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多亏了他


宴落帆一头雾水,  重新将目光落到手中的几封信件上,把火漆封缄一口气全部拆除。

        果然正如殷辞月说的那般,也不知道分明是修真界消息怎么能传播得如此迅速,  宴城主一听说殷辞月提升至筑基期大圆满,急忙书信几封派飞鹤送来,字里行间的意思全都是催促互为天命的二人至少先住在一起,  说什么他也快及笄,  差不多该举行结契仪式。

        宴落帆从看到书信内容起,  眉宇就没舒展开,  果然剧情随主角境界提升也产生了前置。

        中也有这段剧情,当时原主比宴城主表现得更要迫不及待,可作为主导方的殷辞月觉得太急,于是出言拒绝。

        宴落帆将手中书信用火决烧毁,看着手中跳动的火烛,  他冷声开口:“没关系,  伯父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我会告诉他你已经严词拒绝此事。”

        殷辞月:“……”

        拒绝,什么时候的事?

        而且小骗子瞧着情绪恶劣,  他欲言又止,  目光落到灰烬上,却无意注意到:“你手腕怎么了?”

        方才他只是又听见小骗子要吃丹药,并不知为何而吃。青紫瘀痕在凝霜雪般的皓腕极为刺目,仿佛攀附着一条花色毒蛇,  分外可怖,  令看见的人挪不开眼睛,  为之心生怜惜。

        珂儿虽搞不清楚状况,  却能辨别出这是恩人在和心上人闹别扭,  立刻代为答复,将事情前后说清,故意将伤势形容得严重:“宴小姐这瘀痕若是不揉开,会疼好久,而且更严重些说不准会留疤。要不……殷公子来帮小姐?”

        这瘀痕可不只手腕处有,宴落帆摆手拒绝,分外惶恐:“不需要。”

        然后他偏过头去,用眼神无声催促,那意思大概是:为何还不带着人离开?

        殷辞月视线仍在那瘀痕上并未转移,眉眼间寒霜更甚:怎么会有这样不会照顾自己的人,还那么倔。

        他松了口,从储物袋中将一瓷白小瓶拿出,“这丹药有化瘀作用,世上不只有天南愈一种丹药。另外,朝瑜师兄过几日便要回来,珂儿……便暂时安置在你这儿。”

        说完似乎是担忧眼前人误会,他再次出言找补:“只是因珂儿暂时无处可去。”

        宴落帆恍悟点头:“嗯,我清楚的。”

        以今日殷辞月的冷淡态度,他本就不会因此而误会。

        殷辞月被这小骗子的顺从模样搞得气闷,平日倒没见到过乖巧模样,他倒要看看能漠然到几时,“我走了。”

        腾蛇甩着尾巴悠哉悠哉离去,临了还不忘回头望一眼曾经嫌弃过自己的小混蛋,那目光的意思大概是:哼!这么没眼光的家伙,就此一刀两断才好!也就是长得比它见过的人都好看而已,没什么好捧着的。

        珂儿凌乱非常,朝那离去背影看一眼,又朝自己的临时主子看一眼,犹豫道:“小姐,你是和殷公子吵架了吗?当初我爹娘也经常吵架,等我娘死之后我爹爹可后悔了,每日都抱着牌位后悔。”

        宴落帆:我竟一时间分辨不出你在咒谁。

        “我们没吵架。”他将瓷白小瓶中的丹药塞到嘴里,用自己才能听清的音量低喃,“那是关系好才会做的事。”

        珂儿没听清,可她知道这是在嘴硬。

        按按发疼的手腕,宴落帆思来想去也学不会刺探那种技巧,直截了当地询问:“珂儿,你之后会到殷辞月那里当仆役弟子吗?”

        “这我也不知道。”珂儿更糊里糊涂,摸不着头脑,当初备勤峰的师兄明明说她今后会一直在宴小姐这里照顾,可恩人又突然过来要人,“殷公子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吧。”

        宴落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那你还和他有联系?”

