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007
开始记减分册后, 苗苗发现，当你想要挑一个人刺的时候，真是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不爽。
上周在食堂吃早餐, 她吃的青菜香菇包子，佟凡吃的肉包子。
因为没跟她吃同一种馅儿的包子, 减五分。
上上周做课间操，做完佟凡上国旗台讲话, 最后两格阶梯是一步跳上去的。
有装逼嫌疑，减五分。
等到期中考试过后，这天晚上, 苗苗因为佟凡输了篮球赛, 想以球技不精为由再减他五分。
结果翻开本子才猛然发现, 她这么一直不停地减减减, 已经只剩下最后五分了。
继续减掉的话，后面将无分可以再减。
而她也要从此停止对他的喜欢和关注。
一时间, 苗苗脑海中思绪翻涌，手也僵掉了似的, 紧紧握着笔, 始终无法落在本子上。
先前的果断消失的无影无踪, 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苗苗开始反思加后悔，前面那些分减的实在是有些过于随便了。
没吃同一种馅儿的包子, 有什么可减的？
那么, 其实这次输了篮球赛, 也没必要减吧？毕竟人无完人, 怎么能次次要求他大获全胜呢？
最终，苗苗说服了自己，盖上笔盖合上本子, 躺下安心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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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男生寝室里，佟凡整个人正被郁闷的情绪包裹着。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好些天了，刚开始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就发现，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好像每次在见到尹苗的时候，就会减轻一些。
然而减轻过后，当察觉到每次见面，尹苗基本都会无视他。
只有自己主动凑上前跟她说话，她才会搭理几句，则又会加重。
佟凡无法解释这一情况的发生，究竟是什么原因，只能一闲下来就独自闷着头暗暗进行思考。
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不得不说，简直比数学题还复杂。
过了一会儿，佟凡起身去洗澡。
回来
后像往常一样登录校园论坛，想看看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
正浏览着，突然看到有人在吐槽暗恋的苦，说喜欢一个女生好长时间了，真的是恨不得每天都像连体婴儿一样跟她黏在一起。
后面吧啦吧啦还有一大堆。
佟凡粗略地看了一下，惊然发现这楼主所描述的某些情况，他居然也出现过。
而且对象……是尹苗。
这下可不好搞，向来一心只有学习和学生会大小事务的佟凡，突然就慌了神。
不会吧……
这不可能吧？
这么些年，他明明是把尹苗当做妹妹看待的！
冷静下来，佟凡决定也发个帖子问问。
请大家帮忙分析一下，此刻自己这种情绪产生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十分钟后，校园论坛出现了这样一条帖子——
【有没有人能帮忙分析一下，我现在这种状态是什么情况？】
“经常性感到郁闷，烦躁，注意力难以集中。认真分析了一下，好像跟一个女生有关系……”
佟凡有两个账号，一个是大家都知道的，平时用来发一些通知，或者活动贴。
这会儿发的情感贴，用的则是小号。
大概是这条帖子的内容过于纯情，校友们看到，都纷纷进行了回复。
1l：“天呐，都高中了，居然还有人会问这种白痴弱智问题。二楼你来回答他。”
2l：“hhhhhhh应该是高一的学弟吧？先容我笑一会儿，好了，三楼来。”
3l：“汗！大兄弟，你这是喜欢人家而不自知啊！怕不是读书读傻了！”
27l：“什么？我们学校居然还有这么纯情的男生，连喜欢上了一个人都不知道？哪个年级哪个班的，速速报上名来。”
65l：“前面都在调侃，我来认真帮忙分析一下吧。首先，大家说的是对的，这确实是暗恋一个人会产生的情绪。其次，你说你一直把对方当妹妹，当朋友看待，然而事实上却并不是这样的。因
为你举出的那些例子，很明显是因为喜欢人家，才会出现的区别对待。最后，如果不相信的话，那就等着好了，等有男生跟她告白的时候，看你会不会吃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当局者迷吧。”
佟凡把所有回复全都给看完了，其中65l的那些话，最令他印象深刻。
