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送混沌进入学校以后, 云皆再三给混沌讲解了惹祸以后会有的下场。
混沌完全叛逆期：“知道了，一群人类幼崽，我能对他们做什么？”
云皆：“你丧心病狂的时候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混沌：“……”
我觉得你在羞辱我, 而且我还有证据。
它堂堂一个上古凶兽，平时瞧不起人类没错, 但它不至于就对弱鸡仔一样的人类幼崽下手。
人类就够弱的了，这要是还欺负人类幼崽，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目送李混沌进入学校，云皆收起心中的担心, 知道还有国家的人看着，她准备去做另一件事。
她去了雷霄宗。
因着上次在里面碰见了怨灵，云皆没有让普通修真者过去，这一次，她去雷霄宗的山洞里面转了一圈，但并没有打算去那深渊底下。
确认没有了怨灵之后, 云皆在山洞里面布下一个保护大阵。
然后返身回南穹派，让秦厌调了一批修真者给自己，进入雷霄宗——修路。
雷霄宗大多都是石块, 且吞噬灵气散发出来的光亮, 进入这边基本等于睁眼瞎, 伸手不见五指。
云皆用了现代化的手电筒试了一下，还好，能用。
那不得赶紧在底下把电源安排上？
至于去神龙尸骨的所在地神识没法标记，没关系, 那就铺设类似缆车一样的铁轨路线，一直铺到它身边去！
然后再去修建传送阵。
法术不行，咱们可以物理解决！
谢一砚得知云皆开始叫人处理雷霄宗下面的事情, 也跟了过来。
没人会对一条神龙不心动的。
尤其当云皆形容了它的庞大后。
只是雷霄宗相比其他地方有危险，云皆现在有时间清除了危险，带着人一起在这里，就可以下来。
当然以防万一，云皆不在的时候这里的人都要离开。
至少在雷霄宗的全貌都被发掘完毕后才能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谢一砚和云皆并排站在深渊边的洞口处。
云皆打着手电筒朝下一照，光线依然被吞没，但相比上一次，她隐约能看到一点儿东西。
探出神识，依然被吞没。
而旁边的谢一砚则没有这么强的五感，要不是云皆的手电筒，他在这样的环境中几乎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瞎子。
他伸出一只手，声音较轻，有种若有所思的怅然：“下面，是那条神龙吗？”
“是神龙的一部分。”云皆感慨：“真是，造物主的神奇。”
它们是神灵，那样庞大的体型超出了人们一贯的概念，又开始想着，当年到底是怎样的情形，才会将这样一位神灵杀死。
“它死了啊……”谢一砚也难得一声叹息：“你说，它毕竟是个神灵，还有希望活过来吗？”
云皆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是神的世界，不是她这样半只脚连飞升都还没飞升的人可以知晓的。
神和人，已经不是一个维度的生物。
“万年……”
说遥远也不遥远，但依然是人类无法触及到的过去。
他们现在对于蓝星之前的推测，都来源于发掘的远古存在的东西，修仙的展开，完全背离了当下的主流。
云皆凝视着深渊，语气里含着热忱：“我希望它能复活的。”
它死的太过可惜，它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它应该和其他的神兽一样，早日飞升神界，而不是在这里长眠。
假如……
云皆没有选择回来，蓝星当初走上了另一个结局，或许未来的神龙会被异空间的人发现，到那个时候，神龙尸骨又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云皆又很快甩甩头。
没有如果，从她选择回来的那一刻起，故事就开始了。
谢一砚转头看向云皆，温和微笑：“会的。”
也许这是一个安慰。
接下来两周，云皆和其他军人都在雷霄宗下面忙着铺设轨道。
在下面安装线路难不倒科学家们，很快这个黑暗的洞口就被白炽灯的光芒照耀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雷霄宗的全貌也被人发掘的差不多。
或者说，是能够发现的全貌到极限了。
雷霄宗跟其他宗门比起来不是一点半点的倒霉，除了巨石挡路的广场和清理出来前往深渊的通道，其他的几乎都与山体融为了一体。
也就是说，经过万年的时光，雷霄宗与地下土地融合，彻头彻尾的成为了历史。