        珂儿愣了一瞬,继而惶恐,急忙证明自己的忠心清白:“宴小姐,您不会是因我才和恩人闹了别扭吧?我发誓和殷公子如今是完全没有半分联系,您和恩人都是明月般的人物,我、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宴落帆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赶紧打断。

        依他的心思其实两人有联系更好,时不时说上两句殷辞月的坏话然后被转述一下,被厌恶退婚还不是小事一桩。

        “殷辞月他这个人,”宴落帆酝酿了一下,决定借用已经草率下线的殷施琅台词,当时听到天才弟弟又提升境界可把他气够呛,“空有一身修为,可眼高于顶,整个人总是冷冰冰也不见个笑脸,无情!冷血!”

        说完一转头,发现珂儿眼泪都要掉下来。

        “宴小姐,我知道你是因为和殷公子吵架才会说这种话,并不是真心这样想,可他是我的恩人在,这、这样我……”

        本来珂儿生得就稚嫩,现在眼泪汪汪的样子更像是夫妻闹掰后不知该跟谁的小孩,宴落帆一时罪恶感爆棚,他在干什么,利用个半大的孩子?当即转了话锋,“抱歉,我以后不会说这些让你为难的话了。”

        珂儿破涕为笑:“小姐你真是好人。”

        宴落帆对此不置可否:“你以后喊我名字或者师姐就行。”

        接着一连几日过去,他一直都忙忙碌碌,殷辞月的态度模棱两可依旧冷漠,现在都已经发展到二人见面不打招呼的地步,可当他对谁表现得稍微亲切,拿视线还会像小刀子般莫名刺过来。

        临谷峪已然生出二人不合濒临决裂的传言,不少虎视眈眈的师兄弟更加蠢蠢欲动。

        在宴落帆收到第五十二首抒发情谊的酸诗时,他正待在小院里让珂儿绾发,待会儿整理着装去找能教他假死之法的竹御尊者。

        得双管齐下,在继续作精以及寻找失败后跑路法子上共同发力,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话说珂儿不愧是殷辞月挑出来的人,果然心灵手巧,编辫子能弄出来朵花,这么多天过去硬是没一天重复的造型,若是没那么啰嗦便更好了。

        “小师姐,你真不打算和恩人和好吗?我看他只是拉不下脸面,你只要稍微服软就好,一直这样下去会给旁人可乘之机的。”珂儿插上一枝青玉发簪,瞅着那一封封书信都替恩人发愁,忍不住多劝两句。

        宴落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可完全当作耳旁风,甚至还有闲心将那些酸诗收起,“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会老得快。”

        珂儿鼓鼓脸,恨不得将那些酸诗直接抢到手撕掉,但还是先将一份书简放到桌上:“这是你不在时殷师兄送过来的,说这是答应过你的事。”

        宴落帆“嗯?”了一声,茫然地将书简接过,摊开一看:“原来是这个。”

        几乎要被他抛到脑后,没两天便要开始的论道,没过是要被丢到思过崖受罪的。殷辞月给他送来的类似于重点。

        一看到这个他就知道珂儿又要唠叨好一会儿,赶紧站起身,预备离开:“先将这个收起来,我要去找竹御尊者一趟,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你若是无聊就去找其他同门玩一玩。”

        说完,也不管身后人的反应,召出侴兀兽转头跑路。

        也就还没过一炷香的工夫,殷辞月的身影出现在岚星峰,没寻到小骗子的身影,“她人呢?”

        珂儿觉得可真是不巧,“小师姐她去找竹御尊者了,没同我细说原因,恩人你找小师姐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吗?”

        殷辞月的目光落到珂儿怀中自己亲手送出的书简上,他发现这上面有错处,所以要过来提醒,绝不是想和那个小骗子讲话!“不,我自己说。”

        珂儿正准备给人倒一盏茶,就听到:

        “我去寻她。”

        再抬头也就只能看见背影。

        竹御尊者也算是临谷峪除掌门外的一大神秘人物,谁也不知他的真实年龄为多少,分明有着令人不可捉摸的修为可以维持幻化年轻俊美的样貌,却偏偏总是以老态龙钟枯槁老人的姿态出现。

        有传闻说是竹御尊者得罪了什么大能,当年以假死侥幸逃脱,所以才不敢以真实面貌示人。

        当然,宴落帆对这世界中花样传说习以为常,压根没往心里放,要他说这不过是表现竹御尊者实力强劲的侧面衬托。

        可他将带来的几壶好酒摆好,见到那风烛残年,垂垂老矣竹御尊者时仍是忍不住惊讶,和他想象中神仙老头的样子也有明显差别,说是街边随便拉来的流浪者也不为过,不过一双鹰眼依旧有神。

