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IF番外
拉近友谊的最好方式之一, 是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
那天之后，夏油杰和桃沢香的关系便渐渐近了。
桃沢香会经常给他展示她用一百次都不一定会成功一次的异能——在那之后，夏油杰才知道她能救活那只猫是误打误撞，大约是全靠猫的运气。
桃沢香原本是看不见咒灵的, 但她毕竟是这么多年来夏油杰第一个遇到的对咒灵有所了解的人, 于是, 大概是执念吧, 他很想让她能够看见自己眼中的世界。
于是他们两便自己摸索, 靠着直觉尝试了好多可能可以让她看见的方法, 但无一例外, 都没用。
最终还是桃沢香开口去问了太宰治，得到一个‘将咒力覆在眼上之后，稍有一些天赋的人大概能看见’的回复。
当然，没有天赋的人会如何, 大约是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的。
太宰治这个人，在桃沢香印象里从来是个无所不能的长辈，除了在回答时会故意说些调侃逗趣的话耍她玩一下以外，他从不问桃沢香要知道这些去做什么的问题。
好像他什么都能猜到似的。
但交了一个咒术师朋友这样的事情，即便让他知道了也没有关系, 反正，他是肯定不会说些什么的。
于是桃沢香便也不再管他了。
而在知道方法之后, 夏油杰便开始尝试操纵控制自己的咒力。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即便桃沢香并没见过几个咒术师，却也大概知道他可能是其中天赋异禀的那一种。
一开始他凝聚的咒力只能勉强让桃沢香看见一会儿，几个小时, 可日子久了, 他们学会把咒力附着到无度数眼镜上之后, 便可以维持一周之久。
在那之后，他们会一起在学校里漫步，找可能出现，可能不出现的咒灵，放学后会一起走，被同学们打趣是情侣也不在乎，回家的时候遇到咒灵就会随手祓除，心情好的时候还给它们评级。
桃沢香是个很活泼的女孩，见他将那么大的咒灵团成一个小球后自然会好奇，也经常会跃跃欲试着想尝尝。
夏油杰有尝试拦过，也用她是普通人吃这种东西可能会有坏影响的理由说服过她。
可她不知从哪里学来超强的撒娇手段，眨着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露出委屈又好奇的样子，竖起一根手指祈求似的和他说：“一口，就一口，让我尝尝嘛，吃不到这个小球我今天晚上就睡不着觉了，求你了，杰，杰~哥哥——”
大概是说到兴头上了，她开始一通乱叫起来，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直把夏油杰打的措手不及。
如果光是说的话，他也许还能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招架几秒，但这一次，大概是太好奇了，她甚至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晃来晃去，夏油杰虽然比她高了大半个头，但在少女牢牢把住他手臂还不能用力挣脱的此刻，他也只好把那一个小球乖乖呈上了。
递过去的同时，他还在祈祷今天咒灵的味道不要太恶心。
然而，那些咒灵无论厉害与否，吃起来大概都是一个味道。
不出意外的，在桃沢香咬下一小口后，她刚刚还带着得意笑容的那一张脸就完全皱了起来，眉尾下压，嘴角下撇，鼻子都皱在一起，一副想吐又不敢吐的样子。
这个表情夏油杰实在太熟悉了，因为他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吃咒灵球的时候都会摆出这副表情。
他无奈地摸了摸桃沢香的头发，看了一眼手中缺了一小块的咒灵球，很体贴地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适时地建议道：“其实在咬的时候已经咽下去了，吐也吐不出来了，不过，没吃完的话，过一会儿它会自动变回原样的。”
他之前也这样过，也会想着要不要歇一歇到时候在吃，不过后来就发现了，如果这样半途而废的话，之前吃的那些苦就要再来一遍。
当然，这样的苦实在不必桃沢香去吃，在咒灵球重新变回原样之后，为了防止皱着眉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的少女待会儿逞强硬要全吃下去，夏油杰快人一步把它咽了下去。
他的速度的确很快，桃沢香想拦他都来不及，只能用双手把住他的小臂，然后挫败地看向他空荡荡的手掌。
不知怎么，明明吃这东西的不是她，她看上去却要比吃了的夏油杰还要低落。
她刚刚还亮晶晶的眼睛被垂下来的眼睑盖住，夏油杰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在路灯下一颤一颤，而后听见她小声地嗫嚅道：“……好难吃的。”
其实他早就吃习惯了，所以吃的时候脸色都不改。
可这样的话肯定不能和她说。
于是，夏油杰只能对她撒了一个谎：“其实我吃起来还可以？”
因为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谎言太拙劣，所以没有用肯定句。
“真的吗？”
然而桃沢香确信了，但还是半信半疑地一顿，又立刻顺着自己的逻辑往下想解释，“是我不是咒术师，所以吃起来难吃吗？”
“应该是。”
“什么‘应该是’！”
为他实在不确定的话，渐渐被他勾起疑心的桃沢香一下凑近他，踮起脚尖拽着他的衣领压近他，想通过对视看出他是否在撒谎。
