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温念回到花园小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抬头看向602的位置,窗子里亮着灯,仲桑榆应该也回来了。
她出电梯后,略过自己的家,直接走到602门前,按响了门铃。
唐楠开的门,一手还拿着牙刷,看到门外的人,满脸欢喜,“老师。”
仲桑榆擦着头发从浴室中出来,长发上垂下的水滴打湿了体恤,水渍将体恤的颜色晕染的更浅淡透明。
仲桑榆显然是想叫她的,做了个开口的动作,却因为还不能熟稔的呼唤对方的名字而戛然而止。
温念道:“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这么晚了,肯定是重要的事。”唐楠一边说,一边瞟仲桑榆,“老师,你进来说吧。”
温念淡淡一笑,这个人太有“礼貌”,站在门外,仲桑榆不开口,她绝不往里面进一步。
唐楠幽怨地目光飘向仲桑榆。
仲桑榆用毛巾揉了两把头发,脑袋自然而然垂下避开两人注视的目光,少顷,声音翁翁的,“你进来坐会儿吧。”
房子对于她而言,不止是生活领地,更是她的家,这个在心理的层面上,是她的保护壳。
在壳里的她,总是最放松,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
出于对自己的保护欲/望,她排斥任何陌生人进屋。
所以当她说出让温念进来的话后,她以自己昨天进了温念的家,礼尚往来,不该把温念拒之门外为理由来安抚自己紧张不安的心。
温念轻轻地向前走了一步,跨进门槛内,站在了玄关。
仲桑榆做好了准备,但心还是重重跳了一下,她别扭地背过身去,走到流水台边倒水,发觉自己手指竟在颤抖。
她在期待,她在兴奋。
身体该死的诚实的反应,和狗摇尾巴似的,即使想要隐藏,尾巴就跟叛军一样,暴露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让她无比羞耻。
温念说道:“先不坐了,我只说几句话。”
“是关于今天早上的事吗?”仲桑榆问道。调查机关来盘问的那件事果然没有这么容易了结。
“是。”
仲桑榆喝了口水。温念说道:“你都知道,我就不绕弯子了,我这几天能借住在你们这边吗?”
仲桑榆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呛到咳嗽不止。仲桑榆猛地回头,眼睛红通通的,“住我们这边?!”声调都变了。
“我房子只有一间卧室,但你看,被你……”温念笑了一笑,“装修师傅明天过来,但要完全恢复原貌,也得等上一段日子,家里又都是短沙发,这些天我没有能休息的地方了。”
温念说得滴水不漏。仲桑榆措手不及。
“不方便吗?”温念落寞道。其实她的选择多得是,回家、住酒店、住朋友家,但她笃定了仲桑榆不会拒绝她不管。
“没……”仲桑榆嗫嚅着,那间卧室是她拆的,温念不和她计较已经算是宽和了,现在因为她的失控,而害得温念没了睡觉的地方,她确实该为此负责,只是暂住而已,“可我们这边也只有两间睡卧……”
唐楠举手道:“我,我,我,老师,你可以跟我睡,你跟我睡好不好。”
温念笑而不语,仲桑榆断然否决,“不行!”
“为什么不行。”
仲桑榆板着脸说,“你跟她睡,晚上肯定缠着她说话,你还要上课,不能影响休息。”
唐楠满脸抗议,“那难道要你跟我睡,让老师睡你的房间,你就不打扰我休息了?还是说,你跟老师睡?”
唐楠那一副“你行吗”的眼神,让她的脸颊遭受了仲桑榆的蹂/躏。
仲桑榆对温念道:“这样吧,你睡我的屋,我睡沙发。”
“那怎么行,打扰你们,还让你睡沙发。”温念心想:真可惜,她们这边有长沙发。
仲桑榆道:“本来也是因为我才会害得你没地方睡,我先去给你换床单。”
温念想了一想,还是没把那句“不用换”给说出来。
温念洗漱完过来,仲桑榆已经拿了条薄毯坐在沙发上,门没有关,温念直接推门进了客厅。
大灯已经关了,屋内只有壁灯亮着,光线柔和。
温念披着头发,踩着棉拖,气质比白天更柔和,黑色的丝质吊带睡衣下摆随着走动而贴服身体,她身躯的曲线近乎完美,宛如造物主的恩赐,半遮半掩的朦胧感往往比完全/裸露还诱人。
仲桑榆瞪着眼睛看她,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脸,“你……”
哪有到别人家里来穿成这样的!