        寒暄几句后,宴落帆终于引入正题,回想着星希尊者给的说辞:“尊者,您活那么长时间有什么秘密吗?”应该差不多。

        竹御尊者也确实打开了话匣子,声嘶力竭咳嗽:“我曾经因为一株仙草杀……”

        “不!不是。”宴落帆感觉话题要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我的意思是您对逃跑什么的方面有没有秘诀。”

        幸亏他打断及时,不然今后对那个问题的答复或许就是:我曾经因为晚辈问了不该问的,所以……

        竹御尊者“哦”了两声,哈哈大笑起来,一副老顽童的模样,“难道你个小丫头还真相信了?”

        宴落帆:心累。

        竹御尊者笑得前仰后合,或许有些累,终于正色回答:“要学假死最起码要达到筑基期,那个时候你才能将灵气勉强运用起来,小丫头戒骄戒躁,等那个时候你再过来问我。”

        宴落帆想想,五年差不多已经能行,他还没废物到这种地步,还未来得及细问,竹御尊者思维跳脱,一眨眼便将话题引到了另一处。

        “我帮你看看手相如何?”

        宴落帆乖乖伸出手。

        竹御尊者看手相看得摇头晃脑,啧啧称奇:“你这气运贵不可言,我这一辈子也就见过两次而已。”

        宴落帆歪歪头,他还以为会什么也看不出,毕竟是个外来者,好奇追问:“尊者,我命格什么样?”

        “运开时泰,若我并未推错,你在桃李年华遭劫,失去所有,但在此后会一帆风顺。”竹御尊者捋着胡子,“关键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一切命运之说都是顾左右而言他,玄之又玄,可宴落帆听到那句二十遭劫时,代入的并非现在,而是那场令他穿书的车祸,难免心凛:“尊者,我还有可能取回那些失去的东西吗?”

        竹御尊者摇头,一副老神棍的做派:“不可说不可说。”

        宴落帆纠结片刻,突然想起:“那您说之前见过的一次,那人如何了?”

        竹御尊者倒酒的动作一顿,一脸的皱纹几乎凝住,“他是你师父的心上人,是消失了还是死了?谁又清楚。”

        宴落帆看出尊者并不想继续这个人物的讨论,不再勉强,轻声道谢:“多谢尊者。”

        “不用谢。”竹御尊者摆摆手,顺势提出,“我这里有个忙不知道你可愿意帮?”

        宴落帆自然义不容辞:“尊者尽管说,我定尽力而为。”

        还真有了点玩仙侠游戏的味道,长胡子老头作为npc发布任务,他又怎么能推拒?

        竹御尊者长叹一声,将桌上的酒慢吞吞收入储物袋,这才摇头道:“我那徒弟不争气,却也是从街上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在思过崖待那么长日子……”

        一个时辰过后,宴落帆出现在思过崖,御火诀捏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将身上具有火属性的绒袍裹得更紧。

        若让他到思过崖来找旁人兴许还能拒绝,可宋青望要细说来还是因他和殷辞月才被罚,前来送“吃食”这种小事当然不应拒绝。不过这凛冽寒风属实并非人身能够轻易抵抗,他被刮得摔了两次有余。

        单是应付这风雪都已经筋疲力尽,更何谈去注意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终于在崖边上找到人,宴落帆将食盒推过去,戳戳眼前落雪的脑壳:“你师父让我给你送吃的。”

        宋青望将一身风雪抖落掉,看清眼前人的第一反应:明眸皓齿,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男子,估计还是殷辞月那家伙太过疑心。

        他看向那食盒摸不着头脑,“我都辟谷了,用不着吃东西啊。”

        但既然是师父让送过来的,还是要拆开看看,想到这里宋青望将那精致的雕花食盒打开,谁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里面的火气撞得仰躺在地,紧接着一道中气兽鸣。

        恍若浴火的灵兽身形宛若豺狼,偏偏长了个豹子头,瞧着古怪异常,却并不难辨别出这便是火烈鋃。

        宴落帆没来得及阻止,只好退后几步,抓紧解释:“竹御尊者的意思是你将这火烈鋃驯服结契,就不用害怕思过崖的风雪了。”

        都不用继续解释,宋青望清楚自家师父那老狐狸,这是想让他顺便演一出救同门于危难之中的戏码。火烈鋃浴火却喜于雪山之巅出现,这思过崖便是它最喜欢的地方,可这炼气期的修为他是真不一定能保住啊!

