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分手了
过山车项目的出口处。
“我恨不得坐第三遍!”
桃沢香一边说着,一边将双手插在羊毛外套中,先一步蹦下最后两阶楼梯,等稳稳落地后,才回过身,去看坠在后面的同伴。
今天的夜晚明明也很冷,可她刚刚才从过山车下来,身上出了一身汗,于是外套敞开,她放在兜中的手将衣摆撑得很开,扑扇了几下,一直到夏油杰走到她身边,她才转过身,和他并肩往前走。
夏油杰抬手整了一下自己被风吹的有点乱的丸子头,一面侧过头提议:“那再去一遍?”
不可否认,桃沢香真的对他的提议有点心动。
可他们刚刚已经坐过两回过山车了,即便杰对此并无异议,但她也不能仗着他脾气好就胡作非为。
她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还没玩别的呢,应该去……”
话音未落,刚刚还一片漆黑,只有弦月与几粒星的夜空上突然升起了烟花,花火炸响在天际的声响把她剩下的话打断,淹没。
于是她便不再说些不合时宜的游玩方案,只是抬起头看天空,感叹:“哦,到烟花秀的时候了。”
明明她现在站在平地,明明此处是过山车的出口,往旁边走就更偏僻,人们都聚集在广场和高处,这里并没什么人,可在这一刻,竟然好像闪回到人群,到半空,看不同角度的烟花一样在冬天燃放。
很多人在她旁边走过,又或者一直只有那个人,但那个人现在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烟花炸碎在她的眼睛里,她难免回忆起一些不该出现在此世界的过去。
夏油杰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看亮起来的夜空,附和道:“是啊,已经八点了。”
“果然,不管看多少次烟花都很好看。”桃沢香这样感叹,明明知道看烟花会让她忍不住回忆起不想回忆的,却驻足欣赏起来。
她很喜欢这样的烟花,转瞬即逝但是足够美好,是她喜欢看的小说电视剧里必备的浪漫场景,她知道此刻一定会有很多有情人在此刻相遇,和她一起看这场烟花,即便这些有情人中并不包括她,即便这些有情人中曾经也有她。
她已经有点觉得来这里并非是个好的决策,但开心也好,惆怅也好,转瞬便被脑海中浮现的想法顶替,她将视线从天空看向身边和她一起看烟花的人,笑着问:“不过,杰在东京上学,在烟花大会上应该见过更好的吧?”
夏油杰点点头,看向身边面带微笑的少女:“冬天和夏天的烟花都很有风味,隅田川的虽然很好,但比起它,也许太热闹了,冬天也许冷清一点更好。”
当然,他用了一些话术。
桃沢香也显然听出了他的话术。
她一愣,随即忍不住笑起来,并非是纯粹的愉悦,还夹杂些调侃,尴尬,或者别的什么,她抬手捂住冷冰冰的脸颊,让掌心的热量传递,一面笑起来:“……杰,你真是,好会说话!”
“嗯?”
棕发少女凝视他,却也不谴责他这样明明懂他在说什么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只坦率地说自己感觉&记30340;,认定的,听出来的:“杰其实就是想说,这里的烟花比起隅田川不够大不够多,却要用热闹冷清来形容吧?”
她这么说着,已经并不需要夏油杰的回答,因为对方脸上一下子无奈起来的笑容已经给了她答案。
大概是觉得这样的烟花也许还不错,可比起他曾见过的还是差了几分,但她既然喜欢,他便不好直说,就用这样的话来回应她。
桃沢香不觉得有什么,只又想起五条悟,想起他说的‘赶很多路只看很普通的烟花’突然意识到,也或者早就意识到,这样的烟花的确很普通,她是即便普通也能欣赏,但并非是所有人都能欣赏所有的普通。
她想起七月的烟火大会,在这个时间线上是不存在的未来,在过去的时间线上是已经发生的过去,隅田川烟火大会的人流中,她和人牵手走过很多路,花火的声音太响,她几乎听不见他说话,所以他凑近她,到她耳边一字一顿说。
七月末的天气很热,即便是夜晚也热,人群将这样的热更升温,他呼出来的气息也是热的,喷在她的耳畔,以至于她不记得说什么了,只记得这样的感觉。
然而这样的感觉也削减褪色了。
因为她还是不懂,或者说不明白,或者说明白了也要装作不懂。
五条悟那时候喜欢她,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带来的有趣的事情呢?