然而，夏油杰也算有一点经验地牢记着不移开视线让她看出自己的心虚，最后，观察力实在称不上敏锐的桃沢香才呼出一口气，终于算是承认了他的话，却还是忿忿的：“肯定是杰你味觉有问题，我要去带你吃点好多，省的你说这东西‘还可以’！”
她说着，把揪着他领子的手松开，转而拽住他的手腕，拉着他改道，走向她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
只是这样这样一来，倒不知道是犒劳她自己，还是犒劳夏油杰了。
“其实我喜欢的那家甜品店是西街的噢？”
被她拉着手腕，好像是拖拽着往前走的少年在行出两步之后，终于无奈地反握住了桃沢香的手，上前两步和她并肩而行，一面好像非常不解地开口，用一种带着调侃笑意的语调说话。
而被他这样质问的少女却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只是他们两交握的那只手微微收紧了一瞬间，暴露了她的心虚。
不过很快，桃沢香便抬眸，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来对他说：“可是我刚刚也吃了那个东西，而且我尝起来的味道要比杰难吃一百倍，难道今天不该安慰安慰我吗？”
噢，这一次，算是夏油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桃沢香是很少会说谎的人，她承诺过的事情多半一定会做到。
于是，在那天之后，夏油杰便总能在自己的桌子上看见一些不署名但他心知肚明究竟出自谁手的小甜品。
而每当他拿着书在座位上落座，坐在他斜前方和前桌说话的少女便会撑着下巴回头，在看向他的那一刻，她本来就挂着笑的脸上便露出更灿烂的笑来。
她看着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只一眼，她浅棕色的眼睛在透进窗来的晨光下显出一种比琥珀色还要剔透的光泽，蕴含着比夏油杰桌上放着的甜品口感还要细腻的甜蜜，而在他还未能完全看清她的笑容时，她便又很无情的扭过头去，又和前桌讲话了。
好像怕再多看他两秒，好友们的那些带着善意调侃的话就要说出口了似的。
但她以前可是从不在意的。
而在桃沢香纠结着这些不知道从何处起的，小小的窘迫时，夏油杰却还在想那个笑容。
大约时间异能者都是这样的。
不然怎么感觉，在香香看他的那一瞬间，时间过得那么慢，又那么快呢？
五月底的时候，学校里樱花早就都败光了，但是他们所在的初中有很好看的一大片月季花园，桃沢香听朋友们说了，感觉会很喜欢那样的景色，于是这几天经常拉着他去看，每次却只能看见花苞都没有的枝叶。
几次下来，夏油杰终于不能再忍受少女脸上一次比一次深重的失落，忍不住开口道：“月季，有的长的很像玫瑰，要不要去买点玫瑰？”
毕竟花店里一年四季最不缺少的就是玫瑰了。
夏油杰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甚至有一瞬间想自己能不能到外面花店买点玫瑰过来操控咒灵拿着花放在枝头假装开花了。
不过，在他还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时，桃沢香又撇了一下嘴，像是感叹的开口：“可是我更喜欢月季一点，颜色多，听说我们学校里有绿色的月季呢。”
那可能花店里的确少有卖的。
他这么想着，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会儿，说：“那可以让月季花快点开花吗？用你的时间异能？”
“当然不行啦，我只能让时间倒流停止，没法快进，在这方面很没用的。”
毕竟还没长大，在常人眼里看来强大到过分的异能，如今在桃沢香眼里不过只是没法让她心想事成的蹩脚东西。
孩子气，而又傲慢极了。
不过夏油杰并未察觉到，也从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不对的，他只是沉吟一下，想到了什么：“我有个办法让你能看到开花，不过，到底还是要看香香你的能力了。”
“什么？什么方法？”
一听他有办法，刚刚还为花开的太慢而苦恼的少女一下就兴奋了起来。
大约是太开心了，平时还会顾及着什么的少女一下跳起来勾住他的脖颈凑近他，她的手指插到夏油杰软软的，短黑发之中，在少年顺着自己的力道弯下腰时，凑到他耳朵边轻轻说话：“杰~说嘛，说嘛！我很厉害的，我会试试的！”
夏油杰身体一僵，下意识往旁边拉开了一点距离，复又用紫色的眼睛无奈地看她，想说什么，却只化作了没说完的叹息。
“你真是……”
即便刚刚他还存着一星半点卖关子的想法，被她这样一闹也什么都不剩下了。
随着关系越来越近，桃沢香也开始不注意那一点距离，经常孩子气的上手抱他勾他，即便夏油杰之前有什么想说的，遇到她的那双凑的很近眼睛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夏油杰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她吃住了，但也算是他自己的造的孽
毕竟是他自己之前明明知道被误会的原因也不提出要保持距离的要求，故意纵容她亲近自己，直到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
不过，虽然知道只要和她强调一下她就一定会改，夏油杰最终却只是叹一口气，想着是自己的报应，生来欠她的，一下妥协了。
“香香，凑过来点，我告诉你。”
他这么说，看似无奈，却已经忍不住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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