他本来以为，不在一个班，自己应该不会有机会看到别人跟尹苗告白。结果没想到第二天，这个验证他会不会吃醋的机会就来了。
中午，佟凡正准备去办公室，用电脑发有关于奥数竞赛的事情。
刚起身就听到坐他后面的两个女生，在小声讨论道：“听说晚上顾景要跟尹苗表白，好像还挺用心的。”
“顾景跟尹苗表白？你听谁说的？”
“他那几个小跟班呗。我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碰到他们在问老板有没有蜡烛卖。”
“然后呢？”
“没有卖的。然后就听几人商量要不要翻墙出去买，还提到了尹苗喜欢香槟玫瑰什么的。”
“之前我倒是撞到过几次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不过顾景太混了，我觉得尹苗不喜欢他那种。他应该是单方面骚扰。”
“不好说。混是真的，但帅也是真的啊。”
另一个女生不吭声了。
要论帅，她觉得还是他们班长佟凡要更帅一些，成绩好品行也正，全方面优秀的人，才是值得大家喜欢的校草。
哪像顾景，空有一副好皮囊，还带着一身邪气。
如果他外公不是学校股东，肯定不会有那么多人关注他。
“哎，班长。”这女生见佟凡站了起来，像是准备出去的样子，忙问：“奥数竞赛什么时候开始报名啊？”
佟凡回头看她一眼，沉声回答：“我现在去团委发帖详细说明，你可以关注一下。”
走出教室，他满脑子都是顾景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并控制不住地脑补起来尹苗和他在一起的画面。
再想想那位校友说的话。
这会儿，果然像是喝下了一坛子醋似的。
他和尹苗青梅竹马，从
小一起长大。
其他人凭什么妄想将她占为己有？
苗苗对顾景要跟她表白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不过自从她被大家评选为新一届校花后，顾景确实找上过她几次，每次都是四五个人围在他身边，吊儿郎当地看着她嬉笑。
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些调戏人的味道。
顾景说想跟她做朋友，这不是开玩笑吗？两个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要是让她哥知道，她在学校居然跟混混搅和在一起，指不定得气成什么样呢。
苗苗和蔡梦希从超市买完东西出来。
想起上次在班级门口被顾景拦住的事情，蔡梦希问：“对了，这几天顾景没找你吧？”
“没有，找我了肯定会跟你说啊。”苗苗不由猜测：“我的态度很坚决，没兴趣跟他做朋友，估计知难而退了吧。”
蔡梦希：“嘴上说是做朋友，实际上不是摆明着想追你吗？一个次次考试年级倒数的学渣，哪里来的自信追你这种勤奋好学的好学生？要是佟兄，我说不定还会支持。”
突然提到佟凡，苗苗的表情僵了一下。
蔡梦希没注意到。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拉佟凡出来，完全是为了跟顾景做个对比而已。
岂料说曹操曹操到。
一抬头，蔡梦希看到正往她们这边走来的佟凡，咦了一声，说：“那不是佟兄吗？”
苗苗条件反射地跟着望过去，佟凡也看到了两人，径直走过来，然后逐渐放慢脚步。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不是经校友们点拨，木讷如他，居然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原来自己一直暗恋着尹苗……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实在回忆不起来。
只是一直觉得，她跟别人挺不一样的，也是唯一一个，哭了他愿意去安慰的女孩子。
“佟兄。”这时，蔡梦希出声打断了佟凡的思绪，“去哪儿啊？”
“团委。”
佟凡瞟一眼苗苗，说：“奥数竞赛开始
报名了，你们两个有意向参加的话，可以直接在我这里登记。”
每年一次的奥数竞赛，会先在学校进行一次筛选。
选出前五名，再由团委的老师和学生会会长，以及秘书长，带领着大家代表学校出去参赛。
苗苗和蔡梦希之前听说的时候，都有意向参加，一直在等着佟凡这边的消息。
一听，总算是开始报名了，蔡梦希立马拉上苗苗直接在他这里进行了口头登记。
“学校的竞赛安排在哪天呢？”苗苗问。
“下周一。”佟凡说：“我去年参加的时候，整理了一些历年考题，如果你们需要，可以再把去年的考题整理上去，借给你们看看。”
蔡梦希：“需要需要，我想看看。”
最终，佟凡还是没有提顾景准备告白的事情，跟她们聊了几句竞赛相关事宜，就去团委办公室了。
办公室里没人，佟凡打开电脑把帖子编辑好发出去后，贺老师才拿着茶杯，慢慢悠悠地晃进来。
“都弄好了？”
