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手了
除去坐游乐园设施的时候,桃沢香从来没有在半空中飞过,之前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骑在龙的背上。
所以,现在,她坐在好像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龙脊上往下俯瞰处于晚高峰的,灯火通明的横滨,就好似在梦中一般。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冬天的夜空实在是太冷了,即便虹龙飞的并不快,桃沢香还是觉得脸都要被吹僵了。
她抬手,尝试用掌心捂热自己的脸颊,这个小动作却引得坐在她身边的夏油杰略侧过了脸,他看少女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头发,红红的脸和都快流出生理性泪水的眼睛,叹了口气,又让虹龙再慢了一点,一面问:“感觉如何?”
一问这个,桃沢香就来劲了,她双手捧着脸颊笑起来,也不管刚刚还在心里抱怨冷了,笑到棕色的眼睛都眯起:“有点像过山车!没有它那么刺激,但是比它更好玩,我好喜欢!”
她声音不大,大概是怕冷风灌到口中,只到在她身侧的人可以听清的地步,夏油杰看她这样高兴,自己都不自觉地笑起来,他垂眸看了眼地上的景色,随口说:“倒是可以刺激一下,但这样的气温,快的话会很冷吧。”
“的确!可我已经冷的不行啦,还是算了吧,会感冒的,等到夏天,我们就可以试试了。”
棕发少女这样说着,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柔顺的长发被吹得多么乱,抬手来理,一面很理所当然地说些存在于未来的事情:
“不过杰你要是玩过山车的话,应该会觉得很无聊吧?这样的话,以后出去玩还是不要定在游乐园比较好。”
夏油杰一挑眉:“是吗,可我倒很想去。”
听他这么说,本来就很喜欢游乐园的桃沢香便立刻改口:“那下次去游乐园也可以!我之前去都没有好好玩!”
说着,她想到了一些本不该在此时想到的事情,神色一下落寞起来,而此时,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乏力在她松懈的当下纷纷涌上,她便只能理顺头发的间隙,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在已经减缓很多的寒风中,桃沢香抬手揉了揉因为困意睁不开的眼睛:“奇怪,我平时这个点肯定不会困的。”
“是啊,毕竟现在才七点,是异能的副作用吗?看你很倦怠的样子。”
这倒是实话,一开始少女因为坐上虹龙而兴奋到神采奕奕,但时间长了,这种激动褪去,归于平淡,她脸上就显出一种很久没休息的疲惫,夏油杰一眼就能看出,这大概她的肾上腺素还未完全衰退,所以自己都没意识到在用精神强撑。
恐怕回去之后,她要睡很久了。
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未来的少女正垂着头用指尖在长而浓密的棕色发中穿拨,她的头发本来就很柔顺,即便刚刚乱糟糟,现在用手指一疏也变得顺滑,棕色的发丝一面被风吹着向后,一面很轻柔的拂过她的手掌。
夏油杰在此刻不受控制地回念起自己的手指划过记她手心的某一刻,而后,听见少女有些闷闷地,带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埋怨开口:“其实这是我第二次用,到现在我都不确定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她这么说着,将手从已经柔顺起来的长发中收回,没有了她的牵制,棕色的发便又很随意地向后飘,夏油杰将视线从它们身上收回,和桃沢香一起落到了她的手上,听她孩子气地盯着双手抱怨:“而且时灵时不灵的,今天我都要死了,它还不快点为我所用。”
夏油杰被她难得任性的话逗得有点想笑,觉得她实在天真,但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笑意都漫到嘴边,还是被他忍住了,只是试探性地顺着猜测询问:“你的异能,和时间有关?”
“是的,欸,杰怎么知道?”
少女抬头,瞪大了棕色的眼睛看向他,却不惶恐,大概只是惊诧面前少年在她还没坦白时就猜出了她的异能,觉得他聪明的很吧。
明明认识没有多久,可夏油杰却已经快把她看透了,如果他想要认真骗她,恐怕她要很久很久才能发现不对劲吧?
只是这样虽然可爱,但他却难免要为这种天真担心:“隐约有感觉,不过这样的异能,特别是不受你控制这件事,还是不要随便和别人说比较好。”
他分明是在告诫她,但少女却完全把他的话误会了,满不在乎地一挥手,前倾身子略略凑近他,像要让他看清她坚定的表情一般,用那双眼睛,现在是倒影着月光,几粒星星和他的棕色眼睛盯着他,声音很轻,很柔和,像是往上飘要飘去月宫,却不知怎么飘到了夏油杰耳边。
“又有什么关系,我相信杰。”
她目光灼灼,却又不强烈的让人讨厌,月色很好,把她整张脸照的纤毫毕现,夏油杰却没有细看,只侧过头躲避她的目光,垂眸看向底下灯火通明的街道:“……那家店具体在哪里?”