就算是挖出来的意义也不大，而且宗门的面积动辄就是一座城那么大，这要是放开了挖，上面的苏城肯定是要倒大霉的。
经过慎重考虑，他们最终还是放弃了挖掘雷霄宗，只将目标放到了雷霄宗下面的神龙尸骨上面。
当轨道开始铺设至深渊下方时，有些细微的变化引起了云皆的注意。
她的神识穿透力越来越强，仿佛是神龙的钳制在减弱。
但依然无法穿透神龙的尸骨。
云皆他们在下面铺设轨道也没打算对神龙尸骨做什么，只是需要好好的观察。
云皆记得当时对神灵阵有反应时，她好像看到了一条通天的柱子，上面刻着七个金符印，就是不清楚在哪里。
当年若真是南穹派将神龙尸骨藏在这，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那么问题又来了，这么大一条龙，南穹派怎么藏的？
当时在画面里看到的灭世灾难，神龙直接朝着天道派下的星云团冲了进去，现在却埋葬在这。
云皆心里面思绪万千，心知有些事情不能再拖，而且还有异空间的事情压着，她得尽快解决掉蓝星的事情才能安心。
于是云皆去学校接了混沌。
两个星期的学习，混沌应该和人类社会融合的差不多了。
据监视它的警员回报的消息，混沌虽然是半路转进去的，但在学校里听老师话，和同学们——嗯，它不和同学们相处。
混沌也有自己的骄傲，它身体是个小孩，本性可不是小孩。
别人都觉得人类幼崽可爱，只有它觉得聒噪。
真的吵，比穷奇和饕餮在旁边吃零食还要吵。
有些不识趣的幼崽还想凑进来跟混沌一块玩，混沌就是不爱搭理人家。
等着云皆去接混沌的时候，教混沌的老师就是个普通教师，这几天来接混沌的都不是云皆，现在老师看到云皆，大约以为云皆是混沌的什么重要亲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是李混沌的姐姐吧，可以和你稍稍谈一下李混沌同学的问题吗？”
云皆：“……”
她有些意外，又有些手足无措：“谈什么呀老师？”
混沌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老师拍了拍混沌的脑袋，示意他在一旁等着，自己拉着云皆到旁边语重心长了几句：“混沌姐姐啊，不是我说，咱们就算工作再忙，也应该关心一下李混沌同学的心理问题。”
“混沌同学乖巧听话，哪里都好，就是不和同学们玩，而且也不搭理他们，我觉得李混沌同学太孤僻，这样不利于他的成长啊。”
云皆：“……嗯，我会注意的……”
她出了嗯她还能说什么？
老师你有没有想过李混沌不跟这帮幼崽玩都是为了幼崽好。
老师看着云皆的反应有些皱眉：“这不是注意的问题，小孩子要是因为学习心理压力太大也不是好事，李混沌同学上课下课都在看课本，连厕所都不见他上几次，家里面是不是对他有什么严格要求？”
云皆哭笑不得：“当然是没有的，老师。”
你恐怕不知道混沌这么努力学习是为了干什么！
正在这时，老师和云皆看见有个长得可喜庆的白白胖胖小男孩朝着混沌靠近，手里捏着一块糕点，有些紧张的跟混沌道：“混沌，我妈妈做了糕点，可香可好吃了，我送你一块。”
“不吃。”
混沌对于其他人都不假辞色，哪怕是幼崽也没个好脸色。
小男孩被拒绝，明显有些手足无措，他回头看向自己站在一旁的妈妈，眼圈明显有些红了。
他扁扁嘴巴：“真的好吃……”
“那也不吃。”
混沌的无情嗓音彻底扎穿小男孩的玻璃心。
人家哭着跑了。
云皆，老师：“……”
小男孩的妈妈是个温柔的女人，见着孩子哭着回来也没有对李混沌露出什么不好的眼神，她只是轻轻抱着自己的孩子安慰他没关系，将小男孩带走了。
李混沌看着哭着跑的幼崽还有些莫名其妙。
人类幼崽就是麻烦，哭什么？
它都没骂人！
它要是真想吓人将原型显出来还不吓死这群幼崽？
混沌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云皆特别无语的看着自己。
那种眼神，怎么说，她也没有呵斥混沌，也没有对混沌露出什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就是，定定的看着混沌。
看着看着，混沌的心里就莫名心虚起来。
不就是拒绝了一个人类幼崽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师痛心疾首：“李混沌一点都不乐意和同学相处，这样很难办啊，希望家长多多关心一下李混沌同学的内心。”
“好好好，一定。”
云皆来接一次混沌还体会到了多年前自己因为作业没做完在办公室哭鼻子时，当时云父被叫来的那种心情了。
有些心力交瘁怎么破。