然而没人可以回答她了。
但她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了。
桃沢香眨了眨眼睛,从无谓的回忆中抽身,也许次数太多了,她竟然心如止水,她笑一下,把所有旧梦带来的情感压下,挥走,认真感叹道:“不过,的确也是,这样一说,今年我又想来东京看烟花了。”
“好啊。”
本来只是一句随口感叹,夏油杰竟然很轻松地应下了。
桃沢香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奇怪的是,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心居然莫名地乱跳起来,在这时,只一眼,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其实要说的是,他很愿意在夏天陪她看烟花。
他总是这样,从见面开始就这样体贴,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察觉到她的心,体贴到过了头,以至于让桃沢香有些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体贴。
她呼出一口气,终于想起了近乎被她忘记的,这场约会的起源,她略略偏过头,烟花现在还在放,声音不大不小,她害怕夏油杰听不见,便略略拔高了声音:“杰,你还没和我说,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夏油杰似乎没料到她会在此时提这件事,短暂愣神了一下,却没回答她,只是反问:“说了香香一定会送给我吗?”
“当然了!”
桃沢香想借此来回报一下好友的体贴,便下意识一口应下,但夏油杰并未因此高兴。
他只是用一种她暂时看不懂的眼神看她,他紫色的眼睛在烟花,路灯,月光下被照的很亮,里面情绪很多,桃沢香分辨不出,记或者还未分辨,他便已经开口说接下的话。
“本来想让你玩得尽兴之后再说的,但算了,在烟花底下说这样的话也挺浪漫的。”
他这么说,语气轻松,抬眸看了一眼被烟花照亮的天,看上去心情愉悦。
桃沢香一愣,在‘浪漫’这词出现之后,有些猜测在她脑中不受控制的一闪而过,但她没敢仔细想,或者说害怕细想,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惶恐席卷了她,在此刻,她甚至想夺路而逃,但还好,她还没有这么失去理智。
她只逼迫自己压下这些预感,装作不解地歪了歪头,迟疑地开口:“……是什么?”
她看上去云淡风轻,一副还没搞清状况的样子,但心中却在努力地祈祷她的猜想不要成真,而这种祈祷也在她不自知的情况下反应到了她的脸上。
夏油杰垂眸,看着少女纠结,惶恐,甚至于害怕的表情,有一瞬间想自己是不是太直白吓到了她。
但他想,大概不会是。
于是,他略略俯身,用一种审视,探寻,笃定的眼神看她,距离被收缩,但没有收缩到那么过分,仍然保持着安全距离,但比起他平常的行为来说,也并不算太绅士了。
他比以前多了很多进攻性,又或者说,那是以前他不想要表现,害怕表现出来会吓跑她,但现在,他已经志在必得,便不再需要伪装。
“你现在有一点意识到了吧?香香?”虽然语气是询问的,温和的,但说出的话并不容反驳,他一眼看穿了桃沢香懵懂外皮下的了然和逃避,却难得不愿纵容她,偏要点明,“虽然感觉说出来有点不好,但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他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眼角,他的指尖是热的,桃沢香的脸却要冷,在相触的这一刹那,她好像被烫一般颤抖了一下,下意识闭了眼,很快睁开,对上夏油杰带着笑的视线,听他无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抱怨。
“这样一副表情,我想当做没看见都不行。”
“……”
一时间,桃沢香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只能沉默。
而这沉默结合她现在脸上的表情,却被他理解为另一种答案。
“现在是不是觉得刚刚答应我的话说的实在太快太笃定了,恨不得回到过去收回了吧?”
他这么调侃,带着些许试探。
桃沢香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重新看向他,但视线触到他一刻,转瞬又挪开,她看天上,看烟花,看地平线尽头,总之看一切地方,就是不看他,一面辩驳:“也没有这样啦……只是有点意外。”
夏油杰并没强迫她和他对视,点点头:“是吗?我也觉得有点太快了,但现在时机实在太好了,感觉错过了太可惜了,要怪的话,就怪我生日太早了,要是三月底的话,大概会正好吧?”
“杰在一本正经地说一些歪理了,三月底的话,就真的要差我一年了。”
“嗯,即便扯开话题也没用哦,香香,想要我叫你姐姐也得容后了,因为我现在要说了。”
心脏在此时难以克制的怦怦作响,桃沢香咬了咬嘴唇,明知故问:“……说什么?”
记她在逃避,逃避的太明显,以至于像是懦弱。
她已经隐约知道了知道他想要什么,想说什么,却还是要逃避,想用这样的态度让他知难而退,最好不要说那句话。
但夏油杰还是说了。
因为他不可能在此时退缩,又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退缩。
他将桃沢香的逃避尽收眼底,一般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已经认为自己被拒绝了,大概会心慌心虚面色难看到不行,但他绝不会。
他只是更凑近她一点,用这样的方式带来压迫感,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桃沢香即便想不看他也不可以,她不得不和那双紫色的眼眸对视,听一向温和的男生用同样温和的声音说些强硬的,必须听完的话。
“想要的生日礼物,是你的真心。”
他这么说,却在桃沢香屏息时很快直起身,彻底拉开了他们的距离,这瞬间,他身上的压迫感顷刻间消失不见,他又变回了平常那副温和的样子,像刚刚那样只是防止她话说到一半就中途逃跑一样。
他笑起来,冲僵硬立在原地的棕发少女安抚地笑了一下:“但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想要拒绝的话也不要顾及我的面子,毕竟,我可不是会抓住无关紧要承诺不放的人,即便不应允,今天我也过的很开心。”
回过神的桃沢香悄悄松了口气,撇了撇嘴,小声反驳道:“只坐了两次过山车的开心吗?”