温念顺了下头发,笑道:“我晚上习惯裸睡,但在你这边不方便,所以穿成了这样。可以吗?”
“……”仲桑榆。
“晚安!”仲桑榆拉过薄毯就躺倒在沙发上,面朝着沙发内侧,用薄毯紧紧裹住了自己。
温念无声浅笑,她瞧着半蜷在沙发上的身影,心头回想起施婧的话。
捡到宝了……吗?相比于仲桑榆的身份,她更垂涎仲桑榆这个人本身。
但必然有有心人更觊觎仲桑榆的这个身份,出于何种心思都好,都是要在她手里抢人。
温念转过身时,嘴角落下来,眼神变得比霜刃还冰冷。
最好是别让她碰上。
一夜好眠。仲桑榆在一阵热油般的滋滋声中睁眼。
因为睡得太沉,仲桑榆睁着眼睛茫然地望向厨房方向的时候,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头懒散地靠在沙发枕上,歪着向外看,目光没有焦点。
温念穿着围裙,用绢花扎着头发,随意搭在肩上走出来时。
仲桑榆脑子仍是懵着的,还未运转起来。
或许是在早上,温念的声音和晨光一样温柔,“你醒了,我做了早餐。”
仲桑榆冲着面前的身影叫道:“南霞妈妈。”声音带着初醒的含糊,软嫩的不成样子。
但足够温念听清。
“妈妈?”温念一怔,想到什么,失声笑了出来。
仲桑榆的魂魄在顷刻间回到身体,整个人猛地清醒过来,蹭地坐起了身。
她看着温念怜爱的目光,以及捂嘴憋笑到眼中含泪的姿态,瞬间明白,刚才出口的话不是梦,而是事实。
薄毯垂到地上,仲桑榆如遭雷击,因为血液上涌,而感到面部犹如针扎。
“桑榆……”
“你,你先不要说话。”仲桑榆掩住红得滴血的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喜欢外人来她的家!
“这种事我理解,就算长大到六十岁,也是妈妈的孩子,会……”
“求你,别说了。”
仲桑榆将脸缩在双掌中,她在温念面前出丑得够多了,忽然感觉到头顶上落下一只手,轻柔地抚弄她的脑袋。
仲桑榆一愣。温念一直很有分寸,即便是靠近,也会找些得体的理由,这样突兀地亲近地抚摸,是第一次。
仲桑榆不反感,反而身心一松,很享受头顶那道温柔的力道。
“去洗漱吧,吃早饭了。”
那手拿开后,她心头失落莫名。
她将自己的手放下,看向温念的身影。
她将温念错认成了唐南霞,但其实唐南霞不会这样温柔。
唐南霞对她从来都是严厉的管教,她会对温念叫出妈妈这种胡话来,大概是她的一种奢望,一种唐南霞不必费心约束她体内的兽性时,她们应该呈现出的一种温情场面的想象。
仲桑榆洗漱后,顺带叫醒了唐楠。
仲桑榆进到厨房,向温念道:“我来帮你。”
她从橱柜里取出碗来。昨天才第一次做饭的人,已经能完好的熬出一盅粥来。
没有人会讨厌聪慧的人。
“做早餐你让我来就好,你要是饿了,可以叫我起来。”
“我白住你家里,总得帮你做些事。”
仲桑榆用勺子盛着粥,温念突然靠过来,“袖子。”伸过手来,将仲桑榆的袖子挽了上去。
两人挨得近,仲桑榆一低头,看到温念耳朵下方的小痣。
“好了。”
“谢谢。”仲桑榆轻声地说。
她很喜欢有人来替她挽袖子的这种感觉,很平凡的一个动作,触及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没一会儿,唐楠收拾好出来。
仲桑榆大半年没和人坐一张桌子上吃早餐了,唐楠成为血族后并不热衷于人类的食物,她很奇怪地是温念做为血族和人类的喜好类似,时常品味人类的食物。
唐楠嘬着冷藏的血液,温念却在陪着她吃早餐。
温念怕烫,要将粥晾凉了喝。
这是血族的共性,但仲桑榆发现这一点时,会觉得她很可爱。
仲桑榆恍然意识到自己病入膏肓,不可理喻:温念的任何事,都被施以了一层魔法,在她的眼中变得可爱且富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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