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家主, 属下前来通报一声,这就派人继续拦截桑煜城,会把他彻底处理掉的,家主如果着急赴艾琳娜君王的约, 可以先从后门离开。”穿着黑色紧身作战衣的暗卫汇报道。
虽然桑煜城突破了领主, 但毕竟他们手里都有武器和机甲, 而桑煜城寡不敌众, 尽管可能会在战斗中出现伤亡,但要拿下桑煜城还是没什么悬念的。
“不着急。”桑晚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 表情竟然隐隐带着几分雀跃的激动,像是听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好消息一般。
她还穿着杏色勾花的灯笼袖长裙,看上去端雅矜贵,现在却已经开始非常粗鲁彪悍地撸袖子,明明穿着带跟的鞋子却健步如飞, 四月和暗卫跟在后面小跑,拦都拦不住。
“其他人我懒得动手,但这可是桑煜城。”
“我老早就等着亲手揍他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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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密集的子弹横扫而来,立即激起无数土坑的灰尘飞扬, 眼看就要命中要害, 桑煜城却不慌不乱,甚至连避让的动作都没有, 仍旧立在原地, 只冷笑一声:“雕虫小技。”
他抬起手掌, 空气中瞬即出现了一股扭曲诡谲的波动纹路,而原本多个方向扫射桑煜城的子弹们像是突然失去了方向, 无力地齐齐跌落在地, 很快又有一波密集的子弹铺天盖地袭来, 桑煜城凝聚异能控制住子弹,调转方向反手攻击,很快有暗卫被流弹击中,受伤倒地。
桑煜城的金系异能让暗卫们很是头疼,不敢再轻敌,拿出了高能粒子木仓,而几架机甲自下而上地展翼飞来,从云端投下灰色的投影,眼看就要动用带着自动锁定功能的能源磁炮。
无论是木仓管和机甲的外壳都有部分金属元素,然而这微弱的金属元素也让桑煜城皱起了眉头,毕竟他的等阶不过刚刚突破领主不久,使用异能想要操控木仓甚至机甲实在是难上加难。
桑煜城忍不住开始纠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在这里玩命,毕竟桑煜城自觉像他这种生来高贵,出身贵族的异能者绝不能因为这些下等人而伤残,更别说因此而丧命了。
忽然斜里横飞过来一条翠苍莹碧的藤蔓,犹如绿色的长鞭带着破云之势凌厉地甩来,桑煜城双膝一软,连滚带爬地险险避过要害,而那柔韧的藤蔓看似轻飘飘地挥过,却带得身后巨大的罗马柱轰然倒塌,四分五裂地摔碎在地。
而周围的机甲和暗卫们未免误伤桑晚,已经纷纷停手守在了身后。
桑晚把受伤的暗卫们简单地治疗了一番,已经摩拳擦掌地准备上场。
桑煜城看着罗马柱的齑粉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在看清来人之后,他后怕的表情却猛然变得愤懑起来,咬牙切齿地恨恨道:“狼心狗肺的东西,父亲大人和桑氏一族不计较你不详的出身,待你这般好,你这种不知感恩的货色竟然还敢谋朝篡位——”
桑煜城这一通声色俱厉的叱责还未说完,这次迎面而来的不再是一条藤蔓甩来,而是无数枝藤蔓携裹着暴风般倾泻的猛烈姿态扑来,求生欲促使着桑煜城操控着一地的子弹和武器各种被崩裂的合金碎片,无数的碎片黑压压地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听从着桑煜城的号令,前赴后继冲桑晚的方位直袭而去。
既然桑煜城都出了杀招,桑晚也不会再留手。
然而声势浩大,如此横暴的攻击却被藤蔓们张牙舞爪地尽数挡下,和被桑煜城使用异能强力驱使,姿态僵硬笨拙的流弹和合金碎片们相比起来,无数根生发分支的藤蔓似乎每毫每厘都如同有着自己的神智那般,动作灵巧机敏,无比地智能挡下所有攻击。
桑煜城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僵立在原地,怎么都没——弋有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强悍战力,竟然会敌不过他素来瞧不起的野种。
还在桑煜城呆怔之际,桑晚却根本不给他继续负隅顽抗的机会,数根藤蔓犹如迅电流光一般飞速地缠上他的手腕和脚腕,一个侧翻粗暴地将他带倒在地。
回想起刚才桑煜城毫不顾念血亲直接狠下杀手,桑晚忍不住眯起眼睛,眸底满是坚冰一般的冷漠。
然而和对待桑明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多地是摧折桑明旭的精神的反击比起来,桑晚更想让眼前这个傲慢嘴臭的家伙,好好感受一番纯粹的□□折磨。
桑煜城的四肢被藤蔓们紧紧缠绕吊在了半空中,他却仍旧一脸愤恨地挣扎起来,一副很是不服气的模样。
然而缠绕着桑煜城四肢的藤蔓突然生出密密麻麻的尖刺,犹如无数根锋利的细针直接插入血肉,桑煜城再不顾世家公子的风度,一边疯狂地挣扎起来,一边发出不似人类的凄厉哀嚎。
“怎么不继续骂了?”桑晚低嗤一声,面带嘲讽。