“哈哈,因为感觉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总是很开心。”
不可否认,不管是谁,被同伴给予这样高的评价都该开心,更遑论桃沢香,但这种被承认的快乐只持续一瞬就被压下,因为她很清楚这到底是因何产生。
“但是只是因为新鲜感吧?”
桃沢香故作轻松地说。
这下,一向能明白她心思的夏油杰也不猜不懂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了,他一愣,反问:“新鲜感?”
桃沢香呼出一口气,想笑,但是笑不出来,索性没有再笑了:“是啊,因为杰是咒术师,没见过我这样完全的普通人,就,我有的时候有点笨,容易被骗,很容易开心,这样会觉得我很有趣,但是和我在一起久了,这种见到普通人的新鲜感很快就会消失吧?”
她的语速很快,声音很轻,明明是在陈述事实,却好像心虚,但夏油杰却明白这不是心虚,而是她不愿承认又自觉不得不面对而下意识的逃避。
她不想这么说,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趣,却出于想让他了悟的想法逼迫自己这样说。
然而,她这份贴心实在不合时宜。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但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上高专之前也是普通人。”夏油杰神色一暗,这样反驳她。
“……什么?”
“我在2005年之前都过的普通人生活,就是幼儿园小学初中都见过很多普通女生——”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好友的桃沢香脸色一白,连忙挥手,语无伦次解释道:“我知道啦!但是,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
她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她的心,而夏油杰此时并不需要她理清说清记这样荒谬的想法究竟因何而来,因为没有必要,也不重要。
毕竟,重要的事情从头到尾只有一件而已。
夏油杰看着面前正因为一些奇怪理由胡思乱想下意识逃避他告白的少女,说实话,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头疼,恼火,但最终只化成了无力,他不懂明明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告白,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四不像的模样。
可他还是要很认真地对她解释。
“所以这种新鲜感并不是完全对的,我可不是因为你很普通喜欢你的,当然,我也不觉得,现在说永远喜欢是什么可信的话。”
“但是,香香看到烟花的时候总会觉得好看,不论多少次,不论它是多是少,不管它是热闹还是冷清,都觉得好看,下次还要看,我看香香也是如此。”
烟花此时在天空炸响,那些存在于桃沢香心中的浪漫场景该死地在此时此地变为现实,刚认识两个月却已经救过她一次的少年站在她面前,仍然温和地笑着,说些根本挑不出纰漏的真心话,明明说要她的真心却先把他的真心拿出来给她,还说拒绝也没有关系。
……
桃沢香和他对视,想从他的眼睛,他的表情里看到一点为难,然而并没有。
她松懈下脊背,认输似的叹了口气,却不知道在向谁认输,她垂下眼睑,抱怨,却并非抱怨,而近乎一种撒脾气:“完全反驳不了,与其说反驳不了,不如说完全,完全——杰,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话,是不是早有准备啊!”
“可以这么说,因为有预感不会很顺利了。”
坦荡,坦诚,实在太直白了,这样的话还从他这样的,给人的印象好像挺内敛的人口中说出来,就更难以拒绝了。
桃沢香实在再难这样拒绝他了,她想,大概不会这么倒霉的。
那些事情毕竟已经是另一个时间线的过去了,夏油杰和五条悟根本不是一种人,她凭什么就这样因为一个人否定另一个人呢?只因为他们同是咒术师这样的理由吗?
未免太不公平,而且她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已经不会和她产生交集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于是,肉眼可见的,刚刚还抿着嘴唇,咬着下唇,用尽毕生演技逃避,岔开话题,偏移视线的少女不知为何下定了决心,终于敢抬眸看他,不再挪开目光,直白地问:“杰,真的喜欢我吗?”
“真的。”
“有多喜欢?”
