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大医


104

        “先生,  太太请您过去。”

        书房门口传来佣人小慧的声音。

        叶广言讲电话的声音停顿了稍许,他右手覆在话筒的传声器上,对门口高声应了一声:“知道了,  马上来。”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离开,叶广言道:“让柏儿有空给我打个电话,  我办公室电话你记一下。还有,  芳儿9月会来上海上学,  在此之前我会陪她来上海拜会老师,到时候你让柏儿和娴儿也过来。”

        张素娥讷讷地应着,不知道为什么,  对于这个消息,  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兴,明明换成以前,这种事她能挂在嘴边高兴许久的。

        挂下电话,张素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随即拨通了叶一柏办公室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外国人。

        张素娥磕磕绊绊表达地自己的意思,期间还夹杂着几个她在外事处学到的英文单词,  只听到电话那头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随即一段音调怪异的华国话从听筒里传来。

        “阿姨,您好,  我们组长今天不值班,他现在应该在宿舍,  需要我们帮您去叫他吗?”语气和善且十分客气。

        “哦,  不用不用,  你跟他说一声,让他明天回我个电话,就是,  thank  you  thank  you”张素娥最后一句,用了一个她在外事处听得最多的单词。

        电话那头连连说不用谢,挂下电话,张素娥神清气爽,她就说当医生蛮好的嘛,在外事处,如果她儿子只是个外事处小员工,哪有外国人对她这么客气的。

        张素娥第一次对叶广言的话产生了怀疑。

        凌晨两点的上海,万籁俱寂。

        “砰”得一声枪响,夜色中一个人影掉落到水中。

        “枪,有人开枪,谁,谁掉下去了?”一艘挂着英国国旗的货船上,几个船工打扮的人飞快从船舱里跑出来,趴在船栏杆旁借着幽暗的灯光往下看。

        “谁不在?大家都对对身边的人,谁不在!”

        “老方,是老方,晚上老方值夜,他掉下去了!”有人惊呼道。

        “灯,灯来了!”有人急匆匆拿着一个大的探照灯从船舱里跑出来。

        大探照灯一照,众人立刻就看到不远处的水面上一个艰难挣扎的人影,“老方,是老方!”

        “亮子,你拿着灯,我去救他!”一个中年汉子说着,脱下上衣和鞋子,迅速跳进水里。

        船工们都是吃水上饭的,水性都不差,中年男子不多时就已经游到了那位叫老方的船工身边,江面上晕开一丝丝红色,中年男子一惊,右手一弯,迅速扣住老方的脖颈往岸边游去。

        “快快快,有担架不。没有的话,木板也行!”

        “我去把床拆喽!”

        船工们手忙脚乱将中年男子和老方拉上来。

        看到老方的伤势,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老方的脑袋里居然卡了一颗子弹!

        “不行,这我们处理不了,得送医院!”

        “去市区得经过法租界。这么晚了,他们不会让我们过去的,万一被查到,被扣住的小事,耽误了时间,可是会出人命的!”

        “郝先生,郝先生来了。”

        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匆匆从远处走来,一众船工看到他,仿佛见到了救星,七嘴八舌地说起刚刚发生的事,这位被称为郝先生的人面色铁青,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沉声道:“先上车,我去给霍曼先生打电话。”

        上海作为亚洲第一大都市,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但能开货运公司且在海上畅通无阻的,都是神通广大的人,郝先生在这家货运公司供职多年,也不知道公司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而他能联系到的“高层”也只有每月来上货和卸货时才会出现的霍曼先生。

        “郝先生,老方等不住了!”

        几位船工合理将受伤的老方搬到车上,见上司迟迟未做决定,急忙跑过来催促。

        “这里最近的医院是济合……”郝先生喃喃自语道,看着眼前一脸期待和焦急的船工们,他咬牙道:“去济合。”

        “小杨,这是办公室钥匙,你去给霍曼先生打电话,说清楚这边发生的事,让他也去济合,

        这大晚上的,我怕那些个洋人医院不肯让我们进。”

        “好!”

        交代完事情,郝先生带着几个船工快速向车里走去,车子发动,驶入夜色。

        而车子刚驶出不久,公共租界的巡捕们也闻声而来,将货船周围团团围住。

        “老方,别睡,到了,就快到医院了。”

        后车位上,用来捂着老方脑袋上伤口的毛巾已经完全染红,船工的指缝中甚至有血液点点滴下。顺着车窗看出去,显眼的高大西式建筑出现在不远处。

        “什么人?”自从设立了临时救护中心之后,济合的保安也是二十四小时值班,车子一驶近,就有保安拿着手电筒从保安室里走出来。

        郝先生急忙降下车窗,用流利的英文和保安解释起来。

        “枪伤?”保安的眉头皱了起来,“没有巡捕房的人跟你们一起来吗?”