云皆带走混沌，路上也没跟混沌说话，混沌想了一下：“按照常理你是不是要骂我两句？”
云皆反问：“我骂你干什么？”
混沌：“我把那个小孩气哭了。”
“那是你的事情。”云皆答的直接：“我又不是你的父母也和你没关系，你怎么和别人相处那是你的选择，再说了，你又不是人，维持人性很不错了。”
混沌觉得云皆在内涵自己。
它仰起头来，目光里有些深思：“你不是应该管着我吗？”
“管着你？？”云皆好像有些匪夷所思：“我为什么要管着你？”
“你不是想控制我？”混沌声调阴阳怪气的：“抓我回来以后就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还威胁把我重新关回去，现在又说没管着我了。”
“李混沌，我觉得你老师说的没错，你心理确实有问题。”
云皆转过身来，念着混沌现在的身形，还难得蹲下来和他平视对话：“我抓你回来只是因为你是凶兽，我要是放任你不管，你随着自己的小性子肯定会做对人类不好的事情，就像你之前上了符溢的身体想去吃别人的灵魂，甚至包括你想吃人。”
“万年前你就知道你自己做的是错事，但修真界弱肉强食，你也不算做错。但这个社会不一样，这里有公平的秩序，有国家的守护，人类有人类的活法，我不能允许你的肆意妄为毁了这个宁静的世界。”
“我比你强，所以我镇压你，但我从来没说要管着你，你只要不伤害别人，你对那些人是礼貌还是不想搭理那都是你自己事，毕竟你也有自己的尊严。穷奇也是凶兽，但被我抓回来后，我和国家没有一天控制过穷奇的兽生自由，你可以去问问穷奇，有没有觉得是我在控制它。”
“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子。”
说完这话，云皆起身。
混沌顿在原地，一时之间又找不出云皆说的哪里有问题。
要按照她的说法，它之前的行为的确是不对的。
她要保护这个世界，所以抓自己回来。
她也不算控制着它，只要它不害人，国家都不拘束它的自由。
和以前跟修真者鸡飞狗跳的日子比起来简直身在天堂。
混沌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嘴巴不自觉的有些撅。
学校门口传来炸串的香味，云皆闻着有点心动，忍不住去买排队买两串，过一会儿手心边被混沌戳了戳。
她回头，看见混沌用中指推了推眼镜，“给我买1——100串。”
云皆：“……”
*
谢一砚在雷霄宗下面检测数据时，看到云皆带着穿着学生装，还背着学生书包的混沌现身。
云皆手里拎了老大一把炸串，和混沌两人吃的欢。
见着周围的军人，云皆还客客气气的一人散一串，轮到谢一砚时，云皆递来了一串牛肉：“谢博士，吃嘛？挺香的，那家小吃摊很干净，混沌看了都说好。”
混沌：“……”
谢一砚当时迟疑了那么几秒钟。
他是从来不吃这些东西的，就是觉得太过油腻，会影响到他的肠胃。
不过修仙之后这些毛病都没了。
谢一砚最终伸手接过，唇角勾出清风如玉的微笑：“谢谢。”
吃完后，他从白大褂里拿出纸巾，还顺便给了云皆一张，“味道不错，饕餮肯定会喜欢。”
“得了。”云皆吃完一口香菇说道：“饕餮要是想吃，她能把老板吃到再也不想做这一行。”
谢一砚轻笑。
云皆带着混沌来到了深渊边，朝下面张望了一眼，道：“轨道差不多铺好了一半，到时候可以顺着找回来。”
混沌答应云皆来这，但真要下去了还有点退缩：“你为什么就一定要下去？”
云皆看着它似笑非笑：“对于修真者来说，一条神龙尸骨意味着什么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我怎么可能放龙哥的尸体在这而不下去看，再说了，你以前也被关在这里，我这不是为了弄清楚当时的真相？”
混沌撇了撇嘴。
最终没办法，被云皆拖着一起飞了下去。
她的记忆力不错，落入底部后顺着找过去，很快找到了上次踩到的青草地。
不过她也不需要找了。
眼前，白龙如玉一般的一截身体映入眼帘，想忽视都不行。
和上次的吞噬光芒不同，这一次到了眼前，神龙躯体似乎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将周围照耀的清清楚楚。
无论隔多久，再次看见，云皆心中依然觉得震撼。
她知道神龙浑身都是宝，甚至眼前的一片神龙鳞都有莫大的威力。
但她实在做不出对神龙尸骨有什么亵渎的行为。
她要往前走的时候，忽然瞥见身边的混沌不再动了。
她转头，混沌看着眼前的神龙躯体，小嘴紧抿，细细一看，云皆竟觉得它脸色有些发白。
云皆背着手，声音有些缥缈：“你之前在这里待了一万年，天天看龙哥的尸体，到现在还觉得害怕吗？”
