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已替换）
十分钟后，宋晗坐在祁之旸家的沙发上，看着祁之旸高瘦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
经过秦姝查户口般的简单一问，她摸清了宋晗家长都在国外做生意，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且没有保姆帮忙照顾着，吃饭都得点外卖，于是秦姝母爱、同情心、师生情同时泛滥，纤手一挥，承包了宋晗今后的饭，丝毫不给对方拒绝的余地。
反正家里不是她做饭洗碗。
祁之旸却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把盛满水的锅放在灶台上，打火：“我妈就是喜欢收留无家可归的学生和老年人，她这人就这样，别看她教物理，其实她有点迷信，坚信前世因后世果这种说法，热衷于攒人品。”
宋晗点了点头：“嗯，很多老一辈都信这个。”
“你不是第一个，也应该不是最后一个。”祁之旸自顾自地忙活，嘴巴也不休息，“你也别觉得不自在了，我妈看你不自在，她肯定又以为我欺负你，毕竟我早上刚干出一个前科。”
“没有不自在。”宋晗难得应了一句，“就是有点不习惯。”
祁之旸说：“以后肯定经常来，你多来几趟就习惯了。”
厨房那边时不时发出锅碗铲勺相互碰撞的声音，饭菜香渐渐弥漫了整个屋子，这种场景让宋晗感觉到久违的熟悉。
房门再一次开了。
秦姝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带着墨镜杵着盲杖的老人，看上去七十岁上下，头发花白。老人身边有一只用导盲犬专用牵引绳拴着的乳黄色拉布拉多。
拉布拉多也不直接进门，抻着脖子嗅空气中的饭菜香，乖乖等在老人旁边。
老人在门口站定，忽而笑着说：“小姝，今天家里有客人啊？”
“对，我的一个学生。”
宋晗忽然不太确定老人究竟是不是盲人。
秦姝从鞋柜中拿出一双拖鞋递到老人双脚前，帮他把鞋脱了，再为他穿上拖鞋，然后熟稔地从鞋架上抽了两张湿巾，那只拉布拉多顺从地抬起爪子任由她擦干净，然后甩着尾巴，带着老人来到沙发旁坐下。
“宋晗，这是楼下的何爷爷，是这栋楼的房东。”秦姝介绍道。
宋晗礼貌地打招呼：“何爷爷好。”
何大爷笑着应下，转而问道：“你就是小姝母子俩对门新搬进来的那个男生吧？”
“对。”宋晗愣了愣，这种事情很容易看穿吗？
何大爷充满沟壑的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我是算命的。”
祁之旸端着菜走出厨房，放到餐桌上，闻言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会算命，但他也是这栋楼里所有人的房东，这整栋楼都是他的，楼里面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他一清二楚。”
宋晗恍然大明白。
何大爷笑骂：“就你知道的最多，嘴怎么这么碎。”
身边的拉布拉多也和主人同一个鼻孔出气：“汪！”
五六点的枫宁巷充满着烟火气，家家户户升起了灯火飘出了饭菜香，等待归家的人。
宋晗可以看出祁之旸做饭功力深厚，同时顾两个锅还能游刃有余地切菜，何大爷喝着茶悠哉地说：“厉害吧，小旸小时候他妈妈忙，经常被我带着，但我一个瞎子又没法做饭，总不能两个人一起饿着，于是这孩子不得不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以后他媳妇可真有福气。”
“是厉害。”宋晗和老人待在一起就收敛了浑身的冷气，自觉地当老人的捧哏。
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成绩好，还会做饭，以后他的妻子的确是很幸运。
两个锅同时操作，尽管开火时间很晚，但真正吃上饭时也才六点出头，秦姝端了四碗饭出来，祁之旸抓着四双筷子紧随其后。
一个老人，一个成人，两个高中生围坐在餐桌边，宋晗看着正在给何大爷夹菜的秦姝，察觉似乎少了一个人。
祁之旸他爸呢？好像从进门起就没见过。
但这不是他应该问的问题，宋晗压下心中的疑惑，专心吃饭。
热闹的餐桌、饭菜氤氲的热气、电视传来的台词声，自从外婆去世，这种场面时隔半年再次出现，宋晗心中一叹，吞下口中温热的米饭。
吃过晚饭，华灯初上，晚霞只余天边一缕橙紫色。
秦姝仍然不放人走：“宋晗，晚上回去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就在这里写作业吧，有问题正好可以问我，你看你本来就落下了课程，今天上午又被祁之旸搅和的连课都没上。我就在客厅里面，你有问题正好可以随时来问我。”
宋晗：“……”有理有据，根本没法逃。
他不逃，她也追，他插翅难飞：“如果觉得在客厅里写作业觉得不自在的话，就去小旸房间里写？他房间里的桌子大，让他理一理，腾半张桌子给你。我就在客厅里边，你俩有问题都可以来问我，免费一对一。”
这下彻底跑不掉了，盛情难却，宋晗只好答应：“好的，谢谢秦老师。”
看祁之旸的脸色，对于刚认识一天的人，跑到他家蹭吃蹭喝他都可以忍，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对方如果再跑到他的个人空间之中，他显然内心是拒绝的。
但母上发话，他也不得不照着办。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映出街口星点路灯，灯一开，宋晗跟着祁之旸走进门。
这一片虽然是老式居民房，但何大爷这一栋的房子面积偏大，祁之旸房间不小，进门左手是一个贴墙架子，上面摆满了模型和书本，右手边是衣柜，中间摆着一张单人床，窗边放着大张实木桌。
整个房间摆得满满当当，但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丝毫不显凌乱。
书桌上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祁之旸习惯把书全放在书架上，书桌上只余几本经常使用的工具书、文具和一台笔记本电脑，他把东西都往一侧划拉，空出半张桌子。
“你坐这吧。”
“谢了。”
宋晗走过来，祁之旸把转椅也推给他，自己扯来和实木桌配套的实木椅坐下。
宋晗直接拿出作业开始写，身边很快传来翻书和写字的沙沙声。祁之旸刚吃完饭没心情写作业，便打开电脑看了会儿游戏解说视频，忽而又想起碗还没洗，关掉网页出门洗碗。
楼层不高的居民楼如果没做好隔音，就很容易听到外面的噪音，祁之旸走后没关门，还能听到客厅中电视天气预报说“台风正在靠近沿海地区”，紧接着又传来水声和锅碗碰撞声。
充斥着家的气息。
作业中有些知识点没有见过，宋晗一边写一边查漏补缺，写作业的效率不比以前，直到外面水声停下，他才写完化学选择题。
忽然，祁之旸的电脑发出了消息提示音。
宋晗条件反射地望向声源，稍一瞥，见到电脑上停留着微信聊天界面，祁之旸的某位好友给他发了一张照片。他无意窥视别人的隐私，漫不经心地低头继续写化学方程式。
可刚写完一个字母，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撑着桌子靠近电脑，拧着眉仔细打量昵称为【芋泥牛奶冰】的人发出的女生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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