        “我们来的时候,巡捕房的人还没有到,能不能先帮我们的工人治疗,我们愿意全权配合巡捕房的工作。”郝先生连忙道。

        保安透过车窗看了车后座的老方一眼,快步走回保安室一边拨电话一边顺口问道:“华国人?”

        郝先生一愣,面上不由紧张起来,“对,我们是华国人。”

        保安闻言,脸上的笑容居然温和了不少,“比利医生,有一个头颅枪伤患者,没有巡捕房陪同,他们是华国人。”

        电话那头几乎没有犹豫,“身上有没有枪,没有的话让他们进来吧。”

        “进去吧。”保安和善地说道。

        郝先生连连道谢,进医院的过程比他想象地顺利太多了。

        “不用谢,我们叶医生也是华国人,他很棒。”保安道。

        郝先生一愣,他一时不明白保安的意思,但是却把叶医生三个字记在了心里。

        车子径直驶入医院大门,大楼前灯火通明,几个白大褂已经带着一张推床等在门口,见到车子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黑发医生快步上前,挥舞着手臂,用带着南方口音的华国话道:“这边这边,挺这边,尽量

        靠拢!”

        郝先生脑海里一下子蹦出刚刚保安说的那三个字,叶医生?

        “快快。”

        推床快速被推过来,“一二三,过!”

        “患者,患者,听得到吗?”

        “哎呀,我来,你一口英文,他哪听得懂啊。”王茂胖乎乎的身子一把挤开比利,用中文道:“他叫啥名字?”

        还没等郝先生开口,只听推床上的老方轻声道:“我叫方得意。”

        王茂一笑,“行,穿透性盲管伤,病人意识清醒,怎么全身湿的。”

        “刚刚老方掉下水过,我们把他救上来的。”几个船工一边跟着推床跑一边说道。

        王茂和比利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乔娜,开设备室,准备拍x光片,出血量中等,我们先止血。”

        救护中心立刻忙碌了起来,郝先生和几位船工面容忐忑地看着王茂,在这个满眼都是金发碧眼外国人的医院里,一个黑发黑眸还带着南方口音的同胞就显得格外亲切了。

        “叶……叶医生,老方,他不会有事吧。”

        郝先生的话一落,一众白大褂的目光都向两人看了过来,王茂以与他身材极不相符的灵活蹿了起来。

        “别乱叫啊,叶医生是我们组长,我姓王,王医生!”

        郝先生一愣,随即点头,心里却对那位叶医生更好奇了。

        “我们会尽力的,等x光片出来就安排手术,不过看病人现在的意识状态,这子弹应该没有太深。”

        开颅手术王茂和比利是做不下来的,方得意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等片子出来,吊几个小时水等八点半了,要么转外科要么让叶医生接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郝先生和几个船工已经坐在救护中心大厅的角落里昏昏欲睡,护士们来回检查着病人的状况,乔娜拿着x光片急匆匆从设备室回来。

        王茂一直等在大厅,见状赶忙迎了上去,接过片子。

        快走两步,抬手对着光看了一眼片子,他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位置……

        “王医生!比利医生!病人情况有些

        不对!”莉莉突然大喊道。

        拿着片子的王茂和办公室里的比利立刻冲了出来,“方得意,你怎么了。”

        “痛,头疼!想吐!”

        方得意两只手不停想要去抓头,莉莉和乔娜两人一人压着他一只手,让他不能动弹。

        比利扒开他的瞳孔看了看,面色一凝。

        “莉莉,你上去叫叶医生。”

        莉莉心中一凛,叫上级医生,意味着这个病人的情况已经危险到比利和王茂不能控制的程度了,她飞快向楼上跑去。

        郝先生和船工们的睡意也一扫而光,他们紧张地看着面色凝重的王茂和比利,额头慢慢渗出汗珠来。

        叶一柏今天的白班,晚上在医院不远处湖边消食的时候,又遇到了裴泽弼,不知从何时起,这位裴大处长每天早上或者傍晚经常出现在济合后面的那个小湖旁,看到他过来,每次都笑得格外愉快,给叶一柏一种他一直在那里等他的错觉。

        是……错觉吗?

        叶大医生今天晚上因为某人翻来覆去到了晚上十一二点钟才睡着,然而早上五点不到……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叶一柏下意识地快速从床上坐了起来,穿鞋下床,因为起身太快,脑袋传来一阵晕血,他眉头微皱,最近忙得厉害,居然有点低血糖了。

        扶着桌子站了一会,等晕眩感稍缓,叶一柏快走过去开门。

        莉莉神情焦急地站在门外,“叶医生,救护中心两个小时前来了一个病人,穿透性盲管伤,子弹卡在脑袋里,来时意识清晰,比利医生和王医生做了止血给药,并拍了x光片,但是刚刚病人出现头痛、呕吐、脉搏轻微、呼吸减慢的迹象。”

        叶一柏从椅背上拿起白大褂直接往身上套,“用了什么药。”

        “20甘露醇和10复方甘油。”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下走。

        与此同时,又一辆黑色汽车快速驶近济合大门。

        济合的保安一边抱怨着今天晚上人真多,一边无奈地再次走出保安室,然而这一次还没等

        他上前查问,汽车们就被用力推开。

        一男一女快速从车里出来。

        保安一眼就看到了男子那只血粼粼的手,手掌断了一半,正滴滴答答地留着血。

        “噢,上帝啊,你们赶紧进去吧。”保安这是也不用问了,还和同伴说了声,拎着两人迅速往急救中心走。

        这时叶一柏已经到了方得意病床前。

        “吐了几次了?”