        他甩出御火诀,“那老东西是不是给你算命了?”

        宴落帆茫然且无辜:“不可以吗?”

        宋青望看着脚下迅速被蒸发消失的风雪,一声苦笑:“可以。”但那老东西能不能不要仗着别人命好,注定大难不死就随便给他增加难度!不用说,肯定又是掌门因他不服管教给老东西施压了,这才给他添事。

        宴落帆看着火烈鋃不断吐出火焰,而宋青望额头冒汗似是支撑不住,难掩迟疑道:“……我还以为很简单。”

        说完他也随手甩出几道符咒试图帮忙,无论如何,这算是他带来的麻烦,绝不能放任不管。

        而那火烈鋃似是被眼前两只两脚兽的小动作激怒,决定逐个击破,首要目标便是刚才炸到它眼睛的宴落帆,吐火的动作略一停顿,火柱喷出。

        因为这施法前摇有点长,宴落帆早有准备,正准备朝左轻松躲开,谁知那火烈鋃迅速改变方向,眼瞅着他就要撞上火柱,脑海中仅剩的念头:早知道完蛋得那么早,还担心什么之后的剧情,对殷辞月好一点算了。

        闭眼,却手腕却多感受到一股力,似乎被人拥住——

        “为什么不躲?”

        宴落帆扭过头看见了那熟悉且冷若寒霜的脸,他也正在这人怀里,听着下一声追问,“怎么不说话?”

        他终于将自己的声音找回,并未询问殷辞月出现在此的原因,老实回答:“正准备躲。”还没来得及就被一把拉开了。

        宋青望见帮手来了,当即松了一口气,“太好……”

        然后听见自己的好兄弟正忙着质问小未婚妻:“你为何来给他送食盒?”

        宋青望突然感到几分无语,倒是不惊讶,好声好气地提醒:“火烈鋃正在看着你们,稍微给点面子可好?”

        宴落帆手腕偷偷发力尝试挣脱,结果以失败告终,最后只得无奈解释前情:“竹御尊者让我来的,没有拒绝的道理。你又是为什么过来?”

        这下轮到殷辞月语塞,沉默片刻:“路过。”

        然后偏过头去给宋青望说法,对归属进行强调,“这是竹御尊者为你捕的火烈鋃。”

        道理他都懂,可这个“你”字没必要咬得那么重……宋青望读懂了这言外之意,不就是不会插手吗?好,他自力更生。

        此时殷辞月已经带人退到相对安全的位置,垂着眼,看着友人奋力御兽的模样,倏然开口:“刚才那种情况你不该随便插手。”

        发觉小未婚妻目光迷惑地望向他,这才进行补充:“灵兽会从驯服攻击它的人中自行选择结契主人,贸然插手或许会将这灵兽夺走。”

        宴落帆恍然点头,继而目光落在那紧抓他手腕,至今尚未松开的手上,侧面提醒:“现在似乎没有那么危险,你说对不对?”

        然后他目睹殷辞月稍一怔愣,感受到握住他手腕的手卸了点力,又重新用力,一时间心情复杂。

        “若我没记错,”宴落帆将被攥住的手腕抬起,“我们现在并非这样闲聊的关系?”

        殷辞月凤眸微眯,他最厌烦这不以为意的态度,仿照眼前人说话的方式:“若我没猜错,你为此很高兴?”

        宴落帆无可讳言:“并没有。”

        一想到莫名提前的剧情他就头疼,正好借这个机会问清,“乞巧那晚,你为何突然修为提升了?”

        然后他见殷辞月朝他望了一眼,悠悠回答:“没想通一些事。”

        宴落帆:“……?”

        一般不都是想通什么事吗?而且这明显意有所指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这时宋青望正和火烈鋃打得水深火热,一转头看见两人“老神在在”打情骂俏的场面,顿感人生参差,身体内突然就涌上一股力量,“我还解决不了你这么个畜生!”