他这样一打岔,刚刚还坚定信念要让他放心的桃沢香立刻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她直起身子,拉开和他的距离,从另一边往底下看,她从没有在这个角度看过横滨的街道,一时间有些犹豫,可在沉吟之后,她还是认清了路:“还要往前飞一段呢,这家店很好吃的,我初中的时候经常到那里吃呢。”
听她这么说,夏油杰突然就想到了他一直想知道但始终没记得问的事情,虽然不抱期待,但他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对了,香香,你现在是高一吗?你是什么时候生日”
“我是四月二十九的高一,杰也是高一吧?对了,我还不知道杰是什么时候生日呢。”
得知答案的夏油杰抿了抿唇,情绪略有些低沉地回答道:“二月三号。”
“嗯?看不出来,我都快比杰大一岁了!”意识到自己比面前男生大之后,少女便有些得意地捧起脸颊,而后,猛地一惊,“欸,等等,二月三号的话,那不就是最近吗?!那我得准备一下礼物才好,杰想要什么礼物?”
她知道这样直白问别人要什么礼物会显得很没有诚意,但是,她现在已经觉得,与其自己感动自己,还不如让收礼者开心比较好,虽然五条悟那样的确有点失礼,但现在她抛弃一切成见不忿回头去看,不得不说还是有一点道理&303记40;。
算是,给她好好上了一课吧?桃沢香这样想着,没注意到自己的笑意渐渐敛去了。
而夏油杰完全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他刚因为年龄而略略升起的小小挫败,就在她明亮的,满含期待的眼中熄灭了,他看着少女不知为何没了笑意的脸,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香香想什么时候把礼物送给我?”
“嗯?”桃沢香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却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点点头,“都可以哦,如果杰有空的话,生日前一天愿意和我出来,我可以那时候给你。”
“那好,我的生日礼物,香香就那时候现场准备吧。”
桃沢香一愣,而后:“欸???”
看她这幅模样,夏油杰终于没忍住笑意,他抬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装模作样咳嗽了一下,想这样遮掩,最后却在少女满是谴责的眼中放弃了,他只好点点头,带着促狭的笑意说:“嗯,我的礼物只能现场要,所以不需要香香提前准备。”
与他的笑相对的,是桃沢香很不满的话:“……怎么这样,这能是什么礼物啊?”
“是很期待可以给我的礼物。”
“杰既然想要,那时候我肯定会给你的啦。”
反正要当天问她要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很难办到的。
在这方面,桃沢香对自己的好友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知道他不会为难她,所以没犹豫,便一口应下来。
“是吗?”夏油杰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话,只用温和的语气不咸不淡地反问,也并未再在这方面多说,只留下等待揭晓的谜后岔开话题,“话说回来,我以为香香会瞒着我精心准备礼物,想给我个惊喜,而不是这样问我要什么呢。”
这并非无意之问,是桃沢香的行为举止从开始给他的印象就该是这样,在得知他生日后和朋友们商量好想好要送什么,却不告诉他和他卖起关子,等到和他见面那天藏到身后让他猜到底是什么,这才是她会做的事情,而不是在这个时候,就略显失礼地问他想要什么。
还用那样的表情问他。
而当他说出这样的话后,刚刚还笑着的少女脸上一僵,好像是已经慢下来的虹龙突然加速,让寒风把她的脸吹冷到无法做出表情一样,她抬手贴了贴自己冰凉的脸。微微垂下眼睑想掩饰什么,勾起唇角,很轻松地回答他:
“我也很想这样啦,之前也想给别人惊喜,但送过去的礼物,他却觉得没有用,所以我后来就想,是不是我觉得可以的礼物,别人觉得并不可以呢,与其我送了不合适,觉得是无意义的东西,还不如一开始就问了别人想要什么,在那天送些符合心意的好,也能让他在生日的时候更开心。”
她的语气还是轻飘飘的,带着佯装出来的不在乎,可此时,她的声音却不再像是会随着风飞,而是坠落,坠落,带着很浓重的难过,她棕色的眼睛眨了好几下,夏油杰从没想过这样又笑又难过的样子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无意记义,不合适,没有用,怎么能用来形容她的真心呢?即便是他,也觉得这些话太过分了。
于是他只略略低下身,凑近了看她的脸,做出一副打量的神态来打趣她:“表情像是要哭了,这么委屈吗?”