        “吐了两三次,都没吐出什么东西来,病人变现地很烦躁,冷静不下来。”

        “剃头,清理头皮,快速注射脱水剂,乔娜,准备手术室,比利王茂,去换衣服,准备手术。”

        “好。”

        “好的,叶医生。”

        “好的,组长。”

        众人纷纷点头,随后迅速散开。

        “患者家属?”叶一柏一边翻着记录一边抬头看向郝先生和一众船工。

        郝先生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医生,“叶医生?”

        “嗯?”

        叶一柏对他露出一个疑惑的目光。

        “哦,老方孤身一个人没家属,他爹娘早早走了,一个人也没结婚。”

        “那术前告知书……”

        “我签,我是他上司。”

        叶一柏点点头,快步走向手术准备室。

        然而就在这时,救护中心门口,一个中年女子扶着一个年轻男子冲了进来。

        中年女子目光环视一圈,看到叶一柏眼睛一亮,扶着年轻男子快速跑过来,“医生,医生,救命,救救我儿子。”

        叶一柏走向手术室的脚一顿,他目光落到男子残缺了半个不停流血的手掌上,面色一变。

        “莉莉,绷带!”

        正在配药的莉莉闻声转过头来,随即猛地跳了起来,“王医生,麻烦您配药。”

        绷带这种东西放在哪儿,护士比医生更清楚,王茂点点头,快速接过莉莉的工作。

        叶一柏用力按住男子肱动脉,“名字,什么时候受的伤?”

        “他叫……”

        “病人自己回答!”叶一柏必须判断病人此时的意识状态。

        “科莫伯纳德,半个小时前,家里工厂

        机器要预热,工人请假了,我去,不习惯,手就……”科莫断断续续地说道。

        在科莫叙述过程中,莉莉已经快速将绷带拿来。

        叶一柏用绷带迅速扎紧科莫的肱动脉,做了临时止血处理。

        “比利,你留下来清创,检查断肢情况,莉莉,等下你去楼上把理查和亨利叫下来,让他们直接去手术室。”

        “好的叶医生。”

        棕发中年女子看叶一柏一副马上就要离开的模样,立刻张开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叶医生,您是叶医生吧,我儿子的手掌断了,必须立刻接上,您在采访里说过的,断肢越早处理越好!”

        叶一柏理解作为母亲的心情,他耐心道:“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您放心,您儿子受伤到现在不过半个小时,我等下那台手术三个小时内就可以完成,我会让我的同时做好清创工作,同时用冰袋冷藏断肢,等三个小时后再进行断掌再植,完全没有问题。”

        “不行。这绝对不行!”棕发女子声音高了起来,她目光扫过推床上的方得意和不远处的一众船工,“叶医生,伯纳德是法租界最有名望的姓氏之一,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华国人,放着一个伯纳德不管?”

        叶一柏闻言,脸部表情也变得冷硬起来,“伯纳德太太,我以为法国大革命后,法国就没有三六九等这一说了,更何况这里是医院,医生永远以病情的轻重缓急决定治疗优先级,而不是依照姓氏。”

        “莉莉,安抚一下病人家属情绪。”

        莉莉对着叶一柏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一脸严肃地走向伯纳德太太。

        伯纳德太太看着叶一柏快要走出救护中心大门了,而自己的儿子还是那副面色惨白满脸冷汗的模样,焦急之下,她大喊道:“叶医生,你踏出这扇门,你会后悔的!”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已然十分明显。

        叶一柏脚上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我以为您应该知道,现在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会断指再植的手术。”

        叶医生的话穿过不长的走廊,在救护中心大厅里

        回响,使得那位伯纳德太太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郝先生和一众船工对视一眼,也跟着叶一柏快速走了出去。

        “伯纳德,郝先生,法租界是不是有个百货大楼,叫伯纳德的。”

        “对,那个伯纳德太太,应该就是那个百货大楼的主人,我见过。”郝再先一脸复杂。

        某船工看着叶一柏和一众医务人员推着方得意几乎一路小跑的模样,轻声道:“我今天突然觉得自己的命挺珍贵的,咱以后好好过日子。”

        “对,咱以后,好好过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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