        挥剑怒斩,力拔山兮。

        殷辞月在一旁提醒:“弄死无法结契。”

        宋青望这才堪堪收手,而火烈鋃也知道了眼前人的厉害,落地垂下头颅表示顺从。

        最后结契过程十分顺利,符腾大亮天际,于一人一兽之间不断切换旋转,最后定格于脚下,以示术成。

        宴落帆没有这样的经验,也算见了世面,毕竟普通充当坐骑的灵兽都温善和顺,用不着浪费精力结契。

        说不上是否为巧合,有不少弟子在发觉思过崖不对劲后陆续赶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终于,宴落帆慢半拍想起竹御尊者嘱咐他的话,慢吞吞往地上一坐,扯出个临时应付的帕子虚假抹泪,“我差点死在这火烈鋃口中,多亏……青望师兄相助。”

        话语中的微妙停顿,源于心虚。

        至于宋青望本人则是默默看了眼好兄弟的脸色,只感觉到飞来横祸:“我说都是我师父搞的鬼你相信吗?”

        殷辞月没做应答,冷眼瞧着。

        美人榜第一如此惹人怜惜又怎会出言说谎?定是被吓坏了,慌忙赶到的弟子也不顾上询问具体情况,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

        宴落帆用帕子挡住那让他良心作痛的视线,没办法,要还人情,而且当时答应竹御尊者答应得爽快,不好出尔反尔。

        殷辞月应该能也不会很在意这件事。

        这样想着他抬起头,好吧,这神情完全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

        “落落,你怎么了?”

        一道温润但显然急迫的声音将他注意拉过去。

        宴落帆一怔,出乎意料中稍带惊喜:“哥哥你回来了。”

        宴朝瑜点头,可他现在最为关注的是他家落落出了什么事,都不敢伸手将人扶起,“我刚回临谷峪便注意到思过崖不对劲,这才赶过来查看,落落你可受了伤?”

        宴落帆摇摇头,“多亏……”

        他将声音压低,决定睁眼说瞎话,“多亏青望师兄。”

        “是吗?”宴朝瑜蹙眉朝殷辞月方向望去,最后也未发表看法。

        可任谁也能猜到这视线的意思,自己人在这里,居然还要旁人去保护未婚妻?

        宋青望紧急避险,“不,主要还是殷辞月的功劳。”

        最后这件事通报掌门,宋青望因为保护同门有功,同时思过崖冰雪消融,免去了继续在思过崖面壁的惩罚;而宴落帆是受了惊吓以及莫须有的轻伤,在小院静养。

        至于殷辞月?则是被宴朝瑜拉走训话。

        宴落帆听到这消息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安稳,毕竟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可说到底宋青望会受罚是因他们二人。

        “小师姐,你受伤了,要安心静养。”珂儿端来一碗清粥,好言相劝。

        宴落帆深呼吸,“你说哥哥会和殷辞月说些什么?”

        不保护未婚妻又算不得触犯门规,宴朝瑜这般好脾气总不见得会打人,应该不会出大事,希望殷辞月不要太受委屈才好。

        在他正进行畅想时,大堂兄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落落,你明日搬到殷辞月的星舫楼里住,父亲的催促不无道理,你也更该弄清楚自己的心意。”

        宴落帆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谁能告诉他这俩人到底谈论了些什么?

        宴朝瑜继续规劝:“而且他的殿宇在主峰,你上早课也方便,可以多睡一会儿。”

        宴落帆:“……好。”

        想说服他就是这样轻巧,不会有人能拒绝多赖一会儿床吧?

        更何况也并非全为此,经这几天的冷落他倒也搞清楚一个现实:在二人不能经常碰面的情况下,面对殷辞月的冷淡,他完全没有能继续作精的机会,更看不到被退婚的希望。

        都说距离产生美,等住到同一所院子,他直接“凶态毕露”想怎么折腾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关键是,“殷辞月他倒也答应?”

        宴朝瑜不知在何时走进房内,面对坐在床上的落落轻叹一声:“落落,你身为男子,也无需在意男女之间的礼教。总有一日你要恢复男子身份,不可能维持现状。”

        “嗯,我明白的,哥哥。”

        宴落帆垂眼,“可现在不止是伯父那边,就连现在的殷辞月也没办法解释,过一段时间我会自己解决,你不要再管这事了”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他抬眼,语气坚定:“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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