佟凡嗯了声，说：“帖子已经发出去了，晚点我再把报名表交给各班班主任。”
一边说着一边关了电脑。
快上课了，佟凡跟贺老师打声招呼，准备回班级。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被叫住。
佟凡回过头。
贺老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悠悠问道：“看上哪个小姑娘了？”
佟凡：“？？？”
见他显然已经懵逼，贺老师笑的更开怀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嘉禾小帅哥’是你的小号。”
佟凡：“……”
大！型！社！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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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在女生寝室楼下摆蜡烛跟苗苗告白一事，闹出的动静还挺大。
当天晚上有不少学生过去围观，后来惊动了老师，联系佟凡让他去处理的。
其实就算老师不联系，佟凡也会主动过去。
他带着几个学生会的小喽啰，提着一大桶水，把围成一个爱心的几十个香薰蜡烛，当着所有人的面，哗哗啦啦全都给浇灭了。
此举虽然替苗苗解了围，但却因此再次得罪了顾景。两人直接在女寝楼下打了一架。
双双负伤，谁都没占到便宜。
不过打架一事归根到底错在顾景，佟凡是被迫动的手。
周一举行升旗仪式的时候，校领导便对顾景进行了点名批评，以及记大过处分。
那天刚好是校内的奥数竞赛日，利用晚自习时间进行的。
苗苗以第一名的好成绩被选上了，而蔡梦希则跟第五名，以两分之差落选。
她的心态没苗苗那么好，没被选上挺失落的。
小点的时候，苗苗觉得可能是蔡梦希的得失心比较重。
长大后才理解到，是因为她妈妈太强势，对她这些方面的要求极为苛刻，她才会对这些事情如此在意。
若不是学校不同意，苗苗真想把这次机会让给蔡梦希。
一个星期后，由贺老师，佟凡，以及学生会秘书长郑莹莹，带着五名学生去c市参加奥数竞赛。
学校给他们派的车。
吃过午饭后出发，到那边提前订好的酒店门口时，天已经黑了。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子，大家都挺累的。
贺老师让他们先去房间把东西放下，然后出去吃饭，早点回来休息，别影响到明天的竞赛。
苗苗一看到佟凡跟郑莹莹在一起，什么食欲都没了。
哪里还能吃得下饭。
她以前根本不知道，郑莹莹也是学生会的成员。
这下可好，多方便两人谈恋爱啊。
一群人一块儿上楼，把东西放下后，听到贺老师在催大家。
苗苗出去，胡诌道：“贺老师，我不饿，而且有点晕车想睡一觉，就不去吃饭了。”
佟凡闻言，问她：“你什么时候晕车了？以前不是不晕。”
“可能是今天坐的时间太长了。”
“那可不行。”贺老师说：“不吃饭饿着岂不是更吃不消？还是一起过去，多少吃一点儿吧。实在吃不下饭，喝碗汤也是好的。”
“我真的吃不下。”苗苗咬了咬唇，坚持道：“你们去吃
吧，我……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转身走进房间，砰地一声关了门。
贺老师觉得这样不行，正准备去敲门，被佟凡拦住了，“算了，我们去吧，给她打包一份带回来就行了。”
大家也没走远，就在酒店附近找的一家小饭店
往年贺老师带人过来参赛，都是选择的这家，味道挺不错的。
菜上齐后，佟凡并没有马上坐下吃，而是先问老板要来了打包盒，帮苗苗把饭菜装上。
郑莹莹见他在装红烧肉，而且夹的都是肥的，默默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男生做这些事情果然不靠谱，就连十项全能的佟凡也是如此。
不禁开口提醒：“你怎么不帮她夹点瘦肉啊，女孩子一般都不喜欢吃肥肉的。”
一个名叫陶念的女生认同道：“对，十个有九个都不喜欢吃。”
“她是唯一喜欢的那个。”佟凡说着，又把筷子伸进了苦瓜盘子里，“别人不喜欢的，她都喜欢。”
在佟凡看来，这也是尹苗比较特别的地方。
每次跟她一起吃饭，看她吃的那么香，食欲都会被带动，从而多吃一碗饭。
贺老师到现在还没发现什么端倪，指着那盘凉拌黄瓜说：“这个凉拌黄瓜非常不错，每次来都会点，去年好像一盘不够吃，后来又让老板给上了一盘。”
去年佟凡是以参赛者的身份过来的，还记得好像确实是点了两盘，大家都抢着吃。
但后来有没有再上一盘，就记不太清了。
他目光一瞥，转向那盘黄瓜，正准备夹几根。
筷子都伸过去了，忽然想到什么，手一下僵在了半空中。
她好像……是不吃黄瓜的。
佟凡放弃了这盘凉拌黄瓜，又夹了一些其他的菜。
几个人都以为他会等吃完饭，再顺便帮尹苗给带回去，结果却听他说：“你们吃吧，我先把饭菜给她送回去。”
