
大院的大铁门一打开,里面的数人都抬眼看过来,也包括被人故意排挤孤身一人坐在角落的少年。
他双手抱着膝盖,微低着头,视线从微长脏污的发丝缝隙中看向踏入大院的女人。
逆着光进来的女人很耀眼,也可能是她身上的珠宝光芒很耀眼,也可能是其他的。
总之她很耀眼。
她身旁跟着好几个保镖,保镖们都紧紧地跟在她身边保护她。
虽然说大院是她的,但是她整个人都与大院格格不入。
因为比起大院的脏污见不得人,她是那么干净,那么漂亮。
少年将视线缓缓下移,看向她踏在大院地面上的那双脚,那双红色高跟鞋穿在她脚上显得十分合适,她脚踝白嫩又纤细,虽然看不到脚趾,但也能想象的到,她的脚趾应该也十分精致漂亮。
少年的视线定在她的脚上错不开眼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急忙埋下了脸。
薄柔勾了勾颊边的碎发,视线扫过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少年。
如果不是负责人跟她说,她实在很难相信这个看上去瘦弱到只有一把骨头的少年能杀死人。
“二小姐,您得给我们做主!”
一个男嗓用着尖细的嗓音大声说着,这种声音频率听着十分刺耳,薄柔微微皱了皱眉,问道:“做什么主。”
“我既然来了,就肯定会处理你们的事情,所以慢慢说,我听听是个什么事情。”
这些人瞬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所以说,他将03一枪打死了?”
03就是那个呆了很久的大高个,在大院里也算很有地位,所以这些人看上去有的才那么气愤。
看他们点头以后薄柔视线一转看向墙角蹲着的少年,对他道:“279,你过来。”
少年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仰起头,然后在那些人嘲笑讽刺的眼神中缓缓走向女人。
刚站定,还没等薄柔问他,就见他用一把沙哑如同磨砂石的声音道:“是他先动手的。”
听他这么说薄柔并没有回复他,只是顿了一会然后道:
“先带他出去。”
薄柔吩咐着一旁的负责人,负责人打开大院的门就先将他带了出去。
少年手捏紧脏兮兮的裤子,他没有说话,脏污的面容也看不出他的反应,唯有那一双微微低垂的眼睛稍微透露出他的紧张。
薄柔并没有责问他关于杀人的事情,而是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家。
她将门打开让少年进去,可少年却站在门口死活都不肯进去。
“脏。”
过了一会他才沙哑的吐出这么一个字。
确实是脏,他眼睛看得到,他知道自己有多么肮脏,而这扇门后面的不仅是干净整洁的地面,亦或是一尘不染的各种摆设珍珠宝石,更是她的家。
他这么脏,不配进她的家。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自己脏呢。”薄柔唇角微翘,招手示意一旁的下人道:“带他去洗洗,顺便给他准备一套衣服。”
少年唇角微动,抬眼就要拒绝,只是目光落在她身上以后就顿住了,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少年被带走以后薄柔就换鞋进了屋,走到被她宠幸最多的沙发上脱掉鞋就直接侧着躺在上面。
被柔软的棉包裹的时候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上面。
本来是想等少年洗完澡的,可能是太累的原因,薄柔躺在上面不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而这一觉,睡到少年洗完澡换完衣服过来了她也没醒。
反正本来也是要带少年进来的,下人干脆直接就带着少年进了屋。
在嘱咐他不要出声吵到二小姐以后下人就去厨房帮忙了,而此时偌大的客厅就剩下了少年和睡在沙发上的薄柔。
因为洗澡洗的太匆忙,少年的黑发甚至还滴着水,冰凉的水顺着他洁白的面颊滑落,打湿了他新换的衣服衣领。只是他并不在意。
因为他有更值得他在意的事情。
少年一双眼都盯在睡在沙发上的女人,准确的来说是女人那对蜷缩在沙发软垫上的小脚上。
如他所想那般,她的脚形很优美,足弓形状饱满,脚趾可爱圆润。
只是突出他预料的是她白嫩嫩的脚趾上竟然还抹了红色的甲油,这种诱惑的红跟她肌肤的白混在一起,就让人很……
他视线微微深沉,目光仔细打量她的脚型。
虽然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是却能从他逐渐起伏加快的胸口窥得一点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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