“没有吧?”自以为伪装的很好的桃沢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干的,可杰这幅样子又不像是在骗她,她便开始犹豫了。
而此时,夏油杰却好像还嫌她心里不够酸楚似的,明明这时候当作没看见让她一个人熬一下,把委屈逼下去就可以,可他偏偏要追根究底,在这种时候用那样好像能包容全部的语气问些讨厌的话:“是吗?可是一脸要哭的样子啊,要哭也没有关系哦,反正每次和你在一起,你总是要流眼泪,我都习惯了。”
听他这么说,桃沢香的眼眶便很快盛不住眼泪,由着它们往下坠,可天太冷,眼泪刚流出来好像就变冷了,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觉得很没面子,憋不住那股气,偏要反驳:“骗人,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没哭。”
夏油杰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流眼泪还不忘呛他的样子,只觉得未免可爱过了头,气定神闲地反问:“但是今天不是哭了两次吗?”
“那是杰逼我哭的。”
“嗯,是我逼你哭的。”说到这,他又要忍不住笑了,可他也知道,在这时候笑出来恐怕要真惹她生气,便忍住了,只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好了,待会儿我送你回家,也坐虹龙好不好?”
桃沢香瘪瘪嘴,用气音回答了他:“嗯!”
毕竟只是一时的情绪上涌,而且在寒风中流眼泪脸上容易生红血丝,桃沢香可不想自己再为了已经远离她生活的人弄成这样,于是哭了一会儿便好了。
她吸了吸鼻子,手背擦过眼睛时已经觉得眼皮发疼,此时她也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了,指着底下某条街说:“往左边拐面店就到了,我们可以在那边的小巷……但是虹龙好像停不下去哎。”
她后知后觉,而夏油杰已经操纵着虹龙停在了她所说的,无人的小巷上空,幸亏是夜晚,而冬天的夜晚又特别暗,上空中一时浮着两个人也没有大碍。
不过这里毕竟是横滨,即便被看见了也没有关系。
夏油杰垂眸看似仔细地目测了一下高度,最终叹了口气,很为难地看向他身边刚刚哭过,眼眶红肿,脸颊上还有已经结了血痂小伤口,衣服略有点破的女生,她此时还没意识到所处的情况,正用一种懵懂的,却全然信任的目光看他。
“只能停这么高,但你一个人大概是下不去的,看来只能我抱你跳下去了。”
顶着这样的视线,夏油杰实话实说。
“欸?”少女一惊,随即脸便红了起来,身体微微往后仰了一下,做出抗拒却没有那么反感的样子来,两只手在身前来回挥了一下,语言系统似乎在此时丧失了,她声音一下子拔高,惊慌失措,“会不会……我,会不会……我……”
在桃沢香反应过来,整理好措辞之前,夏油杰先打断了她,善解人意地说:“这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不会把香香摔到的。”
“我不是说这个啦!”桃沢香说着,恼羞成怒般狠狠拍了一下身-下的座位,记带出了好大一声。
这让她霎时愣住,像犯了错的小孩似的看了看发疼的手,又看了看底下毫无反应的虹龙,最后才看向笑眯眯的夏油杰,最终,她大概是放弃了挣扎,撑着虹龙站了起来,俯视着下面的小巷,呼出一口气,释然地笑了:“算了,杰不懂就算了!这样犹豫的话反而是我不对了,来吧!”
“……带着泪痕反而笑起来了。”
夏油杰摇了摇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紧跟着站了起来。
此刻,他和她算是并肩站在虹龙上面,夜晚的风还是很冷,似乎更冷了,他不觉得冷,桃沢香刚刚哭过,还带着水痕的脸却被吹红了,看起来可怜的不行,像是那种只要向别人求助,其他人就会一拥而上把他当作欺负她的人渣抓起来的样子,但桃沢香本人却好像一点不觉得,还有些得意,用少女惯有惯用的梦幻腔调说着她的幻想。
“啊,因为突然感觉很像童话故事里的场面。”
“是冬风把公主的脸冻的通红的童话故事吗?”
“杰!!”桃沢香摸了一下自己的两腮,只觉得又丢脸又害羞,对方却还一脸云淡风轻,即便她再好性,在此时也觉得不高兴了,她抿了一下唇,有一瞬间都想撞到他怀里让他们两一起掉下去,当然,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她知道,他们咒术师似乎都挺厉害,她用尽全力去撞他,他大概都不会动一下,到时候疼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她便觉得有一种无力感,撇了撇嘴,最终只能大度地让自己不要生气,迈动步子凑近了他一点点,朝他张开手,一副任他怎么抱都可以的样子:“别说话了,我好冷,快带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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