桑晚这副锋芒毕露,凌厉冷傲的姿态,和她从前那副就算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依然缄默寡言的逆来顺受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快要痛晕过去的桑煜城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起来,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特别喜欢一只的宠物魔兽。
那条大黑狗脾气十分地乖驯安静,路遇一条聒噪的小狗窜上跳下地挑衅它,它只是沉默地转过身去,不怎么搭理小狗,小狗却更加变得凶悍暴躁,自以为是地跳到了大狗的身前继续寻衅挑逗,却被大狗直接一口咬死。
“会咬人的狗不叫……哈……”桑煜城面露悔恨,无力地垂着头,喃喃道:“我和父亲都太轻敌了,从来没有防备过你,不然也不会……”
忽然数道绿芒闪过,他的头无力地歪掉一侧,脸颊残留着道狰狞的血痕,桑煜城吐出几颗带着血沫的牙齿,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愤恨地瞪着一脸平静的桑晚,双颊肿得老高,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却再也不敢辱骂桑晚。
一直紧张地关注着战局的四月眼看尘埃落定,桑晚的怨气和怒火也发泄得差不多了,才终于按奈不住地走上前来。
四月刚才因为担忧桑晚的安危正要发动异能,却被桑晚感受到身后魔力波动,警告似地看了一眼,四月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乖乖停下动作。
“主人,他一直不喜欢您,痛恨您夺走了他的家主之位,刚才更是率先狠下杀手。”
“把他留下,以后只会滋生祸端,今天就干脆一并解决了吧。”
四月冷冷地看了一眼重伤得毫无再战能力的桑煜城,本来想要祭出空间刃,却觉得这样实在是让桑煜城走得太过痛快。
四月从空间器里拿出一柄高频震动粒子切割刃,垂眸恭敬地询问道:“主人,如果用比较的专业手法可以切割几十刀再让他在极端痛苦的状态里失血死去,您想要自己动手还是由我来?”
身侧的暗卫忍不住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很难相信如此阴毒残暴的手段,竟然会是由生得皎昳清丽,楚楚可怜的四月嘴里说出来的话。
四月的话一字不漏地进了桑煜城的耳朵里,此时此刻的他哪里还有从前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浑身是血,俊逸的五官也被揍得鼻青脸肿,听到四月的话浑身不自觉地轻颤起来,涕泪横流,狼狈地嘶声求饶:“错了,再也不敢了,我错了,妹妹,求求你,我是你亲哥哥啊……”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桑煜城除了每次痛骂她一顿,每次骂完就走,倒也没有实质性地伤害过她。不过桑晚深知留下隐患的危害,就凭桑煜城今天出的杀招毫无保留,她的确就不准备让桑煜城活下来。
“给他一个痛快吧。”桑晚转身便准备要走。
“别,别杀我,求求你……”生死关头降临,桑煜城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求生欲激发着重伤但他再度剧烈地挣扎起来:“父亲要把你嫁给巴塞洛缪那个老头子,我曾经表达过抗议的……”
桑晚有些不敢相信地顿住步伐,玩味地挑起眉毛:“你会帮我?”
“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当日父亲和我商议你的亲事的时候有好几个家臣都在,我真的持反对意见,还因此被父亲训斥了,可以找那几个家臣证实的。”桑煜城忙不迭地慌乱地说道,眼底却有一丝心虚飞快闪过。
他的确没有说谎,但当时桑煜城是因为彻头彻尾地瞧不上桑晚,不稀罕由桑晚这个出身不祥的野种来巩固家族的利益。
桑晚眼底一丝愕然飞快闪过,摆了摆手吩咐道:“那便让人去证实,如果你敢骗我,你会死的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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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艾琳娜穿着真丝睡袍仰躺在真皮沙发上,玉体横陈,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只是微微掀开眼皮,却无法掩饰眼底宠溺的笑意。
“师父,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情耽搁了。”桑晚一脸歉疚地坐下:“那我就不继续磨蹭了,我这就开始治疗您的暗伤,您这伤也大致将养地差不多了。等会我还要尽快回府,族内还有很多要管制和措置的事情,希望这个月底就可以全部处理干净。”
艾琳娜不禁奇道:“这么急做什么?”