“我怕什么？”
混沌不太服气的顶了一句，但说完话后又沉默下来。
云皆又提议道：“不如去你之前待的那个洞穴看看吧？”
混沌没有吭声，但也不迈步。
明显是不乐意去。
云皆也没催。
这混沌明摆着知道很多事情，但它就是不说。
而且看混沌这心虚的模样，云皆甚至怀疑龙哥这件事是不是它掺和了什么。
但时间对不上啊。
混沌的祖上都是有名的凶兽，那个时候的凶兽和末法时代这一批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总不会是它祖宗干了什么吧？
凶兽和瑞兽对着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站在原地僵持不下的时候，混沌突然说了一句：“你觉得天道真的是公平的吗？”
云皆低头想了一下，然后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天道毕竟是我飞升以后顶头上司，我不能评价它。”
“……”混沌被云皆的回答惊到了：“你这个走狗！”
云皆嗤笑一声：“你既然这么说，就证明你痛恨天道，天道本是法则意志，世间万物都遵循自然规律，你为什么要痛恨它？痛恨一个没有意识的东西？”
“若它没有意识，如何区分世间万物！若它没有意识，凭什么指定凶兽瑞兽的概念？若它没有意识，为什么瑞兽可飞升，凶兽却只能被阻拦飞升的通道，它就是看不起凶兽罢了！”
混沌愤愤的说完这句话，似乎是长久以来的恨，今天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它抬头，孩子的外表却有着不属于孩子的成熟憎恨：“我恨天道，我从降生开始，我就恨它。”
“你生来便是凶兽吗？”云皆忽然问道：“你们应该生来就有记忆，那个时候，天道告诉你，你生来就是凶兽了吗？”
混沌突然被噎住。
它生来便是凶兽吗？
它其实记不住了。
连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它总是生生世世，永远轮回，永远是混沌，一直在偿还它造下的孽。
但它仍旧记得最开始，好像不是这样的。
没有凶兽，没有瑞兽，它们都只是天地初开，自天道里诞生的存在。
女娲娘娘造人，最先一批修真者出现，那个时候，好像就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奉承阿谀，阴险狡诈，善良纯真。
所谓兽，所谓人，阴阳颠倒，秩序轮回，生死相隔，开始混淆。
“所以……”云皆的嗓音落在它头顶，它被云皆戳了戳额头：“神龙的出事，和你这一脉有关。”
“胡说八道。”
混沌下意识反驳：“我哪里有这本事。”
“以你的性格，你要是问心无愧或者打心眼里瞧不起的东西，你会坦然面对，我叫你来雷霄宗开始你就在犹豫，到了这里见到神龙尸骨也不肯寸近半步，这是心虚的表现。”
“胡说。”混沌道：“我天生和瑞兽不对盘，这还是真神级别，能不怕？”
“我之前几次问你神龙的事情，你的态度都是在嗤笑神龙，你跟我说，你怕龙？”
云皆眯了眯眼：“而且刚才你的反驳也有问题，我说神龙出事和你这一脉有关，你却下意识说你没有这本事。要知道，就算是祝麟和穷奇他们，我问它们的时候，它们继承了祖先的意志，但潜意识里能够将自己和祖先分开，它们都是独立的瑞兽存在，和先祖不一样，唯独你，一直不告诉我你活了多久。”
“如果你参与了神龙事件，那就证明你活的比我想象中还久，而且连穷奇都不会想到天道，偏偏你，仇恨天道，你这只混沌，不简单呢。”
混沌：“……”
它有些目瞪口呆的看向云皆。
半晌，混沌冷笑一声挖苦道：“不错啊，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啊。”
云皆拱手：“过奖。”
混沌：“……”
TMD，这个人类无耻之极。
混沌还是犟：“知道真相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把我逼急了？”
“逼急了你就要跳起来打我膝盖？”
混沌看看自己还不到云皆大腿根的身高。
混沌：“……”
气抖冷，天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它恢复实力，跳起来一根指头就碾死这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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