郑莹莹：“不用这么着急吧，等吃完……”
她话还没说完，佟凡人已经出去了。
这下，贺老师总算是看出了一些苗
头。
--
苗苗呈大字型趴在床上，饿得肚子叽里咕噜直叫唤。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傻，这不就是大家常说的自虐吗？、
傻！真是太傻了！
还是应该去吃饭的。
可是之前态度那么坚决，说自己不饿，现在又过去，别人肯定会认为她有病吧。
要不，自己偷偷出去寻找美食？
苗苗一骨碌爬起来，揉揉一头秀发，手机蓦然响起。
在包里。她下床，拉开书包拉链掏出来一看，哥哥的来电。
江驰这个时候打来电话，无非是想关心一下孩子到没到，有没有吃饭。
明天要参加竞赛，现在紧不紧张。
苗苗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这会儿正在自虐，饿着肚子不去吃饭。
以最佳的回答把他的问题一一应付过去后，尹康成又来了电话。
不管什么时候，最关心她的人，永远是两位亲人。
跟尹康成也通完电话，苗苗坐在床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书包大开着，她呆呆地看着里面的书本。
片刻，把那本佟凡减分手册给拿了出来。
最后五分到现在都没舍得减去，也就是说，她内心其实还是放不下的。
但是继续留着，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犹豫一小会儿，苗苗坐在椅子上，翻开本子，还是给减了去。
理由是——
佟凡哪里都好，但是他不喜欢我这一点很不好。
减五分。
那个阿拉伯数字5刚写完，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咦？这时候谁会过来？
苗苗扭过头，朝着门的方向问：“谁啊？”
“我，开门。”是佟凡的声音，“给你送饭来了。”
送饭？
送饭！
那一瞬间，苗苗脑子里飘的全都是烤鸭，蹄髈，红烧肉，以及各种色香味俱全的其他菜肴。
还没看饭菜呢，就先闻到诱人的香味了。
她赶紧去开门，走两步想起本子还没收起来。
又连忙折回，匆匆忙忙地，随手把减分手
册给夹进了佟凡给她的那本历年试题集里了。
苗苗打开门，下意识地朝他手上望去，果然提着两盒东西。
她舔舔嘴唇，吞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说想睡觉吗？”佟凡见她没换睡衣，“怎么没睡？”
苗苗挠头，“刚才我哥给我打电脑，聊到现在。刚准备洗澡睡觉，你就来了啊。”
她退到一旁，让佟凡进来。
佟凡走到桌边，把饭菜放在上面，然后帮忙打开塑料袋说：“装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但是怕你没胃口吃不完，所以没装多少。”
吃得完！
她吃得完啊！
苗苗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饭菜，胃里又是一阵闹腾。
可是却不能表现出太饿的样子。
跟佟凡道了句谢谢，打开装菜的那个盒子，看到里面装的红烧肥肉，苦瓜等。
再想到这大兄弟刚才说的话，苗苗一下怔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
她回忆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单独跟佟凡一起吃过饭。
所以，也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喜欢吃啥啊。蔡梦希和李昊然倒是都知道。
那么，佟凡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事儿得追忆到初中那会儿了。有次他被周谦遇叫着，跟他们一起吃饭。
饭间尹苗跟谁打电话，有提到过自己喜欢吃这些菜。
并特意提醒那边，红烧肉她喜欢吃肥的，所以要记得多放肥肉，少放瘦肉。
他当时那么一听，一直在脑子里记这么多年。
“嗯？”出于好奇，苗苗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
佟凡只能随口敷衍道：“上次聚餐，听你哥提过。”
“我怎么没听到。”
“你上厕所去了。”
……
苗苗实在饿得不行，没力气继续纠结这些没意义的事情。
知道佟凡还没有吃饭，就赶紧催他回去吃饭。他走了，自己也好开吃了。
临走前，佟凡看到桌上的那本试题集，问她：“这些题你都看完没？”
苗苗假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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