桑晚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您还记得我之前告诉您的决定吗?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艾琳娜原本那副慵懒散漫的模样瞬即消失了,她忍不住失声叫道:“你真的计划着要去兽人那边,你疯了?!”
然而对上那双无比坚定的黑眸,艾琳娜原本懒散的神情变得凛肃无比,端正地坐直了身子:“小晚,你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异想天开了。”
艾琳娜放缓了语气,谆谆善诱地相劝道。
“兽人和人类两族的血海深仇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执意独身前往兽人的领界,一旦不慎被任何兽人发现你人类的身份,你的处境岌岌可危,这么去一遭说是九死一生也不夸张。”
艾琳娜见桑晚仍旧不吭声,顿时沉了脸色,质问的口吻忍不住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蛰伏隐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一朝得势,将桑氏囊括在自己掌心里,你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天才,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而你现在难不成真的要直接抛弃了筹谋这么多年的滔天富贵吗?被娇生惯养的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如今却要流落到兽人的蛮荒之境,去颠簸去受苦?”
桑晚仍然不说话,艾琳娜知道桑晚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是个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脾气,再也抑制不住,怒气冲冲地摔碎了眼前装着红酒的高脚杯,碎片散落一地。
“你非要作死,去找那些什么臭兽人就去找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兽人的蛮荒之境那么荒凉辽阔,你就这么确定可以找到他们?这么确定他们还会记得你?这么确定他们还会待你从前那般亲热?”
艾琳娜气急败坏地背过身去:“你今日敢出这个门,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师父!”
桑晚垂眸不语,只是沉默地摸着自己手上的储物囊。
储物囊的外层包着一个绣着银狼图案的毛线保护套,是芬里尔给她织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毛线保护套早已陈旧脏污不堪,桑晚却舍不得丢掉。
和所有人的分别都如此的仓促匆忙,甚至连一句分别的话都没好好说出口,充满着她不甘心的缺憾和遗恨。
她除了那些渐渐褪色,却依旧固执地抱守不肯丢弃的回忆,几乎没有任何遗留的信物。
尽管艾琳娜对她很好,但艾琳娜如此地常识和喜欢她,起初只是看上了她的异能和潜力,她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无可避免地蒙上了一层利益和现实的外壳。
但大家不同。
遇到大家的时候,她还那么弱小,但在经历种种朝夕相处之后,可以得到他们不计成本的纯粹的关爱。
“我知道出去这一趟很是凶险,但即便是凶多吉少也没有关系。我很惜命,但我知道如果不去找他们,我才会一辈子后悔。”
桑晚蹲下身子,一边用手捡破烂碎片,一边轻声说:“谢谢您这么多年对我的支援和庇护。”
“你!”艾琳娜恼羞成怒地转过头,却看见桑晚的手指被玻璃碎片划了一道血口,尽管只是很小的一道伤痕,身为治愈系的桑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恢复,艾琳娜却下意识关切地捏紧了桑晚的手:“你别捡了!我喊仆人进来收拾!”
对上桑晚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艾琳娜尴尬地冷哼一声,气鼓鼓地抱着手臂重新坐下。
毕竟她一辈子都没有一儿半女,数百年来还是想有个子嗣的,而桑晚都叫她一声师父了,怎么都算是半个女儿了。
“算了,我也不能让你这声师父白叫,你走之后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帮你守着好不容易夺来的家产,可别死在外面了,不然这么多年都白干了。”艾琳娜从鼻孔重重地喷出一口气。
“多谢师父。”桑晚笑语盈盈地点头,甩着艾琳娜的手臂,少有地撒娇口吻。
“对了,你要去看看他吗?我的确挺喜欢他的皮囊,但他还心心念念着自己是桑氏的家主,前几天不听话想要跑,被我打断了双腿,如今还被关在地牢下不了床。”艾琳娜神色淡淡地说道。
艾琳娜虽然喜好男色,但也是玩一个丢一个,对于不知好歹的男宠,向来不会有太多的耐心。
桑晚闻言怔了怔,但想起桑明旭之前是准备如何对待自己的,如果曾经她心软几分,或许就是她想要逃跑却被巴塞洛缪打断腿,关在不见天日的暗室里成为一个浑浑噩噩的生育机器了。
桑晚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不看。”
艾琳娜也就不再多问,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拉动身侧的摇铃,很快有侍人进来收拾干净,桑晚正想要继续给艾琳娜治疗暗伤,之前的男宠格纳却捂着流血的手臂,没有通报,一脸哭哭啼啼地就擅自跑了进来。
“冕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前几天被买回府做粗活的兽人奴隶,他竟然敢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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