这实在有些无理取闹了,可夏油杰却很快回应了她的无理取闹,他思索了一瞬,实话实说:“没有多喜欢,但是已经觉得不能不和你告白了。”
这样的话,乍一听并不会像‘特别特别喜欢’那样的回答那么让人高兴,带着他十足的性格特点,不说到极限,带着克制和理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样的回答时,桃沢香居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了。
她的心突然狂跳,刚刚还盘旋在她脑海中的犹豫迟疑在这瞬间完全被击溃,她翕动嘴唇,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最终,桃沢香只能顺应自己的心意,摇了摇头:“……拒绝的话记完全说不出口啊。”
夏油杰笑起来,带着些在他脸上常见,却少见如此多的得意:“嗯,这就是我的目的了。”
桃沢香咬着嘴唇,脸颊不知何时起浮上了一层浅淡的红,她的手藏在外套口袋里一直没有拔=出来,在夏油杰看不到的地方,指甲已经把掌心掐出很多印迹,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在紧张。
没有多喜欢,但已经觉得不能不在一起了。
这是夏油杰说的话,但也许,这样的话并不是只在说他。
桃沢香阖上了眼睑,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没有再为难自己。
“可以答应你啦!”
她抬手捂住脸,声音从指缝中飘出来,闷闷的,夏油杰却从中听出了一些迟疑,他一挑眉:“但是?”
“但是我有三个条件!”这么说着的少女终于稍微冷静了些,把遮住脸的手放下,睁开眼,很认真地竖起手指,比出了一个‘三’来在他的面前晃了一下,“虽然可能很无理失礼,但我一定要提出的。”
“……你说。”
桃沢香踌躇了一下,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词,才呼出一口气,开口道:
“第一点,如果不是有急事,不许放我鸽子……超过半小时!如果可以的话,迟到要和我说明原因。”
“第二点,不许很久不回我消息,这个时间长度,就半天吧,如果你出任务的话就另算!”
“第三点,如果哪一天不喜欢我了,有更喜欢的人了,觉得和我出来无聊了,甚至还没出门就觉得路程太远不想约会了,就和我说,要分手也没关系,我不会无理取闹的。”
她这么说着,那些过去的回忆却不受控制地最后一次翻涌上前,她努力在克制自己的情感,夏油杰却还是从中看到了一点委屈。
她总为这样不会发生的事情委屈,又或者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委屈。
夏油杰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却没有追问她,只反问:“但是,那样的话,香香会哭吧?”
“那时候哭才应该吧!至少证明我很认真地喜欢你啊?”
但真到那时候他已经不喜欢她了,又何必再为他流眼泪呢?
夏油杰甚至想这样问她,但现在并非说这样话题的时机,他只能这样轻轻放过。
他叹了口气:“还没交往就说分手的事情总觉得不是好的开头。”
纠结挣扎了这么久,却只提出了这些完全算不上什么的条件,充其量只能算是些基本的要求……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就算这样,提出这样条件的少女却还用那种眼神望着他,好像他会这样不识好歹,甚至过分地觉得她得寸进尺,那样不懂把握时机的拒绝他一样。
夏油杰本来想卖一下关子,可在这样的视线下,也实在不忍心了。
“我都答应了。”他这样说。
于是,一直用那样小心翼翼目光望着他,面上满不在乎其实一直心怀忐忑的少女,在他做出这样的回答之后,便自以为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微微蹙起的眉也渐渐展开。
她大概是想要克制扬起的嘴角的,但现在无论她记怎么竭尽全力地抿起唇也没有用了。
因为她还是笑了,即便不去看她的唇,她的笑意也会从棕色的眼睛里跑出来,她垂了一下眼睑,迫使自己看他的手而不去和他对视,但这种克制实在微弱,转瞬间,她便不自禁地抬眸,又看向他。
烟花还在放,好像永不会停止,不断升上又落下,就好像从未落下,这样持续把夜空照亮,照亮的夜空该倒影在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它的倒影。
因为此时夏油杰只能看见她眼瞳中的自己。
她在笑,脸颊很红,睫毛颤抖,嘴唇翕动,他知道此时她一定又想说什么但不敢说,想做什么不敢做,可一向能隐约猜出她想法的他却猜不出,他也许该说什么话鼓励她勇敢,但却竟然只能屏息以待。
桃沢香用手指拢了一下垂在耳侧的长发,抿起嘴唇,目光灼灼看向他,凑近他一点,却不太近,要碰到他,却没碰到。
夏油杰微微倾身,缩短距离,等待她鼓起勇气说什么,做什么,烟花炸在空中的声音实在太响,但夏油杰确信自己会听清她的声音。
他很清晰地听见她说——
“好吧,那现在,我就可以牵你的手了。”
孩子气,幼稚,理直气壮又心虚,说这话的时候头微微低着,眼睛却往上看他,一面说,一面用手指轻轻勾他的手掌,夏油杰突然想起一开始,在游乐园门口她曾经短暂地拽他袖子的那一下。
他一时间竟有些想笑,为一些不存在的乱想,但在她那样的注视下,比笑意更快的,会是他回握住桃沢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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